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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朝陽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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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朝陽郡主

帝夙一個人坐在樹下休息, 寧王妃見他一個人孤苦可憐,便拿了一些食物和水給他。

“公子一個人,要去安陽嗎?”

帝夙性情冷漠, 本不想理會她, 但她對自己沒有惡意, 他便只能點了一下頭。

“我們是安陽人士,公子到了安陽如果遇到什麽事,可以找我們幫忙。”寧王妃並沒有多說什麽,留下一塊玉牌, 便轉身離開。

玉牌放在水壺上,借著月光, 帝夙看到上面有個熟悉的字:禹。

煙陵地處偏僻, 屬於禹州管轄,整個北方也是禹州的地界, 他一路走來, 在無數旗幟上見過這個字,也聽過人們議論禹州王如何權勢滔天, 坐鎮北方, 擁軍百萬,連皇帝都要禮讓三分。

他並沒有在意,第二天天還沒亮,他便離開了。

寧王妃一行人啟程時, 她特意看了看少年昨夜休息的地方,他吃了一些食物, 喝了水, 但那塊玉牌,依舊放在水壺上, 他沒有帶走。

“這小公子,似乎不承王妃的情。”身旁的蘇嬤嬤說。

寧王妃道:“於他而言,昨夜之事不過是順手而為,他並不想挾恩圖報。”

蘇嬤嬤嘆息:“真不知道說這孩子單純還是傻,那可是禹州王府的令牌,足夠他飛黃騰達了,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他卻不屑一顧。”

“身手如此了得,難得還有這分傲氣。”寧王妃毫不吝嗇自己的欣賞,“若是能為父王招攬了他,禹州將來再面對魔族,便可多了一分勝算。”

“反正他也去安陽,只要王妃有心,想找到他並不難。”

安陽城繁華熱鬧,是人界最大的城市,帝夙這一路走來,其實已經不像剛剛醒來那麽茫然了,想要去寧王府認那一門親事的想法也漸漸不存在,他並不想娶親,更何況,那什麽寧王的女兒,他從未見過。

同樣都是陌生人,在他空白的記憶中,和路上遇到的千千萬萬人沒有什麽區別。

可如今已經來到安陽,他身處這茫茫的大城市,卻不知該往哪裏走,他一向沈默寡言,也不知道找個人問問路,就這樣隨著人群的流動,慢慢走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裏。

“這朝陽郡主真是刁蠻任性,當街就敢打人,太跋扈了,以後誰敢娶她呀?”

“人家長得國色天香,用得著你這個醜八怪操心?她和狀元郎裴公子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還擔心人家嫁不出去?”

“朝陽郡主可是咱們大魏國最矜貴的女子了,不僅是寧王的女兒,外公還是禹州王,當街打人又如何?誰敢懲罰她嗎?”

“她打的是威遠侯府的小侯爺,那小侯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當街強搶民女,縱馬傷人,這次不過是倒黴,恰好驚了朝陽郡主的馬,才會被郡主一頓好打,這也是他活該!哪怕他爹鬧到皇上那裏,皇上也只會偏袒朝陽郡主!”

“不管怎麽說,女子這樣嬌蠻,總歸是不好的,女孩子嘛,自然是溫柔小意,柔情似水最好了。”

……

行人把大街上堵得水洩不通,帝夙無法前進,只能聽著周圍人的議論,他來到安陽,聽人議論得最多的,便是這位朝陽郡主。

安陽滿城牡丹花,據說就是因為這朝陽郡主喜愛牡丹,都說她生得比牡丹還嬌艷。

很快,人群向後退,前面的街上,一群人騎馬而來,最前方的,是一個身穿紅裙的少女,梳著精致的發髻,膚白若雪,一雙鳳眸驕傲地望著前方,漆黑潤澤,似明星璀璨,熠熠生輝。

帝夙看著她,忽然有些無法回神。

“朝陽郡主!你別囂張,我一定讓我爹去皇上那裏告狀!”後面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大喊。

少女回頭,秀眉一挑,囂張地說:“讓你爹趕緊去,要是告不倒本郡主,以後本郡主見你一次,抽你一次!”

