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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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純氫就一直這樣坐在那，她在等程越冷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邊房間裏面也沒有了動靜。
她掏出手機給程越打電話，可是手機裏還是那道機械沒有溫度的女聲。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純氫掛掉了電話，想著，他終於給手機開機了。
她怕給程越打太頻繁會讓他不高興，所以也沒有再打電話。
她臉上的眼淚都幹了，地上應該都是到處都是玻璃渣，她也不敢亂動。
十月的天氣驟降，尤其是夜晚特別冷。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冰冷的地瓷板條件反射的縮了回來，放在了外套口袋裏。
純氫忽然垂下眸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心思有些飄忽不定。
已經十點了，程越不會要睡了吧。
那她怎麽辦？
待在這，還是回家。
良久，她有點困了，半撐著眼皮，靠著墻，一動都不想動了。
她咂咂嘴，咽了一下口水。
她想，今晚就在這裏湊合一下算了。
等程越口渴，想起來剛剛把玻璃杯摔碎了，從房裏出來倒水。
他走出房間，只看見不遠處，身體擺成一個大字，趴在門口不明物體，不禁陷入了沈思。
“……”
她到底是來幹嘛的……
程越無奈的嘆了口氣，進房間拿了一條毛毯。
他走過去，抓住了小姑娘纖細的手臂，發現已經凍冰了。
幸好他出來了，否則明天一定會感冒。
程越蹙眉，把人用毛毯包住，然後抱了起來。
興許是力道太重，懷裏的人被吵醒了。
小姑娘擦了擦眼睛，看到他的一瞬間驚訝的睡意全無，“程越？”
純氫擡頭看他，旁邊的人沒有回應她。
她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心裏有些難受，努力的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聲音軟軟的帶著哽咽。
“程越……”
小姑娘想起來他剛才生氣的樣子，又害怕的低下頭，怕再次惹他生氣，只敢擡手輕輕的捏著他睡衣上的紐扣。
她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講話的語氣也小心翼翼，“我坐在那裏等了你很久……”
“我知道你心裏特別難過，不想要我這個麻煩精來打擾你……如果是白天的話，我一定會乖乖坐在那裏的……”
“可是，晚上有一點冷，我還有一點怕黑……我本來想就在那裏睡一晚的，對不起……我還是給你惹麻煩了。”
“早知道我就聽你的話滾出去了……”
純氫知道程越不喜歡她哭，所以一直忍著沒有哭，但是她說到這裏，喉嚨哽住了。
純氫怕自己在說下去，就要被程越發現了，她想哭。
小姑娘垂著眸，沒有任何防備的任憑一只手把她的頭，摁在他懷裏。
她清晰的聽到了程越的心跳聲，以及從胸腔裏發出來自帶冷感的嗓音。
“閉嘴。”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的聲音，純氫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內心也平靜下來。
與此同時，程越推開了一扇房門，然後抱著她進去，把人放在了床上。
“這是誰的房間？”純氫坐在床沿，用毛毯把身子包裹住，擡頭看他。
“……程靈的。”
他似乎不太願意提起這個名字，幫她蓋好了被子，然後就關門離開了。
純氫側著身子乖乖的躺在床上，就算是剛剛抱她進來，她也能夠感受到程越身上的低氣壓。
他的情緒一直沒有好轉。
純氫打量一下四周，整個房間都是粉粉嫩嫩的。
她翻過身，擺成個大字躺在床上。
怎麽好像躺在床上反而有點睡不著了。
小姑娘又坐起來，黑短發被她弄得有點亂，劉海也歪了。
如果明天大清早她一醒來，就被程越趕了出去，還換了門的密碼怎麽辦？
她一想到自己睡眼惺忪，雙手抱著半高的枕頭，站在他家門口的畫面不由地直搖頭。
那樣的話，她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她想著，突然思緒被“哐”的一個聲音打斷。
是陽臺移動門被打開的聲音。
程越的房間就挨著這間房，純氫小心翼翼的從床上爬起來，拉開了窗簾。
夜空中沒有星星，白色的月光傾瀉下來，不知道為什麽今夜的月光會這麽亮。
