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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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擡高一點,臉偏過來一點,對,就是這樣,嘴角要上揚,感覺自己好像在風中飛一樣,對對,就是這個姿勢!”
公司攝影棚裏,攝影師讓葉慕紫擺出一個最理想的姿勢,然後按下了照相機快門。
此刻葉慕紫身上穿一件玫瑰色露肩晚禮服,長長的裙擺,在吹風機送出的氣流下揚起,讓她如同下凡的仙女。
攝影師對她的表現十分滿意,一邊點頭默許,一邊很有感覺地捕捉了一連串優雅動人的鏡頭。
幾聲清脆的鼓掌聲從門口方向傳來,大家都紛紛回過頭,只見沈沐飛走進來,臉上是認同的神情。
“總裁,這個新人不錯!表現非常好,晚點到玫瑰莊園拍外景,她一定會是所有模特兒裏的首選。”攝影師將照相機放在桌面上,對沈沐飛點頭稱讚道。
“辛苦大家了!到時你安排就好,不過這次我要跟大家一起去。”沈沐飛不理會不遠處的葉慕紫,只是看電腦裏的照片。
“如果總裁願意隨我們攝影組到戶外作指導,我們當然是求之不得了!”攝影師爽朗地笑起來,心中暗想,大概真的如公司所傳,總裁對那個新人很照顧啊。
沈沐飛看著照片裏各種姿態、配合得相當完美的葉慕紫,眼神中流露出讚許的目光。
忽然,化妝間裏一聲清脆的玻璃打碎的聲響,伴著一聲驚叫聲傳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往化妝間方向望去。
“怎麽辦?葉慕紫她……不小心打翻化妝品,將今季主打那件白色輕紗裙弄臟了!”化妝師小麗臉上,是一副將責任全部推到別人身上的表情。
“怎麽回事?怎麽會打翻化妝品?化妝品不是一向由你管理的嗎?你是怎麽做事的?”總監一臉嚴肅地盯著她。
“就是葉慕紫她啊,我都說讓我幫她化妝,她又說讓我忙我的事情,她自己來就好了,結果……”小麗臉上是很不爽的表情,“早知道是這樣,她就別自以為是嘛!現在惹了麻煩又要我來背!”
“人有沒有受傷?”不等小麗回答,沈沐飛的身影已經邁進了化妝間,裏面是好幾個正在換衣服的模特兒,見他進來都尖叫一聲躲到簾子裏面去了,葉慕紫也不例外。
“你你你,出去就好了!我沒事!”葉慕紫知道他就站在布簾外面,結結巴巴地說。
“我要檢查你有沒有受傷!”沈沐飛斬釘截鐵。
“可是我還沒有換好衣服!不方便讓你檢查……”葉慕紫身上弄臟的裙子後面的拉鏈拉開了,她用手捂在胸前,雖然是模特兒的身份,也跟他有過親密接觸,可是她還是很保守的。
“那你換好衣服出來!”他好像下命令一樣,她不得不遵守。
“可是……”葉慕紫遲疑了一下,終於鼓起勇氣,“我要換的衣服在外面……”
她臉上滾燙,很艱難才把那句話說出口。
沈沐飛一挑眉,臉上沒有惱意,反而眼裏有了很露骨的笑意,他四周看了一下,將一件白色的棉布裙越過布簾遞了進去。
葉慕紫很迅速地將衣服接過去,然後快速地換衣服,隔著簾子,他看到她的身影透出來,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那頭燈光映射下投在簾子上,他輕咳一聲,忙轉過身。
直到聽到掀開布簾的聲音,沈沐飛轉過身,看到臉上紅撲撲的她,表情很是嚴肅,不過她真的很誘人……
白色的平口小洋裝,將她勻稱標致的身材曲線表現得近乎完美,豐滿的胸前一抹春光,然後是平坦的小腹,不管她怎樣努力拉扯裙擺,長度都只能遮到她的大腿,一雙修長的腿更是讓人血脈賁張,只是她腳踝處,有點殷紅如血的痕跡。
“你坐到這邊來!”沈沐飛握著她的手臂,將她拉到一張椅子前將她按了下去,然後在她面前半蹲下捏起她的腳。
“總裁……不要這樣子……”葉慕紫回想他這樣子不是第一次,只是沒有想到這個暗中對她惡作劇不少的總裁,竟然會當眾這樣厚待她,她想要縮回腳,卻被他握在掌心,她擡起頭望一眼周圍,臉上更是尷尬。
“流血了,要消毒上藥,不然會感染的。”
“喔,我會的。”葉慕紫想縮回腳。
“我帶你去醫務室。”他不容分說抱起她。
“可是……這只是一個很小的傷而已……”葉慕紫感受著周圍如利箭般的眼神直射在自己身上,嘴上拒絕著,右手卻抓住沈沐飛的領口。
經過化妝師小麗的面前時,沈沐飛停下了腳步,“慕紫只是新人,公司很多事情還不夠熟悉,大家應該多照顧新人,不用那麽苛刻。”他的眼神望一眼低著頭的小麗,“當初你進來的時候,不也是多虧前輩照顧你嗎?將心比心,有時候出現一點小問題,就想辦法去解決,而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將責任推卸得一幹二凈,我希望在場的諸位都可以引以為戒,互相幫助。”
所有的人都嘴巴呈O型望著面前這一幕,大概是因為他們一直被謠傳為同性戀的總裁大人,突然做出了一個最大的突破吧!
“是,總裁!”所有人都把那些驚訝與錯愕收回,異口同聲地聽從指教。
空氣如同靜止了一般,葉慕紫又停留在他懷抱裏了,夢寐以求的這一刻,他多希望送她到醫務室的這條路,能夠長些,再長些。
葉慕紫明顯地感覺到他對她的那份好意,只是她真的不知道,擁有一切的他,為什麽會對自己如此在意?
