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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發的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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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發的醋意

第二天上午,阮沂一個人逛了商場,買好了送給客戶的禮物。

她剛要離開商場,突然想起陳姨之前的電話,又多買了幾份禮物送給即將到來的“快遞員”。

禮多人不怪。

她回到公司已經接近十一點,公司裏已經沒有了小鄧的身影,這讓她相當焦慮。

她一回來就直奔總裁辦公室,符先擡眸望了一眼,眸色又沈了下去。

“禮物買好了,我是不是立了大功?”阮沂笑盈盈地掏出禮物盒,在淩頎面前晃了晃。

剛簽批了一大堆文件的淩頎,累得夠嗆,如今滿心滿眼是這張婉約而美麗的笑臉,耐不住那一股沖動,欺近將阮沂的細腰摟住。

“拜托,這是公司。”阮沂汲取了昨天的教訓,不敢太過放肆,往後退了半步,手掌往桌上一壓——

她完全沒想過,往後壓的手掌會那麽剛好落在百葉窗的遙控上。

辦公室內緊閉的百葉窗倏地打開了。

他們暧昧的姿勢,一瞬間落在了窗外各位同事的眼裏。

數十雙眼睛,好奇而熾熱。

阮沂慌得不知所措,使勁推開了淩頎,奔出辦公室。而淩頎從未想過她會這麽用力,險些站不穩,原地踉蹌了好幾步。

看起來就像淩總求愛不成。

這確實……有一丁點尷尬。

回到工位上的阮沂,害羞得面紅耳赤,頭埋得能有多低就有多低,恨不得打個地洞鉆進去。

“沒事吧?”符先擔憂多於好奇,冷淡地詢問著她的狀況。

“沒,沒事,剛剛站不穩,淩總扶了我一下。”她順了順長發,深知這樣的說辭不能說“十分虛偽”吧,也稱得上“此地無銀”。

符先皺起眉頭,沒再說話。

他可以接受淩頎以紳士的方式追求她,但他絕不允許這位總裁使用“旁門左道”。

淩頎從辦公室出來,面對一整個總裁辦笑吟吟的目光,還是有些不自在。

“符先,阮沂,你們兩個今晚陪我去見白總,跟家裏人說一聲,飯後再回去。”淩頎當然不願意帶上符先這個“電燈泡”,但考慮到無人擋酒,覺得還是帶上他保險。

*

這一整天,淩頎依然忙得不可開交,他像是要把時間趕一起然後騰出來似的,陀螺似的轉著。

他明明不用再去新加坡。

到底是為什麽?

下午五點左右,淩頎為了把致遠集團的白總迎進來,親自在公司大堂迎接。

這會兒,他竟意外看見阮沂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公司大門外有說有笑,她還送給他禮物!

好家夥,他們結婚這麽久,他可從來沒收到過她的禮物。

淩頎醋意大發,心裏冒火。

如果只是這件事,阮沂稍微解釋一下,大概可以輕輕揭過。

偏偏晚上和白總吃飯的時候,淩頎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讓他的醋壇子直接“原地爆炸”。

酒樓包廂裏,淩頎和致遠集團的白總談天說地,還讓阮秘書送上了私人禮物。

白總瞧著阮沂白白凈凈,清純得很,故意使壞調侃淩頎:“我說淩總,您這位新秘書長得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哪,放在身邊不會影響工作嗎?”

“只會有好的影響,阮秘書聰明能幹,哪方面都是一流的。”淩頎揚唇一笑,頗有意味地看向阮沂,不知為何阮沂覺得他意有所指,臉有些發燙。

哪方面該不會……也包括“那方面”吧。

白總賞識地端詳過阮沂,拿起酒杯敬她。“那白某倒要看看,阮秘書的酒量是不是一流的。”

阮沂見白總主動敬酒,不敢不從,趕緊拿起酒杯接應。“白總,讓您見笑了,我沒有淩總說的那麽好。”

當阮沂猶豫著要不要把這杯白酒幹下去,淩頎已經替她開口了。“白總,別欺負我秘書,等會兒她跑了,您得賠我一個美女。”

“哎,這還沒喝呢,就心疼上了?您要不說,我當是您媳婦呢!”白總混跡商場幾十年,什麽拒酒的借口都聽過了,自然不會讓淩頎“得逞”,“我白某一視同仁,對女人沒有成見。女性嘛,撐起半邊天,指不定比淩總還厲害。來,阮秘書,走一個!”

