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袖城的姑娘們（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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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袖城的姑娘們（18）
20世紀影院的老板，或者說這個時空的“游戲主持人”，看到剛才硬闖進放映廳的人時，不由得嚇了一跳，但很快被代入了女工埃拉·薩奇的加拉所安撫。
不過，當聽到加拉用了“她”這個字眼之後，輪到威爾森驚叫起來了。他恍然發現，在這個時空，他的靈魂竟然位於另一名女工的體內！
“稍安勿躁，”加拉安撫著這名外表上穿著同款勞保大褂的女工，“咱們再要下兩層樓，經過21世紀，到了22世紀，你就會回到你穿越的起點。屆時，你的身份將會是地球空天聯軍的將軍！”
“什麽？”威爾森表示難以置信，“我可不想當什麽將軍！”
“那你難道不想生活在更先進的時代嗎？”一旁的亨利·麥卡蒂指著電影院外面的車水馬龍，“眼下的世界盡管烏煙瘴氣，不也是很便捷的嗎？”
威爾森似乎被說服了，不住地點著頭。
加拉對亨利·麥卡蒂說：“但是你最好留在目前的20世紀。你繼續下樓，就會回到你的穿越起點21世紀。屆時，就算軍方沒法把你帶回到22世紀，那麽2046年的綠袖城警方也會把你當成骷髏幫頭目起訴的。”
“那又怎樣？”亨利·麥卡蒂興奮地說，“就算我立即死在你所說的2046年，那麽相比於目前的時代，我等於說多活了一個世紀！”
“好吧，”加拉嘆了口氣，“我帶你倆繼續‘下樓’。但是，咱們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在咱們通過傳送門回到2046年之後，立即要面對軍方對於紅磨坊地下室的強攻。說不定，這會兒他們已經攻進來了！”
“威爾森，”加拉繼續說，“你在2046年代入的是帕斯利太太的身體，所以不要驚訝。”
“亨利，”加拉對另一名拓荒者說，“2046年是你的穿越起點，你將最終成為那一年的泰勒·德爾頓，再也無法繼續‘下樓’。但是軍方可能會把你當成皮姆，嘗試帶你繼續下樓。或者，也會有其他傷害在等著你。所以，請你務必三思是否繼續下樓。”
“女士，”亨利·麥卡蒂回道，“跟您透露一下：我其實並不是因為生活所迫才去西部拓荒的。我是在刻意尋找另一種環境、另一種生活。而最終的結果是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料！所以，我必然願意趁熱打鐵，繼續前往更新奇的世界！”
“何止你是這樣想的？”身為其同鄉的威爾森接道，“就算那些討生活的拓荒者，也必定要有冒險精神才行的啊！”
加拉聽著兩名來自18世紀古人的對話，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從信息時代綠袖城往上的穿越，盡管穿越者無法選擇原主，但既然未來人與古代人大腦兼容，能夠發生意識交換，那麽原主也必定是思想開明之人。
告別了影院GM，加拉帶領兩人走在工業時代綠袖城的街道上。加拉在最高一層的拓荒時代呆了二十多天。按照每上一層樓時間加快十倍的速率計算，下了兩層樓來到20世紀綠袖城之後，時間僅僅過去了拓荒時代的百分之一，也就是五個小時左右。所以，這仍然是加拉從工廠裏跑出來的當天下午。
只見人行道的前方，穿著西裝的女主管大步流星地迎了上來，滿面怒容。
“薩奇！麗芙！”，她叫著兩名女工的名字，“你倆膽敢無故曠工？”
主管白了一眼泰勒·德爾頓，更生氣說：“你倆竟然還是去見男人去了？”
“說真的，”加拉拋下一句話，“這真不是她們倆的錯！”
說完，三名穿越者就擠進了路邊那間透著綠光的電話亭，把女主管都看傻眼了。
……
