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蟾蜍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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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蟾蜍皮
“我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蠱盅，反正在我這裏蠱就不是什麽好詞，我嚇得立馬松開了那個羅盤。
但是我剛剛的條件性反射好像把曾祖姑母嚇到了，她哎喲了一聲，拍拍我的後背：‘哎呀沒事沒事，這蠱盅廢棄好多年了，我說的難纏不是說這蠱，是說上面的怨氣。’
老薛站在門框雙手抱胸兇神惡煞地看著我，他看不見鬼魂，只知道我把老貓那個羅盤給抽了一樣扔在了地上，然後開始對著空氣碎碎念。
我只能看到特定的鬼魂，或者說畢竟我的超能力不是陰陽眼而是盲區，我自然無法用我普通的肉眼去查看這蠱羅盤上的怨氣。
‘聚魂蠱，一種好壞由人的寄生蠱，喪盡天良的人被聚魂蠱附身，他所害死的鬼魂就會凝聚在他的身上，蠶食他的身體；善良正直的人則會被聚魂蠱招來的靈氣庇佑，讓他一生好運順遂；這蠱盅雖然是空著被那個小家夥撿到，但會沾染上那個小家夥的氣息，從被吸引的是怨氣而不是靈氣來看，那個小家夥可不是善茬。’
‘倒也不用你提醒。’”
——C《盲區》
翻譯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特別是翻譯古籍——密密麻麻的無從讀取的文字、陳舊的生怕弄壞的紙張、因為年深日久而模糊的字跡，整個下午我們也不過剛剛看完了浜明河史其中的三篇，擡起頭時日漸西沈、頭昏腦脹。
我故意裝作剛剛註意到書頁下標那個狐貍加蛇的圖騰印記，漫不經心地問文夢洋這個圖騰的含義。
文夢洋告訴我，那是他們家族繪制的徽章，因為在做一些需要玄學加持的事，沒有一個代表家族的徽章，會顯得沒有家底、像個野路子法師。
但是這應該不是真正的答案，要不然蔡夢昕也是文夢洋家的親戚了。
文夢洋的父親還大方地向我開放了他們的倉庫，裏面擺滿了許多法器：焚香爐、五彩線、金鈴鐺、紅蠟扡、招魂旗、聚魂幡、朱砂盒……
這次和上一次看胡姨家的那些東西的心情很不一樣，而文夢洋家陳列的也和胡姨家陳列的種類很不一樣，叔叔就給我們介紹起來，這裏的設備比胡姨家的完備不少，文夢洋安安靜靜地貼在我身邊聽叔叔介紹。她或許才是最清楚這些流程的人，甚至清楚得有些膩了，但是在胡姨家的時候還是表現出非常好奇的樣子，突然有種被她捉弄了的感覺。
這些大物件兒看完，我註意到了一個畫風有些格格不入的架子，上面擺滿了燒杯、玻璃瓶，裏面盛著浸泡在未知溶液裏的標本。
有牙齒、有骨頭，還有一團無法辨認的東西，以及很多不可名狀物。
我看著文夢洋：“在搞什麽生化實驗？”
文夢洋撒嬌：“不是的嘛，有些時候會要用到一些素材，你就當和藥酒性質差不多。”
我指著團無法辨認的東西：“我蠻好奇這是啥的。”
“蟾蜍皮。”
“有啥用？”
“你猜猜。”文夢洋帶我湊近了那一瓶泡在溶液裏的自由延展的蟾蜍皮：“給個提示，金色的大蟾蜍。”
劉海戲金蟾，步步釣金錢。作用大抵也和招財金蟾差不多吧。
文夢洋點點頭：“招財進寶、避邪鎮宅；用金蟾雕塑就行了。”
“不會真泡酒喝吧？”
“蟾蜍皮本來就是藥材，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人試過泡酒，不過我們這個不是用喝的，而是用來焚香。”文夢洋說話間已經打開了那個蓋子，讓我聞一聞氣味，我並沒聞到我以為的那種奇怪的氣味，相反帶著一種中藥般微苦的清香。用於浸泡蟾蜍皮的溶液是特制的一種香水，文夢洋說制作過程非常覆雜，她倒是和我說了一遍，我是聽了後面忘記前面，最後一個字也沒記住，只記得這蟾蜍皮要在溶液中浸泡八十一天，拿出來烤幹水分，磨成一塊一塊香料，或者直接磨成粉，然後配送一個焚香爐昂貴賣出，寧神、凈氣、吸濕、消毒。
文夢洋賺這錢我是真不羨慕。
更何況，她還美美地跟我說：“我賺錢都給你花。”我直接不爭氣地笑出了聲。
