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無聲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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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無聲落下
Part.6 初雪無聲落下
沒多久他們就到大樓腳下了。
那是棟古典英倫風的大樓，上面還鑲嵌著一個時鐘。現在是紐約時間下午四點。第五大道上基本都是寫字樓，零星分布著一些商店。眼下是路上行人最少的時候。
路上烏鴉小姐已經把大樓的結構、守衛分布都告訴他們了。零打頭陣走在前頭，三人十分順利地進入了大樓監控室。
監控室裏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還睡著了。零快速打暈了醒著的那個。烏鴉小姐將這兩人綁了起來堵住了嘴。監控室大屏幕上顯示著各個房間的情況，烏鴉小姐坐在操作臺上操作了一番，調出了目標所在房間的監控。
畫面很暗，房間應該沒開多少燈。一個胖子坐在沙發上喝酒，一個肌肉男正拎著一只小狗。
“你們留在這，我上去。好了就叫你們。”零離開監控室，走時還不忘提醒一句烏鴉保護好女孩。
商販所處的房間在頂樓。電梯需要內部人員的工作卡才能打開，零只好走樓梯。越往上戒備越是森嚴，零一路殺上去。
監控室裏，女孩緊張地盯著屏幕。那個肌肉男似乎要把小狗摁進旁邊的水缸裏。不僅如此，水缸裏似乎有別的什麽東西……
零到了房間前。房門的材質特別堅硬，用了三重密碼。他拽來剛剛被他打的半死不活的守衛：“解開。”
守衛瑟瑟發抖：“我……我只知道第一重的密碼，後面需要泰勒先生的指紋和人臉……”
“給我輸密碼。”
守衛戰戰兢兢地輸完。零用手在密碼鎖附近掃了一圈再貼上去——叮!第二重鎖解開。守衛還沒來得及驚訝，就看到零的臉慢慢變成了自家老板的臉，貼上去一掃——叮!第三重鎖解開。
泰勒喜歡收集各種奇珍異獸，尤其是海洋異獸。他花重金打造了這個房間，密不透風只有他能帶人進出。房間四面都是水箱，養著各種海洋異獸。裏間的倉庫裏還關著眾多即將要賣掉的貨物。為了收集這些寶貝，他可以不遠萬裏親自去找。房間中央的水箱裏養著他目前最寶貴的金色鼠鯊。鼠鯊性貪婪，每天都要吃好多東西。泰勒喜歡看鼠鯊追逐獵物的模樣。
本來泰勒身邊的第一護衛是個異人，但在某次任務中受傷後就辭職了。現在他身邊那個肌肉男據說是某殺手組織裏的強者，姓巴特。他們前陣子抓到一只據說能類人化的金毛犬異獸，可是好些天了從沒見過它類人化，泰勒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巴特把金毛犬一次又一次摁進水裏，金毛犬掙紮著嚎叫。
“快呀，變成人給我看看呀敗犬，我的金鼠鯊已經饑餓難耐了。”
金毛犬渾身濕透，低著頭嗷嗷嗚咽。
已經好幾天了都是這個樣子，泰勒已經不耐煩了，就在他示意巴特把金毛犬餵給鯊魚時，房門突然打開了。
零一下子就瞄準了胖子，沖上去提起他的腦袋就往水箱玻璃上砸。這水箱為了養鯊魚采用的是高強度的鋼化玻璃。胖子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剛看到有人闖入，下一秒他的臉就已經貼玻璃了，而且那人的力量大得驚人，胖子的鼻梁率先折斷，鼻血四溢，整張胖臉扭曲地團在一起，並且在下一秒，玻璃碎了。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巴特剛反應過來掏出□□，零先是一個踢腿踢掉他的□□，然後一個跪肋折臂把他手臂卸了。巴特的慘叫聲回蕩在房間中，這聲音很快被一個手刀終結。
