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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前往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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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前往安陽

“你的聲音聽起來, 好像快死了。”鹿朝似笑非笑地說。

“沒錯。”君染也沒有否認,他打開了補天的封印,讓她的魂魄出來, 所承受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可時至今日, 他卻不後悔。

沒有她的六界仿佛一片地獄, 他每天面對著相同的日月星辰,忽然發現,他能忍受這樣枯燥的生活數萬年,全都是因為她。

因為每次升起日月, 照亮她的虛空之境,他在星海之中, 便能看見輝光下倒影著整片虛空之境。

“如今六界陷入毀天滅地的劫難之中, 閣下不會見死不救吧。”君染知道來找她是有用的。

縱然輪回轉世,她依舊是那個慈悲的神。

只是此刻鹿朝嘴硬道:“我都只剩一縷魂了, 六界亡不亡, 關我屁事?”

君染低笑起來。

鹿朝忍不住問:“你笑什麽?”

“你若對六界見死不救,你想見的那個人, 就永遠見不到了。”

鹿朝怔忪著, 好半晌才問:“我還能見到他嗎?”

君染輕聲說:“若有緣,自會相見,若無緣,見面不識。”

如果她親手封印了帝夙, 那麽,他們此生再也不會見到。

鹿朝沈默了很久, 難以放下心中的執念, 她問:“我在鬼界和神界都找不到他,他還在存在於這個世間嗎?”

“存在。”

聽到這兩個字, 她似乎一瞬間便釋然了,只有他存在,她就一定能找到他。

“他既不死不滅,便只能封印,並且,為了以防萬一,還要連他的記憶也一同封印,這樣他什麽都不記得,也失去了魔神之力,便不可能再掀起滅世之戰。”

“那將他封印在何處?”

鹿朝哼了一聲:“君染,做人不要這麽絕情,也不該這麽貪心,封印了他的力量和記憶之後,他和凡人無異,再也沒有威脅,你還想繼續鎮壓他,未免太殘忍了,就讓他做個凡人,了此一生吧。”

君染想了想,道:“閣下仁慈,便照你說的辦。”

鹿朝有些疑惑:“你為何這麽相信我?我可是差一點點就打進日月之巔了。”

君染道:“閣下能一日成神,引來那麽強的天雷,六界之中,無人能及,所以,我將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鹿朝呵呵一笑:“算你有眼光,我教你一個封印之法,你找九件神器,分別封印他的力量和記憶,這才萬無一失。”

“多謝。”

得到了她的指點,君染離開九巫山,將他們輪回轉世中的幾件信物煉化成神器,便去了九重天外的戰場上。

六魂封印需要以血為引,鹿朝的血是最好的,可她如今只有一縷殘魂,便只能以這幾件沾染了她宿命氣息的信物為引。

他立於半空中,將幾件神器排開,便開始念動咒語,以血畫符。

“君染!”第一個發現他的人是摩纓,他喊了一聲之後,帝夙也擡起頭,目光陰冷,可是,忽然觸到君染身前的幾件物品時,瞳孔一縮。

他一劍斬下其中一個神族的頭顱,身影一晃,到了君染面前,沒有一句廢話,問道劍從上而下,一劍砍下,先殺了他,再審他的魂魄!

君染狼狽地向後躲開,但此時他的陣法已成,他雙手一合:“六魂封印,封!”

帝夙沒有理會他,想繼續攻擊,可是下一秒,一股令他無法抗拒的力量忽然自幾件神器中湧出。

這力量……他無比熟悉。

“朝朝……”他喃喃念了一句,赤紅的雙眸中有水光閃過,他盯著君染問:“她在哪裏?”

