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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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水蓮花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江浸月從座位上起身，雙手抱起一摞材料。宮嬋娟起身推門，送她出去。
江浸月剛剛走出行政樓，就遇見了興沖沖的袁老師。她的手裏，拿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江浸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袁老師十分客氣地小聲發問。“小江老師，宮校助在辦公室裏嗎？”得到肯定答覆之後，袁老師三步並作兩步直接上了樓。
十分鐘後，送完材料的江浸月風風火火地返回了行政樓。還沒等走到校長助理辦公室的門口，她就隱約聽見袁老師正在扯著嗓子大喊。
“宮老師，你怎麽油鹽不進呢？”袁老師遞上照片，上下晃了晃。“這次給你介紹的，可是我的親外甥。金城大學在讀博士，比你還小三歲呢。”
“以前羅老師還在的時候，我就看好你倆郎才女貌門當戶對。”袁老師怒目圓睜，敲著桌子。“你不領我的情也就算了，還給我擺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臭臉。”
“上半年來查案的那個小警察，當年你們一個班的李秩，還說你性格溫順樂於助人。”袁老師撇了撇嘴，翻著白眼。“我看你莫不是見人下菜碟，不把我老教師當回事兒哦。”
羅毓明，宮嬋娟和李秩，居然是連校長麾下的同班同學？宮嬋娟和羅毓明，郎才女貌門當戶對？江浸月一團漿糊的腦子，開始嗡嗡作響。
“你從市裏過來的時候，所有授課事項，不都是我在手把手地教你？”袁老師火冒三丈，吐沫星子橫飛。“你不念我點兒好也就算了，還跟連校長打小報告，怪我多管閑事？”
宮嬋娟面無表情地坐著，沒有任何回應。袁老師見狀，更是怒火中燒。“當年，要是沒有我沖在前線，姓林的那個小丫頭片子的醜事，難道讓連校長自己去解決嗎？”
此話一出，江浸月如同被雷擊中一般，傻在原地。
什麽意思？2008年的校長，不是賈行星嗎？難道說，當年主張強行勸退自己的，是連海平？可是，為什麽呢？林意涵跟連校長無冤無仇，那麽他為什麽要針對一個小女孩呢？
“你那不是替連校長辦事。”突然，宮嬋娟語氣低沈地糾正。“你那是替羅局長辦事。”宮嬋娟冷冷地站起身來，把手按在門把手上。然後，她漠然地轉過臉來，對袁老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江浸月註意到金屬門把手的動靜，慌忙退後。她迅速轉身，快步跑回到了樓梯口。
熱臉貼了冷屁股，袁老師自然滿心不悅。她按捺著滿腔的怒火，昂首闊步往門口走去。宮嬋娟立刻打開大門，冷冷地揚聲告別。“袁老師，慢走不送。”
宮嬋娟送走了不請自來的袁老師，有氣無力地推上了辦公室的大門。她僵直的身體，一下子癱軟在結實的門板上。宮嬋娟腦海裏的記憶，如過電影般瘋狂倒帶。
宮嬋娟想起了校慶日的羅毓明命案，想起了剛畢業那年的同學聚會，也想起了那個飛雪漫天的冬天。
“他是喜歡我。”聲淚俱下的朱麗蓮好不容易才止住淚花，終於擡起了淚痕交錯的無助面龐。“可是，他只愛他自己。”
“廢話。你長得跟出水芙蓉似的，誰見了不動心？”憂心忡忡的宮嬋娟聞言，不禁長嘆了一口氣。“別說你在這理科班裏，一枝獨秀。就算去了文科班，也能艷壓群芳。”
“明明是他先表的白。”朱麗蓮撲到老同桌的懷裏，委屈得上氣不接下氣。“怎麽到了辦公室裏，他就能顛倒黑白，狠心反咬我一口？變成了，是我勾引的他？”
“他太愛惜自己的羽毛了。”宮嬋娟翻著白眼，嗤之以鼻。“不是憑真本事得到的機會，就沒有絕對的底氣能夠完全把握。”此話一出，朱麗蓮的淚水，比決堤的洪水更加兇猛。
宮嬋娟忍不住皺起眉頭，抱緊了瑟瑟發抖的少女。“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驀地，朱麗蓮止住抽泣，擡起涕泗橫流的面龐。“也包括，你同桌李言之和你敬愛的連老師嗎？”
