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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新年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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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新年的願望

高二的春高結束後,又經歷了不少事情,到了快要過年時,我已經做了大半年的稻荷崎經理。

而宮侑如願以償成了隊長。

這事說來話長。

我和北學長原本就因為經理的事情拉扯了幾天,我不是不想做經理,只是一想到要從早到晚除了睡覺都和這兩兄弟見面就覺得負擔很重,而且那個時候宮侑就吵著要做隊長,宮治雖然對隊長其實沒什麽興趣,但因為宮侑天天說一些自己做了隊長就要施行的垃圾政策,於是宮治也忍無可忍加入了隊長預備役的行列。

宮治渴望給人留下的溫柔,友善的印象早在我這裏破滅,我每天站在體育館裏,都感覺世界正在不斷毀滅又重建。

二年級打主力的就是宮兄弟還有角名銀島,北學長詢問我下一任隊長的人選時,我毫不猶豫的選了銀島,在與宮兄弟相處的這麽多年裏,我實在無法想象他兩其中任何一個做領導者的樣子,因為不論是哪個,另一個一定都是反叛軍的存在。

但北學長畢竟是北學長,他比我深謀遠慮又成熟,看著遠處鬥毆的宮兄弟,和旁邊一臉無措的銀島,他對我說:“銀島的話,遇到這個場景很難辦吧,春城同學。”

話是這樣說沒錯啦。

我無奈道:“但是總覺得交給他們兩個會更糟糕的。”

北學長在這裏突然露出一點笑意,稻荷神在上,假如我當時稍微敏感一些就應該明白北學長管理了麻煩的雙胞胎兩年,絕不是泛泛之輩。

因為他說:“那春城同學也來幫忙不就好了?”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在二年級的時候成了稻荷崎的經理。雖然不是很高興但是很聽北學長話的宮治,放棄爭奪,隊長之戰由宮侑拔得頭籌。

角名原本就對這些興趣不大,銀島倒是讓我驚訝,他聽到隊長人選的時候松了一口氣,被我發現後不好意思地表示,讓他像北學長那樣制約雙胞胎他實在做不到。

而我也充分認識到了角名說的那句話,這兩個人再怎麽不同,也是一胎生的。

成為隊長的宮侑每天都有奇怪的點子,有時候還在課間,會突然跑過來問我去東京合宿怎麽樣?隔不了兩節課又問我宮城縣有多遠。

宮治看起來很成熟,但是因為競選隊長失敗,會在旁邊挑釁道:“東京?省省吧,連兵庫縣都搞不明白的家夥。”“去宮城再被烏野的10號打敗一次你才會認真訓練嗎?”

隨後二人可能會鬥嘴,可能會鬥毆。

也可能會一起沖過來讓我做個決斷,每當這時,我都選擇播放北學長留給我的語音:

“阿侑阿治,你們在幹什麽?有認真上課嗎。”

有奇效,北學長雖然畢業,餘威不減當年。

這一年我們參加了很多次合宿,沾了烏野的光又沾了音駒的光,我們也去了幾次位於東京的大型合宿,梟谷學園的木兔選手明明畢業了還突然跑回來說要和宮兄弟爭個高下,惹得當時現場亂成一鍋粥,音駒的主將也換了人,他們的二傳手照樣看起來沒什麽幹勁。

經理們倒是都很聊得來,尤其是烏野的經理,聽說我是宮治的交往對象後震驚了整整三天,每天都十分好奇地看來看去,惹得他們隊的人開始對我們虎視眈眈。

這一年過得挺快的,IN高時我們和梟谷對上了,打得簡直焦灼到無法形容的地步,四強時又對上了狢阪高校,最終輸給了他們止步四強。

宮兄弟在比賽中配合得越來越好,兩個人私下的加練從沒有停止,只是爭吵也比以前多了,我每天都在體育館裏經受兩個人莫名其妙的火氣,到了年末終於可以不訓練的日子也算是松了口氣。

我們因為IN高的成績,進入春高全國大賽沒有什麽問題,但是不論是我還是宮侑宮治都清楚,春高結束後,宮治的排球生涯大概就要結束了。

兩個人雖然就這事早已吵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宮治做好的決定也不會輕易改變,宮侑有段時間每天都來磨我,妄想通過我讓宮治回心轉意,可惜每次我有張嘴的欲望,宮治就一副“連你也要這樣嗎”的表情看著我,於是我只好改口誇讚他今天實在帥得離譜。

就這樣,進入三年級後的第一個冬天來臨,我在一月一日當天睡了懶覺。

能夠不設鬧鐘的日子真叫人滿足,我窩在被子裏回朋友的消息,她約我一起去神社祈福,當然是要去的,只是一時半會不想從被子裏出來。

母親恰好這時扣了我的房門,問道:“小音,還不起來嗎?你的男朋友來找你嘍。”

而樓下的繼父帶著點火氣的大吼:“同學啊!是同學啊!”

