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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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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不是男修,是女修。◎

定下契約之後, 影閣的工作人員將契書拿走,回身關上了門。

一時間,房間裏只剩下唐姣和白清閑。

白清閑彬彬有禮地為自己的財主拉開椅子, 等唐姣坐下之後,才落座她對面。

“既然契約已成,老板, 你可以放心地和我商討細節了。”他笑著攤了攤手,說,“譬如,那人是何許身份?你希望我什麽時候動手,如何動手?我可以全程記錄的。”

唐姣說:“那人名叫晁枉景,如今是藥王谷的修士。”

白清閑記下了:“關於他的背景, 我會再去仔細調查的,不必勞煩老板費心。”

唐姣心道果然是專業的,便說:“十天後, 正好是藥王谷的弟子們前往尺山地域進行探索的時間, 這次探索晁枉景也會參加,他大病初愈, 如今正是虛弱的時候,你動手的時候應該不麻煩,唯一需要註意的是讓他的死看起來是他自己造成的意外就夠了。”

“簡單簡單。”白清閑說, “作為一名殺手,將刺殺偽裝成意外是基本功。”

他把唐姣說的信息全都記錄下來,低頭看了一陣子,思索片刻, 追問道:“我再跟老板你確認一下, 你要殺的這個人, 是四階丹修,大病初愈,藥王谷的修士,對嗎?”

唐姣表示了肯定。

白清閑嘆氣:“老板,你一萬靈石有些虧了。”

唐姣了然:“對你來說太簡單了,是嗎?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白清閑說:“一萬靈石,都足夠我殺珩清真君的弟子了。”

唐姣:“......”

白清閑見她呆楞,便解釋道:“開玩笑的,我知道珩真君沒有弟子。”

雖然明面上是沒有的,不過實際上,他的弟子就坐在你面前。

唐姣想了想,沒有說出口。畢竟她和白清閑如今都刻意不去打聽對方的消息,同時也隱瞞了自己的消息,她對白清閑並不了解,還不能確定他可信,所以還是不說為妙。

她的指尖在桌案上輕敲,說:“那麽,我再添一些附加條件?”

白清閑點頭:“可以啊,請說。”

唐姣問:“你擅長什麽手段呢?”

白清閑一一為她列舉:“我可以擾亂他體內的真氣,通過壓迫真氣讓他感到痛苦,這一點小小的技倆是不會被宗門查驗到的,只要我對他造成致命傷害就可以了,折磨幾個時辰是沒有問題的。當然,我也可以先用真氣激怒靈獸,再將禍水東引,讓他在獸群的踐踏下死去,尺山地域的靈獸發狂起來,嘖嘖,可比寒熾地域的靈獸恐怖,因為它們基本上都是成群結隊的。如果老板你想親眼見證卻不方便到現場,我可以記入法決。”

唐姣想,來都來了,靈石也總是要花的,索性跟白清閑定了全套的流程。

兩個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終於商量好之後,白清閑從百納袋裏摸出了一枚符箓交到唐姣手上,符箓上刻著一個“白”字,他解釋道:“老板,用這枚符箓可以聯系上我,這符箓是特質的,可以反覆使用,以後老板如果有什麽需要,也可以再聯系我。”

唐姣正把符箓收入百納袋,聽到他這麽說,接道:“比如地域探索嗎?”

“對。”白清閑無奈地說道,“我們在這裏交易,影閣還會分走一份羹,我賺的靈石也就少了許多,這次交易之後,老板就知道我的能力如何了,今後直接找我就行。”

唐姣說:“好。”

兩人談妥後,白清閑執意要送她。

反正也沒有什麽損失,唐姣索性就答應了。

路上,唐姣問他:“你們殺手都是這麽熱情攬客的嗎?”

“沒辦法,現在已經不興冷酷型的殺手了,一直悶著不開口,生意怎麽會主動找上門來呢?許多老板來的時候都是漫無目的尋找殺手的,而我當然要毛遂自薦了。”白清閑瞇著眼睛微笑,“平時很好交流,動手的時候人狠話不多,這才是專業的殺手吧?”