一女兩男便從紅磨坊的地下室裏醒過來，躺在簡易床上，望著天花板懸著的白熾燈，耳邊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特戰隊正嘗試炸開紅磨坊地下室那牢不可破的防彈門，而且已經接近尾聲。
紅磨坊的GM，看到加拉、帕斯利太太和泰勒·德爾頓全都醒來了，便湊上來問：“你們還是自己嗎？”
加拉回道：“我是，另外兩位不是了。”
“那樣的話，”GM回道，“我覺得根本沒有從暗道逃跑的必要了，直接隨軍方下樓吧！”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加拉想起了什麽，“說皮姆已經從第二層上到了第三層！可我發現，皮姆根本就沒有代入泰勒·德爾頓！”
“我只是說，”游戲主持人回道，“‘這名顧客從第二層上到了第三層’。這名顧客，當然就是泰勒·德爾頓本人！”
“那麽，”加拉問道，“你的真正老板，骷髏幫真正的老大，皮姆，到底去哪裏了？”
游戲主持人將自己的手伸入亨利·麥卡蒂的上衣兜裏，從中捏出一片紙條。
而要知道，後者此時完全繼承了泰勒·德爾頓的身體，這身衣服也是泰勒·德爾頓的。
加拉接過紙條，一眼認出這就是泰勒·德爾頓的筆跡，也就是後者在拓荒時代的那棵枯樹下夜會加拉時，聲稱皮姆留給他的紙條。在任何一層時空，穿越者寫出來的，永遠是原主的筆跡。
加拉實在沒有時間細讀，因為她已經聽見了嘈雜的腳步聲在走廊回響：軍方的人已然攻破了防彈門，馬上就要闖入B314房了！
她的目光飛快落在紙條的最後一句：“我下到‘地面層’去了！”
然後，加拉用超乎常人的手速將紙條塞進口中，硬生生吞了下去，讓唾液和胃酸把它還原為一團不辨字跡的紙漿。
最後的房門也被一腳踹開了。特戰隊員沖了進來，一字排開，將槍口指向房間中的三人，卻唯獨避開了帕斯利太太——他們認為那是登入進來的將軍。
舉起雙手，加拉小聲卻清楚地對身旁的威爾森說：“‘下樓’之後，記得帶我回到這個地方來——將軍！”
接著，特戰隊員就迎了上來，先向帕斯利太太敬軍禮，然後給加拉和這個世界的“泰勒·德爾頓”戴上了手銬，押出了房間。至於威爾森，則被彬彬有禮地護送出去了。
上到了一樓，出了紅磨坊夜總會建築，後巷裏停了好多軍車。其中一輛，外形像是一輛中巴車，打開後門，裏面就透出了熒熒綠光。原來，軍方把連結21世紀與22世紀的傳送門放到了車廂裏，倒是跟浪漫時代綠袖城的火車傳送門非常類似。
車廂裏伸出穿著迷彩服的幾只手，顯然屬於原住民軍人，將“帕斯利太太”拉了上去。接著，加拉和泰勒·德爾頓也被推進了綠光之中……
加拉從設備椅上醒來，環顧四周，發現這就是她被帶到的那個沙漠中的軍事基地房間：十二把登入椅面朝外圍成一圈，但是此時房間裏只有她自己了。其他所謂跟她一同登入的特戰隊員，連同那個皮姆的軀體，全都不見蹤影。
加拉站起身，貼近門邊，就聽見走廊裏的對話。從聲音判斷，是將軍和他的副官。
副官說：“時間蟲洞尚未關閉，但是現在很多現象完全無法解釋。2046年的那個‘泰勒·德爾頓’被帶進傳送門後，根本沒有發生任何意識交換。也就是說，這個‘泰勒·德爾頓’根本不是從更底層代入進來的，可能就是原主本人，或者是從更高層交換回來的。”
“還有就是，”副官繼續對不置一詞的將軍說，“我們審問了那個‘皮姆’，發現這人就是本市一名普普通通的市民。他既不是自然生，更不是什麽外星混血。他也是一名基因編輯嬰兒，只不過編輯得不夠充分，五官不像其他人那樣精致罷了。至於加拉警官聲稱這個‘皮姆’與超鐵首航事故一名遇難者為母子關系，並且這個皮姆出現在五十年前的交通監控中。我們對此一一核實，全都並無此事！”
加拉在門後面聽了，就覺得整個人如墜雲霧。
她閉上眼睛，雙手抱住腦袋，想道：“那個跟我一起穿梭時空、出生入死的皮姆，那個我曾經愛過他、我相信他也愛過我的男人，難道只是我的幻想？如果皮姆是不存在的，那麽我人生的其餘部分究竟存不存在呢？我究竟是誰？我究竟在哪兒？我到底在幹什麽？啊!”