“她不想見你。”君染道,“但是,她如今對於成魔的你,已十分厭惡,所以讓我封印你。”

“我不相信!”帝夙上前一步,卻被那力量牽制住,體內的魔神之力源源不斷地往外洩,與此同時,還有他的記憶。

“你……”

“她說了,連你的記憶一起封印,才能確保你永遠被鎮壓,這才萬無一失。”君染冷冷地說。

讓他忘了……

帝夙用力將問道揮出,用僅剩的力量把君染擊退,而後轉身離開。

不會是她,她說過讓他拔劍,讓他追求自己的道。

她不會騙他。

可是那幾件神器,都是她和他一起經歷過的生生世世,而那封印裏的力量,也確確實實屬於她。

你在哪裏?出來告訴我,這些不是真的,你和那些神族不一樣,他們想殺了我,鎮壓我,而你從不認為我是毀天滅地的魔頭。

“鹿朝——!”他在九重天上,撕心裂肺地喊她的名字。

“執迷不悟。”君染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再次結印,“六魂封印,合!”

魔神之力被抽走,帝夙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每走一步,便感覺和她的每一世都在消失,一點一點空白,最後只剩下三千年前的記憶。

他不能忘……

君染看著他的力量和記憶都即將消失,不可能讓他到人界去,做個安穩的凡人。

他擡起手,手指間有幽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趁此機會,將他變成傀儡,哪怕他將來再次覺醒,也受他控制。

這樣才是萬無一失。

就在傀儡之索即將勒住帝夙喉嚨時,身後的吸收帝夙力量的神器忽然發出震顫的聲音,帝夙猛地回頭,卻見摩纓手持撞心,從神器中穿梭而過,瞬間打亂了神器的封印,失去封印鏈接的神器上源源不斷地散發出黑色的魔神之力。

君染面色一沈,眼看封印即將被破壞,只能轉身去加固封印,而得到喘息的帝夙一轉身,問道帶著毀天滅地的煞氣砍向君染。

與此同時,摩纓也出手,撞心細細一根,穿過封印,直襲君染的眉眼。

君染必死無疑!只要他一死,一切都結束了。

千鈞一發之際,君染眼中閃過霜雪般的冷意,柔軟的皎月綾在肅殺的劍氣之間穿梭而過,忽然化成一位手捧日月,身段絕美,面上卻沒有五官的女子,身上白衣翩然,四周霜雪飛舞。

是皎月綾的器靈!

她擋在君染面前,因為面上沒有五官,便也顯得冰冷淡漠,她擡起素白的指尖,輕輕撥動手中的日月。

四周一切都開始消失,神器,以及即將到眼前的撞心和問道,甚至包括摩纓和帝夙,都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卷入一片亂流之中,驟然消失在戰場上。

身後的君染一口血湧出,噴在皎月雪白的衣裳上。

皎月微微側身,似乎在看他,卻沒有眼睛,只是在意識中對他說:【阿染,攪亂時間,違背日月運行的規律,你會死的。】

君染冷笑一聲:“殺了帝夙我才會心安!”

他一步踏入了亂流之中。

皎月在他意識中嘆息:【你又何苦這麽執迷?】

天上下著暴雨,一道恐怖的閃電如同要撕裂天地一般,忽然從天空之中橫穿而過,兩個人影狼狽地從半空中落下。

摩纓有些茫然地擡起頭,明明前一秒還在九重天外,為何下一秒就出現在這裏?

暴雨太大,四周一點兒光亮都沒有,他根本看不清楚這是哪裏,又是一道閃電閃過之後,他才借著光,看見遠處的巨靈山脈,心中一喜。

他扶著帝夙:“前面是魔域,我們到了那裏,君染也不能如何。”

帝夙大部分力量被封印,記憶更是空白,只餘下腦海中殘存的三千年前那一部分,只是這些記憶也在逐漸消散。

閃電再次亮起,帝夙恍恍惚惚之中擡起頭,看見前面一個小村子,他楞了一下,卻下意識地走過去。

摩纓根本攔不住他,他在大雨中跌跌撞撞地走向那個貧窮的小村莊,仿佛那裏有什麽等著他。

腦海中的記憶在消失,可是關於她的,卻依舊很鮮明。

這是煙陵,就是在這裏,她說他喜歡他。

煙陵村裏,此時夜深人靜,又是暴雨傾盆,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而在村子邊緣的小廟裏,還有一盞孤燈,似乎就是特意指引著他走進去。

廟宇中,只立著一尊神像,由一整塊石頭雕成,是一位女神。

持劍而立,目光望向遠方,堅定又慈悲。

盡管過去了數千年,神像的臉早已模糊不清,可帝夙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他親手雕刻的。

他不能忘了她。

摩纓從後面跟上來,看見那尊神像時,他也楞住了,神像看不清容貌,可是那持劍的姿態,就是當初守護六界的天尊。

“走吧,君染不會放過我們。”摩纓勸道。

帝夙卻怔怔地看著那尊神像沒有動。

“如果她回來了,她會在哪裏?為何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她卻不出現?”