水箱的水漏了一地，滿地的玻璃渣混著血水，一片狼籍。金鼠鯊見到零以後就窩在缸底不敢動彈了。胖子不知是死是活地倒在地上。只有金毛犬跑到沙發下躲了起來
零掠了點水缸的水洗手，在房間環視了一圈，看到了角落裏的攝像頭。
他對著攝像頭勾了勾手指。
監控室裏，女孩和烏鴉目睹了一切。女孩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受。沒想到零這麽強，她之前還擔心零一個人會不會太勉強了，現在她收回這個擔心。
樓道裏全是血，一滴一滴滴到樓底。那些守衛大部分都是被抹了脖子，一擊斃命。
女孩很快就上來了。她摸著墻壁打開了所有燈的開關。
房間瞬間亮堂，它的全貌呈現在大家眼前。四周的水箱裏養著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動物。女孩繞著看了一圈發現，其中只有約30%是天生怪異，其餘的很可能是生物實驗的犧牲品。泰勒喜歡收集奇珍，卻不知道哪些是人造的哪些是天然的。
女孩又摸到一扇暗門，打開後見到了更加震驚的一幕。
這個房間裏基本都是泰勒喜歡的海洋生物，而裏間倉庫裏的都是陸地生物。它們都被關在鐵絲籠裏，一進屋，就能聞到一種奇怪的混著血腥的味道。
而這些動物，顯然要更怪異一些。雙頭蛇，單足蟾，背上長手的老鼠，豬人雜交的怪物，沒有四肢的羊……還有些動物明顯是被虐待過，身上盡是淤青，手指是斷的。
“這些籠子上鎖了。”烏鴉小姐研究了一下，發現解不開。
這時角落裏傳來一個聲音：“姐姐……你是來救我們的嗎？”女孩循著聲音看去，發現了一只狐貍異獸。
“唔……算是吧。你知道籠子的鑰匙在哪嗎？”
“不……不知道，反正不在這裏，他……他每次都是帶著鑰匙進來的，應該在……外面那間屋裏。”
女孩又退出去，突然她看到一抹金色。
“零!抓住他！”
金毛犬剛想遛，一下又被零提溜了回來。金毛犬剛剛見識了零是如何血洗這裏的，現在害怕得不行，低著頭認慫。
“你知道鑰匙在哪嗎？”
狗狗緊緊閉著眼。
“不用怕啊，他們都是異獸，一個是魚，一個是鳥，對你沒有威脅的。”
殺了這麽多人還叫沒威脅!金毛犬睜開眼，他是被嚇得睜開的。
之前沒註意，女孩現在才發現，這只金毛犬的一只眼睛被挖掉了。想起之前肌肉男把它摁進水裏，女孩心中不免多了些同情。
“鑰匙在抽屜裏。”金毛犬突然說道。他似乎突然不害怕了，用他的右眼靜靜看著女孩。
“嗯？你會說話啊？”
在金毛犬的引導下，他們找到了鑰匙。
這個地方關押了約一百多只生物，女孩登記了很久才記完。零還找出了泰勒的交易記錄本給她對照。
“基本上是記完了，那只兔子的交易信息不太明確，只知道來自西陸。還有那只烏龜，易主很多次了，泰勒是在船上買的它。還有記錄本上有條信息整個被劃掉了，看日期應該就在前不久，劃痕是新的，這條是怎麽回事呢……”
“行了，已經記得很全了。我們走吧。”
零想拉女孩走，但女孩卻被別的東西拉住了。
這些生物用濕漉漉的眼神盯著女孩，懇求帶走自己。
“……我可不是慈善機構。”零說。
最終他們篩選了一番，篩掉了那些被做了實驗活不久的生物，只帶走了對他們有用的生物。
“我們帶他們去哪？”
“回老巢。”
女孩走出這幢大樓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紐約大街的燈光接連亮起，天色漸漸黑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女孩覺得外面變得很冷，她攏了攏外套。
“烏鴉在叫車了，我們可能還要等一會兒，先去吃晚飯吧。”
“嗯。”女孩跟在零身後。
突然有人興奮地高呼：“下雪了!”左邊商店邊上的兩個女孩仰著小臉興奮地議論著，眸子裏閃閃發光。女孩呆楞地回神，發現四周飄起了雪花。她仰起頭，雪花落在臉上一涼。路燈的光暈裏，細小的白點胡亂地跳躍著。