此時此刻，加拉的思緒已經走入了一道水洩不通的死胡同。恐怕只有原地飛升，才能把陷入僵局的她拽出泥潭！
“那個，”一個熟悉的嗓音從門外響起，“最後一次‘下樓’之前，我們的士兵強行攻入的那個地下室，叫什麽地方來著？”
這顯然是將軍在說話。但是控制這副口舌發聲的，卻是拓荒者威爾森。
“叫‘紅磨坊’，長官，”副官答道。
“它還在吧？”將軍又問。
“地上建築早就翻新了，”副官答，“但是地下室應該沒有變動。”
“我想再看看那間地下室，”將軍從容道，“可能遺漏了重要細節。”
“是，長官，”副官答，“這就準備直升機。”
“哦，對了，”將軍補充道，“帶上加拉警官，也得需要她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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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聽到加拉用了“她”這個字眼之後，輪到威爾森驚叫起來了。他恍然發現，在這個時空，他的靈魂竟然位於另一名女工的體內！
“稍安勿躁，”加拉安撫著這名外表上穿著同款勞保大褂的女工，“咱們再要下兩層樓，經過21世紀，到了22世紀，你就會回到你穿越的起點。屆時，你的身份將會是地球空天聯軍的將軍！”
“什麽？”威爾森表示難以置信，“我可不想當什麽將軍！”
“那你難道不想生活在更先進的時代嗎？”一旁的亨利·麥卡蒂指著電影院外面的車水馬龍，“眼下的世界盡管烏煙瘴氣，不也是很便捷的嗎？”
威爾森似乎被說服了，不住地點著頭。
加拉對亨利·麥卡蒂說：“但是你最好留在目前的20世紀。你繼續下樓，就會回到你的穿越起點21世紀。屆時，就算軍方沒法把你帶回到22世紀，那麽2046年的綠袖城警方也會把你當成骷髏幫頭目起訴的。”
“那又怎樣？”亨利·麥卡蒂興奮地說，“就算我立即死在你所說的2046年，那麽相比於目前的時代，我等於說多活了一個世紀！”
“好吧，”加拉嘆了口氣，“我帶你倆繼續‘下樓’。但是，咱們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在咱們通過傳送門回到2046年之後，立即要面對軍方對於紅磨坊地下室的強攻。說不定，這會兒他們已經攻進來了！”
“威爾森，”加拉繼續說，“你在2046年代入的是帕斯利太太的身體，所以不要驚訝。”
“亨利，”加拉對另一名拓荒者說，“2046年是你的穿越起點，你將最終成為那一年的泰勒·德爾頓，再也無法繼續‘下樓’。但是軍方可能會把你當成皮姆，嘗試帶你繼續下樓。或者，也會有其他傷害在等著你。所以，請你務必三思是否繼續下樓。”
“女士，”亨利·麥卡蒂回道，“跟您透露一下：我其實並不是因為生活所迫才去西部拓荒的。我是在刻意尋找另一種環境、另一種生活。而最終的結果是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料！所以，我必然願意趁熱打鐵，繼續前往更新奇的世界！”
“何止你是這樣想的？”身為其同鄉的威爾森接道，“就算那些討生活的拓荒者，也必定要有冒險精神才行的啊！”
加拉聽著兩名來自18世紀古人的對話，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從信息時代綠袖城往上的穿越，盡管穿越者無法選擇原主，但既然未來人與古代人大腦兼容，能夠發生意識交換，那麽原主也必定是思想開明之人。
告別了影院GM，加拉帶領兩人走在工業時代綠袖城的街道上。加拉在最高一層的拓荒時代呆了二十多天。按照每上一層樓時間加快十倍的速率計算，下了兩層樓來到20世紀綠袖城之後，時間僅僅過去了拓荒時代的百分之一，也就是五個小時左右。所以，這仍然是加拉從工廠裏跑出來的當天下午。
只見人行道的前方，穿著西裝的女主管大步流星地迎了上來，滿面怒容。
“薩奇！麗芙！”，她叫著兩名女工的名字，“你倆膽敢無故曠工？”
主管白了一眼泰勒·德爾頓，更生氣說：“你倆竟然還是去見男人去了？”
“說真的，”加拉拋下一句話，“這真不是她們倆的錯！”
說完，三名穿越者就擠進了路邊那間透著綠光的電話亭，把女主管都看傻眼了。
……
一女兩男便從紅磨坊的地下室裏醒過來，躺在簡易床上，望著天花板懸著的白熾燈，耳邊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特戰隊正嘗試炸開紅磨坊地下室那牢不可破的防彈門，而且已經接近尾聲。
