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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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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促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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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馬車, 唐覓茹便見孫縈頂著個大肚子,被喜香攙著走了出來迎她。

唐覓茹發急道:“怎麽起來了?快些回去躺下,這外頭怪凍的。”

見她緊張的樣, 孫縈彎唇笑笑:“無妨, 本就要多走走的,這樣才有利於生產。”

唐覓茹眨眨眼,想起來好像確實有這麽個說法,這才放下了心, 跟孫縈一道進了門。

唐典父子三人都不在家,見唐覓茹回來了,孫氏喜出望外, 張羅著要去給她煮紅豆沙吃,喜香和單棠也去了廚間幫忙,順便把唐覓茹帶來的補品給熬燉了。

二人圍坐在炭盆旁取暖,唐覓茹心疼地蹭蹭孫縈的下巴:“怎麽肚子都這麽大了,臉上還是不長肉呢?”

孫縈嗔笑:“長胎不長肉也不是什麽奇談了, 況且這樣也好,往後還省了減肉的功夫。”

唐覓茹擔心道:“可你這樣瘦弱,我怕你到生的時候提不上勁可怎麽好?”

“那人參你合著送了好幾根,我這胎就是生下兩個也夠用了。”孫縈打趣。

唐覓茹被逗笑, 見她這麽豁達,心裏也放心了些。

二人笑著搭了一會兒話, 孫縈忽然囁嚅道:“茹姐兒,我,我想求你件事。”

唐覓茹眨了眨眼:“嗯?什麽事兒?”

孫縈羞赧道:“等我生下這孩子後, 可以去你的鋪子裏找份工嗎?”

唐覓茹有些奇怪:“還沒生呢, 怎麽就開始想這些事兒了?”

孫縈埋下頭, 看著自己指甲蓋上的月牙兒,輕聲道:“我已經給你們添了太多麻煩,總不能一直住在這兒。”

唐覓茹怔了下,隨即擠眉弄眼地壞笑:“好嫂子,可是嫌家裏太窄了?我明兒就讓兄長尋處寬敞些的宅子去。”

孫縈瞬間羞得兩頰染粉,她驚惶地擡頭道:“別,你別開這樣的玩笑,這樣對表哥不好…”

“你是擔心這樣對他不好,還是覺得他不好?”唐覓茹起身,走到一架還沒來得及上漆的搖床旁,歪頭回看,神色微妙。

見孫縈咬唇,唐覓茹拍了拍那搖床,眼中笑意更深:“我還真不曉得,兄長那雙手除了會寫字外,原來還會做木工活計呢。”

孫縈神情閃爍,半晌,卻只是低了頭不說話,長睫忽閃。

她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子,是不為世所容之人,又怎麽可以妄想攀依著他呢。

他已經對她夠好的了,不僅幫她查探被趙亙糟蹋過的女子,還幫她擬了訴狀,最後更是不計前嫌救下她的命,讓她在唐家安置下來…

這樣好的一個人,她實在是配不上。

……

片刻後。

唐覓茹心滿意足地吃了一大碗綿軟又顆粒分明的紅豆沙,便有霍府的小廝來傳消息,說是霍明瑾被聖上派去邊關處理南掌戰事,明日便啟程。

匆匆回到府裏時,霍明瑾已提前下了職,坐在房內等著。

他已經褪了官袍,此時穿著一身雪青色的直掇,發上也是簡單地別了枚木簪,依舊是端正儒雅,俊挺修長的模樣。

唐覓茹在回府的路上已經盤算好了要給他收拾的行李,因而一踏入房內便開始有條不紊地吩咐下人各自辦事,霍明瑾默默地坐在一旁聽她安排事務,等她了了事,便遞了杯溫度正好的熱茶給她暖胃。

唐覓茹正好也有些口幹舌燥,接過杯子便一氣喝光了茶水,末了又下意識地舔了舔唇,這才抽了空去問他:“事情怎的這麽急?莫非是邊關戰事太緊?”

她其實還是有些許心焦的,他又不是武將,怎麽也被派到戰場上去了?

霍明瑾的視線從她潤紅的櫻唇上移開,微微一笑道:“南掌有意議和,陛下特派我前往處理此事。”

本為大齊屬國的南掌雖說是因貢多而反,實際不過是無事生非別有用心,想借機減些歲貢,或是延長例貢的時間罷了。

南掌一個不起眼的小國,做了大齊將近百年的屬國,真與國力強盛,疆域廣寬的大齊對抗,他們顯然還遠沒有那個實力。

有心之人自然看得出來,這事,恐怕與端王脫不了幹系。

自趙亙伏誅,趙源降官,連帶著刑部與大理寺都差點被靖貞帝趁機清一遍,端王自是顏面大失,又因靖貞帝建立的民望而耿耿於懷,他急需尋一個好的時機,去挫損小皇帝意外撿來的好名聲。