這是雪？
女孩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雪。中陸東北部從來只有雨夾雪。
“赤金色？”零發現女孩沒跟上來，轉頭看見她呆呆地站在路燈下。
“終於下雪了!”“今年冬天的雪下得好遲。”“快來看啊，是初雪!”周國人歡歡樂樂地喧鬧著，女孩的世界一片靜謐。除了雪花，沒有一點聲音。
她的眼前出現一個小雪人，女孩突然回神，看見零單手托著一個迷你雪人對她笑。
“喜歡？”
女孩點頭。
“等會兒我們去的地方你會更喜歡。”零對掌心吹了一口氣，迷你小雪人就隨風消散了，像變戲法一樣，“我們先去吃飯吧。”
女孩跟隨零進了一家餐館。
而另一邊，一個穿著像是修道服的白色裙子的女人出現在商貿大樓。
她看著滿地鮮血和遺留在那的奇怪生物，皺著眉頭走出了大樓。女人打了個響指撥通電話。
“我來晚一步，已經有人把這裏清理過了。嗯，查不出來，那個家夥把監控內容清過了。我覺得是異形。現場留了一堆爛攤子，我可不想收拾。好，我馬上回來。”女人掛了電話。
她嘟嚷著：“真是浪費我時間，人家本來能和教主約會呢，真是的。”
飯店裏吃飯的人不多，零和女孩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女孩喝著魚湯，想起了溫迪。才跟溫迪分別一天，她就想它了。溫迪今年5歲，還沒成年呢。
“溫迪它一只鯨沒問題吧？”
“她也有自己的集群的，大部分時間會跟她家人在一起的。而且，再過幾年她也要成年了。”
“話說，座頭鯨不是跟虎鯨有仇嗎？”
“我是零座頭鯨，跟座頭鯨不一樣。不過……虎鯨確實挺討厭。”
“那你為什麽養它？”
“有意思啊。虎鯨很聰明還是個話癆，能給生活添不少樂子。”
“那零座頭鯨跟座頭鯨有什麽區別？”
“體型要小一點，社會性更強，語言系統更豐富，智商更高，游速更快。其實除了長得相像，跟座頭鯨沒什麽關聯。”
“身上會長藤壺嗎？”
“我才不會讓那種垃圾寄生。”
“藤壺很好吃的。”
零一時語塞，不知道該不該吐槽。
吃完飯後，烏鴉小姐來匯報：“都安排妥當了，即刻可以啟程。還有……我們離開後不久，月司來了，人類聯盟已經開始介入調查……”
“沒留下把柄吧？”“沒有，一切都處理幹凈了。”
三人上了車。
“你們救了那麽多生物，不是好事嗎？人類聯盟為什麽要抓你們？”
“畢竟是非法殺人。”
女孩這才意識到剛剛零殺了人。因為平時也有解剖生物素材進行研究，對血的敏感度也比較低。殺人。這本是個恐怖的詞匯，但在這個世界背景下，死個人根本不稀奇，這很正常。依人類的倫理而言，殺人是無法原諒的，但在倫理喪失的角落，這便不足為奇。女孩不是生在人類聯盟，她生在克裏西爾這樣理想化的村鎮，註定不會對生死有多大動容。不只是克裏西爾，在人類聯盟無法顧及的角落，人類自相殘殺易子而食。這麽一個破碎的世界，怎麽可能充滿理性的人倫
女孩的註意力很快被車外的雪景吸引了，她探出頭伸手想去接雪花。
“我們等會兒去的是你家嗎？”
“算是吧。那裏是我在北陸的最大據點，大部分行動都在那裏展開。”
“據點？”
“嗯，我已經是零海之主了，就差攻占陸地了。目前北陸已經基本受我控制，西陸和南陸、南極也有些據點。現在就差東陸了。”
女孩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不信？我可是去過零海中心的。”
“零海中心？!”說到這個女孩就興奮了。
“對啊，不然我怎麽敢自稱零海之主。”
“那零海中心長什麽樣？怎麽才能到達？你什麽時候帶我去？”女孩拋來一堆問題。
“現在還不是時候，到時候會帶你去的。具體怎麽去……我忘了。”這個“我忘了”說得理直氣壯。女孩再次懷疑：他是在唬我吧？