摩纓張了張口,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因為他也想知道。

百年前那一日飛升的人,真的是她嗎?

就在此時,天上又是一道閃電掠過,與此同時,幽藍的傀儡之索從身後急襲而來,摩纓連忙擡起撞心去擋,可他哪裏是君染的對手,瞬間被橫掃出去。

緊接著,那傀儡之索便如藤蔓一般,從後背即將撞入帝夙心臟中。

帝夙沒有動,隨著消散的記憶,他的目光片刻都沒有移開,只是看著那尊神像。

她留在這裏,守護著小小的煙陵,數千年來,都沒有被妖魔破壞。

看著看著,便看見紫色的靈力驟然從神像身體中湧出,順著傀儡之索如閃電一般掠出。

外面的君染猝不及防之下,被這紫色靈力擊中,而後臉色煞白,他身旁的皎月也嚇了一跳。

【天尊在這裏嗎?】

這裏的動靜,引起了村裏人的註意,幾個人披著蓑衣跑出來,看見君染時,大喊一聲:“你是什麽人?”

君染心中驚駭之下,見自己被這幾個凡人看見了,傀儡之索毫不猶豫地鉆出去,瞬間切斷了幾個村民的脖子。

眼見村民都被驚動了,皎月不想看見他殺更多凡人,便扶起他,飛快地撥動著手中的日月,消失在這裏。

他們離開了,摩纓也楞了一下,他爬起來,走到帝夙面前:“我們走吧。”

帝夙喃喃道:“我不能忘了她……”

他的力量已經一點一點被六魂封印抽走,剩下這部分記憶,由於神器散落的太遠,沒有辦法封印進去,但已經被抽出來,只能一點一點消散。

摩纓咬咬牙,他在虛空之境看了許多書,懂得一些封印術法,他試著割破自己的手腕,將他消散的記憶一點一點凝聚,他手邊沒有神器,只能封印在問道裏。

被抽空力量的帝夙似乎終於支撐不住,倒在神像前,人事不知了。

摩纓準備背著他離開,而這時,外面的村民都趕來,堵在廟宇門口。

“就是他們!這兩個邪魔忽然闖進來,殺了我們的人!”

摩纓冷冷看著他們:“不是我們,滾開!”

“不要狡辯,我一看你就是邪魔!”

“他的樣子就不想好人,殺了我們村子裏的人,你們休想離開!”

“丹華宮的人就在附近,前幾天我外出買貨時還看見丹華宮那位雲瑤仙子,大家攔住他們,我們去請那位雲瑤仙子!”

摩纓眼中閃過冷光。

雲瑤?

這幾年,他在琉璃仙都,早就見過雲瑤,仙王之子夜長風愛慕她,常常將她帶上琉璃仙都,摩纓作為仙王的義子,不可避免的和她見過面。

只是,不知是否神界有什麽陰謀,竟然讓雲瑤下凡來歷劫,據說,為了讓她拯救蒼生。

下凡歷劫,沒有神界的記憶,所以雲瑤不認得他,但這女人和三千年也沒太大變化,除了更加高傲之外,依舊令人厭惡,因為得知他只是仙王的義子,且沒有任何修煉天賦,雲瑤從未正眼看過他。

這種時候,不能讓雲瑤發現他和帝夙,他受了傷,帝夙被封印了記憶,這時候,哪怕被琉璃仙都抓住,他們都會很慘!

摩纓看著那些村民,再一次說:“我再說一遍,人不是我們殺的,讓我們走,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這麽多年,煙陵的村民從沒見過厲害的魔族,因此不懼怕他,他們手中拿著砍刀,鏟子,鋤頭,將他們圍起來。

“丹華宮的人很快就會來,你們這些邪魔逃不了!”

