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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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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談心

東方既白,一夜沒合眼的人卻還能再醫館裏繼續拉扯。

玉蟬最終還是沒走,重新回到了秦戈跟前,只是沒有拿起藥碗,而靜靜地看著秦戈,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陛下到底想做什麽呢?”

“我不過尋常百姓一個,並無任何可以謀算的東西。”

秦戈知道,她在介懷當初他接近她時的別有圖謀。

“我卻有謀算,可所求只為阿蟬罷了。”

他說得那麽真摯,那雙眼眸像是深不可測的大海,滿載深情,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讓人溺斃其中。

但是玉蟬已經被騙過一回,她不想再上第二回的當。

“京中人人皆知,陛下心念蘭陽縣主,恰好縣主亦在琴川,陛下又何必執著於我。”

她一點也不想在記起,那日延慶殿裏,她瞧見孟玉婉時的心情,更不想回憶那一日上元佳節,被風吹落的,臟兮兮的香囊。

“阿蟬是不一樣的。”

秦戈看見,玉蟬眼中的光芒又有隱隱黯淡下去的趨勢,語氣終於急切了些。

“我並非是心悅於蘭陽,是受人所托。”

年少時的情誼或許於尋常百姓家最是珍貴和難得,但帝王家連兄弟鬩墻的戲碼都從來不曾缺少,又怎會因為區區情誼而百般相護?

玉蟬微微擡起眼眸,目光流露出了一絲茫然。

“阿蟬,靠近些,我說給你聽。”

玉蟬頓時露出警惕的神色。

“只是這事實在不宜聲張而已。”

玉蟬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朝著秦戈挪了一點的距離,而後便問道:“什麽事?”

秦戈有些許無奈,心道方才就不該逗阿蟬那一下,但仍然開口說道:“阿蟬可知秦清其人?”

玉蟬當然知道這個人。

秦清,字疏衡,是先帝長子,也是廢太子,因謀反罪名被圈禁於京郊別苑,好似是已經病死了,但不知為何孟玉婉卻總覺得他沒有死,一直認為他被關在暗牢裏。

“他的確沒有死,當年我逼宮之時,缺了一道助力,便是由這位被圈禁的廢太子補齊的。”

“如此他算有功,為何不放他自由?”玉蟬疑惑地問道。

秦戈笑了一聲,有些冷漠,仿佛此處不是琴川的醫館,而是京城巍峨恢弘的乾清宮。

“我那大哥的聲望一直不差,放了他是給我自己找麻煩,不過將這樣一個人才一直圈禁著也的確是可惜了,所以我便安排他領暗探,去探北戎及周遭與海外諸國的事務。”

“不過,他須得在明面上死了,所以京中人人都知道,廢太子病死在京郊別苑裏。”

“可是蘭陽縣主知道他沒死。”玉蟬說道。

“她當然得知道,從前秦清也最在乎這個不是妹妹的妹妹,只要蘭陽一日在京城,秦清就一日不會傳回假情報,且萬一蘭陽真以為他死了,作出了什麽沖動的事,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玉蟬默默後退了兩步。

就是這樣的,先前秦戈也是這樣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如果他連孟玉婉也只是單純的利用的話,她想不出自己不被利用的理由。

“阿蟬是在怕我嗎?”秦戈忽然低落了下去。

玉蟬果斷地搖搖頭。

秦戈從床榻上坐起,任由松松垮垮的衣裳從身上滑落,但是並沒有露出肌膚,露出的是藏在他衣裳之下的被白布包紮好的傷口,以及一道道的扭曲的疤痕,只是看著便叫人觸目驚心。

他湊上來,離她那樣近,仿佛下一刻就會吻上來。

但是秦戈並沒有,他只是道:“我從前亦是最厭惡算計人心這樣的事,但,身在漩渦的中心,若你不能做得萬全,別人就會從缺口處,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來。”

玉蟬靜靜地看著他身上那些扭曲的傷疤,微微抿起了唇,終是問道:“疼嗎?”

“身上的傷總會好的,”秦戈說著,拾起她的手腕,而後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眸說道:“可我亦知道,心裏的傷口沒有那麽容易愈合。”

“阿蟬願不願意讓我治好你心裏的傷?”

玉蟬亦看向他,他那麽真摯和真誠,可是從前在乾清宮的時候,他也是如此,大抵假裝情深義重已經刻進了這個人骨子裏,所以無論心中的想法是什麽,他總能表露出最真心實意的模樣。

讓人辨不出真假。

所以她能信任他嗎?玉蟬目露遲疑。

下一刻,突然闖入的馮禮打斷了她的思緒。

馮禮看到眼前這狀況就恨不得狠狠給自己來上一下子,若無要緊的事他一點也不想在這種時候來打擾陛下,可是總有些事他不得不趕緊來稟報才行。

“陛下,”馮禮硬著頭皮說著,“楊府上搜出了一些書信,其中有些大逆不道的內容與京中的世家亦有牽連。”

秦戈面上倒是沒有流露不滿的神色,只是面無表情的問道:“哪家?”

馮禮瞧了一眼旁邊的玉蟬,沒有張口。

“不必忌諱,直說。”

馮禮立刻說道:“是鐘家。”

秦戈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神色,以鐘氏在京城的聲勢,在他這幾年的打壓之下,若是暗地裏沒有其他想法才叫人奇怪。

“但不止是鐘家,其中有幾封往來書信上,蓋的是太後娘娘的私印。”

尋常人或許會以為鐘太後出身鐘氏,自然該以家族為傲,為家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秦戈知道,他這位名義上的母後其實與鐘氏一族的關系並不大好,所以他多次打壓鐘氏時,鐘太後只是象征性的進言了幾句,從無任何實質性的措施。

“有一封還提到了雁門關的事。”

秦戈微怔,他一直在查先前在雁門關假傳他的命令斬殺戰俘的事,但此事竟然與鐘太後有關?

“以及旁的世家倒是也還好,但裴氏有點奇怪。”

馮禮微微瞄了一眼玉蟬,他亦清楚玉蟬身上同樣流著裴家的血脈,但仍然疑惑地說道:“裴元殊說,他已經選好了裴氏的繼承人,現下一切裴氏的一切事務由他定奪。”

“誰?”秦戈目光森冷,看上去像是想把那位繼承人直接砍了。

馮禮看向在一旁聽著故事快要睡著了玉蟬,說道:“他說是玉蟬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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