零看著女孩懷疑的表情有些不爽：“你是對我有什麽誤解嗎？”
女孩想起克裏西爾廣場上他的分身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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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烏鴉小姐已經把大樓的結構、守衛分布都告訴他們了。零打頭陣走在前頭，三人十分順利地進入了大樓監控室。
監控室裏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還睡著了。零快速打暈了醒著的那個。烏鴉小姐將這兩人綁了起來堵住了嘴。監控室大屏幕上顯示著各個房間的情況，烏鴉小姐坐在操作臺上操作了一番，調出了目標所在房間的監控。
畫面很暗，房間應該沒開多少燈。一個胖子坐在沙發上喝酒，一個肌肉男正拎著一只小狗。
“你們留在這，我上去。好了就叫你們。”零離開監控室，走時還不忘提醒一句烏鴉保護好女孩。
商販所處的房間在頂樓。電梯需要內部人員的工作卡才能打開，零只好走樓梯。越往上戒備越是森嚴，零一路殺上去。
監控室裏，女孩緊張地盯著屏幕。那個肌肉男似乎要把小狗摁進旁邊的水缸裏。不僅如此，水缸裏似乎有別的什麽東西……
零到了房間前。房門的材質特別堅硬，用了三重密碼。他拽來剛剛被他打的半死不活的守衛：“解開。”
守衛瑟瑟發抖：“我……我只知道第一重的密碼，後面需要泰勒先生的指紋和人臉……”
“給我輸密碼。”
守衛戰戰兢兢地輸完。零用手在密碼鎖附近掃了一圈再貼上去——叮!第二重鎖解開。守衛還沒來得及驚訝，就看到零的臉慢慢變成了自家老板的臉，貼上去一掃——叮!第三重鎖解開。
泰勒喜歡收集各種奇珍異獸，尤其是海洋異獸。他花重金打造了這個房間，密不透風只有他能帶人進出。房間四面都是水箱，養著各種海洋異獸。裏間的倉庫裏還關著眾多即將要賣掉的貨物。為了收集這些寶貝，他可以不遠萬裏親自去找。房間中央的水箱裏養著他目前最寶貴的金色鼠鯊。鼠鯊性貪婪，每天都要吃好多東西。泰勒喜歡看鼠鯊追逐獵物的模樣。
本來泰勒身邊的第一護衛是個異人，但在某次任務中受傷後就辭職了。現在他身邊那個肌肉男據說是某殺手組織裏的強者，姓巴特。他們前陣子抓到一只據說能類人化的金毛犬異獸，可是好些天了從沒見過它類人化，泰勒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巴特把金毛犬一次又一次摁進水裏，金毛犬掙紮著嚎叫。
“快呀，變成人給我看看呀敗犬，我的金鼠鯊已經饑餓難耐了。”
金毛犬渾身濕透，低著頭嗷嗷嗚咽。
已經好幾天了都是這個樣子，泰勒已經不耐煩了，就在他示意巴特把金毛犬餵給鯊魚時，房門突然打開了。
零一下子就瞄準了胖子，沖上去提起他的腦袋就往水箱玻璃上砸。這水箱為了養鯊魚采用的是高強度的鋼化玻璃。胖子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剛看到有人闖入，下一秒他的臉就已經貼玻璃了，而且那人的力量大得驚人，胖子的鼻梁率先折斷，鼻血四溢，整張胖臉扭曲地團在一起，並且在下一秒，玻璃碎了。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巴特剛反應過來掏出□□，零先是一個踢腿踢掉他的□□，然後一個跪肋折臂把他手臂卸了。巴特的慘叫聲回蕩在房間中，這聲音很快被一個手刀終結。
水箱的水漏了一地，滿地的玻璃渣混著血水，一片狼籍。金鼠鯊見到零以後就窩在缸底不敢動彈了。胖子不知是死是活地倒在地上。只有金毛犬跑到沙發下躲了起來
零掠了點水缸的水洗手，在房間環視了一圈，看到了角落裏的攝像頭。