“不是,白總,她——”淩頎面有難色,一心護好阮沂,誰料被阮沂打斷了。

喝酒而已。

她不想讓丈夫為難。

“沒事的,淩總,我可以。”她端起酒杯,盯著白酒裏純凈透明的氣泡,將要一飲而盡。

冷不防,一只大手伸過來,把酒杯硬氣地奪走了。

是符先。

他搶過她的酒,咕嚕幾下喝光了,就像在喝清水一般。

他喝完了還把酒杯翻過來,示意一滴不剩,然後隨手抹過唇上的酒滴。“白總,先幹為敬,阮秘書的女孩子,身子嬌,她的酒,我都喝了。”

阮沂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不茍言笑的年輕人。

淩頎幽冷的目光裏有一種意味深長的沈默。

白總無意為難阮沂,只想找個樂子,指著符先大笑:“符經理,憐香惜玉啊!莫不是對阮秘書有心?”

“那要看白總給不給我這個表現的機會了。”符先年紀輕輕混到頂樓,自然不是吃素的。

淩頎一直冷眼看著符先為阮沂擋酒,一杯又一杯下肚,醉態顯出。符先看阮沂的目光,開始藏不住喜歡,那種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讓淩頎心裏窩火。

這個女人才來公司兩天!

到底都幹了什麽?

送走了對淩氏滿意的白總以後,淩頎不得已扶著醉酒的符先離開酒樓。阮沂上了一趟洗手間,於是淩頎帶著符先到門外等候前來接應的車輛。

符先喝得醉醺醺,壓根兒分不清誰是誰,抱著淩頎當是阮沂,君子地說:“阮沂,如果淩頎欺負你,你記得跟我說,我去揍他,大不了不幹了,記得啊!”

淩頎確切地知道了符先的心意,醋壇子一下子就翻了。

他是又惱又悔啊!

他特麽有病才會答應讓老婆進公司!

淩頎從來不是一個自信的人,他留過案底,他不夠善心,他錙銖必較……在美好的阮沂面前,他一文不值,卑微得如同塵埃。

阮沂從洗手間回來,見丈夫心事重重,眼裏覆雜得堪比納維-斯托克斯方程,不禁開口問:“怎麽了?”

“沒什麽。”這句話本身就敷衍得接近於直接說“有什麽”了。

符先是淩頎的愛將,待遇自然不會太差。淩頎讓自家司機把符先送回去,自己則和阮沂打車回家。

兩人走了一路也沒打到車,北風吹得有點猛,涼得讓街上的行人瑟瑟發抖。

淩頎脫了外套披在阮沂身上,外套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披上格外溫暖。“你不冷嗎?要是把淩總凍壞了,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淩頎沒回應她,自個兒跟自個兒較勁。偏偏阮沂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個勁地誇符先:“咱們的符經理真夠義氣,把女士的酒都擋了,這麽會疼人的男人,將來誰做他老婆,一定很幸福。”

淩頎停下了腳步。

“怎麽不走?”阮沂的眼神清澈而無辜,“這邊很難打車。”

她完全沒意識到淩頎的表現是符先帶來的。

“你要做嗎?”他難過地問,眼裏藏著很深的不甘。

他是不是差一點,就可以和她白頭到老了?

隔了兩句話,阮沂已經不記得剛剛自己說過什麽了,一臉茫然。

“做什麽?”

淩頎太想把她留在身邊,想得發狂,想得瘋癲,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吻得突然。

他的吻激烈得仿佛要生吞了她。

阮沂被吻得連連後退,差一點就壓出了馬路。

淩頎不得已松開了她,喘息落在她臉上,有種不知名的壓抑。“我後悔了。”

“後悔什麽?”阮沂還不明白什麽狀況,一臉困惑。

他後悔讓她來公司,後悔讓別人看到她的美,後悔讓那些男人了解她的好!