她說完,回頭之時,短暫地和人群中的帝夙對視了一眼。

但驕傲任性的小郡主很快移開視線,策馬往前去了,身後跟著數十名披甲護衛,威風得不得了。

她就是寧王的女兒,矜貴的朝陽郡主。

“你看看她,真是被寵壞了,如此刁蠻,太不像話了!”

“還好她是個廢物,沒半點兒修煉天賦,否則這安陽城還不被她攪得翻天覆地?”

“空有美貌,卻是個繡花枕頭!”

……

帝夙在原地停了片刻,便轉身,走向朝陽郡主離開的方向。

寧王府

帝夙將那封血書和玉佩交給門房,門房一看玉佩,再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見他雖然衣著普通,卻長得俊美如神,不敢怠慢,連忙叫人去請示寧王,不多時,寧王便讓他把人帶進去。

走到前院,便聽到爭吵的聲音。

“你就沒有一天讓我省心嗎?威遠侯已經去告禦狀了,你當街打了人,明日就給我去威遠侯府好好道歉!”

“我為何要道歉?是他有錯在先,他搶了別人的妻子,還讓手下打人,就算去告禦狀,我也不怕!”

“這些是你該管的事情嗎?你一個女孩子,琴棋書畫不會,女工刺繡也不會,更別說修煉,你要是有瑤兒半分天賦,我也不必如此費心!你還一天到晚只知道給我惹事!”

“雲瑤是你女兒,我也是你女兒,若今天打人的是雲瑤,你只會誇她勇敢善良,匡扶正義,換了我,什麽都是錯的!”

“你,你還敢頂嘴——”

眼看寧王舉起手,少女拿起一旁的白玉瓷瓶,用力摔在地上,然後開始大哭:“我要去禹州,我再也不想留在這裏了!你算什麽爹,只幫別人不幫我,等我母親回來,就讓她帶我去禹州!”

提起禹州,寧王心中又是惱怒,又是痛恨,當初要不是有禹州王在邊境虎視眈眈,他又何必被迫娶霍令棠,生下這個不省心的女兒!

朝陽郡主發了一通脾氣後,轉身跑出去,跨出門時,撞上了門口的帝夙,她看也沒看,一把推開這個擋路的人,在一群侍女好言好語的哄勸中,哭哭啼啼地回後院去了。

帝夙看著少女的背影,許久才在門房的提醒下,收回目光。

門房將血書和玉佩交給寧王,此時的寧王被氣得太陽穴直跳,打開血書一看,更覺得心煩。

這也是他一直煩心的事情,他的瑤兒,怎麽能嫁給一個獵戶的兒子?

寧王擡頭看向站在前廳中的少年,平心而論,這少年長得真是世間無二,氣度也不俗,甚至隱隱約約有種睥睨一切的氣勢。

他心裏一動,這少年看起來絕非池中之物,不可小覷,若有修煉根基,想必遲早是要飛升的。

“你如今師承何處?修煉到第幾重境界了?”寧王也是修煉之人,但這少年的境界他竟看不透,要麽是他比自己厲害,要麽就不是修煉之人。

帝夙搖了搖頭,似是不懂。

寧王:“你從未修煉過?”

少年還是搖頭。

寧王不由得大失所望,原來是個凡人,果真配不上瑤兒。

可那血書上,他也是立下過誓言的,不能反悔,但總不能真把瑤兒嫁給他,那豈不是耽誤瑤兒一生?

他看著地上的花瓶碎片,忽然有個念頭閃過,仔細一想,這少年的相貌,氣度都不俗,雖是個凡人,但看他拿劍的動作,想必還有些底子。

雲朝這丫頭是個徹頭徹尾的凡人,和他倒是相配。

“我的女兒朝陽郡主,你方才也見過,她從小任性刁蠻,連我都管不了她,你願意娶她嗎?”