他對著攝像頭勾了勾手指。
監控室裏，女孩和烏鴉目睹了一切。女孩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受。沒想到零這麽強，她之前還擔心零一個人會不會太勉強了，現在她收回這個擔心。
樓道裏全是血，一滴一滴滴到樓底。那些守衛大部分都是被抹了脖子，一擊斃命。
女孩很快就上來了。她摸著墻壁打開了所有燈的開關。
房間瞬間亮堂，它的全貌呈現在大家眼前。四周的水箱裏養著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動物。女孩繞著看了一圈發現，其中只有約30%是天生怪異，其餘的很可能是生物實驗的犧牲品。泰勒喜歡收集奇珍，卻不知道哪些是人造的哪些是天然的。
女孩又摸到一扇暗門，打開後見到了更加震驚的一幕。
這個房間裏基本都是泰勒喜歡的海洋生物，而裏間倉庫裏的都是陸地生物。它們都被關在鐵絲籠裏，一進屋，就能聞到一種奇怪的混著血腥的味道。
而這些動物，顯然要更怪異一些。雙頭蛇，單足蟾，背上長手的老鼠，豬人雜交的怪物，沒有四肢的羊……還有些動物明顯是被虐待過，身上盡是淤青，手指是斷的。
“這些籠子上鎖了。”烏鴉小姐研究了一下，發現解不開。
這時角落裏傳來一個聲音：“姐姐……你是來救我們的嗎？”女孩循著聲音看去，發現了一只狐貍異獸。
“唔……算是吧。你知道籠子的鑰匙在哪嗎？”
“不……不知道，反正不在這裏，他……他每次都是帶著鑰匙進來的，應該在……外面那間屋裏。”
女孩又退出去，突然她看到一抹金色。
“零!抓住他！”
金毛犬剛想遛，一下又被零提溜了回來。金毛犬剛剛見識了零是如何血洗這裏的，現在害怕得不行，低著頭認慫。
“你知道鑰匙在哪嗎？”
狗狗緊緊閉著眼。
“不用怕啊，他們都是異獸，一個是魚，一個是鳥，對你沒有威脅的。”
殺了這麽多人還叫沒威脅!金毛犬睜開眼，他是被嚇得睜開的。
之前沒註意，女孩現在才發現，這只金毛犬的一只眼睛被挖掉了。想起之前肌肉男把它摁進水裏，女孩心中不免多了些同情。
“鑰匙在抽屜裏。”金毛犬突然說道。他似乎突然不害怕了，用他的右眼靜靜看著女孩。
“嗯？你會說話啊？”
在金毛犬的引導下，他們找到了鑰匙。
這個地方關押了約一百多只生物，女孩登記了很久才記完。零還找出了泰勒的交易記錄本給她對照。
“基本上是記完了，那只兔子的交易信息不太明確，只知道來自西陸。還有那只烏龜，易主很多次了，泰勒是在船上買的它。還有記錄本上有條信息整個被劃掉了，看日期應該就在前不久，劃痕是新的，這條是怎麽回事呢……”
“行了，已經記得很全了。我們走吧。”
零想拉女孩走，但女孩卻被別的東西拉住了。
這些生物用濕漉漉的眼神盯著女孩，懇求帶走自己。
“……我可不是慈善機構。”零說。
最終他們篩選了一番，篩掉了那些被做了實驗活不久的生物，只帶走了對他們有用的生物。
“我們帶他們去哪？”
“回老巢。”
女孩走出這幢大樓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紐約大街的燈光接連亮起，天色漸漸黑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女孩覺得外面變得很冷，她攏了攏外套。
“烏鴉在叫車了，我們可能還要等一會兒，先去吃晚飯吧。”
“嗯。”女孩跟在零身後。
突然有人興奮地高呼：“下雪了!”左邊商店邊上的兩個女孩仰著小臉興奮地議論著，眸子裏閃閃發光。女孩呆楞地回神，發現四周飄起了雪花。她仰起頭，雪花落在臉上一涼。路燈的光暈裏，細小的白點胡亂地跳躍著。
這是雪？
女孩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雪。中陸東北部從來只有雨夾雪。
