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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心裏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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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心裏的恨

◎再久都記得◎

他忙了一整日, 等回了家,略洗漱後在書房休息,又看見書桌一側的書架上的東西, 伸手將書取出來, 結果都是搜羅的一些游記。最上面放著的是趙幼澄在姑蘇送他的畫。這些書回來他忙著再也沒工夫碰過。

他伸手將畫取下來,那時候她的畫還沒有落款,也沒有用印, 他看了半晌,擡手將西墻上的畫取下, 把手中的畫換上去。

剛換好,聽到院子裏大哥說話的聲音。

裴荀見他站在窗前出神, 問;“今日回來的晚, 出城了?”

裴峴收起神色:“大哥怎麽過來了?”

裴荀面色肅然, 並不說話等進來坐下了, 才盯著他問:“劉家和忠義候府的事,可有你的手筆?”

裴峴無奈:“怎麽會。”

裴荀臉色沒什麽變化, 但知道裴峴不屑與劉家計較後,心情也好了。他坐下後看了眼墻上的畫,“原來的南山圖換了?”

即便他常年不在家, 對裴峴的關心一點都不少, 裴峴書房掛的畫也是他送的。

裴峴指指畫匣子:“有些潮了,卸下來了。”

裴荀看著畫讚了聲:“起筆一揮而就,寫意留白都流暢自然。是你畫的?”

裴峴也不解釋:“不是,是我偶得的。不是什麽名家手筆,勝在拙樸。”

裴荀也喜歡這畫。

他提劉家, 也是為了提醒弟弟, 不要因為私事做這種落了下乘的事。劉家如何行事, 。人品如何,自有別人定論。若是裴家出言,就成了落盡下石。

裴家從不屑做這種事。

裴峴的心思不在這裏,年後他就一直在盯著邊關。對兄長的懷疑也不惱怒。看著兄長的臉色,安慰說:“大哥放心,只是母親和大嫂有些微詞。”

裴荀見他對這些不在意,淡淡說:“你知道就好。陛下心志不堅,做近臣便不能有諂媚蠱惑之言,為臣者,記住穩重。”

裴峴聽懂兄長的意思,他不能太鋒利。

看著兄長自回京瘦了很多,面色發青,老態畢現。他勸裴荀:“大哥看著輕減了,國事為重,也要保重身體。”

裴荀擺擺手,並不欲提這個,沈默了片刻突然問:“馮直當真清白嗎?”

裴峴沈默了。

關於他的差事說來話長,他最初連步軍都統衙門總督也任職過一年,之後升任京衛營經略使,兼按察使督辦,身上的官職越來越多,他也越低調,除了年少的朋友,他極少參加宴請。一是沒有時間,二也是為了避嫌。

陛下用他放心,也是因為他辦事得力,他查辦了那麽多人,裴荀從未問過一句,可今日他問起馮直。

裴峴警惕看著兄長,裴荀卻面色無恙,只說:“戶部虧空,實在重疾難返。”

裴峴也知道,看著長兄只說:“陛下都是知道的。”

裴荀突然盯著他的眼睛,不死心:“陛下知道馮直?”

“馮直,應該是陛下的人。”

裴荀一瞬間仿佛洩氣一般,弟弟既然用‘應該’二字,那就是確定的。

而他如此說,就是陛下不欲讓人知道。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裴峴搖頭:“沒人知道,包括所有和馮直有聯系的人,他四處上供,做得太嚴實,我也是在江南賬目中看出的端倪,沒人能猜到這裏。”

裴荀點點頭,很久才站起身:“好了,晚膳在母親那邊用,該過去了。”

裴峴起身站在兄長身邊,突然發覺兄長有些瘦的過分。

他心裏咯噔一下。不動聲色看著兄長,直到晚膳時,他和母親提起請太醫過來請平安脈。

母親都說:“你哥哥最近看著氣色不好,我倒是好好的,給你哥哥看看。”

裴荀卻拒絕:“母親多心了,我不過是因為事情多,勞累了些,等下個月過後我也能輕省些。”

裴峴見他不肯,看了眼大嫂。徐氏見他的示意,沖他微微搖頭,他也不好再多說。

等晚上徐氏和裴荀說:“蘊玉一直擔心你。”

裴荀笑著說:“他性格自小老成,在我眼裏和孩子無異。”

徐氏也點點頭,見他不肯提請脈的事,也就不再提。

正月一過,京中湧進來很多人,各地的富商、押送賀禮的官差。各地赴京趕考的學子,好似一夜之間就熱鬧起來了。酒肆、茶樓中高朋滿座,哪裏都是人。

趙幼澄也聽到了消息,姑蘇的宋寶珍進京了。

表哥傅容在二月二那日來看她,見了她就問:“好些了嗎?”