摩纓皺著眉,這些村民都看見了他的臉,雲瑤只是一打聽,就會懷疑他。

他將帝夙放下來,而後,握住了撞心。

“看來,今日你們難逃一死。”

他在煙陵大開殺戒,這些村民害怕得四散奔逃,他卻知道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不知道什麽時候雨停了,烏雲散去,皎潔的月亮照在天空,他一身白衣染滿了鮮血,提著撞心,從滿地屍骸中走過去,一個個檢查著,確保沒有留下活口。

天色即將亮起時,他想返回廟裏去找帝夙,可是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煙陵。

一身白衣的女子是被這裏的殺戮引來的,修仙之人對於鮮血的氣息很敏感,雲瑤在遠處嗅到這股氣息便趕過來。

她看著滿地屍體,微微皺了皺眉,擡起手指捂住鼻端,沒有靠近去查看任何屍體。

摩纓連忙藏起來,不能被她發現。

“鳳羽前輩,煙陵怎麽變成這樣了?”雲瑤開口問。

她身邊忽然出現一個儒雅的男子,他是神劍鳳羽的劍靈。

“煙陵好像被屠村了,沒有一個活口。”鳳羽道,“不知是誰做出這等滅絕人性之事。”

雲瑤聞言卻笑道:“全死了嗎?那父王說的,那個和我定有婚約的獵戶之子,豈不是也死了?”

“恐怕活不了。”鳳羽嘆息,“瑤兒,他們是你們母子的救命恩人,找到他們,幫他們入土為安吧。”

雲瑤此次來煙陵,便是要解決這件事的,為了不讓同門們知道她和這樣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窮小子有婚約,她只能深夜悄悄來煙陵。

原本打算給那家獵戶一大筆錢,讓他們滾得遠遠的,沒想到全死了。

看來,小小的獵戶之子,沒有福氣和神女結親。

“好吧,你去幫我找到他們,我去這廟裏看看。”雲瑤說。

鳳羽知道她不想踩在鮮血裏,便一個人去了。

雲瑤走進廟裏,剛一進去,便看見一個人倒在神像前,她以為又是一個死人,走近一看,卻嚇得瞬間退開,逃命一樣地跑出來。

“鳳羽!”她喊了一聲,鳳羽立刻趕來。

“魔尊……”雲瑤顫著手指向裏面。

鳳羽也嚇了一跳,進去一看,也大驚失色出來,但他冷靜下來,便說:“別慌,記得你下凡之前,君染殿下怎麽告訴你的嗎?”

雲瑤點點頭:“魔尊被封印了,他沒有魔神之力,也……沒有記憶。”

“所以不必害怕。”鳳羽安慰她,“這正是你拯救他的機會,你身上有最純凈的血脈,和他過去有八世的愛恨糾葛,你怎麽能怕他?”

“不知道為何,我一看見他就害怕。”雲瑤站在廟外,不敢進去。

“瑤兒,你可是九天神女。”

這句話,忽然給了雲瑤莫大的勇氣,她背脊挺直,說道:“是啊,我是九天神女,擁有最純凈的血脈,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尊貴了!我不應該怕他,君染殿下說了,只要我能讓他愛上我,便能用愛感化他。”

“他是世間最惡之人,而我是世間最純凈之人,我與他,本就是天造地設!”

看見他終於重拾勇氣,鳳羽終於放心:“你去照看他,等他醒來,會感激你的。”

雲瑤卻想了一會兒,忽然說:“他此刻什麽都不記得,那我有個計策,讓他能迅速愛上我。”

摩纓站在遠處,只隱隱約約聽見她說話,但她後面對鳳羽耳語了幾句,鳳羽點點頭,離開了一會兒,等回來後,手裏不知拿了什麽東西,進了廟裏,放在帝夙懷中。

他們做什麽?