羅毓明和朱麗蓮的緋聞，如瘟疫一般，迅速地在班級裏傳開。
曾經垂涎朱麗蓮美貌的男同學們，都在朱麗蓮被請進辦公室之後對她敬而遠之了。班級裏家長裏短的女同學們，也在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心灰意冷的朱麗蓮，火速啟程去了英國留學。她在非典蔓延之前就已經決絕離開，並沒有來得及參與那場搶醋屯鹽的鬧劇。
宮嬋娟高中生活裏最好的朋友，就這樣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宮嬋娟對朱麗蓮依依不舍的同時，也恨透了見風使舵自私自利的羅毓明。
很快，憑借著省級優秀學生的特殊榮譽和全國化學競賽二等獎的獎項加持，羅毓明順理成章地獲得了金城大學的保送名額。
班裏的同學，表面上道賀恭喜，背地裏各懷心思。最受廣泛認可的版本是，羅毓明背景深厚黃袍加身，保送只不過是走個過場。
雖然羅毓明或多或少享受了特殊待遇，但他本身的腦子也確實不笨。羅毓明自然知道，班裏同學偷瞄他的眼神是什麽意思。羅毓明看著身旁空蕩蕩的座位，不禁又想起了那本曾經讓他愛不釋手的《莎士比亞全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羅毓明也去參加了高考。金榜題名後，他放棄了金城大學的保送名額，改報了金城外國語大學。
羅毓明的家人，自然是希望他能夠選擇金城大學。畢竟，對於男孩子來說，應用化學專業，無疑是更加符合世俗期盼的。
得知這個令人意外的消息之後，宮嬋娟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震動的。
或許，是羅毓明良心發現，開始自食其力了。或許，他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腦子不笨。又或許，他對朱麗蓮，是有真感情的。
宮嬋娟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把這個消息轉告給朱麗蓮。站在一個“娘家人”的角度，宮嬋娟覺得，朱麗蓮簡直太完美了。表裏不一的羅毓明，根本就配不上她。
從金城大學文學院畢業以後，宮嬋娟在家人的建議下參加了國考。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工作的一年間，她卻怎麽也適應不了沈悶的工作環境。於是工作之餘，她又成功考取了教師資格。
宮嬋娟不顧家人的勸阻，辭去了政府的“金飯碗”，端起了學校的“鐵飯碗”。宮嬋娟的父母見她心意已決，也慢慢接受了她的選擇。畢竟，女教師在金城的婚戀市場裏，可是非常吃香的。
面容清麗的宮嬋娟，身邊不乏條件不錯的追求者。然而，卻沒有一個真心實意堅持不懈的勇士，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她融化堅硬的冰殼。如今已到而立之年，宮嬋娟仍是孑然一身。
“醫務室事件”爆發之時，宮嬋娟還沒進金城一中。後來，宮嬋娟在袁老師的八卦爆料之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宮嬋娟不禁感嘆自己時運不濟，居然再次和羅毓明狹路相逢了。
當年，在金城第一中學任教的連海平，被臨時借調去了金城市教育局。在一年的借調期滿之後，他又重新回到了金城一中。
理論上，被臨時借調出去的教師，應該是要回歸原本崗位的。但是，連海平回到金城一中之後，就立刻接任了副校長一職。
六月，連海平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處理林意涵的“醫務室事件”。一方面，他是為了殺雞儆猴，樹立威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給昔日恩師，前任領導，羅經儀副局長清除隱患。
2008年，“醫務室事件”被學校及時壓住，沒有鬧上報紙頭條。為了不影響羅毓明的聲譽和前途，羅毓明的家人積極賠付了林意涵的父親。