紅磨坊的GM，看到加拉、帕斯利太太和泰勒·德爾頓全都醒來了，便湊上來問：“你們還是自己嗎？”
加拉回道：“我是，另外兩位不是了。”
“那樣的話，”GM回道，“我覺得根本沒有從暗道逃跑的必要了，直接隨軍方下樓吧！”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加拉想起了什麽，“說皮姆已經從第二層上到了第三層！可我發現，皮姆根本就沒有代入泰勒·德爾頓！”
“我只是說，”游戲主持人回道，“‘這名顧客從第二層上到了第三層’。這名顧客，當然就是泰勒·德爾頓本人！”
“那麽，”加拉問道，“你的真正老板，骷髏幫真正的老大，皮姆，到底去哪裏了？”
游戲主持人將自己的手伸入亨利·麥卡蒂的上衣兜裏，從中捏出一片紙條。
而要知道，後者此時完全繼承了泰勒·德爾頓的身體，這身衣服也是泰勒·德爾頓的。
加拉接過紙條，一眼認出這就是泰勒·德爾頓的筆跡，也就是後者在拓荒時代的那棵枯樹下夜會加拉時，聲稱皮姆留給他的紙條。在任何一層時空，穿越者寫出來的，永遠是原主的筆跡。
加拉實在沒有時間細讀，因為她已經聽見了嘈雜的腳步聲在走廊回響：軍方的人已然攻破了防彈門，馬上就要闖入B314房了！
她的目光飛快落在紙條的最後一句：“我下到‘地面層’去了！”
然後，加拉用超乎常人的手速將紙條塞進口中，硬生生吞了下去，讓唾液和胃酸把它還原為一團不辨字跡的紙漿。
最後的房門也被一腳踹開了。特戰隊員沖了進來，一字排開，將槍口指向房間中的三人，卻唯獨避開了帕斯利太太——他們認為那是登入進來的將軍。
舉起雙手，加拉小聲卻清楚地對身旁的威爾森說：“‘下樓’之後，記得帶我回到這個地方來——將軍！”
接著，特戰隊員就迎了上來，先向帕斯利太太敬軍禮，然後給加拉和這個世界的“泰勒·德爾頓”戴上了手銬，押出了房間。至於威爾森，則被彬彬有禮地護送出去了。
上到了一樓，出了紅磨坊夜總會建築，後巷裏停了好多軍車。其中一輛，外形像是一輛中巴車，打開後門，裏面就透出了熒熒綠光。原來，軍方把連結21世紀與22世紀的傳送門放到了車廂裏，倒是跟浪漫時代綠袖城的火車傳送門非常類似。
車廂裏伸出穿著迷彩服的幾只手，顯然屬於原住民軍人，將“帕斯利太太”拉了上去。接著，加拉和泰勒·德爾頓也被推進了綠光之中……
加拉從設備椅上醒來，環顧四周，發現這就是她被帶到的那個沙漠中的軍事基地房間：十二把登入椅面朝外圍成一圈，但是此時房間裏只有她自己了。其他所謂跟她一同登入的特戰隊員，連同那個皮姆的軀體，全都不見蹤影。
加拉站起身，貼近門邊，就聽見走廊裏的對話。從聲音判斷，是將軍和他的副官。
副官說：“時間蟲洞尚未關閉，但是現在很多現象完全無法解釋。2046年的那個‘泰勒·德爾頓’被帶進傳送門後，根本沒有發生任何意識交換。也就是說，這個‘泰勒·德爾頓’根本不是從更底層代入進來的，可能就是原主本人，或者是從更高層交換回來的。”
“還有就是，”副官繼續對不置一詞的將軍說，“我們審問了那個‘皮姆’，發現這人就是本市一名普普通通的市民。他既不是自然生，更不是什麽外星混血。他也是一名基因編輯嬰兒，只不過編輯得不夠充分，五官不像其他人那樣精致罷了。至於加拉警官聲稱這個‘皮姆’與超鐵首航事故一名遇難者為母子關系，並且這個皮姆出現在五十年前的交通監控中。我們對此一一核實，全都並無此事！”
加拉在門後面聽了，就覺得整個人如墜雲霧。
她閉上眼睛，雙手抱住腦袋，想道：“那個跟我一起穿梭時空、出生入死的皮姆，那個我曾經愛過他、我相信他也愛過我的男人，難道只是我的幻想？如果皮姆是不存在的，那麽我人生的其餘部分究竟存不存在呢？我究竟是誰？我究竟在哪兒？我到底在幹什麽？啊!”
此時此刻，加拉的思緒已經走入了一道水洩不通的死胡同。恐怕只有原地飛升，才能把陷入僵局的她拽出泥潭！
“那個，”一個熟悉的嗓音從門外響起，“最後一次‘下樓’之前，我們的士兵強行攻入的那個地下室，叫什麽地方來著？”
這顯然是將軍在說話。但是控制這副口舌發聲的，卻是拓荒者威爾森。
“叫‘紅磨坊’，長官，”副官答道。
“它還在吧？”將軍又問。
“地上建築早就翻新了，”副官答，“但是地下室應該沒有變動。”
“我想再看看那間地下室，”將軍從容道，“可能遺漏了重要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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