唐姣說道:“和你交流起來確實很方便。”

白清閑順桿子往上爬:“是嗎?歡迎老板和我多多交流。”

唐姣聽他這樣說,實在是好奇,問道:“你是為了什麽做這一行的?”

白清閑毫不猶豫答道:“為了靈石。”

唐姣還以為他是為了從殺人中感受樂趣的那一類人,竟然只是單純愛財而已。

轉念一想,他之前的那些表現似乎處處都體現出來了他對靈石的熱衷。

她說:“影閣分走的靈石很多嗎?你說過你接了兩百多單了,還沒有掙夠?”

白清閑說:“說多,也不算多,八二分,我八,他們二。我的積蓄其實比老板想象中還要多,只是掙錢嘛,怎麽會有掙夠的一天呢?靈石是這個世上最美妙的東西,在修真界,無論是要修煉還是要交易都用得上它,我唯一的興趣就是看著它一天天變多。”

還有這種人啊。

他讓唐姣想到了過冬之前藏很多很多食物的小動物。

白清閑不會每天回到洞府之後都會清點自己的靈石吧?

唐姣想,看他這副熱愛靈石的樣子,或許真的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她在這廂想象白清閑窩在洞府裏陰暗地數靈石的樣子,那廂白清閑還以為她是在想契約的事情,趕緊找補:“不過老板大可放心,我固然喜歡靈石,卻不會做出那種出賣雇主的事,我的靈石可都是我憑本事賺來的,否則也不可能在影閣接這麽多單子了。”

唐姣反應過來,笑道:“我沒有懷疑你的職業素養。”

白清閑嘴唇動了動,又想說什麽,好讓他們這一路上不尷尬,結果唐姣說完那句話之後,擡眼就看到了什麽東西似的,先是一怔,然後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註意力完全從白清閑的身上挪走了,她打斷了白清閑要說的話,匆匆說道:“我們下次再聊!”

沒等白清閑跟唐姣道別,她就三步並作兩步,連忙跑掉了。

剩下白清閑在原地默默地想,這個老板還挺急性子的。

按理來說,修真界那幾位特別有錢的修士都很有名,並不難猜出身份。

然而他方才和唐姣聊了半天,也無法確定她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位。

也罷,以後總會知道的。

白清閑悠然自得地想著,轉身去尋找下一個雇主了。

唐姣為何匆匆跑掉?

因為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她不認為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身影。

她和白清閑分別之後就追了上去,對方身形高高瘦瘦的,走得又快又急,下盤卻平穩,發間的飾物絲毫不搖晃,明顯功底紮實,因為這裏還有其他人,所以唐姣不敢直呼其名,她一開始是小跑追著,眼見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她內心焦急,只好大步跑了起來,追到甬道之中,周圍一下子安靜了起來,寂靜的黑暗緩慢地侵入了視野。

唐姣感覺領口一緊,一股力道將她撞到墻壁上,緊接著,劍刃抵住了她的脖頸。

原來對方早就察覺到了身後的小尾巴,才故意將她引到人少的地方來的。

手中的劍冰冷,鋒利,和對方刻意壓低的聲音一樣,“你是誰?”

如果換作其他人,唐姣這個時候就已經用神識攻擊上去了。

但是,即使被抵住了脖頸,她也一點兒也不害怕。

她甚至擡手抓住了劍格,引得對方眉頭緊皺,壓著她的動作又緊了緊——

然後就聽到眼前這個半途忽然跟過來的女子小聲喊了一句:“柳師姐。”

此話一出,唐姣感覺到壓迫著自己的力道一下子松懈了下來。

兩個人的立場頓時交換,原本高冷的劍修反倒變得慌亂。

她慌慌張張地把劍歸入鞘中,喀噠一聲,緊接著湊過來看了看唐姣的脖子有沒有劃傷,確認沒有劃破口子,只是紅了一塊之後,她遲疑道:“要我給你吹吹......嗎?”

唐姣忍不住笑了:“不用!”

