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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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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兩個顧著說書院的事,傅清溪在一旁跟柳彥姝感慨那一千兩銀子:“一千兩銀子!上書院要這麽大花銷啊!”

柳彥姝笑道:“那可說不好。冶世書院就不說了,那就是個出神仙的地方,連那玄赤金青藍五家都沒人情可托的。就說天香、天巒、玉青、昆侖、陸吾這五大書院,哪個是容易進的?別說一千兩,就是十萬兩能進去,不曉得多少人爭著花錢呢!裏頭都是些高門子弟,日常用度還能差了?想來那花費也小不了的,一千兩還不定夠不夠用呢……”

越苭在一旁聽見了,冷笑著插話道:“得了,不知道就別瞎說。那五大書院,都有天地人排名的,地字號就免食宿學費了,天字號還另有月例拿呢,只人字號是要交些費用的,那也是因學得有偏頗,有些要補全的,得另外開小班請教習才多費些銀錢罷了。那裏頭的人,可不是整日介只在吃喝穿戴這些事兒上下功夫的俗人……”

柳彥姝聽了反唇相譏道:“是了,我們是不知道,四姐姐是自己考進了五大書院,在裏頭讀過多少年書的人,這才這麽門兒清呢。”

越苭面上一紅,哼道:“我雖自己還沒去,卻有嫡親的哥哥姐姐在裏頭讀書,自然知道得真切,不比那些站在八百裏遠的地方,聞著些風兒就亂說一氣的人。”

柳彥姝道:“那真要恭喜四姐姐了,想必那五大書院都是有規定的,凡是自家親兄弟姐妹有考進書院的,那餘下的都得沾光,連考試都不必,恐怕直接就上了名錄了呢。”

越苭見她逮住了自己依仗兄姐的話頭,便斥道:“真事兒說不過了,便一味胡攪蠻纏。”

柳彥姝道:“就事論事是好的,就看不慣狐假虎威的罷了。”

越芝見兩人眼看要吵起來,忙對越芃越縈道:“二姐、三姐,你們倒是勸勸啊。”

越縈雖比越苭大,奈何自己是庶出,常日裏被越苭壓了一頭,偏偏越苭向來氣焰盛,又得老太太喜歡,尋常沒人會駁她,這會兒見柳彥姝同她對上了,正樂得看戲呢,卻被越芝喊破,只好同越芃過來勸道:“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麽好吵的。”

柳彥姝笑嘻嘻不說話了,越苭卻看了越縈一眼道:“照你們這麽說,這世上都沒是非真假了!明明是她不懂裝懂,誰個吵了?!”

越縈道:“好了四妹妹,母親若聽著了又該說你了,大家少說一句。”

越芃也道:“你是姐姐,她不知道說錯了,你說給她就是了,又有什麽好吵的。”

越苭道:“她在那裏胡說,我說給她,你們看她那陰陽怪氣的樣兒了沒?!難道就因為我是姐姐就處處得讓著她?!這是什麽道理!……”

眾人正煩惱,卻見柳彥姝忽然站起來朝著越苭施了一禮道:“四姐姐,是妹妹錯了,書院的事兒我們確實不曉得的,胡亂說話,惹得姐姐不高興了,是妹妹不對。妹妹這裏給姐姐賠禮了,還請姐姐原諒則個。”

越苭見她服軟,正想再刺她兩句好挽回面子,就見前頭花架後頭繞過一群人來,卻是大太太陪著老太太走來,邊上還跟著她的姐姐越荃。

老太太尚未說話,就聽大太太喝道:“苭兒,你又在呈什麽威風?!在你大姐三姐跟前使性子,仗著自己小讓人慣著,這會子自己當了姐姐了,又要在妹妹跟前使性子嗎?!還不給你柳妹妹賠禮!”

柳彥姝趕緊道:“使不得,使不得,哪有姐姐給妹妹賠禮的道理。大舅母言重了,我們鬧著玩兒呢。四姐姐給我們講了許多書院裏的事,我們都沒聽過的,大大開了回眼界,我們正要謝謝四姐姐,可沒有什麽使性子的話。”

老太太聽了問越苭:“當真?”

越苭只好道:“是、是在說書院的事……”越荃深深看了她一眼。

一旁的仆婦在亭子靠背上鋪了褥子,老太太就順勢把事兒揭過去了,把柳彥姝叫到身邊坐下,笑道:“柳丫頭想知道書院的事兒?可是也想學你大姐姐考個好名次?!”

柳彥姝笑道:“我們哪裏敢跟大姐姐比,只是托了大姐姐的福,能知道這些地方的細事,好奇多打聽兩句。”

老太太笑道:“好!是個有出息、知道上進的,不給咱們家丟臉!告訴你們,你們大姐姐托了好大人情,從外頭請來了頂頂好的教習。咱們吶,自己家裏就要辦女學了!過不了十天半個月的,你們就都能進學了,你們看,這可好不好?”