而這次與南掌開戰,在晉北關負責對戰的統帥正是端王的人,這仗打了數月,兩邊卻仍是黏黏糊糊的狀態,顯然是都沒打算認真對戰,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讓大齊當朝帝王無德,逼反屬國的名聲越傳越廣罷了。

漸至歲尾,各屬國都陸續進京朝覲入貢,靖貞帝暗中晤見了與南掌相鄰的暹羅使臣,爾後沒多久,暹羅便出兵突襲了南掌要塞之地。

面對暹羅的開釁,南掌登時方寸大亂,忙拔了與大齊對抗的泰半兵力前去援戰。

在這樣的情形下,大齊主將若還不趁機進攻,卻是怎麽都說不過去了。

裝模作樣地出了幾次兵後,因為怕被反水,端王便派人暗示了南掌國主動求和,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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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廳一道用過晚膳後,霍明瑾夫婦二人回了院子。唐覓茹再次清點了遍行裝,確認無誤後,這才長籲了口氣,去凈室泡了個澡,頓覺四肢百骸都舒泰起來。

霍明瑾舉著本書靠在榻上,看似目不斜視,心底卻被那瀝瀝的水聲攪得發癢。

自唐覓茹出了湢室後,餘光更是追隨起她的一舉一動。

見她一會兒絞著頭發,一會兒又放下巾子,湊到鏡邊去看自己臉側的一絲紅痕,應該是被熏得有些發癢,她似乎有些懊惱,用指腹狠狠地摁在那紅痕上,企圖把它點消下去。

霍明瑾不自覺地笑了,他撩開蓋在腿上的絨毯,走過去拿起妝臺上的巾子,輕輕地幫她拭起頭發。

得了丈夫的伺候,唐覓茹也不跟他客氣,索性抽了鋪子裏的帳本來看。

自打接了府裏的中饋,她還真是有些分身乏術,一點兒不比在三家鋪子做管事的時候得閑。

夫妻二人也不說話,室內靜謐了好一陣兒,偶爾能聽見細碎的唰唰聲,那是炭筆劃在紙面上的聲音。

對於妻子不用拔算盤,單在紙上列些奇怪的字符便能快速對好賬目的事,霍明瑾早已見怪不怪,只當她是看了些算疇之學習來的技能。

“等縈表姐生產過後,我打算讓她幫忙管著鋪子,你覺得怎麽樣?”想起孫縈白日裏的話,唐覓茹撂下筆,在鏡子裏眨巴著眼看霍明瑾。

霍明瑾喉頭有些發幹。

她雙眸還帶著水氣,無端地露出些勾人的風情媚態來,二人貼近時,就連那澡豆的清香都撩人於無形。

“夫人作主就是。”霍明瑾摸摸手中緞滑的墨發,又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攤開的帳冊,已經翻到最後一頁了。

他躬下身,下顎抵住妻子的肩窩,與鏡中人對視道:“夫人,時候不早了,先安置罷。”

唐覓茹扭了扭身子。

這人老愛親她的耳垂,鬧得她硬是戒了摸耳垂的習慣。

無他,只因每次下意識擡手到了耳際,便會想起他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後的觸感,然後不可控制地,想起他的唇會怎麽開始在她身上游移,倏爾,便能讓人心跳加速。

成婚半年,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帷幔內他們挨到什麽樣的距離時,會開始呼吸交纏,他做什麽樣的動作,自己會忍不住溢出聲,她對這些都不陌生。

微閃的宵燭下,霍明瑾顯得眉目漆漆,唐覓茹忽然就嘆了口氣,她向後倒靠著他,摸著自己的肚子咧了咧嘴,幽幽道:“你明明很勤,這兒怎麽就沒點子動靜呢?”

也不是她多著急懷孕,實在是這時候若是夫妻成婚許久沒有孕音,大家只會懷疑是女子的問題,再加上她那位好妯娌又不遺餘力地膈應她,二人共同在外赴宴時,呂氏總會特意和旁的官眷言論,話裏話外都是在見縫插針地暗諷她子嗣艱難,還善妒不許丈夫納妾。

霍明瑾聽罷,先是滯了一下,眼底隨即露出無奈笑意,他側頭親了下胡亂嘟囔的嬌妻玉頰,把帕子搭上鏡沿,兩臂一伸便抱起妻子上了床榻。

看著陷在被褥中的嬌軟人兒,他俯身蹭了蹭妻子的瓊鼻,低聲笑道:“夫人是在怪為夫不夠賣力嗎?”

此刻他的聲音格外幽沈,瞳孔也是越來越暗,唐覓茹剛才冷不丁被他抱了一把,現下聽得心裏有些發虛,擡手便捏住了他的嘴,討好地訕笑道:“別誤會,我沒有這個意思。”

霍明瑾的手,卻已沿著雪頸纖骨,滑到了她的前襟上…

遠行在即,霍明瑾卻硬是與唐覓茹纏繞廝磨了大半夜,近子時,屋內的燈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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