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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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水蓮花
金秋十月，金城一中的各項活動都在緊鑼密鼓且有條不紊地開展著。這會兒，宮嬋娟正帶著江浸月從行政樓出來。二人繞過主幹道的孔子像，往校門另一側的高三教學樓走去。
跟在大步流星的宮校助身後，江浸月也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她一邊氣喘籲籲地爬著樓梯，一邊在心中暗暗佩服穿著高跟鞋的宮嬋娟。
“宮校助，學校為什麽把教師辦公室挪到了頂樓？”看著三樓的轉角層標示，江浸月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心中的困惑。“以前，不是都在一樓嗎？”
“連校長希望，老師們在高瞻遠矚的同時，也能勤於鍛煉身體。”宮嬋娟沒有放慢腳步，繼續穩步前行。她的語氣，不疾不徐。江浸月點了點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才剛剛邁上四樓與五樓之間的轉角層，江浸月就瞥見了正在五樓樓梯口談話的袁老師和嚴老師。
“學校也真是強人所難，你現在已經帶著三個班級的英語課了。”這麽多年過去了，袁老師的聲音依然中氣十足。“不過話說回來，你上個月剛評了優，這把可不能掉以輕心。”
“那當然，那當然。”嚴老師壓低聲音，連連附和。“不只是為了學校爭光。為你，我也得力爭上游啊。”
袁老師翻了個白眼剛要繼續叮囑，就聽見宮嬋娟節奏明快的腳步聲。“宮校助，早啊。”她立刻吞下囑托，客氣地打著招呼。“這位，就是新來的小助手吧？早就聽說了，一直沒見著真人。”
嚴老師循聲轉頭，看到了從樓道裏慢慢爬上來的二人。“喲，宮秘書，我剛要去行政樓找您呢……”
嚴以律的話還沒有說完，袁老師就趕緊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都怪你老眼昏花行動遲緩，害得宮老師百忙之中還得親自來高三樓找你。”
宮嬋娟和江浸月笑著應聲，在樓梯口的平臺上站穩了腳步。默契的袁老師和嚴老師，齊刷刷地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江浸月。突然，二人面面相覷，面色凝重。
“請問小助手，怎麽稱呼？”袁老師先是楞了一會兒，然後試探著慢慢開口。“我姓袁，是高二8班的班主任，教語文。”然後，袁老師看了看宮嬋娟，又笑著補充。“以前，跟宮老師一個辦公室的。”
“她是小江，江浸月。”宮嬋娟微微一笑，率先開了口。“別時茫茫江浸月。”江浸月不禁暗暗訝異，原來宮校助以前還教過書。而且，還是語文老師。
“哦，小江啊。”袁老師暗暗松了口氣，和嚴老師對視了一眼。“小江你好，你這名字可真好記。白居易的《琵琶行》，可是高中必背篇目呢。”
還沒等江浸月反應，袁老師又客套地搭話。“小江老師，是金師大的嗎？讀的什麽專業？”“我是宮校助的師妹。”江浸月靦腆一笑，字正腔圓地回答。“金城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
“我說你倆，怎麽看著跟親姐妹似的。”袁老師露出一個讚許的表情，拍了拍江浸月的肩膀。“原來，還真是師姐妹呢。”
“小江老師，那你下面也是打算教語文嗎？”看著江浸月似曾相識的臉龐，滿目狐疑的袁老師繼續追問。“以後，我們倆很有可能同在一個辦公室呢。”
“袁老師可是老教師了，在一中教了二十五年書了。說起來，她比連校長進校還早呢。”站在一旁的嚴老師，趕忙連聲附和。“以後呀，你們可以互相照應。”
“是啊，是啊。”袁老師立刻點頭，連連應聲。“說起來，連校長以前教語文的時候，還是宮老師的班主任呢。”
江浸月不禁楞住，連校長和宮校助還有這層淵源呢。宮嬋娟聞聲，微笑著擺手。“都是過去的事了。”
“宮老師在一中讀書的時候，嚴老師是她的英語老師。我呢，是她隔壁班的班主任。”陷入回憶的袁老師，自顧自地嘮起了家常。“再後來，她就成了我的同事。你說，巧不巧？”
“是啊。”宮嬋娟帶著標準的微笑，波瀾不驚地接過話。“這會兒能在高三樓遇上袁老師，也確實是挺巧的。”此話一出，袁老師和嚴老師的臉色都不禁有點兒尷尬。
“嚴老師，我是來跟您確認一下省裏賽課的相關事宜的。”宮嬋娟微微頓了一下，把目光轉向了站在一旁的嚴老師。“我這有幾份表格，您抽空填完。周五之前，送我辦公室就行。”