“赤金色？”零發現女孩沒跟上來，轉頭看見她呆呆地站在路燈下。
“終於下雪了!”“今年冬天的雪下得好遲。”“快來看啊，是初雪!”周國人歡歡樂樂地喧鬧著，女孩的世界一片靜謐。除了雪花，沒有一點聲音。
她的眼前出現一個小雪人，女孩突然回神，看見零單手托著一個迷你雪人對她笑。
“喜歡？”
女孩點頭。
“等會兒我們去的地方你會更喜歡。”零對掌心吹了一口氣，迷你小雪人就隨風消散了，像變戲法一樣，“我們先去吃飯吧。”
女孩跟隨零進了一家餐館。
而另一邊，一個穿著像是修道服的白色裙子的女人出現在商貿大樓。
她看著滿地鮮血和遺留在那的奇怪生物，皺著眉頭走出了大樓。女人打了個響指撥通電話。
“我來晚一步，已經有人把這裏清理過了。嗯，查不出來，那個家夥把監控內容清過了。我覺得是異形。現場留了一堆爛攤子，我可不想收拾。好，我馬上回來。”女人掛了電話。
她嘟嚷著：“真是浪費我時間，人家本來能和教主約會呢，真是的。”
飯店裏吃飯的人不多，零和女孩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女孩喝著魚湯，想起了溫迪。才跟溫迪分別一天，她就想它了。溫迪今年5歲，還沒成年呢。
“溫迪它一只鯨沒問題吧？”
“她也有自己的集群的，大部分時間會跟她家人在一起的。而且，再過幾年她也要成年了。”
“話說，座頭鯨不是跟虎鯨有仇嗎？”
“我是零座頭鯨，跟座頭鯨不一樣。不過……虎鯨確實挺討厭。”
“那你為什麽養它？”
“有意思啊。虎鯨很聰明還是個話癆，能給生活添不少樂子。”
“那零座頭鯨跟座頭鯨有什麽區別？”
“體型要小一點，社會性更強，語言系統更豐富，智商更高，游速更快。其實除了長得相像，跟座頭鯨沒什麽關聯。”
“身上會長藤壺嗎？”
“我才不會讓那種垃圾寄生。”
“藤壺很好吃的。”
零一時語塞，不知道該不該吐槽。
吃完飯後，烏鴉小姐來匯報：“都安排妥當了，即刻可以啟程。還有……我們離開後不久，月司來了，人類聯盟已經開始介入調查……”
“沒留下把柄吧？”“沒有，一切都處理幹凈了。”
三人上了車。
“你們救了那麽多生物，不是好事嗎？人類聯盟為什麽要抓你們？”
“畢竟是非法殺人。”
女孩這才意識到剛剛零殺了人。因為平時也有解剖生物素材進行研究，對血的敏感度也比較低。殺人。這本是個恐怖的詞匯，但在這個世界背景下，死個人根本不稀奇，這很正常。依人類的倫理而言，殺人是無法原諒的，但在倫理喪失的角落，這便不足為奇。女孩不是生在人類聯盟，她生在克裏西爾這樣理想化的村鎮，註定不會對生死有多大動容。不只是克裏西爾，在人類聯盟無法顧及的角落，人類自相殘殺易子而食。這麽一個破碎的世界，怎麽可能充滿理性的人倫
女孩的註意力很快被車外的雪景吸引了，她探出頭伸手想去接雪花。
“我們等會兒去的是你家嗎？”
“算是吧。那裏是我在北陸的最大據點，大部分行動都在那裏展開。”
“據點？”
“嗯，我已經是零海之主了，就差攻占陸地了。目前北陸已經基本受我控制，西陸和南陸、南極也有些據點。現在就差東陸了。”
女孩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不信？我可是去過零海中心的。”
“零海中心？!”說到這個女孩就興奮了。
“對啊，不然我怎麽敢自稱零海之主。”
“那零海中心長什麽樣？怎麽才能到達？你什麽時候帶我去？”女孩拋來一堆問題。
“現在還不是時候，到時候會帶你去的。具體怎麽去……我忘了。”這個“我忘了”說得理直氣壯。女孩再次懷疑：他是在唬我吧？
零看著女孩懷疑的表情有些不爽：“你是對我有什麽誤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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