參觀完文夢洋的倉庫，我們在文夢洋家吃了晚飯，回了我們自己合租的小屋。如果說明天繼續研究《聊乾州志文》的手抄本的話，其實住在文夢洋家是最方便的，但是我們明天不能完全確定會繼續研究，因為今天下午就累得夠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文夢洋她叛逆，她不想跟她爸媽住一起，住一晚都不想，所以沒有強制原因的話，她在家裏待再晚，也要回自己的小屋睡覺。
執拗得我都有點懷疑是不是在家睡覺會發生點什麽不好的事情，當我在路上冒昧地問她的時候，她醞釀了半天來了句：“房子太大了會做噩夢。”
嗯……也算是個理由……再問下去怕是會有更不禮貌的答案了……接受好了。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文夢洋是沒做噩夢，我卻做起了噩夢——當我再一次睜眼的時候，我又卡進了紫薇世界裏去，此刻的我坐在天道診所那張簡陋的前臺上，四周靜悄悄的。
猶如五雷轟頂的噩夢核心在於——周耳不見了。
我陡然一驚，麻溜從臺子上跳下來，四處尋找周耳，但很明顯，她現在確實不在診所裏，她上次就說過，她腿好了，就去嘗試救一下阿水的。所以她會不會去救那個家夥了呢？周耳離開多久了，她會遇到什麽危險嗎，令婆的人會再一次盯上她嗎，她要是這一次被抓住了，幸存概率有多少？
我不敢再往下細想心已經慌了起來，我從沒像現在這樣著急過，手開始發抖，喉嚨開始發幹，我急得在診所裏到處找著趁手的武器，可是現在診所還是原來那個荒涼骯臟的樣子，也沒有因為我想要一把大砍刀就給我生成一把大砍刀。
難道是我心想事成的能力已經不奏效了嗎？找不到可以防身的東西，我更加著急起來，只好拿上之前為周耳做手術的剪刀和手術刀，推開天道診所的大門就跑了出去。
紫薇世界和現實世界時間是同步的，現在是夜晚，道路漆黑漫長，空氣裏彌漫著一些死物腐朽的味道，我快速通過了那條小徑，來到了大馬路上，便利店裏亮著紫色的熒光，層層疊疊的樓房的黑色剪影像惡魔一樣擋在我前面，讓我看不到面前道路的模樣，只能看見它們空出來的一個角暈出橙色的光。
我也不在乎我這樣在路上跑會不會被巡查的人把我當迷途者抓住，當時內心失控得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找到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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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剛剛的條件性反射好像把曾祖姑母嚇到了，她哎喲了一聲，拍拍我的後背：‘哎呀沒事沒事，這蠱盅廢棄好多年了，我說的難纏不是說這蠱，是說上面的怨氣。’
老薛站在門框雙手抱胸兇神惡煞地看著我，他看不見鬼魂，只知道我把老貓那個羅盤給抽了一樣扔在了地上，然後開始對著空氣碎碎念。
我只能看到特定的鬼魂，或者說畢竟我的超能力不是陰陽眼而是盲區，我自然無法用我普通的肉眼去查看這蠱羅盤上的怨氣。
‘聚魂蠱，一種好壞由人的寄生蠱，喪盡天良的人被聚魂蠱附身，他所害死的鬼魂就會凝聚在他的身上，蠶食他的身體；善良正直的人則會被聚魂蠱招來的靈氣庇佑，讓他一生好運順遂；這蠱盅雖然是空著被那個小家夥撿到，但會沾染上那個小家夥的氣息，從被吸引的是怨氣而不是靈氣來看，那個小家夥可不是善茬。’
‘倒也不用你提醒。’”
——C《盲區》
翻譯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特別是翻譯古籍——密密麻麻的無從讀取的文字、陳舊的生怕弄壞的紙張、因為年深日久而模糊的字跡，整個下午我們也不過剛剛看完了浜明河史其中的三篇，擡起頭時日漸西沈、頭昏腦脹。
我故意裝作剛剛註意到書頁下標那個狐貍加蛇的圖騰印記，漫不經心地問文夢洋這個圖騰的含義。
文夢洋告訴我，那是他們家族繪制的徽章，因為在做一些需要玄學加持的事，沒有一個代表家族的徽章，會顯得沒有家底、像個野路子法師。
但是這應該不是真正的答案，要不然蔡夢昕也是文夢洋家的親戚了。
文夢洋的父親還大方地向我開放了他們的倉庫，裏面擺滿了許多法器：焚香爐、五彩線、金鈴鐺、紅蠟扡、招魂旗、聚魂幡、朱砂盒……