他因為刻苦,除夕也只是回傅家的別院中守歲,也不曾進宮就回書院繼續讀書了。

趙幼澄笑說:“五哥讓人送的信我收到了,早就好了。只是不好打擾你溫書。”

傅容嘆氣:“那也該和我說一聲,我除夕那晚才聽聞你遇刺的消息。”

趙幼澄笑著說:“這都是些小事,也已經過去了,五哥只管備考,等高中後姑母一定會為你慶祝。”

傅容嘆氣:“我昨日才出書院,聽聞嘉宜病了,入宮看了趟母親,母親這些日子十分勞神。”

趙幼澄聽得也愛莫能助,周聿昭這個月十七日就要成親了,傅嘉宜傷心也是在所難免。

她笑的淡淡的,本想提醒他一句,但又想起周聿昭都要成婚了,免得節外生枝,也就沒提。

“春日天氣變化無常,五哥也要保重,還是讓身邊的人服侍的好。刻苦不在這一刻,起碼等考完再說。”

傅容笑著說:“我身邊有人,你養好身體才是。等二月中旬京中熱鬧了,你那些玩伴們說不準也都到了。”

趙幼澄聽得好笑,她哪來的玩伴。

傅容性情就是這樣,性情平和,說話永遠和和氣氣,少有憤怒的時候。

因為大考在即,傅容也不過是休息兩天就匆匆回書院了。

二月十五那日,太後傳旨讓她進宮一趟。她能猜到皇祖母的意思,她大概會因為周聿昭的事情,感覺到了背叛,所以會和她講講她曾經為她殫精竭慮的心思,為之計之深遠的苦心。

她轉門挑選在十七那日獨自進宮,連趙誠都沒帶。

路過廣平街的時候,車夫怕驚了馬,馬車走得很慢,聽到喜樂傳來,她問了聲:“哪來的聲音?”

外面的人答:“好像是忠義候府迎親的隊伍。”

她聽得一頓,“站一站。”

說著她撩起紗敲了眼,遠遠看見好似有人騎在馬上,一片鮮紅,她不自覺攥緊手裏的紗,心想:周聿昭,這次我祝你喜得良緣。

前世的我不識天高地厚,愛慕之心成了笑話。你不是心有抱負,不是有雄心壯志嗎?

我拭目以待。

周聿昭心知自己太過大意,向來謹慎小心,因為在江南的事情辦得順利,周家起覆有望,他失了警惕。祖父早逝,父母又去了,他一個人獨木難支,所以只能助叔祖父起覆。

沒想到稍有疏漏,就栽了這麽狠的一個跟頭。讓他連著幾日都沒能回過神。

可說什麽都晚了,再多做糾纏,只會更丟臉面。

從方靜雲到劉小娘子他反覆的查,始終查不到什麽人出手。

五城兵馬司的褚英,步軍都統衙門的趙善易,連同那日一起去的禦史臺的劉相。

所有人都毫無破綻,可越沒有破綻,就越說明有問題。

這個悶虧,他不認也得認。因為祖母糊塗惹出前事,他才被人鉆了空子。

祖母現在咬死,是三嬸和劉家媳婦姐妹兩做的局。

兩人確實有密謀,那晚也確實有勾連,可劉小娘子怎麽到的別院,沒人知道,三嬸是不知道的,三嬸這人有些小算計他知道,再大的本事她沒有。

就是劉小娘子自己也不知道到的別院。

忠義候府成親,但闔府上下毫無喜氣,劉家倒是滿臉喜色,但新郎官面色平淡,禮數周全,平平靜靜來迎親,劉家門戶大開,無人敢擋。

周聿昭知道,而今之際,認下此事,那就不得抱怨,說來也對他岳家不堪,姻親少,陛下用他也就更放心。

滿朝都知道陛下喜用新人,尤其是銳意進取的新人。畢竟裴峴的三品大員在前就是榜樣,雖然文臣書生詬病裴峴和武夫為伍,但有誰不羨慕他年紀輕輕位高權重,深得聖心?

