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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非典型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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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非典型神話

夢境的開始,起源於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泛宇宙聯盟議員大廳——一個在泛宇宙範圍內出鏡率極高的地方。

顏晟對這個地方十分熟悉,甚至可以閉著眼睛將所有的議員履歷、家庭關系、黨派一一道出……然而問題正在於此:此時此刻,在席上列座的各議員,竟大半都是他沒有見過的。

這是怎麽回事?

他站在議員大廳中,茫然四顧,昏昏沈沈的腦子竟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直到一聲怒喝響起。

“我不同意!”

在議員大廳的最高處、象征著最重要的六位議員的座位中,有一個站了起來,氣勢如雷霆將至,神色比冰雪更沈凝。

“你們是議員,是各個智慧文明的代表,是現下道德和律法的表率!但你們剛剛提出的都是什麽東西?說話前有好好過過你們的腦子嗎?!有好好過過你們的良心嗎?有想過要對得起你身上的這一身衣服,屁股下的這一張座椅嗎?!”

顏晟怔怔地看著這個議員,看著他將在座的各智慧生命文明的代表罵得狗血淋頭。

他慢慢地回過神來,終於認出了這個人:維克多·盧卡斯。

十萬界宇宙聯合娛樂公司最大的持股人、最成功的一位CEO,是文明聯合會最重要的六位議員之一,也是……穆昭的養父。

這個人就是維克多,但他又不是維克多,因為顏晟記憶中的維克多,並沒有這樣年輕。

他不由得向前走了兩步,而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維克多並不是孤身一人。在這個年輕的維克多身旁,還站著一個孩子——一個年幼的、懵懂的、冷漠得像是一個死物的……孩子。

——穆昭!

只是一眼,顏晟就認出,這個幼童模樣的人,一定就是穆昭!

可是,為什麽是穆昭?!

穆昭為什麽會在這裏?

而他又為什麽會在這裏?

顏晟臉色一變,如醍醐灌頂,驀然醒悟過來:此刻的他,正身處一段記憶之中,而記憶的主人,毫無疑問就是穆昭!

可是……為什麽?

顏晟越發茫然。

這個時候,維克多的炮轟也告一段落,牽起年幼穆昭的手,環顧四座,冷笑道:“人,我帶走了,多餘的心思你們也不要再提,我就一句話放在這裏:從今以後,他就是我的兒子!要動他,先掂量一下你們自己的分量!”

年輕的維克多拉著年幼穆昭的手,轉身離開。

顏晟不由自主地跟上,跟著他們走過長長的回廊,黑暗靜謐的花園,直到站在陽光下。

“其實他們說的沒錯。”

刺眼的陽光下,一個稚嫩的聲音平靜而冷淡。

“我們最開始的時候,本來也是作為工具而誕生的,他們想要利用我也是很正常的事,畢竟我說到底是一個外來者,這個宇宙聯盟的律法,並不會保護我……所以你為什麽會反對呢?你為什麽想要保護我?”

維克多一怔,爽朗地笑了起來,不顧小穆昭隱隱的不高興把他抱起來舉高高。

“因為你是我的兒子啊!老爸保護自己的兒子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小穆昭困惑地皺眉:“但我並不……”

“不,你就是我的兒子。”維克多微笑著,“從現在開始,直到我生命的終結。”

“你不是外來者,更不是工具……你是我的兒子,唯一的兒子。”

世界在這一刻定格虛化,而後淡去。

破碎的光從未知的地方投射下來,扭曲成了新的世界。

海濱別墅的搖椅上,以不可

終於,小穆昭忍受不了這樣的噪音汙染,抽掉維克多手中的童話書,不滿地控訴道:“為什麽總是要跟我說這種故事?!它除了占用我的記憶內存降低我的運算率之外一點用處都沒有!”