她微微擡起頭,就可以看到他的臉,那麽好看的五官,這麽近距離觀察他,讓她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好像曾經……和他走得很近。
怎麽可能……葉慕紫搖了搖頭,想要甩去那種奇妙的想法,驀然睜開雙眼,看到他正註視著自己,嘴角笑意正濃。
沈沐飛確信,盡管他一向性情溫和,也會尊重她的意願,但她這一次再也無法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醫務室的護理人員簡單地為葉慕紫消毒並上藥,然後告訴沈沐飛,她的腳傷真的沒有大礙,只是總裁的關心真的太超過了。
葉慕紫擡起頭,看到沈沐飛像個害羞的大男孩那般可愛。
“謝謝你!”葉慕紫跟隨他走出醫務室的時候,對著他的背影點頭道謝。
“對我不要言謝好嗎?”他回過頭望著她,忽然眉頭一挑,“我還是比較喜歡那個張牙舞爪、兇神惡煞的你,現在你這個樣子,還真不習慣。”
“嘖,你能不能嚴肅一點?”葉慕紫揚起下巴,咬咬嘴唇。
“嗯嗯,對了,就是這個樣子最可愛。”沈沐飛一手插腰,另一只手伸出去,忍不住想要捏一下她精致的下巴。
她忙閃避了一下,“反正今天謝謝你,可是以後可不可以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的規則升級了?從減少沒必要的接觸,到現在保持一定的距離?”他眼裏別具深意地望著她。
“喜歡你的人那麽多,我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她輕輕一笑,夾著一絲無奈。
“為什麽,說不定我對你的愛護與重視,讓你更受保護呢?”他拉著她一只手。
“我……”她低下頭,眉間閃過一絲猶豫,“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葉慕紫這麽說,讓沈沐飛有點生氣,只是沒有顯露出來,“如果我說,我就是要保護你呢?”
“你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她不能莫名其妙被他溫柔呵護。
“很簡單,還是那一句,喜歡你!我很喜歡你!”沈沐飛的表白是那般幹脆利落,讓她微微怔住。
“謝謝你的青睞,只是,我希望你收起喜歡我的那份心意,一定有更加好的女孩適合你的!”葉慕紫的語氣委婉了些,可是沒有等他回答,就從他的面前走開了。
沈沐飛望著她的背影,心裏一陣愁悵,大概追她真的沒那麽簡單,這女孩,現在還只是讓他看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看來,就算他百般討好,在她心裏,也只會被認為是給她帶來麻煩的人而已,他想換一種方式接近她,哪怕她只是把他當成普通朋友,只要不是這樣冷漠相對就好了。
沈沐飛在公司裏,對所有人都是一副隨和的態度,可是對葉慕紫的好卻明顯異於他人,因此周圍對她指指點點,之前公司裏愛慕他的女性職員,此刻都將妒忌的目光射向她。
因為有沈沐飛毫無顧忌的公開愛護,有些鐘情於沈沐飛的職員,雖然對葉慕紫懷有嫉妒之心,卻都不敢發洩出來,但暗地裏,還是會見縫插針的找她麻煩,讓她招架不住。
要遠離這些麻煩的最好方式,就是在還沒有被他打動之前,努力地劃清界線,況且,從三年前那個夜晚所發生的一切造成的後果以後,她就失去再愛上任何人的勇氣……與資格。
“聽說這次到玫瑰莊園拍外景,有一個名額是你的?”葉慕紫在整理文件時,同樣是模特兒的杜麗琪雙手環胸,高傲地望著她,眼裏有一絲輕視。
“我還沒有接到通知。”葉慕紫半蹲在資料櫃前,吃力地捧起一份半人高的資料。
“既然你是總裁的私人秘書,為什麽還要攪進來當模特兒?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紹芬不能去了?”杜麗琪語氣裏滿是埋怨。
“那是總監的安排,又不是我說去就去的,如果我是多餘的,我不去就是了!”葉慕紫這段時間心裏很煩,因為針對她的事情越來越多了,而沈沐飛對她的好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有時候她真的想大哭一場。
“你是不是確定不去?”杜麗琪一把捏住她削瘦的肩膀,指甲幾乎要插入她的肉裏。
“對!你跟總監說我身體不適,讓紹芬去就是了!”葉慕紫痛得幾乎要哭出來了,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沒有流下來。
“一早這樣說不就得了!還不是憑那點姿色誘惑一下總裁,才拿到的名額,也不想想自己才來多久!”杜麗琪拍拍手,一甩長發離開了。
葉慕紫低下頭,繼續整理著資料,淚水滴落在活頁夾上。
“為什麽對我那麽牙尖嘴利,在杜麗琪面前就變成隱忍流淚了?不覺得對我很不公平嗎?”隨著那個溫柔的聲音響起,一張面紙遞到她的面前。
她知道是沈沐飛,所有的事都是因他而起,她不想再搭理他。
沈沐飛半蹲下身,擡起葉慕紫的下巴,為她抹去淚水,“我不想因為一個哭花眼妝的模特兒,而影響公司裏所有模特兒的士氣。”
“請總裁批準我從公司裏的模特兒名單中除名。”葉慕紫將頭一扭,倔強地說出自己的請求,只要讓她做一個小秘書就好,哪怕是在角落裏整理資料的。
“你跟我說過,生活必然會遇上挑戰,不管遇到任何挫折都要勇於面對,什麽時候變成膽小鬼了?就是因為那個杜麗琪?”沈沐飛皺起眉頭。
“不是她……”她雙眼望向他,心裏暗暗地吶喊,是你!都是你!