寧王想著,剛才他都看見了,那丫頭有多惹人厭煩,他要是不願意的話,他還可以找個丫鬟,認為幹女兒,再嫁給他,也不算違背誓言,只是那樣傳到外面去,於他名聲有損,不大好聽。

帝夙想起長樂大街上的一瞥,不由地點了點頭,說了見寧王後的第一句話。

“願意。”

寧王一楞,看來這小子也不傻,雲朝貌美,身份尊貴,娶了她,他將來自然平步青雲。

“好!這兩天就為你們舉辦婚禮!”趁著寧王妃不在,這樁婚事得盡快,否則,以霍令棠那性子,一定會把事情鬧大,到時候,瑤兒不想嫁也只能嫁了。

帝夙被安排在寧王府的客房裏住了幾天,他即將迎娶朝陽郡主,已不算外男,寧王並未限制他出入後院,他偶爾去院中時,遠遠的便能看見那個嬌貴的小郡主帶著丫鬟在院中玩耍。

她十五歲,還是一團孩子氣,天真明媚,笑容燦爛,院中大片大片盛開的牡丹,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他遠遠看著,想到這個小姑娘很快就會獨屬於他一個人,成為這個世界上唯一和他有聯系的人,他空白茫然的腦海中,似乎多了一些明艷的色彩。

很快婚禮舉行,朝陽郡主直到這一天才知道要成親的是自己,她自然不同意,大哭大鬧,寧王煩不勝煩,讓人把她綁起來,灌了一碗渾身脫力的藥,讓侍女攙扶著她去拜堂。

而帝夙,為了禮儀,他頭一天晚上便離開王府,從一座別院裏,被婚禮儀仗護送著,風風光光的來寧王府成親。

整個安陽的人都跑出來觀禮,長樂大街上人山人海,大家議論著這窮鄉僻壤來的少年,居然娶了整個大魏最金貴的少女。

他下了馬,進了王府中,禮堂上,張燈結彩,滿堂賓客,兩個嬤嬤一左一右攙扶著朝陽郡主,她鳳冠霞帔,隆重而嬌貴,大紅蓋頭遮住她的臉,但他知道那是她。

他幾步走到她面前,嬤嬤將她纖細柔軟的小手擡起,交到他手裏,他輕輕握住,帶著她拜堂行禮。

這一天實在熱鬧,作為寧王的女婿,他被很多王公貴族灌了酒,好在寧王想讓他盡快和雲朝圓房,讓人把他送回摘星樓。

他帶著幾分醉意走進房間,她坐在床邊,喜娘在一旁說了一堆吉祥話,才讓他去揭蓋頭。

紅色蓋頭緩緩掀開,他的心也莫名地跳得很快,胸腔中一片炙熱,像要把他燃燒起來。

而這份炙熱,在看見她哭得紅腫的雙眼時,驟然冷卻。

她滿臉是淚,恨恨地瞪著他,仿佛他是她這輩子最恨的人,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帝夙楞在原地。

春兒和柳兒連忙上前來,忙前忙後,將她手上的繩子解開,扶著軟綿綿不能動的她,主仆幾人都在掉眼淚。

“小郡主身體不舒服,公子見諒。”春兒懂事些,還是有禮地對他說。

他這才知道,這門親事,她是不願意的。

他轉身走出去,站在摘星樓的回廊上,冷風拂在身上,他手中還拿著她的紅蓋頭。

第二天一早,他在摘星樓的偏院中醒來,一陣腳步聲急匆匆傳來,緊接著,他的房門便被用力推開,他剛剛坐起身,還穿著嫁衣的朝陽郡主便跑進來,她哭了一夜,眼睛腫的像兩個核桃。

“我告訴你,我心中早有喜歡的人了!我根本不喜歡你,也不想嫁給你!”少女大聲說,“不管你給我父王灌了什麽迷魂湯,我告訴你,你休想得逞,你若識相,便立刻滾出安陽,否則,本郡主一定會殺了你!”