柳彥姝驚喜道:“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們姐妹們都要謝謝大姐姐才對!”

越荃一笑道:“老太太捧著我呢,你們還當真了。我有什麽本事,還不是老太太為著姐妹們著想,下了大力氣要做這聯府辦學的事兒。阮先生同我們家多少年交情了,一聽說老太太、老太爺有這個打算,自然不會不盡力的,我不過是個跑腿傳話的罷了。倒是姐妹們,往後真該好好收心赴學,才不枉了祖父祖母這一片苦心。”

姐妹們聽了這話都趕緊答應著,又閑話兩句,老太太這才笑了起身道:“你們接著玩兒吧,我們還得四處看看去。四丫頭,我知道你惦記你姐姐,只是這會兒她還得同我們辦事去,你可不許鬧。”

越苭撅了嘴道:“祖母偏心,姐姐能陪著祖母做事去,苭兒就不行了?苭兒也學了不少東西呢,說不定也能幫上忙。”

老太太哈哈笑道:“你就是嘴厲害!得了,那你也跟著來吧。”說了帶著人繞過亭子,往後頭的□□上去了,越苭便趕緊跟上去挽住了越荃的胳膊,越荃搖頭無奈笑笑,又沖姐妹們點頭作別,跟在大太太身後慢慢走著。

待一行人走遠,眾人也覺無趣,便都散了。

回去路上,傅清溪拉著柳彥姝道:“柳姐姐,方才嚇死我了!要是被老太太聽著你同四姐姐吵架,不曉得怎麽收場呢!”

柳彥姝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傅清溪拍拍心口:“幸好你反應快!以後你還是少跟四姐姐對上,四姐姐說話向來就那樣,你看二姐、三姐都不惹她,咱們也少說一句就得了。”

柳彥姝哼一聲:“我就是看不慣她那樣兒!什麽了不得的。不過是因為大舅母掌家,她在一旁多聽著一句兩句罷了,就當別人都是傻子,只她明白!再有就是借著大哥哥、大姐姐來顯擺了,知道那都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姐,只是那有如何呢?好竹還出歹筍呢,哥哥姐姐再好也不是她自己好,就跟她自己也怎麽著了似的,說話帶刺,我就給刺兒回去!誰怕誰!大不了找老太太、老太爺評評理去唄!”

傅清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在一個府裏呆著呢,要是鬧得臉上不好看,日子可還怎麽過呢!她是姐姐,咱們敬著些也罷了。”

柳彥姝彈她一腦崩兒道:“你啊,跟陶嬤嬤學得一般口氣,什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退一步海闊天空啦……也不想想,還有句話,叫作‘柿子就撿軟的捏’呢!咱們越讓著,她就越欺上來了,二姐姐同三姐姐不是現成的例子?還敬重姐姐?我這麽同‘姐姐’說話,還是跟她學的呢!”

傅清溪還待再說,柳彥姝止住她:“好了,別說了,我心裏自有打算。”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傅清溪也不好再勸,又想起方才她們兩個起沖突,自己也沒有幫腔,生怕柳彥姝為這個生她氣,便索性不說了。兩人又說起書院的事兒來,傅清溪道:“老太太說,過個十天半月就要進學了,那不是沒多少日子了?也不知道學些什麽,我可什麽都不會,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旁人家的姐妹們來,萬一露怯了,可就丟了大人了!唉喲,怎麽辦,我想起來都覺得心裏亂糟糟的。”

柳彥姝笑道:“你就是瞎琢磨!都是同我們一般的姐妹,我就不信還個個都是大姐姐那樣的了。就是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她們,從前一起讀書學畫的時候,也不見得比我們強多少去。這回準定也差不多。倒是多得些玩伴……對了!我得趕緊催催她們去,那幾套衣裳可得加緊點兒做了!……”

兩人絮叨了一路,到了落萍院,柳彥姝果然飛著回自己屋裏去了,想來是真著急自己的衣裳。

傅清溪進了屋子,想著方才那一通嗆嗆,陶嬤嬤準得有話說。哪知道等了半日,也不見陶嬤嬤說啥,心裏雖一時疑惑,卻又為自己的耳朵躲過了一劫高興。

那頭老太太同大太太已經選好了幾處地方,準備再看看到時候幾家要進學的姑娘攏共有多少人,再定一處做女學的學舍。若真的日日來讀書,難保有什麽風雪日子不便家去的,還得在園子裏收拾幾處客舍出來,也便於臨時調用。

裏頭布置等例種種細務,老太太同大太太還得細商議一回。越荃便先帶著越苭回碧梧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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