因為他,葉慕紫被公司裏的女性職員排擠,連吃個午飯都是一個人在員工餐廳孤獨地用餐,沒有人願意幫助她,對她只有好奇的窺探與冷言冷語,她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和所有平凡女人一樣需要一份安定的女人,可是因為他對她的過分關照,讓所有人都覺得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她現在被那份若有似無的情愫折磨著,很辛苦,她總是下意識地認為沈沐飛對她的好,是對她另有企圖,可是他對她的好真的會讓自己產生依賴,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可是當他的溫柔愛護襲來,她還是會脆弱,可是一無所有的自己……憑什麽得到他的關懷照顧?
況且已經三年了,她的心卻一直沒有從那份傷痛裏脫離出來,她執著地撲向火焰,最後卻發現自己像盲了一般,摸索著,哪怕一份再輕微的關懷,也能溫暖她。
有時候,她想將所有溫情回報那份關懷,可是她又怕,再一次的……覆水難收。
“這個周末,你要隨我到玫瑰莊園拍攝外景,這季的系列主打,只有你的氣質才配得起。”沈沐飛雙手握著她套裝上衣的衣領,“這段時間經常下暴雨,天氣比較涼,公司又開著冷氣,你要多穿一件衣服!”
葉慕紫低下頭,那種被包圍、被覆蓋的感覺又來了……只有在他身邊,才會有的一種感覺,溫暖、平和、安全,可是當他的熱情洶湧而至,又會將她淹沒,那些足夠讓她安寧的感覺……好像並不屬於她……
“可是聽杜麗琪說紹芬她……”一根手指按在了她唇瓣上,讓她止住了話語。
“公司所有模特兒都會去,你絕對沒有影響到任何人,可是你一定要盡力表現你的出色能力。”沈沐飛說完輕輕一笑,和煦如春風的笑容,“這段時間,大概我真的對你關心得太過了,所以給你帶來數不清的麻煩,你要知道,我對你的好是真心的,即使別人有再多的非議,我也不予理會,可是我卻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不用再逃避了,以後我會收斂的,你只要把你的工作做好,讓自己無懈可擊就可以了。”
鼓勵的話語,讓葉慕紫怔怔望著沈沐飛,嘴角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一路山明水秀,車子在柏油路上疾馳,蟬叫聲不絕於耳,好像整個夏季都被充斥在耳邊的蟬聲拉長。
葉慕紫與幾個模特兒並排坐在汽車後座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快速向後倒退的樹影出神。
身邊幾個女人交頭接耳、話題不斷,可是都與她無關,她是被孤立了嗎?一個想法從思緒裏冒出來,一向沒有什麽朋友的她,的確一直
被孤立著,應該早就習慣了,所以有這樣的想法真的太奇怪,可是身邊的她們能夠互相談心,是她所羨慕的。
雖然自己的年紀比她們都要小,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她們身邊時,反而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內心滄桑的大人了,不像她們,可以像小女生那樣,無憂無慮地談心事,不時發出一陣輕快的笑聲,可是不管如何,她也不要讓別人看穿她的迷惘與脆弱,她必須堅強。
“就像一個……無敵女超人那樣。”葉慕紫望著車窗外喃喃自語。
“嗯?慕紫,你想成為女超人?”身邊的路紹芬聽到葉慕紫不小心說漏嘴的話,疑惑地回過頭。
“呃……沒有啦!”葉慕紫訕訕地攤手一笑。
“明明就聽到了。”路紹芬堅持自己所聽到的。
“哈哈哈,我們這次又不是去拍內褲寫真,不然慕紫你犧牲一下色相,讓大家見識一下把內褲穿在外面的女超人怎樣?”杜麗琪捂住嘴狂笑。
“你們胡說些什麽啦?”葉慕紫氣急敗壞地望著周圍調侃她的人,臉都紅了。
幸好車子拐了個彎,駛進玫瑰莊園,大家都急著去欣賞期待已久的玫瑰莊園的風光,所以一下車便將葉慕紫拋在腦後。
葉慕紫被模特兒們甩在後頭,她沒走幾步,熟悉的場景便讓她小腿發軟。
那個三年來,在她腦海裏朦朧的身影,如影隨形,她無法記起他的容貌,也不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麽,只知道當她赤身裸體、腦袋沈重地從那張床上爬起來時,發現身旁躺著一個人,她看到了他裸露的脊背,並意識到那是一個男人的時候,她幾乎是滾下了床……
葉慕紫以為無聲無息地離開,便可以將一切抹得幹幹凈凈,只是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只是她不忍心傷害一個無辜的生命,況且她對愛情已經徹底失望,篤定自己以後也不會愛上任何人,所以她把唯一的愛傾註給肚子裏這個小生命,雖然她尚且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
也因為她懷孕的消息不脛而走,後母對她更是刻薄,由於後母的煽風點火,父親一氣之下與她斷離父女關系,她傷心不已,孑然一身飛往巴黎,當她誕下小孩並修完課程歸來,靠自己的努力,終於在眾多應聘者中脫穎而出,成為東方集團總裁秘書兼模特兒。
此刻站在當初她覺得是惡夢開始的地方,卻感覺前一刻的眩暈逐漸消失,她是來工作的,她不允許自己再沈溺於過去。
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她大步往攝影隊方向走去。
其他的模特兒都搶著將喜歡的衣服穿上,然後往攝影師選好的背景方向走去,葉慕紫隨手拿起一件適合自己白皙膚色的黑色時裝,與一雙寶藍色短靴準備換上。
“慕紫,總裁說你這輯寫真,必須穿上這袋他特意為你設計的服裝,還有其他配飾、鞋子都準備好了,還有,你必須要在後花園的玫瑰圃那裏拍照。”助理將一袋衣服遞給葉慕紫,然後轉身離開。
葉慕紫打開塑料袋,發現裏面幾乎全部是紫色的衣服,有點納悶,怎麽他知道自己喜歡紫色?