“我發現你今天很不對勁,是壓力太大了嗎?”見淩頎不答,阮沂主動牽起了他的手,細膩的觸感融入了指尖,將他的愛情扳回一城。“雖然我幫不上大忙,但是只要你有需要,我會永遠站在你身邊。”

淩頎動容地將她摟進懷裏,緊緊的,微顫的,在乎的。“老婆,我們辦婚禮吧,我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好。”阮沂順從地點頭。

她以為他只想借此釋放壓力,便沒有拒絕。

阮沂的目光放遠了些,發現不遠處有一個燈火通明的便利店。

擁抱的盡頭,理應是幸福的投餵。

“吃零食很減壓,我們去買吧。”阮沂指著前方,向他提議。

“我不吃零食。”淩頎的童年裏,沒有嘗過零食的滋味,所以他從來不碰這些。

“你是不吃還是沒吃過?”阮沂頗為懷疑地盯著他,壞笑一番。實在是“坐公交”一事讓人“刮目相看”,她才有這樣大膽的想法。

“嘖,零食有什麽好吃的。”淩頎嘴上不屑要,身體卻很誠實,徑直往便利店走去。

阮沂看著這一張“裝模作樣”的臉,沒有拆穿,反而得意地笑了。

兩人來到了酒樓附近的便利店,搜羅了一堆“垃圾食品”。

阮沂萬沒想到,她會在這裏與阮婉心不期而遇。

兩個拎著籃子的已婚女人剛遇見,神情驚得像出了事故,阮婉心“作賊心虛”,故意問:“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在新加坡嗎?”

“我回去過見爸,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回來了。”阮沂毫不留情地拆穿她,讓她相當難堪。

“那,那我以為你很快就回去了。”阮婉心心虛不敢看她,目光一移,瞥見淩頎深邃的目光,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

這個男人是知道她底細的!

“你們——”阮婉心沒想到他們還“廝混”在一起,當年她可是聽淩頎媽媽說,他們已經“老死不相往來”了。

“婉心,是你告訴爸,我和淩頎已經離婚了是嗎?”她挽緊了淩頎的手,宣示式地表達,“以後別亂說,我們現在挺好的。對了,還沒祝你新婚快樂,你老公呢?”

阮婉心不自覺看了隔壁貨架旁的男人一眼,那個和淩頎的外形有五分相像,眉目卻比淩頎柔和得多的男人,大概就是阮沂的“新妹夫”了。

阮沂見阮婉心沒有要介紹丈夫的意思,識趣地告辭了。“我們先走了,你們慢慢逛。”

阮沂轉身前去結賬,淩頎一言不發地跟著。

譚天朗見妻子與人道別,湊過來好奇地問:“朋友?”

阮婉心失神地看著阮沂離去的背影,心裏有不甘,有委屈,有難過。

這場仗從來只有她一個人在打。

可她卻輸了。

阮沂不爭不搶,有了巨額的財富,有了帥氣的丈夫,有了可愛的孩子。人的命途,不都是靠自己掙出來的嗎?怎麽她一切都能唾手可得?

“一個不太熟的朋友。”她不理解命運,但她覺得不公。“老公,你打球打輸了,會想繼續贏回來嗎?”

“如果經常輸球,證明我技不如人,多練球唄。”譚天朗是個實在人,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阮婉心停留在原地,楞了好久,好久。

出了便利店的阮沂,心情並不好。姐妹之間客氣得還不如朋友,光是這一點,已經讓她很難受。

“阮婉心她,嫉妒你。”淩頎開了口。

“我知道。”阮沂走了幾步,覺得這種事情本身就毫無道理,“我從來沒想跟她搶,可爸爸只有一個,老公也只有一個,我能讓嗎?”

“不能讓。”淩頎一下子接上了話,沒有猶豫。“我說過,不能因為是親人,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讓。”

阮沂總算明白,有些惡意與血緣無關。

當年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她不知道他有那樣痛的經歷,只覺得他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今,她回過頭來看才明白,這番道理,是他從至親帶來的苦難中汲取的教訓。

“嗯,不讓。”阮沂把頭靠在淩頎的臂膀上,乘著搖曳的月色,沿著歸家的路,一直慢慢地走。

有一瞬,她覺得身上有了淩頎的大衣,今後再大的風,也不能讓她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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