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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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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答應

漆黑的山崖之底,像是怪物張開的巨口,玉蟬已經閉上眼睛,等待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與摔落崖底的疼痛,而且山不似京城附近的那一座,從這斷崖上摔下去,粉身碎骨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玉蟬設想的所有最悲慘的情況都沒有發生。

她被一只手牢牢的握緊,那力道像是被鋼鐵澆註,格外令人安心。

玉蟬仰起頭看向秦戈。

原來是秦戈抓住了崖邊一塊突出的巖石,維持住了兩個人的身形。

“我不會松開阿蟬的手的,我希望阿蟬也不要松開我的手。”

玉蟬聞言一楞,她看起來像是傻子嗎?難道會放手任憑自己摔個粉碎?更何況,他的力道那樣大根本沒有給她一絲一毫放手的機會。

想著,玉蟬看向了秦戈握住她的那只手,那是他的右手,是他先前被匕首刺穿的右手。

現在,鮮血浸透了白布,順著他的手掌流淌,從他的手上流到了她的身上,她甚至能看到秦戈的面色肉眼可見地蒼白了下去,額角滲出汗珠,那是大量失血之後才會有的表現。

“陛下,您的情況還好嗎?”

玉蟬有些擔心地問道。

懸崖上,馮禮正在組織著驍騎營的將士,營救他們兩人,可是大部分人都被派去搜山了,趕回來尚需時間。

“朕當然沒事,”秦戈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如常無異,但是漸漸松下去的力道,卻暴露出此時她的狀態並不好的事實,“阿蟬還沒有回答朕的話。”

“我不松開,”玉蟬輕輕開口說道,“但是陛下,您這樣又能堅持多久呢?”

“阿蟬只管等著就是,”秦戈任性而又霸道地說道,“總歸只要阿蟬不放手就好。”

“好。”她低低地說了一聲。

卻不知那廂秦戈聽成了什麽,明明山風也沒能把聲音完全吹散,可他偏偏就說道:“那阿蟬是想和朕一起回京城了?”

玉蟬猛然擡頭,愕然道:“我什麽時候說了這個?”

秦戈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道:“阿蟬應了好的。”

“可是……”玉蟬還想再說些什麽,但卻眼見著秦戈的力道又卸去了幾分,身形在山谷風中搖晃,她不敢再多言。

她其實不怕死,但,她不想有人為救她而死。

“那就這樣說定了。”

秦戈單方面的約定好了,而後身形更加搖晃,像是在懸崖邊上的秋千。

玉蟬感覺到自己的手又重新背緊緊握住,她的身體搖晃的幅度更大,只見秦戈手臂發力,借著搖晃的力道,一把將她甩到懸崖上去。

玉蟬落地的那一刻都還有些驚魂未定,但她還是立刻跑到了懸崖邊上,去看還在崖下的秦戈。

他的手依然抓緊了那塊凸出的巖石,可是那巖石看上去也已經不太穩,要從巖壁裏掉出去了。

玉蟬連忙看向懸崖四周,這裏是一片荒蕪,只有幾棵樹,但她身上還帶著方才割斷的麻繩。

她靈光一現,將麻繩的一端綁在了粗壯的樹幹上,另一頭則向崖下伸去。

“秦戈,”情急之下,她甚至直接喊了他的名字,“抓繩子。”

但她的氣力不夠,只能請求在場的馮禮及其他的驍騎營將士來一起幫忙。

秦戈也被拽到了懸崖上,玉蟬終於長舒一口氣,查看起他的狀況來。

“你怎麽樣?”

秦戈看上去的狀態完全算不上好,慘白的臉色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右手,那右手看上去,像是剛從血池裏泡過似的。

玉蟬不敢怠慢,忙問馮禮道:“有隨行的禦醫嗎?”

馮禮亦同樣焦急,連忙叫禦醫緊急處理了秦戈右手的情況,而後加急送去了琴川城裏的醫館。

醫館還是白日裏他們去的那一家,大夫瞧見秦戈,還以為只是有些小毛病,卻不想他一點頭,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手拿敕令緊急征用了他的醫館。

禦醫解開了秦戈手上的繃帶,他的傷口除了變得更加血肉模糊以外,還從傷口處多了許多細細密密的黑線,順著手臂向上蔓延,像是頭發從血肉中長出來一樣。

“怎麽樣?”秦戈面無表情地問著禦醫,仿佛那不是他的手一樣。

禦醫神色凝重,低聲道:“臣盡力一試。”

玉蟬被馮禮帶去了旁的休息之地,她想去瞧一眼秦戈的情況。

但是卻被馮禮攔了下來。

馮禮極為耐著性子說道:“玉蟬姑娘,陛下既然吩咐了要你休息,不必看他,你過去了也是見不著的,不如便休息,免得陛下擔心。”

可是玉蟬哪裏睡得著呢?她可還記得秦戈的右手先前還受了貫穿傷的。

但馮禮話已至此,她便也只能在這裏焦急的等著。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的時候,禦醫終於從醫館離開,而玉蟬也趁著這個時候來到了秦戈跟前。

秦戈的面色依然不大好,但更不好的是不僅他的手被包紮了個嚴嚴實實,連帶著整條手臂都被包裹了起來。

但他看見玉蟬的時候,還輕輕笑了笑,還有心思說道:“原來阿蟬這樣擔心我。”

玉蟬現在無心與他爭辯,她端著方才熬好的湯藥到他的跟前,問道:“禦醫怎麽說。”

秦戈很是無所謂地一笑,說道:“看著嚇人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玉蟬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來了一些,而後說道:“但還是必須得喝藥的。”

秦戈瞧了瞧她手裏的藥,又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

玉蟬當然立刻就領悟他的意思,她嘆了口氣,用調羹盛了一勺藥,輕輕吹涼放在了秦戈的唇邊。

其實那藥湯苦極了,只是一聞就能讓人覺得裏面沒少放黃連,可是他現在卻覺得的甘之如飴。

“這樣喝起來有些慢,不知要喝到什麽時候去,”秦戈忽而動了點壞心思,開口說道,“阿蟬靠過來些。”

玉蟬則沒想那麽多,便靠了過去。

他的唇輕輕落在她的耳邊,弄得玉蟬渾身一個激靈,雙目瞪得渾圓,像是林間的懵懂無知的小鹿。

“再這樣,這藥就你自己喝吧。”

她忙向後退,將藥碗放在了案幾上。

“阿蟬,不要走。”

秦戈的聲音頓時虛弱了下去,配上他那糟糕的臉色和可憐兮兮的模樣,倒真讓玉蟬覺得不知所措了起來。

她這人向來吃軟不吃硬,看起來秦戈是狠狠地號準了她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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