由於江富梅的鄙視和林意涵的抗議，進退維谷的林鳳志思量再三，不得不再次找到學校商談。可是，羅毓明的家人，都是金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不願親自接見。
他們推斷，林意涵的家人是嫌錢不夠，意圖繼續敲詐勒索。於是，羅毓明的家人態度堅決地跟林鳳志斷了聯系。同時，學校極盡所能地封鎖了所有消息。
宮嬋娟不禁感慨，自己當年果然沒有看走眼。道貌岸然的羅毓明，就是個欲求不滿的衣冠禽獸。宮嬋娟非常慶幸，自己當年沒有把後續告知給朱麗蓮。
同時，宮嬋娟也十分心疼那個有著不幸遭遇的未成年少女林意涵。得知了林意涵最後是被強行勸退的結局，宮嬋娟瞬間就想起了那年雪天，撲在她懷裏痛哭流涕的朱麗蓮。
朱麗蓮去到英國留學以後，二人便漸漸失去了聯系。畢竟，大家都很忙。新朋友都來不及認識，老朋友就更難維護了。
同學聚會那年，朱麗蓮並沒有將回金城的事情告知宮嬋娟。宮嬋娟心裏明白，當年的那個集體，或者說，是那個集體中的某些人，已經讓朱麗蓮對金城一中的青蔥歲月毫無留戀。
宮嬋娟至今仍然清楚地記得，當年那個令人作嘔的甩鍋名場面。因此，當她聽說朱麗蓮帶了男朋友回國見家長，就覺得一定要替朱麗蓮出了這口惡氣。
宮嬋娟自然知道，江浸月就是林意涵。畢竟，江浸月長得，那麽像朱麗蓮。甚至，比朱麗蓮更加明媚動人。
李秩來學校調取走廊監控錄像的那天，宮嬋娟作為校方代表也跟著瞄了一眼。
雖然長裙女子距離遙遠，動作迅速。但是，宮嬋娟當時就認了出來，穿著裸色長裙和羅毓明在走廊上對話的女子，不是杜霽欣，而是江浸月。
暗自冷笑的宮嬋娟，自然是不會將自己的發現告訴李秩的。她甚至暗自慶幸，江浸月就是上天派來替朱麗蓮覆仇的使者。
沒過一會兒，迅速退回樓道口的江浸月就聽見了袁老師怒氣沖沖的腳步聲。江浸月側身站到一邊，禮貌地跟袁老師打了聲招呼。
袁老師的眼睛落在江浸月的臉上，左看右看，上下打量。袁老師微張了一下嘴巴，又趕緊哆哆嗦嗦地閉上了。她十分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步履匆匆地火速離開了行政樓。
面無表情的江浸月撣了撣自己的袖口，不急不慢地回到了校長助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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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江浸月從座位上起身，雙手抱起一摞材料。宮嬋娟起身推門，送她出去。
江浸月剛剛走出行政樓，就遇見了興沖沖的袁老師。她的手裏，拿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江浸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袁老師十分客氣地小聲發問。“小江老師，宮校助在辦公室裏嗎？”得到肯定答覆之後，袁老師三步並作兩步直接上了樓。
十分鐘後，送完材料的江浸月風風火火地返回了行政樓。還沒等走到校長助理辦公室的門口，她就隱約聽見袁老師正在扯著嗓子大喊。
“宮老師，你怎麽油鹽不進呢？”袁老師遞上照片，上下晃了晃。“這次給你介紹的，可是我的親外甥。金城大學在讀博士，比你還小三歲呢。”
“以前羅老師還在的時候，我就看好你倆郎才女貌門當戶對。”袁老師怒目圓睜，敲著桌子。“你不領我的情也就算了，還給我擺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臭臉。”
“上半年來查案的那個小警察，當年你們一個班的李秩，還說你性格溫順樂於助人。”袁老師撇了撇嘴，翻著白眼。“我看你莫不是見人下菜碟，不把我老教師當回事兒哦。”
羅毓明，宮嬋娟和李秩，居然是連校長麾下的同班同學？宮嬋娟和羅毓明，郎才女貌門當戶對？江浸月一團漿糊的腦子，開始嗡嗡作響。
“你從市裏過來的時候，所有授課事項，不都是我在手把手地教你？”袁老師火冒三丈，吐沫星子橫飛。“你不念我點兒好也就算了，還跟連校長打小報告，怪我多管閑事？”
宮嬋娟面無表情地坐著，沒有任何回應。袁老師見狀，更是怒火中燒。“當年，要是沒有我沖在前線，姓林的那個小丫頭片子的醜事，難道讓連校長自己去解決嗎？”