糟糕,因為太舒服完全把宮治忘了!

大概是有說一號一起去神社的事情吧……

我遲疑片刻趕緊爬起來,而我不知道的樓下,據宮侑後來給我描述,簡直是冰火兩重天的境地。

宮兄弟在新年第一天也沒有放棄晨跑,唯一的差別就是回家後搶著要去洗澡,宮治是要和我去祈福,宮侑單純的什麽事都要和他爭一爭。

那一場澡洗得昏天暗地,宮媽媽幸福地感嘆兒子們感情真好,這麽大了還喜歡一起洗澡,殊不知兩個人光搶花灑就搶了十分鐘。

明明已經是步入三年級,馬上就要是成年人的兄弟兩,光著屁股在浴室裏打了十八個來回,最後要不是顧及一會和我見面,鼻青臉腫有些丟人,怕不是要鬥到晚上。

原本要來找我的就宮治一個人,但是宮媽媽強烈要求宮侑來陪同拍照,為此應該是多賄賂了壓歲錢吧,反正後面好像又因為這個事情吵了,他們兩個吵得架太多了。

宮治和宮侑住的本身離我家就不遠,兩個人步行過來,誰也沒想到先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條信息,結果就是站在我家樓下被我母親發現,這兩個眼熟的男高中生大概是我的同學什麽的。

雙胞胎還算是容易出名的身份,所以鄰裏左右大概都知道宮家有一對雙胞胎,母親熱情地把他們請進屋裏,同樣身為男性的繼父卻一眼瞧出端倪。

“啊呀,宮家兄弟原來和小音是朋友呢!”母親這麽感嘆的時候,繼父不屑一顧。

“嗯嗯,伯母,阿治還是小……春城同學的交往對象呢!”宮侑看熱鬧不嫌事大,張嘴直接挑火,在母親驚喜的目光和繼父要殺人的視線裏,他坦然地看著宮治,表情十分明顯“你死定了,阿治。”

宮治是知道宮侑吐不出什麽好話的,但這突如其來的剖白也令他傻在原地,支吾半天一句話也沒說明白。

這裏有個前情提要,我曾經因為太喜歡吃宮治做的飯團連續一周都沒動繼父做給我的便當,他一早就對這個拐走他乖巧繼女的混小子抱有敵意,今天突然面對面見到,少不了刁難。

這事情我沒和宮治提過,他自然也不清楚我繼父莫名的嫌棄到底來自哪裏,只好傻坐在那裏,聽宮侑和我母親款款而談,獨自面對我繼父的怒火。

“原來是小治呀,我就說小音近一年活潑了很多,好像還參加了排球部什麽的?要是和小治交往,我可真是開心,小治是很好的孩子呢。”媽媽這麽說道。

“說是交往其實是強迫小春城…春城同學答應的呢!我當時就勸阿治,你不能這樣啊,治,怎麽可以強迫女孩子答應呢,要溫柔待人才行啊!”宮侑一臉正色,宮治僵硬著想要為自己辯解,我繼父已經大聲說道:“那就不是男朋友了吧!同學!只是男同學罷了!”

“哎呀爸爸!不要自欺欺人好不好,小音好像交往挺久了呢,那孩子總是一副笑臉你不也說看著很開心嗎?”

“我……!”繼父不吭聲了,生著悶氣。

“已經交往一年多了哦,春城同學因為心軟一直沒有狠下心和阿治提分手呢!啊呀,我也勸了春城同學好多次,對待這種家夥不要心軟,不喜歡就說不喜歡嘛!”

“餵!夠了吧!”宮侑告訴我,他當時一回頭,看到宮治額角都開始爆青筋了才意識到大概也許,宮治真的生氣了,不過那又怎麽樣,他已經報了洗澡沒搶到洗發水的仇。

我下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宮侑面帶笑意和我母親說著什麽,宮治和我繼父坐在沙發的兩頭,總之,面色都不太好看。

“阿侑,你又說什麽了?”我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宮侑從中作梗。

當經理的大半年,再加上有北學長的餘威在,我多少也能在某些時刻讓宮兄弟好好聽話,宮侑馬上吃癟,眼神飄忽:“沒……沒說什麽。”

“音啊!不能和他交往的,爸爸第一個不同意!”繼父突然大聲說道。

我看向皺著眉不說話的宮治,有些無奈道:“稍微為自己辯解兩句吧,這種程度怎麽行啊?”