她隨手拿起一件穿上,淡雅的紫色縈繞著她,配上紫水晶項鏈,端莊高貴,化妝師小麗因為上次被沈沐飛教訓過,對她不敢無禮,而且也因為沈沐飛對她的厚待,而見風使舵,認真地為她上妝。
站在盛開的玫瑰圃前,葉慕紫欣然、輕盈擺出各種姿勢,攝影師捕捉鏡頭,驚艷於她的美,因為只需要隨便地一按快門,都是最動人的一面,在攝影師眼裏這是一個奇跡。
其他模特兒都雙手環胸,盯著她被厚待卻不敢將妒忌表露出來。
可是無論在鏡頭前有多麽完美,在攝影組裏也是辛苦異常,不停地換妝、換服裝發型,人手不夠,很多事情得親力親為。
工作完成,葉慕紫回到一旁的石椅坐下休息,眼看天邊暗雲湧動,眨眼間天昏地暗。
此時葉慕紫穿著一件紫色平胸小洋裝,還沒來得及換掉,胸前一抹紫色小花,讓她顯得很嫵媚。
沈沐飛將一瓶冰飲料遞到葉慕紫面前,“今天辛苦你了!”
“謝謝。”她接過飲料,輕嘗幾口,然後望向天邊,“幸好今天的工作順利完成,不然這天氣太糟了!明天還有一天,希望不是這樣的天氣。”
隨著一抹閃電劃過天際,雷聲大作,葉慕紫捂著耳朵,閉上眼睛靠在坐在一旁的沈沐飛肩膀上。
“原來那個對我兇巴巴的家夥,也有膽小如鼠的時候啊,哈哈!”沈沐飛望一眼她大笑。
“討厭!”葉慕紫意識到自己失態,狠狠地低罵一聲沈沐飛。
“雨就要下來了,跟我進去吧!”他不由分說,一把拉著她手腕大步往莊園內的飯店大門走去。
踩著紅色花團錦簇圖案的地毯,沈沐飛帶她走在二樓的客房走廊上,很快走到其中一間並打開了房門,示意她先進去。
“其他同事呢?”葉慕紫走上前幾步,金碧輝煌的客房,有著淡淡的玫瑰香氣。
“她們在各自的休息室,這間是你的。”沈沐飛隨手關上門,並脫下西服外套,坐在柔軟的沙發上。”
他在靜靜地等待著,希望她有那麽一絲對過往的回想,這間房裏,所有的東西都沒有改變過,可是她怎麽會記得?她醉了,才會跟自己纏綿了一夜,一絲失望在他眼底掠過。
“那麽……你,也在這間房嗎?”葉慕紫站在白色地毯上,皺了皺眉。
“這套房有兩間臥室,我和你各一間。”沈沐飛站起身來,“我去沖個澡,你也準備一下,等一下有個聚餐。”
“等一下!”葉慕紫急了。
“有什麽事嗎?”沈沐飛回過頭。
“等一下,我們可不可以分開到飯廳?你先去,我隨後過去就可以。”住在一起已經夠麻煩了,葉慕紫才不要和他一同出場,不然以後她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可以。”沈沐飛很紳士地點點頭,然後大步走進他臥室的浴室。
葉慕紫回到自己的臥室裏,發現她隨身帶的物品竟然都安放在床邊一張椅子上,便拿了一件休閑連衣裙走進配套的浴室。
當她換上那件米白色連衣裙,躡手躡腳地從浴室出來時,發現整個客房靜悄悄的,她猜想沈沐飛已經出去,便安心地坐在梳妝臺前整理她濕淋淋的頭發。
“我肚子要餓扁了,你要不要快點?我要打電話給助理點菜了。”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葉慕紫看到鏡子裏的沈沐飛,嚇得站起身來,重重地撞到了梳妝臺邊緣,吃痛地驚叫一聲。
“對不起,你沒事吧?”他快步上前,握住她雙肩。
“痛痛痛……”她苦著一張臉揉著屁股。
“誰教你那麽膽小啊?”他輕聲責備。
“你……要不是你,我會嚇一大跳嗎?”葉慕紫痛得淚水都冒出來了,揉著屁股嗔怪著。
“傷著了嗎?讓我看看。”沈沐飛一把將她扳過來。
但她反倒捂著屁股遠離他兩步,“你要怎麽看啊你?”
“呵呵……”他幹笑。
“你還笑?”葉慕紫怒目圓睜,他可是罪魁禍首哩!
“誰叫你屁股那麽翹還充滿殺傷力,不然也不會受傷那麽嚴重了!”沈沐飛輕笑。
看到他幸災樂禍的樣子,葉慕紫氣沖沖地上前抓住他的腰想要掐他。
她不知道,她生氣並想要報仇的模樣是那麽可愛,她頭發上散發的洗發精味道與她身上沐浴乳的香味融合在一起,清香撲鼻,他情不自禁將她摟入懷裏,大掌輕按在她屁股上疼痛的部位,輕輕地揉了一下,“還疼嗎?”
沈沐飛充滿安全感的懷抱,讓葉慕紫找到了一份踏實安寧的感覺,一時忘情,任由彼此身體緊密地貼合。
一個聲音從耳邊幽幽傳來,“你好像很喜歡我的懷抱喔!”
葉慕紫瞬間清醒,全身細胞仿佛沸騰一般,她睜大雙眼一把推開他後退兩步,然後看到他戲譫的一張臉!