此時天已經快亮了,雲瑤吩咐鳳羽悄悄在此處看著,便一個人回去了。

摩纓躲在暗處,有鳳羽在,他一直沒有機會出去帶帝夙離開。

直到天色逐漸亮起,雲瑤和一群丹華宮弟子又重新回來了。

丹華宮弟子們看著滿地屍骸唉聲嘆氣,然後他們便開始收斂屍骨,而幾個弟子在廟裏發現帝夙之後,大聲把雲瑤叫進去。

“雲瑤師姐,這裏還有個人活著!”

他們一邊喊雲瑤,一邊搖晃帝夙:“你醒醒,你怎麽樣了?”

“公子,你醒醒。”雲瑤也走過去,輕柔地拍著他。

帝夙慢慢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隨後有些不悅擋開她的手:“滾開。”

雲瑤心裏一驚,難不成,他還記得她?

旁邊的弟子不樂意了:“你這是什麽態度啊?雲瑤師姐好心救你,你不感激就算了,還口出惡言!”

帝夙慢慢坐起來,一眼就看到外面堆了滿地的屍骨,可是他腦海中卻什麽記憶都沒有,一片空白。

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這是哪裏。

而這時,他懷裏有一封血書掉出來,他下意識撿起來,攤開,上面寫了許多字,可他竟連這些字都不認識。

“要不,我幫你念念吧。”雲瑤柔聲說。

這血書好像也沒有太重要,帝夙便讓她拿過去。

雲瑤看了看,假裝驚訝:“這是,寧王親手寫的一封血書,他的妻子當年生產時,被妖魔襲擊,一個獵戶救了他的女兒,寧王感激,便將女兒許配給獵戶之子江小山。”

“寧王,那豈不是……”一個小弟子剛要說,雲瑤卻對他輕輕搖頭。

他才剛醒,忽然得知要娶一個剛出現的女人,必定會很抗拒,以他的性情,說不定會當場扔了血書不認,所以,她得慢慢來,人世間所有的感情,都需要一些手段來經營,她要慢慢的,制造無數巧合,讓他相信這是命中註定的姻緣。

“公子,你叫江小山。”她笑著說。

帝夙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他懷裏還有一塊玉佩,這是寧王的信物。

他原本,是個獵戶的兒子嗎?

而現在,他同村的人都死了,可他看著滿地屍骨,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悲傷。

他身上還有一些傷,雲瑤帶著許多傷藥,想為他親自上藥治療。

“不必。”帝夙冷冷道,他討厭別人碰他。

雲瑤只好走出去,留他一個人在廟裏,他靠著墻壁,擡起頭,看著那尊面目模糊的神像。

片刻之後,他擡起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神像的衣擺。

心中忽然像是細細的針紮在上面。

村民都已經下葬了,帝夙站在獵戶夫妻的墓前,長久無言,旁邊的丹華宮弟子安慰他要節哀。

“江公子接下來打算去哪裏?”雲瑤問。

帝夙想了一下,搖頭,他什麽都不記得,舉目無親,不知道該去哪裏。

雲瑤心中一喜,便說:“既然江公子和寧王府還有一樁親事,那裏或許就是你新的家,何不去安陽呢?”

帝夙沈默,但也許,這是世間唯一和他有關聯的地方了。

那就去安陽吧。

獵戶夫婦沒有什麽積蓄,家中只有幾兩銀子,他拒絕了丹華宮弟子以及雲瑤的慷慨解囊,帶上這幾兩銀子,便離開煙陵,去往安陽了。

一路上,摩纓偷偷跟在他身後,帝夙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他貿然上去,難以取信於他。

快要抵達安陽時的一天夜裏,忽然有妖魔作祟,一隊車馬被妖魔攔在路上,一些訓練有素的護衛也被大肆屠殺。

帝夙就在附近的一棵樹下休息,摩纓以為他的性情不會多管閑事,誰知道他看了一會兒,眉心微微一簇,還是提起了問道,將妖魔殺得幹幹凈凈。

馬車裏一位貴婦被攙扶下來,對他感激不已。

帝夙一句話沒說,便轉身走了。

“王妃,那人長得可真俊,就是有點兇。”身旁的侍女忍不住說。

寧王妃微笑道:“難得是個善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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