她看了一個高挑的身影站在了圍欄旁，清瘦的手抓著欄桿，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拿了一罐啤酒。
那人看了一眼遠處，然後仰頭喝啤酒，突兀出來的喉結滾了滾。
他又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扔了那罐啤酒，突然轉過身來，漆黑的眸子瞥向這邊。
月光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銀光，他側著臉，半邊陰影，映襯出他好看的輪廓線。
純氫顯然被他的轉身驚到了，立馬回床上躺著，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被發現的。
這人後腦勺是裝了監控嗎？！
她動作那麽迅速，應該沒有看到她吧……
她躺在床上沒多久，就感覺到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
她擡手摸了一下，把手機拿過來，看到屏幕上面顯示的兩個字，遲疑了幾秒。
然後把手機塞在床墊下面，她立馬躺回原處，蒙上被子開始裝死。
不得不說，她是有點反骨在身上的。
手機震動了幾秒，然後停下來了，緊接著純氫就聽見了一陣腳步聲，漸漸向她逼近。
她有點小緊張。
純氫調整好姿勢，然後繼續裝死。
她聽見了門被打開的聲音，刻意放慢了呼吸，不動都不敢動。
房間裏安靜了幾十秒，她隔著被子，聽見房門砰的一聲，被輕輕關住了。
純氫如釋重負的掀開被子，突然看見一個熟悉黑影靠著門站在那。
她嚇得整個人一哆嗦，差點從床上摔下去，心跳漏了好幾拍。
“你，你…怎麽…沒走？！”
純氫坐在床上，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警惕後退了一段距離。
程越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幾步走過去，坐在床沿，冷嘲道：“沒想到你還挺喜歡偷窺別人的。”
小姑娘沒有否認，見他過來了，又是一副認錯的態度，條件反射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她心裏慌起來，完了，他心情好像更差了。
程越見她又是這一副裝乖的模樣，就覺得聊無趣味。
他壓低了聲音，興許是喝了酒的原因，嗓音有些沙啞，帶著很強的壓迫感警告她。
“再不睡覺，就把你扔出去。”
小姑娘突然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香味，還夾雜著點酒味。
就在程越以為她被嚇住了的時候，她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你以前對程靈也這麽兇嗎？”
“就算是這樣，如果她回來了，你還會對她這麽兇嗎？”
旁邊的人沈默了。
她只是猜測程靈是個女孩，並且是他妹妹，不過看到程越的神情，應該是猜對了。
“那如果我說，我也可能離開，你會不會對我好點？”
純氫擡手扯住他的衣角，然後擡頭看他，眸子清澈泛著光，會讓人產生一種她很無辜的錯覺。
程越低下頭，沒什麽反應，像是出神了。
“好吧……”純氫略微有點失望的松開了手，“我知道了。”
“我要睡了。”小姑娘拉了拉被子蓋到身上，然後規規矩矩的躺好。
她還是有點怕程越真的把自己扔在外面。
要是明天真的把密碼換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就在純氫閉上眼睛，十幾秒之後，程越低啞的嗓音再次響起，這次好像離她更近。
“你們什麽時候走？”
純氫睜開眼睛，發現那人就坐在他旁邊，兩個人靠的很近。
他低下頭，深色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神情很認真。
純氫有些受不了的移開視線，她還是沒有那麽大的心裏素質跟他對視。
“我媽媽之前跟我說，沒有誰會永遠待在誰身邊。反正你放心吧，不會煩你很久的。”
“你知道我過來是想安慰你，你可能覺得我一個小學都沒上完的小屁孩根本就是什麽都不懂。”
小姑娘側著身子背對著他躺著，聲音軟軟的。
“我是什麽都不懂，可是你在經歷這件事以前，不也什麽都不懂嗎？”
“你拒絕跟外界交流，只會讓你越陷越深。”
程越聽著只覺得心裏有些疲憊，離開了床，看了她一眼，“早點睡吧。”
等程越一離開，純氫又擔心的從床上爬起來，她是真的睡不著了。
她光著腳下來床，走出房間，看到他房間的門虛掩著。
小姑娘輕輕推開了門，看見那人在陽臺，朝著門口在地板坐下，手裏拿著一罐啤酒。