帝夙只是看著她,沒有開口。

雲朝見他沒有生氣和自己對罵,心裏更慌,她知道越是這樣冷靜的人越難對付。

“我喜歡的人,是當朝狀元郎,他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出生世家大族,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不是你這樣奸佞諂媚,只會耍手段的小人!”此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是替雲瑤嫁人,以為他是那種巴結寧王,使了手段,才讓寧王把她嫁給他的小人,心中對他只有厭惡。

帝夙什麽也沒說,起身便出去了。

寧王早知道這個女兒的不是省油的燈,但兩人已經成親了,整個安陽都知道,至於兩人婚後如何,他根本不關心,只要這窮小子不可能再去糾纏雲瑤就夠了。

不過,他作為岳父也不能全無人性,得知他們一大早吵的厲害,寧王便在巡夜營給他安排了一份差事。

帝夙去了巡夜營之後,就再也沒回過寧王府。

只是巡夜營中人人都知道他娶了朝陽郡主,不免對他酸溜溜,有個叫雲揚的,據說一心愛慕朝陽郡主,對他格外仇視,把最危險最累的工作都讓他做,甚至讓他一個新來的,便去城外守安陽的昊陽大陣。

要知道,夜晚的城池外,都是妖魔,修為不夠的,就算有昊陽大陣,也會被妖魔吃掉。

但他守了半個月,楞是一點兒事情也沒有,反倒雲揚沈不住氣惹了他,被他打得半死不活。

他來安陽時,已是臨近年關,他和雲朝成親那天是除夕,轉眼便到了元宵節,整個安陽城都很熱鬧,而寧王府也沒人來叫他回去過節。

安陽城中一片熱鬧,他卻一個人守在城外。

沒有他在的話,今日這麽熱鬧,她應該也很開心吧。

腦海中浮現出少女帶著恨意的眼神,他不禁閉上眼睛。

“我是朝陽郡主,我現在要出城,打開城門!”

聽到她的聲音,帝夙驀地睜開眼睛,只看見夜色中,她騎著她的小白馬,身上披著紅色鬥篷,拿出令牌,讓守門的護衛打開城門,便一人一馬沖進了夜色中。

那個守衛疑惑地看著帝夙:“郡主要去哪兒?外面都是妖魔,郡主可一點兒修為都沒有,遇到妖魔她就死定了!”

帝夙立刻牽過城門口的馬,跨上馬背追出去。

他出去沒多遠,便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

“哈哈哈!好香甜的血,我的新娘,讓我給你一個最完美的吻吧,你會永遠記住我的!”血吻郎君張開血盆大口,咬在少女稚嫩的肩膀上,瞬間血如泉湧,他興奮地叫起來,身上的蛇全部爬起來,猙獰地啃噬和撕扯她的身體。

帝夙拔出問道,一劍斬落下去,正興奮的血吻郎君擡起頭,遠遠地看見那黑暗中的身影,便嚇的魂不附體,扔下到口的美食便跑了。

帝夙接住雲朝,她早已疼得暈過去。

她抱著血淋淋的她,回到寧王府,此時王府裏的人正到處找人,急得焦頭爛額。

遠在雍城的寧王妃聽到雲朝被嫁人的消息,連夜趕路回來,不久之前剛剛回到王府,此時也急得差點兒失去理智。

帝夙把雲朝抱回來時,王府中亂成一片,寧王妃忙著照看女兒,只是看了帝夙一眼,沒時間詢問太多。

她守著禦醫為雲朝醫治,她傷的太重,禦醫也束手無策,直到第二天,禹州王命人千裏迢迢送來了炎陽草。

可是一聽炎陽草的用法,寧王妃幾乎站不住:“此法也會損傷自己經脈,有誰會願意?更何況,還是要有元陽的男子,還要那等親密?”