“阿侑……也沒說錯,”他低著頭說,似乎很不想承認,“是我強迫……”

強迫?什麽強迫?

我當時還不知道前面發生的事,聽得一頭霧水。

“絕對不能和這種人交往!”繼父又補充道。

“爸爸,這是新年第一天吧,不要為難男高中生了好嗎?話說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和阿治交往的事情了嗎,幹嘛裝得好像第一次聽說一樣……”

我走過去把宮治從沙發上拽起來,他霜打茄子一樣不吭聲,明明出門前還吹了發型,現在看也覺得有些萎靡。

“爸爸明明比媽媽還要早知道,還說要好好和阿治切磋廚藝什麽的,這時候就不要欺負他嘛。”

原來新年的第一天,沒有訓練的日子,我依舊要嘆氣,這樣下去,我不會很早就開始變老吧,真的不妙。

“可是——”

“知道了知道了,會早點回家,不會在男生家過夜,不會隨便吃男生給的食物,不會和不好的男生做朋友,”我邊推著宮治,邊去拽宮侑,走到家門口,沒忍住又朝繼父說道:“但宮治是男朋友不是普通男生吧,那些不作數啦!”

“音啊!”

我迅速關上家門,隔斷繼父的哀嚎,開始審視宮氏兄弟。

因為就連我也覺得莫名其妙,我問宮侑:“阿侑,你為什麽跟過來?”

“餵餵餵,別用那種口氣啊,我也根本不想來!顯得我真的好奇怪,但是媽媽一直讓我拍照什麽的,暫且忍忍吧兩位,我保證會在關鍵時候消失的。”

“我現在就想讓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宮治陰沈著說。

“哈?你什麽意思啊!”

“什麽什麽意思!你剛剛都在說什麽啊!為什麽要說那種話啊!”

“什麽那種話!我是實話實說吧!只過了一年已經把以前的記憶清除了?你是魚嗎?當年把人家堵在體育館裏的人是你吧!”

“我——”

“兩位,”我打斷他們,“新年第一天,我原本還準備和北學長聯系,作為二位這一年辛苦的獎勵去吃奶奶親手燉的雑煮,這樣的話我可是不會打電話的。”

他們兩個頓時都不吭聲了,我看著手機裏朋友發來的短信,催促他們道:“我還約了朋友,阿侑也來了剛好一起去吧。”

“為什麽非要和別人一起,和我一起不好嗎?一定要帶上別人嗎?”

宮治突然發了火,他瞪著宮侑,平日裏也很難舒展開的眉毛這會更是擰成一個疙瘩,宮侑不服輸地也瞪回去:“幹嘛啊!要不是媽媽多給了我壓歲錢我才不想——”

“什麽?媽媽為什麽要多給你?!”

“給了就是給了!絕對不會分給你!”

“媽媽的意思是也分我一部分,但你自己私吞了吧!”

“現在給媽媽打電話問啊你這骯臟的家夥!我才不會做那種事!”

又來了。

這次我也懶得管了,索性靠邊站,開始發起短信。

這可是新年啊,今天就開始吵的話,不會一整年都這樣吧……

冬天大概是穿得厚重施展不開拳腳,反正宮氏兄弟最終沒有真的打起來,而是吵到路邊的人家打開窗戶吼他們兩個閉嘴為止,不過日本的冬天真的也很冷。

他們吵得面紅耳赤,一個個都能看到頭頂冒出來的熱氣,我則凍得腳開始發麻。

使勁跺了兩下腳,我問道:“可以走了嗎?”

“走了。”宮治悶聲說道,率先朝前走去,而宮侑“哼”了一聲也跟了上去。

結果沒走兩步,宮治突然停下腳步,宮侑被他嚇了一跳,大叫道:“你幹嘛!”

沒想到這次宮治卻沒理他,而是轉身繞過宮侑走到我身邊來,宮侑見狀悶頭自己大步往前走,不再管我們。

宮治和我並排走了一會,起初默不作聲,他比我高不少,我如果不刻意轉頭,是看不到他臉的,但我們也算是交往了一段時間,不用猜也知道這個時候的宮治,稍微皺著眉,低垂著眼睛,嘴抿在一起,一副不甘心的模樣。

“手。”他說。

我奇怪地看他,他卻裝作不關心的樣子朝別處看。

“很冷吧,抱歉。”他又走了幾步,直接伸手拉住我的手,將我的手整個抱住,塞在了他的外衣兜裏。

宮治從小打排球的緣故吧,手很大,掌心也很燙,衣兜也被他的體溫烘得很暖,我因為剛剛一直在發短信,手指凍得發僵,突然裹緊溫暖裏,還有些微微的刺痛感。

“阿侑在我家說什麽了?怎麽新年第一天就這麽不開心?”我問他。

他沈默了片刻,說道:“告白的時候,不是把你堵在體育館了嗎,阿侑說是我強迫你你才答應的。”

是為了這種事嗎……我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這事情都過去很久了吧,就算感到愧疚未免也太遲了。

“是嗎?因為沒辦法才答應的?”他問。

“啊,的確是啊。”我回答道,明顯感到身邊的人渾身一僵。

“但是那有什麽關系啊,說真的,我不會因為這個現在和你馬上分手的。”

“現在不會,以後也會嗎?”