“我下去聚餐嘍,你可以慢我兩步到,不然我就跟大家說你睡了。”沈沐飛惡作劇地留下這麽一句話,快步離開。
“你真的超級可惡!”葉慕紫在他身後氣得直跺腳。
正當她收拾完畢,準備出門的時候,一陣手機鈴聲驟然響起,看著那個來電號碼,她的心中一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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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攝影棚裏,攝影師讓葉慕紫擺出一個最理想的姿勢,然後按下了照相機快門。
此刻葉慕紫身上穿一件玫瑰色露肩晚禮服,長長的裙擺,在吹風機送出的氣流下揚起,讓她如同下凡的仙女。
攝影師對她的表現十分滿意,一邊點頭默許,一邊很有感覺地捕捉了一連串優雅動人的鏡頭。
幾聲清脆的鼓掌聲從門口方向傳來,大家都紛紛回過頭,只見沈沐飛走進來,臉上是認同的神情。
“總裁,這個新人不錯!表現非常好,晚點到玫瑰莊園拍外景,她一定會是所有模特兒裏的首選。”攝影師將照相機放在桌面上,對沈沐飛點頭稱讚道。
“辛苦大家了!到時你安排就好,不過這次我要跟大家一起去。”沈沐飛不理會不遠處的葉慕紫,只是看電腦裏的照片。
“如果總裁願意隨我們攝影組到戶外作指導,我們當然是求之不得了!”攝影師爽朗地笑起來,心中暗想,大概真的如公司所傳,總裁對那個新人很照顧啊。
沈沐飛看著照片裏各種姿態、配合得相當完美的葉慕紫,眼神中流露出讚許的目光。
忽然,化妝間裏一聲清脆的玻璃打碎的聲響,伴著一聲驚叫聲傳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往化妝間方向望去。
“怎麽辦?葉慕紫她……不小心打翻化妝品,將今季主打那件白色輕紗裙弄臟了!”化妝師小麗臉上,是一副將責任全部推到別人身上的表情。
“怎麽回事?怎麽會打翻化妝品?化妝品不是一向由你管理的嗎?你是怎麽做事的?”總監一臉嚴肅地盯著她。
“就是葉慕紫她啊,我都說讓我幫她化妝,她又說讓我忙我的事情,她自己來就好了,結果……”小麗臉上是很不爽的表情,“早知道是這樣,她就別自以為是嘛!現在惹了麻煩又要我來背!”
“人有沒有受傷?”不等小麗回答,沈沐飛的身影已經邁進了化妝間,裏面是好幾個正在換衣服的模特兒,見他進來都尖叫一聲躲到簾子裏面去了,葉慕紫也不例外。
“你你你,出去就好了!我沒事!”葉慕紫知道他就站在布簾外面,結結巴巴地說。
“我要檢查你有沒有受傷!”沈沐飛斬釘截鐵。
“可是我還沒有換好衣服!不方便讓你檢查……”葉慕紫身上弄臟的裙子後面的拉鏈拉開了,她用手捂在胸前,雖然是模特兒的身份,也跟他有過親密接觸,可是她還是很保守的。
“那你換好衣服出來!”他好像下命令一樣,她不得不遵守。
“可是……”葉慕紫遲疑了一下,終於鼓起勇氣,“我要換的衣服在外面……”
她臉上滾燙,很艱難才把那句話說出口。
沈沐飛一挑眉,臉上沒有惱意,反而眼裏有了很露骨的笑意,他四周看了一下,將一件白色的棉布裙越過布簾遞了進去。
葉慕紫很迅速地將衣服接過去,然後快速地換衣服,隔著簾子,他看到她的身影透出來,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那頭燈光映射下投在簾子上,他輕咳一聲,忙轉過身。
直到聽到掀開布簾的聲音,沈沐飛轉過身,看到臉上紅撲撲的她,表情很是嚴肅,不過她真的很誘人……
白色的平口小洋裝,將她勻稱標致的身材曲線表現得近乎完美,豐滿的胸前一抹春光,然後是平坦的小腹,不管她怎樣努力拉扯裙擺,長度都只能遮到她的大腿,一雙修長的腿更是讓人血脈賁張,只是她腳踝處,有點殷紅如血的痕跡。
“你坐到這邊來!”沈沐飛握著她的手臂,將她拉到一張椅子前將她按了下去,然後在她面前半蹲下捏起她的腳。
“總裁……不要這樣子……”葉慕紫回想他這樣子不是第一次,只是沒有想到這個暗中對她惡作劇不少的總裁,竟然會當眾這樣厚待她,她想要縮回腳,卻被他握在掌心,她擡起頭望一眼周圍,臉上更是尷尬。
“流血了,要消毒上藥,不然會感染的。”
“喔,我會的。”葉慕紫想縮回腳。
“我帶你去醫務室。”他不容分說抱起她。
“可是……這只是一個很小的傷而已……”葉慕紫感受著周圍如利箭般的眼神直射在自己身上,嘴上拒絕著,右手卻抓住沈沐飛的領口。
經過化妝師小麗的面前時,沈沐飛停下了腳步,“慕紫只是新人,公司很多事情還不夠熟悉,大家應該多照顧新人,不用那麽苛刻。”他的眼神望一眼低著頭的小麗,“當初你進來的時候,不也是多虧前輩照顧你嗎?將心比心,有時候出現一點小問題,就想辦法去解決,而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將責任推卸得一幹二凈,我希望在場的諸位都可以引以為戒,互相幫助。”
所有的人都嘴巴呈O型望著面前這一幕,大概是因為他們一直被謠傳為同性戀的總裁大人,突然做出了一個最大的突破吧!
“是,總裁!”所有人都把那些驚訝與錯愕收回,異口同聲地聽從指教。
空氣如同靜止了一般,葉慕紫又停留在他懷抱裏了,夢寐以求的這一刻,他多希望送她到醫務室的這條路,能夠長些,再長些。
葉慕紫明顯地感覺到他對她的那份好意,只是她真的不知道,擁有一切的他,為什麽會對自己如此在意?