宮嬋娟奉上牛皮紙文件袋，遞給了站在墻角的嚴老師。嚴老師連忙接到手裏，朗聲應答。“我今天放學之前就都填好，明天一早就給您送過去。”
“那嚴老師，您先忙。回頭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聯系我和小江。我馬上還得去趟人事，確認一下外教入職的事情。”宮嬋娟禮貌地笑笑，轉身就要離開。“嚴老師，袁老師，回見。”
江浸月默默地打著招呼，轉身隨宮嬋娟往樓下走。宮嬋娟快步下樓，高跟鞋噠噠作響。站得有些腿麻的江浸月，不得不在轉角處停下，彎腰揉了揉小腿。
“等外教入了職，又得分你一杯羹。”盡管袁老師壓低了聲音，江浸月在轉角的樓道裏依然可以聽得一清二楚。“你都年過半百了，今年好不容易才爬上來。明年，我可不想看到你又……”
“下個月，我就是拼了老命，也得給一中拿個一等獎。”嚴老師沈默片刻，長嘆了一口氣。“不然，連校長的面子掛不住，我下面再想評優評先，估計也都沒有指望了。”
袁老師停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麽。“剛才那個姓江的小丫頭，是不是長得有點眼熟？”嚴老師連連點頭，脫口而出。“可不是嘛，我還以為是我老眼昏花了呢。”
“行了，行了，別多想了。怎麽可能，都過去那麽多年了。”袁老師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踩著碎步就要往樓下走。“要真是那丫頭，也不可能到這兒來上班。”
袁老師噠噠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江浸月趕緊急急忙忙地往樓下跑。還好，她穿的是平底軟鞋，並沒有發出什麽聲響。待到江浸月慌慌張張地跑出了高三樓，健步如飛的宮嬋娟已經先行往人事部門走去了。
思緒萬千的江浸月，飛速地在腦中整理起剛才收集到的信息。
連校長，居然曾是金城一中的語文老師。甚至，還當過宮校助的班主任。江浸月記得，自己在這裏讀高一的時候，似乎從來沒有在校園裏見到過連校長。那麽，2008年，他是被臨時借調到了其他學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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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金城一中的各項活動都在緊鑼密鼓且有條不紊地開展著。這會兒，宮嬋娟正帶著江浸月從行政樓出來。二人繞過主幹道的孔子像，往校門另一側的高三教學樓走去。
跟在大步流星的宮校助身後，江浸月也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她一邊氣喘籲籲地爬著樓梯，一邊在心中暗暗佩服穿著高跟鞋的宮嬋娟。
“宮校助，學校為什麽把教師辦公室挪到了頂樓？”看著三樓的轉角層標示，江浸月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心中的困惑。“以前，不是都在一樓嗎？”
“連校長希望，老師們在高瞻遠矚的同時，也能勤於鍛煉身體。”宮嬋娟沒有放慢腳步，繼續穩步前行。她的語氣，不疾不徐。江浸月點了點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才剛剛邁上四樓與五樓之間的轉角層，江浸月就瞥見了正在五樓樓梯口談話的袁老師和嚴老師。
“學校也真是強人所難，你現在已經帶著三個班級的英語課了。”這麽多年過去了，袁老師的聲音依然中氣十足。“不過話說回來，你上個月剛評了優，這把可不能掉以輕心。”
“那當然，那當然。”嚴老師壓低聲音，連連附和。“不只是為了學校爭光。為你，我也得力爭上游啊。”
袁老師翻了個白眼剛要繼續叮囑，就聽見宮嬋娟節奏明快的腳步聲。“宮校助，早啊。”她立刻吞下囑托，客氣地打著招呼。“這位，就是新來的小助手吧？早就聽說了，一直沒見著真人。”
嚴老師循聲轉頭，看到了從樓道裏慢慢爬上來的二人。“喲，宮秘書，我剛要去行政樓找您呢……”
嚴以律的話還沒有說完，袁老師就趕緊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都怪你老眼昏花行動遲緩，害得宮老師百忙之中還得親自來高三樓找你。”