寧王妃迅速把自己從禹州帶來的人都排除一遍,連禹州的高手她都想了一遍,可是又要修為足夠,那年紀也不可能太小,大多都已成親,怎麽可能還有元陽?

“王妃,那江公子……”蘇嬤嬤此時便說,“他正是和郡主成親的人,豈不是最合適?”

那少年當日救他們的時候,一劍便能殺退妖魔,那修為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

寧王妃這兩日也聽春兒他們說了事情經過,想到雲朝把他趕出去,他未必會幫這個忙。

“蘇嬤嬤。”寧王妃低聲說,“把相思蠱取出來。”

蘇嬤嬤想到什麽,立刻取出相思蠱,寧王妃緊緊篡在手中,便去了巡夜營。

帝夙今日依舊在城外守城門,寧王妃從馬車上下來,頂著寒風走到他面前,笑著說:“小公子,又見面了。”

帝夙知道她是雲朝的娘親,便輕輕點頭,算是客氣。

寧王妃擠出笑容:“想不到還有這樣的緣分,公子不僅救了我,還救了我的女兒,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帝夙冷淡地開口:“何事?”

寧王妃這才說:“朝朝受了很重的傷,禦醫束手無策……”

四周的冷風似乎吹進了少年的心裏,他想起抱著她的時候,她渾身是血,奄奄一息,蜷縮成小小一個,害怕得發抖。

心中不知為何,如同被針紮一般,泛起細細密密的痛。

他微微皺了皺眉,把那陣讓他無法喘息的痛壓下去。

“我知道,朝朝先前把你趕出來,是她做錯了,可是,你也要體諒她,她什麽都不知道,忽然嫁給你,這對任何女孩子都是難以接受的事情,她從小任性,一時生氣,對你說了些重話。”

寧王妃緊張地看著他,這個少年神情冷漠,似乎永遠不會被打動。

“小山,你和她既然已經成親了,已是無法更改,她是你的妻子,你們將來還要攜手走過一生,總不能一直這樣分開,誰也不理誰,你作為夫君,又比朝朝大幾歲,我希望你能多包容她,等她慢慢想通,她會是個好妻子,也會好好愛你。”

少年的睫毛微微一顫,隨後說:“她已有心上人。”

“那只是年少無知不懂事罷了,更何況,你們已經成親了,你才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其餘人,漸漸也就淡忘了。最重要的是,你不能一直這麽遠離她,你得留在她身邊,讓她喜歡你。”

帝夙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她會喜歡他嗎?

“好了,之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吧,我親自來請你,便是希望你們夫妻二人能冰釋前嫌,從今往後好好相處,恩愛到老,你說好不好?”

帝夙猶豫了一下,最終被說動了。

“嗯。”

“外面這麽冷,我已經跟安王說過了,你跟我王府吧,朝朝傷得那麽重,還需要你陪伴。”

帝夙起身,想要去騎馬,寧王妃卻讓他和自己一起坐進馬車,車上溫著一壺酒,她倒了一杯出來。

“喝杯酒,暖暖身子。”

她是雲朝的母親,也就是他的母親,他什麽都沒有懷疑,喝下了那杯酒。

相思蠱緩緩進入他的身體,寧王妃終於舒了一口氣。

她的朝朝有救了。

問道裏的記憶到這裏戛然而止,帝夙猛地睜開眼睛,他坐在寢殿的床上,臉上還有沒有幹涸的淚水。

這一段記憶給他的沖擊太大,他手中握著問道,身體有些抽搐,過了一會兒,他‘嘔’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才算是喘過一口氣。

【吾主。】

問道低聲開口,聲音說不出的幽冷。

【他們都欺騙了您,所有人,包括鹿朝,是她用山河筆,將您的宿命篡改,把這一切都抹去,你和她歷經九世的記憶也一筆勾銷,在她心中,您並不重要。】

帝夙雙眼通紅,忽然低下頭,有些自嘲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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