她微微擡起頭,就可以看到他的臉,那麽好看的五官,這麽近距離觀察他,讓她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好像曾經……和他走得很近。
怎麽可能……葉慕紫搖了搖頭,想要甩去那種奇妙的想法,驀然睜開雙眼,看到他正註視著自己,嘴角笑意正濃。
沈沐飛確信,盡管他一向性情溫和,也會尊重她的意願,但她這一次再也無法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醫務室的護理人員簡單地為葉慕紫消毒並上藥,然後告訴沈沐飛,她的腳傷真的沒有大礙,只是總裁的關心真的太超過了。
葉慕紫擡起頭,看到沈沐飛像個害羞的大男孩那般可愛。
“謝謝你!”葉慕紫跟隨他走出醫務室的時候,對著他的背影點頭道謝。
“對我不要言謝好嗎?”他回過頭望著她,忽然眉頭一挑,“我還是比較喜歡那個張牙舞爪、兇神惡煞的你,現在你這個樣子,還真不習慣。”
“嘖,你能不能嚴肅一點?”葉慕紫揚起下巴,咬咬嘴唇。
“嗯嗯,對了,就是這個樣子最可愛。”沈沐飛一手插腰,另一只手伸出去,忍不住想要捏一下她精致的下巴。
她忙閃避了一下,“反正今天謝謝你,可是以後可不可以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的規則升級了?從減少沒必要的接觸,到現在保持一定的距離?”他眼裏別具深意地望著她。
“喜歡你的人那麽多,我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她輕輕一笑,夾著一絲無奈。
“為什麽,說不定我對你的愛護與重視,讓你更受保護呢?”他拉著她一只手。
“我……”她低下頭,眉間閃過一絲猶豫,“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葉慕紫這麽說,讓沈沐飛有點生氣,只是沒有顯露出來,“如果我說,我就是要保護你呢?”
“你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她不能莫名其妙被他溫柔呵護。
“很簡單,還是那一句,喜歡你!我很喜歡你!”沈沐飛的表白是那般幹脆利落,讓她微微怔住。
“謝謝你的青睞,只是,我希望你收起喜歡我的那份心意,一定有更加好的女孩適合你的!”葉慕紫的語氣委婉了些,可是沒有等他回答,就從他的面前走開了。
沈沐飛望著她的背影,心裏一陣愁悵,大概追她真的沒那麽簡單,這女孩,現在還只是讓他看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看來,就算他百般討好,在她心裏,也只會被認為是給她帶來麻煩的人而已,他想換一種方式接近她,哪怕她只是把他當成普通朋友,只要不是這樣冷漠相對就好了。
沈沐飛在公司裏,對所有人都是一副隨和的態度,可是對葉慕紫的好卻明顯異於他人,因此周圍對她指指點點,之前公司裏愛慕他的女性職員,此刻都將妒忌的目光射向她。
因為有沈沐飛毫無顧忌的公開愛護,有些鐘情於沈沐飛的職員,雖然對葉慕紫懷有嫉妒之心,卻都不敢發洩出來,但暗地裏,還是會見縫插針的找她麻煩,讓她招架不住。
要遠離這些麻煩的最好方式,就是在還沒有被他打動之前,努力地劃清界線,況且,從三年前那個夜晚所發生的一切造成的後果以後,她就失去再愛上任何人的勇氣……與資格。
“聽說這次到玫瑰莊園拍外景,有一個名額是你的?”葉慕紫在整理文件時,同樣是模特兒的杜麗琪雙手環胸,高傲地望著她,眼裏有一絲輕視。
“我還沒有接到通知。”葉慕紫半蹲在資料櫃前,吃力地捧起一份半人高的資料。
“既然你是總裁的私人秘書,為什麽還要攪進來當模特兒?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紹芬不能去了?”杜麗琪語氣裏滿是埋怨。
“那是總監的安排,又不是我說去就去的,如果我是多餘的,我不去就是了!”葉慕紫這段時間心裏很煩,因為針對她的事情越來越多了,而沈沐飛對她的好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有時候她真的想大哭一場。
“你是不是確定不去?”杜麗琪一把捏住她削瘦的肩膀,指甲幾乎要插入她的肉裏。
“對!你跟總監說我身體不適,讓紹芬去就是了!”葉慕紫痛得幾乎要哭出來了,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沒有流下來。
“一早這樣說不就得了!還不是憑那點姿色誘惑一下總裁,才拿到的名額,也不想想自己才來多久!”杜麗琪拍拍手,一甩長發離開了。
葉慕紫低下頭,繼續整理著資料,淚水滴落在活頁夾上。
“為什麽對我那麽牙尖嘴利,在杜麗琪面前就變成隱忍流淚了?不覺得對我很不公平嗎?”隨著那個溫柔的聲音響起,一張面紙遞到她的面前。
她知道是沈沐飛,所有的事都是因他而起,她不想再搭理他。
沈沐飛半蹲下身,擡起葉慕紫的下巴,為她抹去淚水,“我不想因為一個哭花眼妝的模特兒,而影響公司裏所有模特兒的士氣。”
“請總裁批準我從公司裏的模特兒名單中除名。”葉慕紫將頭一扭,倔強地說出自己的請求,只要讓她做一個小秘書就好,哪怕是在角落裏整理資料的。
“你跟我說過,生活必然會遇上挑戰,不管遇到任何挫折都要勇於面對,什麽時候變成膽小鬼了?就是因為那個杜麗琪?”沈沐飛皺起眉頭。
“不是她……”她雙眼望向他,心裏暗暗地吶喊,是你!都是你!
