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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刺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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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刺殺(下)

蘇墨使勁掙了掙,但少女的力氣怎可與男子相比,何況他現在坐在浴桶裏,完全使不上勁兒。蘇墨見徒勞無用,又擔心動作過大,將衣襟掙松了開,只得停下不動。

“你若真想知道,就讓我送你去見你那死了的爹,他會告訴你的!”蘇墨以嘴為刀,刀刀劈向慕容瑯的面門。

“這麽說你是不打算說了?”慕容瑯的身子又迫近了些,男子溫熱的呼吸落在蘇墨面頰上。兩人鼻息交纏,都在對方的眸中看到了自己……

此時,蘇墨的一只手死死攥著衣領,另一只手則被慕容瑯扣著,身子全然無法動彈。他不知慕容瑯要做什麽,但與男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讓他極為不適,蘇墨將身子死死地抵著桶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青年,臉已經紅到了耳根。好在室內昏黑,慕容瑯看不出來。

“呼~”地一下,蘇墨只覺身子騰空,肩膀被慕容瑯攥著,帶離了浴桶,隨即他後背重重地撞到墻上,疼得不由“啊”地叫出了聲。

兩人之間只隔著不到三寸的距離。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蘇墨只覺籠罩在一片松香之中,清冽、微苦,教人迷醉。蘇墨慢慢擡起頭,見青年脖頸欣長,喉結處有一道性感的凸起,下頜則是如刀削般的俊逸。他的薄唇緊抿,眸如深潭。蘇墨此刻心跳如鼓,他不敢多看,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入潭底。

因二人離得太近,蘇墨只得用雙手隔著慕容瑯的中衣,輕輕抵在他的胸口,防止他進一步靠近,而面上已燒得宛如紅霞,是掩飾不住的少女的嬌美。

蘇墨白皙的面容和精致的五官落進慕容瑯的視線。琉璃般的雙眸似藏了天上的星河,是讓他一再沈迷的美景。剛才不斷觸碰到他虎口的雙唇眼下就近在咫尺,似染了蔻丹般嬌艷,讓人想有低頭品嘗的沖動。而正抵在他胸口上的雙手柔嫩纖細,慕容瑯全身一僵,跟著就是一陣難以名狀的酥麻。周身被蘇墨身上淡淡的蘭草香氣包裹,那是慕容瑯不熟悉的、有別於男子的氣息……

慕容瑯有一瞬間的錯愕,連想要說的話都忘記了。然而他知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遇見蘇墨,他好像越來越容易出神,就連性命危急的當下,他竟然也能起了別的心思。慕容瑯心內苦笑,這蘇賢弟果然是有些神通的。

蘇墨已回過神,他趁慕容瑯怔楞的空檔,立刻用盡力氣將他向後一推,身子趁著騰出來的空隙,向外一閃,逃離了慕容瑯的掌控。他正要俯身撿起地上的匕首,忽覺後背一道陣風襲來,後背的衣衫已被慕容瑯牢牢抓住。蘇墨如何還能再由慕容瑯轄制,他拼命向前掙脫,只聽“撕拉”一聲,蘇墨的外衫被二人兩股相反的力道扯開,露出了裏面的中衣。

蘇墨嚇得大驚,急忙將雙手擋在胸前,臉已經紅得像個煮熟的蝦子,燒得滾燙。

“你……無恥!”他脫口而出,語氣委屈得不行。

慕容瑯楞在了當場,手上還抓著蘇墨的外衫。這樣的作戰場面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怎地打著打著,自己竟脫了人家的衣裳?

眼前之人,中衣濕透,緊緊地裹在身上,勾勒出纖細清麗的身形,借著朦朧的月色,宛若一道渾然天成、秀雅奇美的風景,慕容瑯的目光再也移不開了……

“主子!”

禦風的聲音突然傳來。兩人聞言一驚,齊齊向門口看去。只見禦風擎著燈燭,正站在浴房門外,張著嘴,驚詫地看著二人。

此刻,慕容瑯和蘇墨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二人都身著中衣,一個羞窘滿臉,一個尷尬至極,就好像是慕容瑯正給蘇墨寬衣,恰被人撞見一樣。而最要命的是,兩人渾身上下全都濕漉漉的……

“這……是洗過了澡,還是正要洗澡?”禦風心裏一萬匹戰馬在奔騰。

借著燭火的亮光,禦風打量著室內。只見浴房內到處都是水跡,兩側的木架倒的倒,歪的歪,地上淩亂不堪,可想而知剛才的“戰況”是多麽的……激烈……

禦風鬧了個大紅臉,恨不能把雙眼戳瞎。他低著頭,一眼也不敢再多看,支支吾吾地道:“那個,我剛在外面聽見屋裏有動靜,不知出了什麽事,敲了半天門,也無人回應,就鬥膽……將門撞開……我......我這就走……”說完,就消失在了門口。