他看見純氫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是就這麽看著她走過來。
純氫走到他身邊，然後在他身旁坐著，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音。
程越獨自喝了一會兒悶酒，然後終於開了口。
“程靈在五歲那年，也是遭車禍走的……”
“我爸在外地出差，本來打算國慶等他回來的時候，一起去看她，結果沒來得及，現在……家裏只剩下兩個人了。”
他說完，又開始喝啤酒。
純氫楞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程靈已經逝世了，她以為只是生活在別處。
她心裏一陣難受，有點想哭了，突然從地上站起來。
程越仰頭喝了幾口酒，把剛手臂放下了，突然之間，一個熱乎乎的東西鉆進他懷裏，一把抱住了他。
他瞬間楞了一下，隨後感覺到了脖頸處一陣陣溫暖透過皮膚進身體裏，然後蔓延開來。
程越低下頭，看見懷裏的人淚眼汪汪，心疼的看著自己，說話的語氣帶著哭腔，聲音又輕又軟。
“程越……風這麽大，你冷不冷啊？”
小姑娘在他懷裏，看著他大顆大顆眼淚往下掉的表情，第一次讓他感受到心跳漏了一拍。
他好像不討厭她哭了。
她雙手勾著程越的脖子，整個人湊過去，身子緊貼著他的胸膛，這樣能夠更好的抱他。
他身上的溫度太低了，這樣能夠溫暖一點。
程越回過神來，感受到了一陣陣的涼風，把酒放在地上。
抱著懷裏的人進屋，拿被子裹好把人放在床上，然後把陽臺的門推上。
純氫跪坐在床上，身上蓋的是程越的被子，被子的味道跟他身上的一樣。
程越看著坐在床上，眼眶濕潤的小姑娘眨巴眨巴的看著他。
不知道怎麽回事，抽了幾張紙，在她旁邊坐下來，給她擦眼淚。
純氫看到程越給他擦眼淚的時候，整個人都蒙了。
“我要睡了，你也快睡吧。”程越在床上躺下了，閉上了眼睛。
純氫拿出被子分給他一半，然後在他旁邊躺下。
程越：“……”
他是叫她回房間睡。
程越心裏無奈的嘆了口氣，躺了一會，又翻過身來看她，小姑娘已經閉上了眼睛。
像是感知到了他翻身，小姑娘又挪進了他懷裏，伸手抱緊了他。
程越在被抱住的一瞬間，身體一僵，呼吸停滯。
小姑娘身體軟軟的，他能聽到她平緩的呼吸聲。
不知道是不是夢話，只聽見她低聲呢喃一聲，“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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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那邊房間裏面也沒有了動靜。
她掏出手機給程越打電話，可是手機裏還是那道機械沒有溫度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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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氫掛掉了電話，想著，他終於給手機開機了。
她怕給程越打太頻繁會讓他不高興，所以也沒有再打電話。
她臉上的眼淚都幹了，地上應該都是到處都是玻璃渣，她也不敢亂動。
十月的天氣驟降，尤其是夜晚特別冷。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冰冷的地瓷板條件反射的縮了回來，放在了外套口袋裏。
純氫忽然垂下眸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心思有些飄忽不定。
已經十點了，程越不會要睡了吧。
那她怎麽辦？
待在這，還是回家。
良久，她有點困了，半撐著眼皮，靠著墻，一動都不想動了。
她咂咂嘴，咽了一下口水。
她想，今晚就在這裏湊合一下算了。
等程越口渴，想起來剛剛把玻璃杯摔碎了，從房裏出來倒水。
他走出房間，只看見不遠處，身體擺成一個大字，趴在門口不明物體，不禁陷入了沈思。
“……”
她到底是來幹嘛的……
程越無奈的嘆了口氣，進房間拿了一條毛毯。
他走過去，抓住了小姑娘纖細的手臂，發現已經凍冰了。
幸好他出來了，否則明天一定會感冒。
程越蹙眉，把人用毛毯包住，然後抱了起來。
興許是力道太重，懷裏的人被吵醒了。
小姑娘擦了擦眼睛，看到他的一瞬間驚訝的睡意全無，“程越？”
純氫擡頭看他，旁邊的人沒有回應她。
她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心裏有些難受，努力的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聲音軟軟的帶著哽咽。