因為他,葉慕紫被公司裏的女性職員排擠,連吃個午飯都是一個人在員工餐廳孤獨地用餐,沒有人願意幫助她,對她只有好奇的窺探與冷言冷語,她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和所有平凡女人一樣需要一份安定的女人,可是因為他對她的過分關照,讓所有人都覺得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她現在被那份若有似無的情愫折磨著,很辛苦,她總是下意識地認為沈沐飛對她的好,是對她另有企圖,可是他對她的好真的會讓自己產生依賴,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可是當他的溫柔愛護襲來,她還是會脆弱,可是一無所有的自己……憑什麽得到他的關懷照顧?
況且已經三年了,她的心卻一直沒有從那份傷痛裏脫離出來,她執著地撲向火焰,最後卻發現自己像盲了一般,摸索著,哪怕一份再輕微的關懷,也能溫暖她。
有時候,她想將所有溫情回報那份關懷,可是她又怕,再一次的……覆水難收。
“這個周末,你要隨我到玫瑰莊園拍攝外景,這季的系列主打,只有你的氣質才配得起。”沈沐飛雙手握著她套裝上衣的衣領,“這段時間經常下暴雨,天氣比較涼,公司又開著冷氣,你要多穿一件衣服!”
葉慕紫低下頭,那種被包圍、被覆蓋的感覺又來了……只有在他身邊,才會有的一種感覺,溫暖、平和、安全,可是當他的熱情洶湧而至,又會將她淹沒,那些足夠讓她安寧的感覺……好像並不屬於她……
“可是聽杜麗琪說紹芬她……”一根手指按在了她唇瓣上,讓她止住了話語。
“公司所有模特兒都會去,你絕對沒有影響到任何人,可是你一定要盡力表現你的出色能力。”沈沐飛說完輕輕一笑,和煦如春風的笑容,“這段時間,大概我真的對你關心得太過了,所以給你帶來數不清的麻煩,你要知道,我對你的好是真心的,即使別人有再多的非議,我也不予理會,可是我卻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不用再逃避了,以後我會收斂的,你只要把你的工作做好,讓自己無懈可擊就可以了。”
鼓勵的話語,讓葉慕紫怔怔望著沈沐飛,嘴角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一路山明水秀,車子在柏油路上疾馳,蟬叫聲不絕於耳,好像整個夏季都被充斥在耳邊的蟬聲拉長。
葉慕紫與幾個模特兒並排坐在汽車後座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快速向後倒退的樹影出神。
身邊幾個女人交頭接耳、話題不斷,可是都與她無關,她是被孤立了嗎?一個想法從思緒裏冒出來,一向沒有什麽朋友的她,的確一直
被孤立著,應該早就習慣了,所以有這樣的想法真的太奇怪,可是身邊的她們能夠互相談心,是她所羨慕的。
雖然自己的年紀比她們都要小,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她們身邊時,反而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內心滄桑的大人了,不像她們,可以像小女生那樣,無憂無慮地談心事,不時發出一陣輕快的笑聲,可是不管如何,她也不要讓別人看穿她的迷惘與脆弱,她必須堅強。
“就像一個……無敵女超人那樣。”葉慕紫望著車窗外喃喃自語。
“嗯?慕紫,你想成為女超人?”身邊的路紹芬聽到葉慕紫不小心說漏嘴的話,疑惑地回過頭。
“呃……沒有啦!”葉慕紫訕訕地攤手一笑。
“明明就聽到了。”路紹芬堅持自己所聽到的。
“哈哈哈,我們這次又不是去拍內褲寫真,不然慕紫你犧牲一下色相,讓大家見識一下把內褲穿在外面的女超人怎樣?”杜麗琪捂住嘴狂笑。
“你們胡說些什麽啦?”葉慕紫氣急敗壞地望著周圍調侃她的人,臉都紅了。
幸好車子拐了個彎,駛進玫瑰莊園,大家都急著去欣賞期待已久的玫瑰莊園的風光,所以一下車便將葉慕紫拋在腦後。
葉慕紫被模特兒們甩在後頭,她沒走幾步,熟悉的場景便讓她小腿發軟。
那個三年來,在她腦海裏朦朧的身影,如影隨形,她無法記起他的容貌,也不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麽,只知道當她赤身裸體、腦袋沈重地從那張床上爬起來時,發現身旁躺著一個人,她看到了他裸露的脊背,並意識到那是一個男人的時候,她幾乎是滾下了床……
葉慕紫以為無聲無息地離開,便可以將一切抹得幹幹凈凈,只是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只是她不忍心傷害一個無辜的生命,況且她對愛情已經徹底失望,篤定自己以後也不會愛上任何人,所以她把唯一的愛傾註給肚子裏這個小生命,雖然她尚且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
也因為她懷孕的消息不脛而走,後母對她更是刻薄,由於後母的煽風點火,父親一氣之下與她斷離父女關系,她傷心不已,孑然一身飛往巴黎,當她誕下小孩並修完課程歸來,靠自己的努力,終於在眾多應聘者中脫穎而出,成為東方集團總裁秘書兼模特兒。
此刻站在當初她覺得是惡夢開始的地方,卻感覺前一刻的眩暈逐漸消失,她是來工作的,她不允許自己再沈溺於過去。
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她大步往攝影隊方向走去。
其他的模特兒都搶著將喜歡的衣服穿上,然後往攝影師選好的背景方向走去,葉慕紫隨手拿起一件適合自己白皙膚色的黑色時裝,與一雙寶藍色短靴準備換上。
“慕紫,總裁說你這輯寫真,必須穿上這袋他特意為你設計的服裝,還有其他配飾、鞋子都準備好了,還有,你必須要在後花園的玫瑰圃那裏拍照。”助理將一袋衣服遞給葉慕紫,然後轉身離開。
葉慕紫打開塑料袋,發現裏面幾乎全部是紫色的衣服,有點納悶,怎麽他知道自己喜歡紫色?