“你怎麽會在這種地方?”柳海棠茫然又無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思緒也被打亂了似的,一會兒兀自發呆,一會兒過來解開面具的暗扣,掀開看了一眼,確實是小師妹沒有錯,她不是在做夢,於是又給她戴了回去,“而且還戴著黑色面具?”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唐姣說道,“簡單來說,邀請函是謝南錦真君給我的,我來這裏是因為我有一個不能親手做掉的人。倒是柳師姐你,最近不是事務很繁忙嗎?”

“啊。”她反應過來了,“忙著接單子殺人?”

“......”柳海棠支支吾吾地承認了,“我最近比較缺靈石。”

然後她開始自覺地反省錯誤:“我不是故意不想看師妹的比賽,只是那天剛好有個單子比較遠,如果我要去藥王谷,需要橫跨九州,即使到了也已經結束了,所以才沒有去。但是後來李師姐傳了法決給我,我都抽時間看完了,小師妹你表現得真的很好。”

以柳海棠的表達能力,能說出這種誇獎,已經殊為不易了。

所以唐姣也沒有難為她,只是小小地抱怨了一句:“師姐都沒認出我。”

如果柳海棠有獸耳,此時肯定已經耷拉下來了:“我下次一定會註意的。”

她想了想,又自告奮勇說道:“師妹不是有想解決的人嗎?可以放心交給我。”

唐姣說:“沒關系,我已經找到合適的人選了,契約都簽下了呢。”

柳海棠說:“是誰?”

唐姣說:“他在契約上留的名字是‘白清閑’。”

柳海棠瞪大了眼睛:“白清閑?!”

唐姣問:“怎麽了師姐?”

柳海棠說:“他收費——很貴的。”

唐姣表示讚同:“確實不便宜。”

柳海棠又問:“他收了你多少?”

唐姣說:“一萬靈石。”

柳海棠:“多少?!一萬!”

她越想越覺得不行,拉著唐姣,說道:“我去幫你解了契約,這筆買賣不劃算。”

唐姣趕緊反手拉住柳海棠,勸道:“師姐,我要殺的人是晁枉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一死,藥王谷必定會懷疑到合歡宗頭上,如今兩宗關系好不容易緩和,我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岔子,所以才來到了影閣。柳師姐動手,恐怕也免不了招致懷疑。”

柳海棠是聽明白了,可一萬靈石在她腦海中徘徊,她怎麽想都覺得堵得慌。

要是她知道了全款其實是兩萬,還不知道會如何反應。

唐姣見狀,說道:“柳師姐缺多少靈石?我這裏靈石還多,可以借師姐一些。”

柳海棠悶聲說:“我不要。”

唐姣:“為什麽不要?只是借的話應該還好......”

柳海棠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我一向很能耗靈石,這幾十年來都用的我道侶存下來的靈石,前段時間我發現我竟然快把靈石用光了,於是痛改前非,決定自己掙。”

她又義正言辭地強調道:“小師妹,你不要再用靈石誘惑我了!”

道侶。

唐姣腦子裏浮現出其他人刻意隱瞞的一幕。

於是她說:“師姐的道侶,是劍宗的某位弟子嗎?”

柳海棠冷靜下來,點了點頭。

唐姣又說:“我聽星星說,他是個溫柔細心,心懷萬物的人?”

柳海棠想了想:“也可以這麽說吧。”

唐姣說:“他是和大師兄關系很好嗎?”

柳海棠說:“是啊,我還是和師兄一起去劍宗的時候認識他的。”

唐姣終於拋出自己最疑惑的一點:“我好像沒有聽過劍宗有這樣一位男修。”

柳海棠更疑惑:“誰說是男修?”

唐姣:“啊?”

柳海棠:“啊?”

兩個人面面相覷了一陣。

等等。

唐姣忽然理解到了。

原來柳海棠一直說的並不是“他”,而是“她”嗎?

這兩個字音完全一樣,所以唐姣完全沒聽出來。

怪不得其他人讓她自己問,怪不得她怎麽想也想不到有誰符合這個條件——

原來一開始她思考的方向就已經錯了。

柳海棠的道侶不是男修,而是女修。

作者有話說:

洛翦星:是的,我有三個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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