此話一出，江浸月如同被雷擊中一般，傻在原地。
什麽意思？2008年的校長，不是賈行星嗎？難道說，當年主張強行勸退自己的，是連海平？可是，為什麽呢？林意涵跟連校長無冤無仇，那麽他為什麽要針對一個小女孩呢？
“你那不是替連校長辦事。”突然，宮嬋娟語氣低沈地糾正。“你那是替羅局長辦事。”宮嬋娟冷冷地站起身來，把手按在門把手上。然後，她漠然地轉過臉來，對袁老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江浸月註意到金屬門把手的動靜，慌忙退後。她迅速轉身，快步跑回到了樓梯口。
熱臉貼了冷屁股，袁老師自然滿心不悅。她按捺著滿腔的怒火，昂首闊步往門口走去。宮嬋娟立刻打開大門，冷冷地揚聲告別。“袁老師，慢走不送。”
宮嬋娟送走了不請自來的袁老師，有氣無力地推上了辦公室的大門。她僵直的身體，一下子癱軟在結實的門板上。宮嬋娟腦海裏的記憶，如過電影般瘋狂倒帶。
宮嬋娟想起了校慶日的羅毓明命案，想起了剛畢業那年的同學聚會，也想起了那個飛雪漫天的冬天。
“他是喜歡我。”聲淚俱下的朱麗蓮好不容易才止住淚花，終於擡起了淚痕交錯的無助面龐。“可是，他只愛他自己。”
“廢話。你長得跟出水芙蓉似的，誰見了不動心？”憂心忡忡的宮嬋娟聞言，不禁長嘆了一口氣。“別說你在這理科班裏，一枝獨秀。就算去了文科班，也能艷壓群芳。”
“明明是他先表的白。”朱麗蓮撲到老同桌的懷裏，委屈得上氣不接下氣。“怎麽到了辦公室裏，他就能顛倒黑白，狠心反咬我一口？變成了，是我勾引的他？”
“他太愛惜自己的羽毛了。”宮嬋娟翻著白眼，嗤之以鼻。“不是憑真本事得到的機會，就沒有絕對的底氣能夠完全把握。”此話一出，朱麗蓮的淚水，比決堤的洪水更加兇猛。
宮嬋娟忍不住皺起眉頭，抱緊了瑟瑟發抖的少女。“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驀地，朱麗蓮止住抽泣，擡起涕泗橫流的面龐。“也包括，你同桌李言之和你敬愛的連老師嗎？”
羅毓明和朱麗蓮的緋聞，如瘟疫一般，迅速地在班級裏傳開。
曾經垂涎朱麗蓮美貌的男同學們，都在朱麗蓮被請進辦公室之後對她敬而遠之了。班級裏家長裏短的女同學們，也在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心灰意冷的朱麗蓮，火速啟程去了英國留學。她在非典蔓延之前就已經決絕離開，並沒有來得及參與那場搶醋屯鹽的鬧劇。
宮嬋娟高中生活裏最好的朋友，就這樣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宮嬋娟對朱麗蓮依依不舍的同時，也恨透了見風使舵自私自利的羅毓明。
很快，憑借著省級優秀學生的特殊榮譽和全國化學競賽二等獎的獎項加持，羅毓明順理成章地獲得了金城大學的保送名額。
班裏的同學，表面上道賀恭喜，背地裏各懷心思。最受廣泛認可的版本是，羅毓明背景深厚黃袍加身，保送只不過是走個過場。
雖然羅毓明或多或少享受了特殊待遇，但他本身的腦子也確實不笨。羅毓明自然知道，班裏同學偷瞄他的眼神是什麽意思。羅毓明看著身旁空蕩蕩的座位，不禁又想起了那本曾經讓他愛不釋手的《莎士比亞全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羅毓明也去參加了高考。金榜題名後，他放棄了金城大學的保送名額，改報了金城外國語大學。
羅毓明的家人，自然是希望他能夠選擇金城大學。畢竟，對於男孩子來說，應用化學專業，無疑是更加符合世俗期盼的。
得知這個令人意外的消息之後，宮嬋娟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震動的。
或許，是羅毓明良心發現，開始自食其力了。或許，他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腦子不笨。又或許，他對朱麗蓮，是有真感情的。
宮嬋娟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把這個消息轉告給朱麗蓮。站在一個“娘家人”的角度，宮嬋娟覺得，朱麗蓮簡直太完美了。表裏不一的羅毓明，根本就配不上她。
