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阿易徹底搬離了那個他從小生長的地方，他的母親眼睜睜看著他拖著行李箱離開了家門，沒有阻止他，卻在無人知曉的夜晚抱頭痛哭，守著自己最後一點尊嚴，不願意去和一向乖巧聽話的兒子低頭。

“夫人…您瘦的厲害…”小丫頭在很小的時候就被易家收留，在這裏做一個下人，對待阿易的母親有著感恩之情，這會兒看著她日漸消瘦心疼極了。

“年紀大了，總歸是要瘦一點的。對了，你幫我留意一下最近外面征兵的情況，如果…如果有看到關於阿易的消息要第一時間來告訴我…”原本保養得當的婦人此時此刻像是蒼老了許多，臉色不再如從前般紅潤有光澤，說話也帶著些滄桑之感。

小丫頭心疼壞了，她不能怪怨自家少爺的不懂事，沒見過世面的她只能聽一些市面上流傳的胡話，覺得是阿瑗這個戲子帶壞了他們家的好少爺，也是因為她，少爺才會和夫人大吵一架憤然離家。

小丫頭憤憤然，第一次在除卻夫人的吩咐下出了家門，去到了那個她多次路過但從未踏足過的戲園子。

小丫頭沒什麽多餘的錢，付不起茶水錢也就不會有人給她安排桌椅，被忽視的她只能蹲在角落裏偷偷的看著在臺上唱戲的阿瑗。小丫頭第一次聽戲，聽不大懂一首曲子裏唱的到底是什麽，卻依舊被阿瑗那淒淒涼的嗓音惹得心酸至極…好像這個在臺上發光發亮的女孩並不像大家說的那樣不堪入耳，至少她在自己的世界裏是那樣的耀眼奪目…

小丫頭以為自己可以在戲園子碰上自家少爺，但是卻沒有，臨走之前不甘心，心一橫在門口攔住了收工回家的阿瑗。

“你是？”阿瑗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小丫頭嚇了一跳，穩了穩心神後試探著問。

“我，我是易家的丫鬟，我想問你我們家少爺在哪裏？”小丫頭見了不化戲妝的阿瑗後更是被驚艷到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女人，沒讀過書的她腦子裏沒有那麽多的形容詞，只知道面前這個人是就連同為女人的她也會有一瞬心動的人…

“易家…你找阿易嗎？我不知道他在哪裏，他昨天說今天沒時間來聽我唱戲…”今天沒有在臺下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阿瑗還有些失望呢，低頭淺淺的笑了，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是想到那個半大少年時的歡愉。

“那你見到我們家少爺要告訴他夫人生病了，瘦了好多，讓他別再生夫人的氣了，早點回家去。”小丫頭糾結了一下還是把這些話說了，她一邊擔心這個女人會不會好心幫她傳話，一邊又怕自己很多天都見不到少爺耽誤了夫人…

阿瑗楞了一下，抿嘴點了點頭，她並不知道阿易和家裏人吵架跑了出來，她以為這個少年只是和從前一樣時常來聽她唱戲，從不缺席…

“阿易，回家去吧。”阿瑗看著低頭吃面的少年，依舊是在昏黃的燈光下，一碗沒什麽油水的面，被他吃的津津有味。

阿易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頓，擡頭看著眼前的女孩，女孩皮膚白皙，可能是長期呆在室內不怎麽曬太陽的緣故，有些病態的白了…

“不想回去…”少年之人，自然有著些許任性，不願低頭，靠著一股執拗死撐。

“聽說你的母親生病了，瘦了許多…”阿瑗擡手摸了摸阿易的腦袋，這是一個很出格的動作，卻讓兩人之間再次縈繞溫暖的情愫。

阿易擡手握住了阿瑗的手，目不轉睛的盯著阿瑗的眼睛，看著看著，不知怎麽的自己先是紅了眼眶，手下也越來越用力，在阿瑗潔白的手腕上留下一道深紅的印子。

“對不起…疼不疼？”阿易回過神來，捧著她的手，開始自責起來。

“沒關系，不疼…”阿瑗搖了搖頭，嘴角依舊掛著淺淺的笑容。

阿易還是回家去了，阿瑗站在家門口，目送少年一步步離開自己的視線，在轉角處，阿易轉身向小巷深處望去，看到了那個站在燈光下的人影…心神蕩漾，邁開腳步，朝那個落在昏暗燈光下的人影奔去。

“阿易…”阿瑗感受著這一個炙熱滾燙的擁抱，是他們認識這半年以來最出格的肢體接觸，讓她心驚，讓她心動…

“等我回來好嗎？一定要等我回來…”這個少年在富裕的家庭中長大，從小到大遇到的女孩子數不勝數，不論什麽繾綣情愛，但也是有遇到過幾個讓他年少心動的女孩子。但從來沒有哪一個女孩能像阿瑗這樣的特別，這樣的讓他的情緒不受控制，對她念念不忘，因為她而亂了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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