維克多笑了起來,像是惡作劇成功的狡猾,又像是面對遙遠往事的惆悵:“但你總要學會的,小家夥。關於這個世界,關於你作為‘穆昭’的各種關系,關於人們的向往……關於‘愛’和‘美’。”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為什麽人類歌頌的永恒裏,除了世界的‘美’之外,還有人類的‘愛’。”

“因為世界值得被歌頌,而愛亦如此。”

……

顏晟繼續向前走,走向記憶的深處。

……

作為泛宇宙聯盟從未接觸過的矽基生命,穆昭的生命十分長,但他的成長周期卻短得出乎意料,僅僅只是三年的時間,他就從孩童變成了少年模樣。

他將所有關於碳基生命心理和人際關系的書籍都看完了,所有的理論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但是他總是很難交上朋友,很難與人相處。

維克多為此感到十分擔憂,然而少年期的穆昭比起年幼的他來更不好糊弄,也更有主見了,各種道理層出不窮,頭頭是道,振振有詞,直將維克多說得頭疼不已。

最後,萬分無奈的維克多只能打斷喋喋不休的穆昭,憂心忡忡道:“難道你想要一直這樣下去?就算你長再大的個子,從你出生開始算到現在也只有七歲而已,小孩子就要好好跟小孩子打交道,我去看了一下,長生種生命周期跟你差不多的還有龍族和飛翼族,小家夥你要不要去認識兩個朋友試試?”

“我說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少年模樣的穆昭瞬間炸毛,憤憤不平,“我才不要跟那些幼稚、愚蠢、腦袋裏裝滿了海水和糖果的哭包蠢貨們混在一起!”

“小孩子說話不要這麽刻薄,會沒有人跟你玩的!”維克多警告這個七歲的小鬼頭。

“我都說了!我!不是!小孩子!!”

“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了……我剛剛看了一下,紅龍族的小孩兒挺有活力的,白龍族的小姑娘倒是好看,可惜跟你一樣刻薄,怕是要打起來,那小昭要不要認識一下飛翼族的小朋友呀?”

“臭老頭!你太討厭了!!”

……

顏晟微笑起來,在畫面定格的那一刻俯身,親了親少年穆昭的臉。

……

在穆昭生理年齡十歲的時候,他就已經初步顯露了他成年的模樣:傲慢刻薄,狂妄自大,但卻又讓人很難真的去責怪他。

因為在這世上,美人總是有特權的,而聰明的美人更是如此。

他的身軀包裹在層層衣料下,然而當他走動起來時,他身上的每一道曲線勾勒出的弧度,都在告訴別人他有多麽強健有力的完美身軀;他的面容被辛辣的言語掩蓋,然而當他笑起來時,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處都是動人,就像是神靈的傑作。

而也正是在這一年,他向維克多提出了一個請求。

“我想要去那個地方看看。”

維克多恍然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麽,但他還是問道:“你想要去什麽地方?”

穆昭道:“我的過去。”

維克多沈默了一會兒,道:“這很難……非常難……”

“我會克服

。”

……

矽基生命的文明在什麽地方?

在遇見穆昭之前,顏晟從來沒有聽過,所以這也代表著它所在的地方非常遙遠——遙遠得超出了文明聯合會的可觀測宇宙範圍。

所以穆昭的到來是一個奇跡……一個不可覆制的奇跡。

……

穆昭花了五年的時間去準備一切,然後在十五歲的那一天踏上了尋找自己文明的道路。

他在星海中尋找了許久許久,走過許許多多的文明,走過了平常人一輩子都不會涉足的遠方。

他從繁榮走到荒涼,然後又見到新的繁榮。而在這個嶄新陌生的宇宙勢力範圍內,他聽到的最多談論就是秩序者——這片宇宙唯一的神靈。

但它們已經消失很久了。

他循著這些文明的遺跡,找到了曾經的神靈的國度,找到了他的文明——一片空洞荒蕪的宇宙。

這是他曾經的文明所在,是曾經的神靈國度,是他誕生之地。

然而當災難來臨的那一刻,他的根源和一切,都與這一片空洞的星海一同化作灰燼和虛無,只有他獨自一人因宇宙的奇跡而來到了遙遠得幾乎橫跨整個宇宙的另一端。

只有他活了下來。

他是這一片宇宙最後的神靈。

年輕的穆昭漂浮在這黯淡的虛空中,沈默了。

他沈默了很久,就像是漂浮在宇宙中的一塊冰冷碎片,又像是將要與這片空洞虛無一同冷卻下去,但最後,他搬來了太陽,搬來了星星,而後他降落在星星上,劃分了山河湖海,埋下了生命的種子。

在年輕的穆昭準備離開的那一天,他回頭向後望去,望向了自己的過去。

在那裏,在那一片本該沈寂億萬年的星空裏,無數象征著生命的星星已經被他點亮。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一章竟然沒寫完O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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