“程越……”
小姑娘想起來他剛才生氣的樣子，又害怕的低下頭，怕再次惹他生氣，只敢擡手輕輕的捏著他睡衣上的紐扣。
她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講話的語氣也小心翼翼，“我坐在那裏等了你很久……”
“我知道你心裏特別難過，不想要我這個麻煩精來打擾你……如果是白天的話，我一定會乖乖坐在那裏的……”
“可是，晚上有一點冷，我還有一點怕黑……我本來想就在那裏睡一晚的，對不起……我還是給你惹麻煩了。”
“早知道我就聽你的話滾出去了……”
純氫知道程越不喜歡她哭，所以一直忍著沒有哭，但是她說到這裏，喉嚨哽住了。
純氫怕自己在說下去，就要被程越發現了，她想哭。
小姑娘垂著眸，沒有任何防備的任憑一只手把她的頭，摁在他懷裏。
她清晰的聽到了程越的心跳聲，以及從胸腔裏發出來自帶冷感的嗓音。
“閉嘴。”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的聲音，純氫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內心也平靜下來。
與此同時，程越推開了一扇房門，然後抱著她進去，把人放在了床上。
“這是誰的房間？”純氫坐在床沿，用毛毯把身子包裹住，擡頭看他。
“……程靈的。”
他似乎不太願意提起這個名字，幫她蓋好了被子，然後就關門離開了。
純氫側著身子乖乖的躺在床上，就算是剛剛抱她進來，她也能夠感受到程越身上的低氣壓。
他的情緒一直沒有好轉。
純氫打量一下四周，整個房間都是粉粉嫩嫩的。
她翻過身，擺成個大字躺在床上。
怎麽好像躺在床上反而有點睡不著了。
小姑娘又坐起來，黑短發被她弄得有點亂，劉海也歪了。
如果明天大清早她一醒來，就被程越趕了出去，還換了門的密碼怎麽辦？
她一想到自己睡眼惺忪，雙手抱著半高的枕頭，站在他家門口的畫面不由地直搖頭。
那樣的話，她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她想著，突然思緒被“哐”的一個聲音打斷。
是陽臺移動門被打開的聲音。
程越的房間就挨著這間房，純氫小心翼翼的從床上爬起來，拉開了窗簾。
夜空中沒有星星，白色的月光傾瀉下來，不知道為什麽今夜的月光會這麽亮。
她看了一個高挑的身影站在了圍欄旁，清瘦的手抓著欄桿，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拿了一罐啤酒。
那人看了一眼遠處，然後仰頭喝啤酒，突兀出來的喉結滾了滾。
他又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扔了那罐啤酒，突然轉過身來，漆黑的眸子瞥向這邊。
月光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銀光，他側著臉，半邊陰影，映襯出他好看的輪廓線。
純氫顯然被他的轉身驚到了，立馬回床上躺著，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被發現的。
這人後腦勺是裝了監控嗎？！
她動作那麽迅速，應該沒有看到她吧……
她躺在床上沒多久，就感覺到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
她擡手摸了一下，把手機拿過來，看到屏幕上面顯示的兩個字，遲疑了幾秒。
然後把手機塞在床墊下面，她立馬躺回原處，蒙上被子開始裝死。
不得不說，她是有點反骨在身上的。
手機震動了幾秒，然後停下來了，緊接著純氫就聽見了一陣腳步聲，漸漸向她逼近。
她有點小緊張。
純氫調整好姿勢，然後繼續裝死。
她聽見了門被打開的聲音，刻意放慢了呼吸，不動都不敢動。
房間裏安靜了幾十秒，她隔著被子，聽見房門砰的一聲，被輕輕關住了。
純氫如釋重負的掀開被子，突然看見一個熟悉黑影靠著門站在那。
她嚇得整個人一哆嗦，差點從床上摔下去，心跳漏了好幾拍。
“你，你…怎麽…沒走？！”
純氫坐在床上，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警惕後退了一段距離。
程越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幾步走過去，坐在床沿，冷嘲道：“沒想到你還挺喜歡偷窺別人的。”
小姑娘沒有否認，見他過來了，又是一副認錯的態度，條件反射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她心裏慌起來，完了，他心情好像更差了。
程越見她又是這一副裝乖的模樣，就覺得聊無趣味。