這次和上一次看胡姨家的那些東西的心情很不一樣，而文夢洋家陳列的也和胡姨家陳列的種類很不一樣，叔叔就給我們介紹起來，這裏的設備比胡姨家的完備不少，文夢洋安安靜靜地貼在我身邊聽叔叔介紹。她或許才是最清楚這些流程的人，甚至清楚得有些膩了，但是在胡姨家的時候還是表現出非常好奇的樣子，突然有種被她捉弄了的感覺。
這些大物件兒看完，我註意到了一個畫風有些格格不入的架子，上面擺滿了燒杯、玻璃瓶，裏面盛著浸泡在未知溶液裏的標本。
有牙齒、有骨頭，還有一團無法辨認的東西，以及很多不可名狀物。
我看著文夢洋：“在搞什麽生化實驗？”
文夢洋撒嬌：“不是的嘛，有些時候會要用到一些素材，你就當和藥酒性質差不多。”
我指著團無法辨認的東西：“我蠻好奇這是啥的。”
“蟾蜍皮。”
“有啥用？”
“你猜猜。”文夢洋帶我湊近了那一瓶泡在溶液裏的自由延展的蟾蜍皮：“給個提示，金色的大蟾蜍。”
劉海戲金蟾，步步釣金錢。作用大抵也和招財金蟾差不多吧。
文夢洋點點頭：“招財進寶、避邪鎮宅；用金蟾雕塑就行了。”
“不會真泡酒喝吧？”
“蟾蜍皮本來就是藥材，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人試過泡酒，不過我們這個不是用喝的，而是用來焚香。”文夢洋說話間已經打開了那個蓋子，讓我聞一聞氣味，我並沒聞到我以為的那種奇怪的氣味，相反帶著一種中藥般微苦的清香。用於浸泡蟾蜍皮的溶液是特制的一種香水，文夢洋說制作過程非常覆雜，她倒是和我說了一遍，我是聽了後面忘記前面，最後一個字也沒記住，只記得這蟾蜍皮要在溶液中浸泡八十一天，拿出來烤幹水分，磨成一塊一塊香料，或者直接磨成粉，然後配送一個焚香爐昂貴賣出，寧神、凈氣、吸濕、消毒。
文夢洋賺這錢我是真不羨慕。
更何況，她還美美地跟我說：“我賺錢都給你花。”我直接不爭氣地笑出了聲。
參觀完文夢洋的倉庫，我們在文夢洋家吃了晚飯，回了我們自己合租的小屋。如果說明天繼續研究《聊乾州志文》的手抄本的話，其實住在文夢洋家是最方便的，但是我們明天不能完全確定會繼續研究，因為今天下午就累得夠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文夢洋她叛逆，她不想跟她爸媽住一起，住一晚都不想，所以沒有強制原因的話，她在家裏待再晚，也要回自己的小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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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文夢洋是沒做噩夢，我卻做起了噩夢——當我再一次睜眼的時候，我又卡進了紫薇世界裏去，此刻的我坐在天道診所那張簡陋的前臺上，四周靜悄悄的。
猶如五雷轟頂的噩夢核心在於——周耳不見了。
我陡然一驚，麻溜從臺子上跳下來，四處尋找周耳，但很明顯，她現在確實不在診所裏，她上次就說過，她腿好了，就去嘗試救一下阿水的。所以她會不會去救那個家夥了呢？周耳離開多久了，她會遇到什麽危險嗎，令婆的人會再一次盯上她嗎，她要是這一次被抓住了，幸存概率有多少？
我不敢再往下細想心已經慌了起來，我從沒像現在這樣著急過，手開始發抖，喉嚨開始發幹，我急得在診所裏到處找著趁手的武器，可是現在診所還是原來那個荒涼骯臟的樣子，也沒有因為我想要一把大砍刀就給我生成一把大砍刀。
難道是我心想事成的能力已經不奏效了嗎？找不到可以防身的東西，我更加著急起來，只好拿上之前為周耳做手術的剪刀和手術刀，推開天道診所的大門就跑了出去。
紫薇世界和現實世界時間是同步的，現在是夜晚，道路漆黑漫長，空氣裏彌漫著一些死物腐朽的味道，我快速通過了那條小徑，來到了大馬路上，便利店裏亮著紫色的熒光，層層疊疊的樓房的黑色剪影像惡魔一樣擋在我前面，讓我看不到面前道路的模樣，只能看見它們空出來的一個角暈出橙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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