她隨手拿起一件穿上,淡雅的紫色縈繞著她,配上紫水晶項鏈,端莊高貴,化妝師小麗因為上次被沈沐飛教訓過,對她不敢無禮,而且也因為沈沐飛對她的厚待,而見風使舵,認真地為她上妝。
站在盛開的玫瑰圃前,葉慕紫欣然、輕盈擺出各種姿勢,攝影師捕捉鏡頭,驚艷於她的美,因為只需要隨便地一按快門,都是最動人的一面,在攝影師眼裏這是一個奇跡。
其他模特兒都雙手環胸,盯著她被厚待卻不敢將妒忌表露出來。
可是無論在鏡頭前有多麽完美,在攝影組裏也是辛苦異常,不停地換妝、換服裝發型,人手不夠,很多事情得親力親為。
工作完成,葉慕紫回到一旁的石椅坐下休息,眼看天邊暗雲湧動,眨眼間天昏地暗。
此時葉慕紫穿著一件紫色平胸小洋裝,還沒來得及換掉,胸前一抹紫色小花,讓她顯得很嫵媚。
沈沐飛將一瓶冰飲料遞到葉慕紫面前,“今天辛苦你了!”
“謝謝。”她接過飲料,輕嘗幾口,然後望向天邊,“幸好今天的工作順利完成,不然這天氣太糟了!明天還有一天,希望不是這樣的天氣。”
隨著一抹閃電劃過天際,雷聲大作,葉慕紫捂著耳朵,閉上眼睛靠在坐在一旁的沈沐飛肩膀上。
“原來那個對我兇巴巴的家夥,也有膽小如鼠的時候啊,哈哈!”沈沐飛望一眼她大笑。
“討厭!”葉慕紫意識到自己失態,狠狠地低罵一聲沈沐飛。
“雨就要下來了,跟我進去吧!”他不由分說,一把拉著她手腕大步往莊園內的飯店大門走去。
踩著紅色花團錦簇圖案的地毯,沈沐飛帶她走在二樓的客房走廊上,很快走到其中一間並打開了房門,示意她先進去。
“其他同事呢?”葉慕紫走上前幾步,金碧輝煌的客房,有著淡淡的玫瑰香氣。
“她們在各自的休息室,這間是你的。”沈沐飛隨手關上門,並脫下西服外套,坐在柔軟的沙發上。”
他在靜靜地等待著,希望她有那麽一絲對過往的回想,這間房裏,所有的東西都沒有改變過,可是她怎麽會記得?她醉了,才會跟自己纏綿了一夜,一絲失望在他眼底掠過。
“那麽……你,也在這間房嗎?”葉慕紫站在白色地毯上,皺了皺眉。
“這套房有兩間臥室,我和你各一間。”沈沐飛站起身來,“我去沖個澡,你也準備一下,等一下有個聚餐。”
“等一下!”葉慕紫急了。
“有什麽事嗎?”沈沐飛回過頭。
“等一下,我們可不可以分開到飯廳?你先去,我隨後過去就可以。”住在一起已經夠麻煩了,葉慕紫才不要和他一同出場,不然以後她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可以。”沈沐飛很紳士地點點頭,然後大步走進他臥室的浴室。
葉慕紫回到自己的臥室裏,發現她隨身帶的物品竟然都安放在床邊一張椅子上,便拿了一件休閑連衣裙走進配套的浴室。
當她換上那件米白色連衣裙,躡手躡腳地從浴室出來時,發現整個客房靜悄悄的,她猜想沈沐飛已經出去,便安心地坐在梳妝臺前整理她濕淋淋的頭發。
“我肚子要餓扁了,你要不要快點?我要打電話給助理點菜了。”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葉慕紫看到鏡子裏的沈沐飛,嚇得站起身來,重重地撞到了梳妝臺邊緣,吃痛地驚叫一聲。
“對不起,你沒事吧?”他快步上前,握住她雙肩。
“痛痛痛……”她苦著一張臉揉著屁股。
“誰教你那麽膽小啊?”他輕聲責備。
“你……要不是你,我會嚇一大跳嗎?”葉慕紫痛得淚水都冒出來了,揉著屁股嗔怪著。
“傷著了嗎?讓我看看。”沈沐飛一把將她扳過來。
但她反倒捂著屁股遠離他兩步,“你要怎麽看啊你?”
“呵呵……”他幹笑。
“你還笑?”葉慕紫怒目圓睜,他可是罪魁禍首哩!
“誰叫你屁股那麽翹還充滿殺傷力,不然也不會受傷那麽嚴重了!”沈沐飛輕笑。
看到他幸災樂禍的樣子,葉慕紫氣沖沖地上前抓住他的腰想要掐他。
她不知道,她生氣並想要報仇的模樣是那麽可愛,她頭發上散發的洗發精味道與她身上沐浴乳的香味融合在一起,清香撲鼻,他情不自禁將她摟入懷裏,大掌輕按在她屁股上疼痛的部位,輕輕地揉了一下,“還疼嗎?”
沈沐飛充滿安全感的懷抱,讓葉慕紫找到了一份踏實安寧的感覺,一時忘情,任由彼此身體緊密地貼合。
一個聲音從耳邊幽幽傳來,“你好像很喜歡我的懷抱喔!”
葉慕紫瞬間清醒,全身細胞仿佛沸騰一般,她睜大雙眼一把推開他後退兩步,然後看到他戲譫的一張臉!
“我下去聚餐嘍,你可以慢我兩步到,不然我就跟大家說你睡了。”沈沐飛惡作劇地留下這麽一句話,快步離開。
“你真的超級可惡!”葉慕紫在他身後氣得直跺腳。
正當她收拾完畢,準備出門的時候,一陣手機鈴聲驟然響起,看著那個來電號碼,她的心中一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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