宮嬋娟和江浸月笑著應聲，在樓梯口的平臺上站穩了腳步。默契的袁老師和嚴老師，齊刷刷地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江浸月。突然，二人面面相覷，面色凝重。
“請問小助手，怎麽稱呼？”袁老師先是楞了一會兒，然後試探著慢慢開口。“我姓袁，是高二8班的班主任，教語文。”然後，袁老師看了看宮嬋娟，又笑著補充。“以前，跟宮老師一個辦公室的。”
“她是小江，江浸月。”宮嬋娟微微一笑，率先開了口。“別時茫茫江浸月。”江浸月不禁暗暗訝異，原來宮校助以前還教過書。而且，還是語文老師。
“哦，小江啊。”袁老師暗暗松了口氣，和嚴老師對視了一眼。“小江你好，你這名字可真好記。白居易的《琵琶行》，可是高中必背篇目呢。”
還沒等江浸月反應，袁老師又客套地搭話。“小江老師，是金師大的嗎？讀的什麽專業？”“我是宮校助的師妹。”江浸月靦腆一笑，字正腔圓地回答。“金城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
“我說你倆，怎麽看著跟親姐妹似的。”袁老師露出一個讚許的表情，拍了拍江浸月的肩膀。“原來，還真是師姐妹呢。”
“小江老師，那你下面也是打算教語文嗎？”看著江浸月似曾相識的臉龐，滿目狐疑的袁老師繼續追問。“以後，我們倆很有可能同在一個辦公室呢。”
“袁老師可是老教師了，在一中教了二十五年書了。說起來，她比連校長進校還早呢。”站在一旁的嚴老師，趕忙連聲附和。“以後呀，你們可以互相照應。”
“是啊，是啊。”袁老師立刻點頭，連連應聲。“說起來，連校長以前教語文的時候，還是宮老師的班主任呢。”
江浸月不禁楞住，連校長和宮校助還有這層淵源呢。宮嬋娟聞聲，微笑著擺手。“都是過去的事了。”
“宮老師在一中讀書的時候，嚴老師是她的英語老師。我呢，是她隔壁班的班主任。”陷入回憶的袁老師，自顧自地嘮起了家常。“再後來，她就成了我的同事。你說，巧不巧？”
“是啊。”宮嬋娟帶著標準的微笑，波瀾不驚地接過話。“這會兒能在高三樓遇上袁老師，也確實是挺巧的。”此話一出，袁老師和嚴老師的臉色都不禁有點兒尷尬。
“嚴老師，我是來跟您確認一下省裏賽課的相關事宜的。”宮嬋娟微微頓了一下，把目光轉向了站在一旁的嚴老師。“我這有幾份表格，您抽空填完。周五之前，送我辦公室就行。”
宮嬋娟奉上牛皮紙文件袋，遞給了站在墻角的嚴老師。嚴老師連忙接到手裏，朗聲應答。“我今天放學之前就都填好，明天一早就給您送過去。”
“那嚴老師，您先忙。回頭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聯系我和小江。我馬上還得去趟人事，確認一下外教入職的事情。”宮嬋娟禮貌地笑笑，轉身就要離開。“嚴老師，袁老師，回見。”
江浸月默默地打著招呼，轉身隨宮嬋娟往樓下走。宮嬋娟快步下樓，高跟鞋噠噠作響。站得有些腿麻的江浸月，不得不在轉角處停下，彎腰揉了揉小腿。
“等外教入了職，又得分你一杯羹。”盡管袁老師壓低了聲音，江浸月在轉角的樓道裏依然可以聽得一清二楚。“你都年過半百了，今年好不容易才爬上來。明年，我可不想看到你又……”
“下個月，我就是拼了老命，也得給一中拿個一等獎。”嚴老師沈默片刻，長嘆了一口氣。“不然，連校長的面子掛不住，我下面再想評優評先，估計也都沒有指望了。”
袁老師停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麽。“剛才那個姓江的小丫頭，是不是長得有點眼熟？”嚴老師連連點頭，脫口而出。“可不是嘛，我還以為是我老眼昏花了呢。”
“行了，行了，別多想了。怎麽可能，都過去那麽多年了。”袁老師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踩著碎步就要往樓下走。“要真是那丫頭，也不可能到這兒來上班。”
袁老師噠噠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江浸月趕緊急急忙忙地往樓下跑。還好，她穿的是平底軟鞋，並沒有發出什麽聲響。待到江浸月慌慌張張地跑出了高三樓，健步如飛的宮嬋娟已經先行往人事部門走去了。
思緒萬千的江浸月，飛速地在腦中整理起剛才收集到的信息。
連校長，居然曾是金城一中的語文老師。甚至，還當過宮校助的班主任。江浸月記得，自己在這裏讀高一的時候，似乎從來沒有在校園裏見到過連校長。那麽，2008年，他是被臨時借調到了其他學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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