從金城大學文學院畢業以後，宮嬋娟在家人的建議下參加了國考。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工作的一年間，她卻怎麽也適應不了沈悶的工作環境。於是工作之餘，她又成功考取了教師資格。
宮嬋娟不顧家人的勸阻，辭去了政府的“金飯碗”，端起了學校的“鐵飯碗”。宮嬋娟的父母見她心意已決，也慢慢接受了她的選擇。畢竟，女教師在金城的婚戀市場裏，可是非常吃香的。
面容清麗的宮嬋娟，身邊不乏條件不錯的追求者。然而，卻沒有一個真心實意堅持不懈的勇士，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她融化堅硬的冰殼。如今已到而立之年，宮嬋娟仍是孑然一身。
“醫務室事件”爆發之時，宮嬋娟還沒進金城一中。後來，宮嬋娟在袁老師的八卦爆料之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宮嬋娟不禁感嘆自己時運不濟，居然再次和羅毓明狹路相逢了。
當年，在金城第一中學任教的連海平，被臨時借調去了金城市教育局。在一年的借調期滿之後，他又重新回到了金城一中。
理論上，被臨時借調出去的教師，應該是要回歸原本崗位的。但是，連海平回到金城一中之後，就立刻接任了副校長一職。
六月，連海平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處理林意涵的“醫務室事件”。一方面，他是為了殺雞儆猴，樹立威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給昔日恩師，前任領導，羅經儀副局長清除隱患。
2008年，“醫務室事件”被學校及時壓住，沒有鬧上報紙頭條。為了不影響羅毓明的聲譽和前途，羅毓明的家人積極賠付了林意涵的父親。
由於江富梅的鄙視和林意涵的抗議，進退維谷的林鳳志思量再三，不得不再次找到學校商談。可是，羅毓明的家人，都是金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不願親自接見。
他們推斷，林意涵的家人是嫌錢不夠，意圖繼續敲詐勒索。於是，羅毓明的家人態度堅決地跟林鳳志斷了聯系。同時，學校極盡所能地封鎖了所有消息。
宮嬋娟不禁感慨，自己當年果然沒有看走眼。道貌岸然的羅毓明，就是個欲求不滿的衣冠禽獸。宮嬋娟非常慶幸，自己當年沒有把後續告知給朱麗蓮。
同時，宮嬋娟也十分心疼那個有著不幸遭遇的未成年少女林意涵。得知了林意涵最後是被強行勸退的結局，宮嬋娟瞬間就想起了那年雪天，撲在她懷裏痛哭流涕的朱麗蓮。
朱麗蓮去到英國留學以後，二人便漸漸失去了聯系。畢竟，大家都很忙。新朋友都來不及認識，老朋友就更難維護了。
同學聚會那年，朱麗蓮並沒有將回金城的事情告知宮嬋娟。宮嬋娟心裏明白，當年的那個集體，或者說，是那個集體中的某些人，已經讓朱麗蓮對金城一中的青蔥歲月毫無留戀。
宮嬋娟至今仍然清楚地記得，當年那個令人作嘔的甩鍋名場面。因此，當她聽說朱麗蓮帶了男朋友回國見家長，就覺得一定要替朱麗蓮出了這口惡氣。
宮嬋娟自然知道，江浸月就是林意涵。畢竟，江浸月長得，那麽像朱麗蓮。甚至，比朱麗蓮更加明媚動人。
李秩來學校調取走廊監控錄像的那天，宮嬋娟作為校方代表也跟著瞄了一眼。
雖然長裙女子距離遙遠，動作迅速。但是，宮嬋娟當時就認了出來，穿著裸色長裙和羅毓明在走廊上對話的女子，不是杜霽欣，而是江浸月。
暗自冷笑的宮嬋娟，自然是不會將自己的發現告訴李秩的。她甚至暗自慶幸，江浸月就是上天派來替朱麗蓮覆仇的使者。
沒過一會兒，迅速退回樓道口的江浸月就聽見了袁老師怒氣沖沖的腳步聲。江浸月側身站到一邊，禮貌地跟袁老師打了聲招呼。
袁老師的眼睛落在江浸月的臉上，左看右看，上下打量。袁老師微張了一下嘴巴，又趕緊哆哆嗦嗦地閉上了。她十分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步履匆匆地火速離開了行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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