蘇墨羞得手足無措,就好像被人撞見了什麽“奸情”。他多一刻也不想在此處停留,撿起掉落的匕首,就跟著跑了出去。慕容瑯看禦風的表情就知他誤會了,他看著手中握著的蘇墨的外衫,有些哭笑不得,真沒想到此事竟會如此收場。

禦風在正房門前大口地喘著氣。他和兩位副將小聚完回來,正巧收到了朔州的飛鴿傳書,本想著來向主子回稟,哪知剛一進院子,就聽見正房裏傳來一陣亂響。他以為是主子出了什麽事,一通敲門未果,情急之下,只好用身子撞開了門。待進了屋,發現聲音是從浴房裏傳出的,他趕快點上火燭,跑了過去,沒想到正好撞破主子的……“好事”!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禦風仍然懵著。

那個蘇墨……主子還在讓自己查他的底細,這怎麽就……“好”上了?

難不成他對主子使了……美人計?

看不出這小子的心機竟然這麽深!阿魯瓦中了他的計也就罷了,沒想到連主子也著了他的道!

雖說蘇墨長得確實好看,可他是個男的啊?

等等!莫非主子喜歡……男子?怪不得他這麽多年對女的連正眼都不瞧上一眼!

可憐程姑娘對主子一往情深,這下可白瞎了!

這事兒要讓老夫人知道了,還不得殺到霍州來?

禦風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不夠用了,在風中徹底淩亂……

蘇墨跟在後面跑了出來,他用手擋著胸,臉上的紅暈未退。見禦風立在院中,頗為窘迫地瞥了他一眼,低著頭回了自己的房。

禦風看蘇墨進了屋,又回頭看了眼正房,快步閃出了院。

……

兩人走後,慕容瑯吩咐下人將浴房重新收拾好,又命人送來熱水,他再次沐浴了一遍。待換好中衣,包紮好傷口,已經過了子時。

燈燭下,青年的心緒仍然未平,他從抽屜中取出那枚蘇墨遺失的香囊,輕輕在手中揉捏著。淡淡的蘭草香氣從香囊中發散開來,正如少年身上的清新氣味。

這一路,慕容瑯從未對蘇墨放松警惕,特別是在發現他對自己動了殺機之後,就一直在揣測蘇墨下一次會選在什麽時候動手。既要等霍州戰事平定,又要趁人不備。那麽,除了今晚,更待何時!

於是慕容瑯在宴席上假意喝醉,回府後又借沐浴讓自己徹底清醒。他本想在堂中候著這位不請自來的賢弟,但蘇墨若是進來得太過容易,定會生了警覺之心,不如……慕容瑯臨時起意——他將正屋門閂橫插,吹熄燈燭,做成已睡下的樣子。而浴房的窗扇為了散室內的潮氣正半開著,蘇墨定會選擇從那裏進來,他自己不如就在浴房外“守株待兔”!

其實,慕容瑯並沒有想殺蘇墨,至少目前還沒有。無論是因為蘇墨背後的謎題讓他生了濃厚的興趣,還是出於他對這位少年才華的欣賞,他對蘇墨都未到要取其性命的程度,甚至連恨意都談不上。

今夜,蘇墨帶著殺氣而來,幾乎刀刀致命。慕容瑯以守代攻,手下處處留著餘地。然而,自從他的手沾上了蘇墨的唇,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柔軟的丹唇一下下不經意地觸碰,攪亂著他的心神,帶給他的是從未有過的悸動。而少年纖細的指尖帶著微涼的體溫撫在他的胸口,更是讓他如被點穴般一動也不敢動。

還有少年那雪白的皓腕、純澈的雙眸、獨特的體香……慕容瑯一點一點迷失,情不自禁地想要一再靠近,就連怒氣也減弱了幾分,甚至有那麽一刻,他沈淪於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中,神思恍惚間只想貪戀身前的少年,甚至想要將他緊緊擁進懷中。若不是被禦風打斷,他今晚還不知會做出什麽事……

想到蘇墨的那句“無恥”,慕容瑯無奈地苦笑。只怕當時的情景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自己像個好色之徒吧……

如今清醒過來,他不禁有些後怕,他驚訝於自己對蘇墨的心思已失控至此,但緊跟而來的問題更讓他感到愕然:

“難道自己竟喜歡……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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