他壓低了聲音，興許是喝了酒的原因，嗓音有些沙啞，帶著很強的壓迫感警告她。
“再不睡覺，就把你扔出去。”
小姑娘突然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香味，還夾雜著點酒味。
就在程越以為她被嚇住了的時候，她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你以前對程靈也這麽兇嗎？”
“就算是這樣，如果她回來了，你還會對她這麽兇嗎？”
旁邊的人沈默了。
她只是猜測程靈是個女孩，並且是他妹妹，不過看到程越的神情，應該是猜對了。
“那如果我說，我也可能離開，你會不會對我好點？”
純氫擡手扯住他的衣角，然後擡頭看他，眸子清澈泛著光，會讓人產生一種她很無辜的錯覺。
程越低下頭，沒什麽反應，像是出神了。
“好吧……”純氫略微有點失望的松開了手，“我知道了。”
“我要睡了。”小姑娘拉了拉被子蓋到身上，然後規規矩矩的躺好。
她還是有點怕程越真的把自己扔在外面。
要是明天真的把密碼換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就在純氫閉上眼睛，十幾秒之後，程越低啞的嗓音再次響起，這次好像離她更近。
“你們什麽時候走？”
純氫睜開眼睛，發現那人就坐在他旁邊，兩個人靠的很近。
他低下頭，深色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神情很認真。
純氫有些受不了的移開視線，她還是沒有那麽大的心裏素質跟他對視。
“我媽媽之前跟我說，沒有誰會永遠待在誰身邊。反正你放心吧，不會煩你很久的。”
“你知道我過來是想安慰你，你可能覺得我一個小學都沒上完的小屁孩根本就是什麽都不懂。”
小姑娘側著身子背對著他躺著，聲音軟軟的。
“我是什麽都不懂，可是你在經歷這件事以前，不也什麽都不懂嗎？”
“你拒絕跟外界交流，只會讓你越陷越深。”
程越聽著只覺得心裏有些疲憊，離開了床，看了她一眼，“早點睡吧。”
等程越一離開，純氫又擔心的從床上爬起來，她是真的睡不著了。
她光著腳下來床，走出房間，看到他房間的門虛掩著。
小姑娘輕輕推開了門，看見那人在陽臺，朝著門口在地板坐下，手裏拿著一罐啤酒。
他看見純氫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是就這麽看著她走過來。
純氫走到他身邊，然後在他身旁坐著，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音。
程越獨自喝了一會兒悶酒，然後終於開了口。
“程靈在五歲那年，也是遭車禍走的……”
“我爸在外地出差，本來打算國慶等他回來的時候，一起去看她，結果沒來得及，現在……家裏只剩下兩個人了。”
他說完，又開始喝啤酒。
純氫楞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程靈已經逝世了，她以為只是生活在別處。
她心裏一陣難受，有點想哭了，突然從地上站起來。
程越仰頭喝了幾口酒，把剛手臂放下了，突然之間，一個熱乎乎的東西鉆進他懷裏，一把抱住了他。
他瞬間楞了一下，隨後感覺到了脖頸處一陣陣溫暖透過皮膚進身體裏，然後蔓延開來。
程越低下頭，看見懷裏的人淚眼汪汪，心疼的看著自己，說話的語氣帶著哭腔，聲音又輕又軟。
“程越……風這麽大，你冷不冷啊？”
小姑娘在他懷裏，看著他大顆大顆眼淚往下掉的表情，第一次讓他感受到心跳漏了一拍。
他好像不討厭她哭了。
她雙手勾著程越的脖子，整個人湊過去，身子緊貼著他的胸膛，這樣能夠更好的抱他。
他身上的溫度太低了，這樣能夠溫暖一點。
程越回過神來，感受到了一陣陣的涼風，把酒放在地上。
抱著懷裏的人進屋，拿被子裹好把人放在床上，然後把陽臺的門推上。
純氫跪坐在床上，身上蓋的是程越的被子，被子的味道跟他身上的一樣。
程越看著坐在床上，眼眶濕潤的小姑娘眨巴眨巴的看著他。
不知道怎麽回事，抽了幾張紙，在她旁邊坐下來，給她擦眼淚。
純氫看到程越給他擦眼淚的時候，整個人都蒙了。
“我要睡了，你也快睡吧。”程越在床上躺下了，閉上了眼睛。
純氫拿出被子分給他一半，然後在他旁邊躺下。
程越：“……”
他是叫她回房間睡。
程越心裏無奈的嘆了口氣，躺了一會，又翻過身來看她，小姑娘已經閉上了眼睛。
像是感知到了他翻身，小姑娘又挪進了他懷裏，伸手抱緊了他。
程越在被抱住的一瞬間，身體一僵，呼吸停滯。
小姑娘身體軟軟的，他能聽到她平緩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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