“以後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也說不好吧。”

“不可以!”宮治突然大吼出聲,嚇得前面的宮侑差點一個趔趄,我則莫名其妙,想收回手去揉一揉耳朵,結果被宮治死死抓住,他繼續吼道:“不可以!那樣的話,馬上結婚吧!”

“哈?你在說什麽呢?”宮侑比我還誇張。

“滾一邊去!”

“就沖這個樣子就絕對別答應這個混蛋啊!不可以我和你說小春城!爸爸第一個不同意,我就是第二個!啊啊啊你看看他,多麽惡劣的人!多麽醜陋的嘴臉!”

“他要揍你了,你快跑吧。”我平靜地對宮侑說道,宮侑拔腿就是一個沖刺。

我又轉頭對宮治說:“結婚的話,春高至少要拿前三名吧。”

他不說話了,眼睛瞪得老大,就在我以為他要表決心說自己絕對可以的時候,他問我:“為什麽?”

我於是也不再朝前走了,面對他,很認真地對他說:“這是我的願望,我想看到宮治選手再多打一場球,比能打的次數再多打一次。”

他似乎誤會了什麽,整個人都洩了氣一樣的低下頭:“你也在……”

“為什麽?我也只是想看你多打一場球而已,宮治的願望是宮治的願望,我的願望是我的願望,”我說,“我不是說想讓你在人生,或者畢業後,再多打一場球,阿治,我是說春高,我想看你再多打一場球。”

他不說話了,還抓著我的手,漸漸收緊。

“別人的質疑,就連我的質疑都可以不用在乎的,阿治,但我只是想再多看看,因為在我還沒遇到未來的不知道會做什麽的宮治之前,眼前的宮治選手我可是最喜歡了。”

“嗯,結婚吧。”

……請不要這樣答非所問。

我在心裏默默吐槽,但是宮治已經把我拉進了懷裏,我的臉埋在他胸口的外套上,該說不說,夏天可能還好,冬天……臉……好冷。

宮侑折返跑回來,手機拍照的聲音太大了,他叫著:“就不能快一點嗎!我好想快一點回家啊!”

宮治在我頭頂咬牙啟齒:“我絕對會揍他的,阿侑那家夥,我絕對會揍他的。”

新年第一天,我目送宮治沖過去用路邊的雪攢成雪球砸宮侑,宮侑又試圖搖路邊的樹反擊,最終到神社門口時 ,兩個人已經慘不忍睹。

我事不關己的站在北學長身邊,看著挨訓的宮氏兄弟,認真點頭附和北學長:“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我先前在路邊發短信叫來了球隊裏的大家,連帶著北學長和阿蘭也叫了,毫不知情的宮兄弟在神社門口被逮個正著,我終於松了一口氣。

我的朋友和球隊的大家雖然不熟悉,但是和一起去看過狐喵演唱會的阿蘭認識,一路上兩個人聊了許多旁人聽不懂的神秘語言,我表示很震驚。

宮兄弟不相信新年簽,但北學長還是押著二人去投幣祈福了,並且去搖了簽筒,出來的簽文竟然真的一模一樣,大致是說今年會心想事成,但願如此,我由衷祝願。

新年願望除了期盼家人朋友身體健康,我還偷偷許了一個沒告訴宮治的。

希望我們能進入春高前三名。

宮雙子最後的閃耀時刻,我還想多看幾次。

不過,我更希望畢業後宮治能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他和我聊過幾次,大概是想開一家賣飯團的店鋪,聽起來挺不錯的,他說起來眼睛裏都在放光。

最後,宮兄弟還是吃上了北學長奶奶做的雑煮,(其實北學長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宮治真的每天都在我耳邊念叨這個事情,他對於吃的熱衷實在讓人咋舌)開始訓練後,也有認真對待,總而言之,像一個好年的開端。

不知道這一年會如何,也不知道我們到底能不能挺近春高的前三,不過,就當我私心啦。

神明啊,一定要聽見我的願望。

我,其實有點期待做新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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