但總歸不是件讓他開心的事情,迎親的隊伍穿過廣平街。

他騎在馬上遠遠看到長公主車架,那是他最熟悉的,為了太後娘娘的囑托,太微宮的一切他都了解。

他沒想到趙幼澄這時候會在這兒。

周聿昭遠遠看著婉淳的車架,他沒來由生出一種膽怯和悔意,心慌意亂的懊悔。

仿佛對不起那位沈默少言,有些冷寂的殿下。

她是不是對他,也是心懷失望?又或者曾經也曾滿懷希望?

原本他伸手可以接住這片來自九天之上的雲,可惜再也沒可能了。

那種悔意幾乎將他淹沒了。

趙幼澄看著迎親的隊伍越來越近,趙幼澄已經能看清周聿昭了,她才冷冷說:“走吧。”

兩隊人馬一行人往北,一行人往西,各自好走,從此恩怨分明兩立。

入延嘉殿時,今日的引路內官居然是文襄,他如今在趙幼澄面前再沒當初的拿腔拿調的本事了,低眉順眼跟著服侍:“娘娘今日一早上就惦記著殿下。”

趙幼澄笑笑:“路上遇上忠義候府的迎親隊伍,耽擱了一會兒。”

文襄:“……”

文襄心裏知道這位殿下是故意的。老娘娘的心思他太清楚了,這位當年可是被娘娘厭棄的孫女,誰能想到她能有如此前程。

老娘娘即便厭棄,還是擔心兒孫的前程,當初幾乎定好了,將孫女嫁進周家,以保兩全,可現在成了眼下這個情形,他總要為娘娘做前鋒。

那日兩位候府的人走後,太後娘娘氣的一整日都沒再提起,更沒賞賜,今日才讓人去送賞賜。

可話說回來,親祖孫哪來的仇,不過是誤會而已,多多親近就好了。

小殿下年幼,還不知誰對她好才是真的好,誰才是真的依仗,誰才是一心為她好。

文襄想什麽,趙幼澄並不知道,她進了延嘉殿,見傅嘉宜今日果然不在。

延嘉殿的宮婢好似換了,甚至都看著臉生。她想想又覺得好笑。

皇祖母身邊的兩位女官從來都像是石雕一樣的人物,趙幼澄都沒見過她們說話。

皇祖母見她來,笑著說:“前天晚上我夢見你在江南,就想看看你。阿誠怎麽沒來?”

“他今日有功課,還有兩位同伴要一起學武。”

周太後皺眉:“他年紀小,學武小心傷了筋骨。”

趙幼澄無所謂道:“不會。對他我沒有那麽多要求,我就盼著他能健康長大,只盼著他能一輩子平安順遂。將來能喜得良緣,能子孫滿堂。”

周太後看著她的樣子,有些楞神。

趙幼澄也知道自己的心態不對,她沒辦法她的天真,和她的十幾歲,早已湮滅在前世那場癡心妄想的大夢中。

周太後問:“你這就是氣話,你多大了,他多大了?你難道能一輩子守著他不成?你這是傷我的心。”

她語氣平平答:“皇祖母垂愛,不敢辜負,但我為長姐,照顧幼弟是本分。如今我夜裏從不敢為父王母妃上香,生怕父王入夢過來問我,可曾照顧好阿弟……”

周太後見她依舊是這個說辭,依舊拿父母做擋箭牌,她始終都不肯和她說一句真話。

不免有些怒氣。

“阿鯉,你該知道,姻緣自有長輩做主,你父王知道你這樣想,也會斥責你不孝,你心疼幼弟,違背長輩的醫院,就不是不孝嗎?”

殿內的宮人們立刻低下頭,感受到了她的怒氣。

文襄更是多嘴試圖勸說她服軟聽話:“小殿下,娘娘一心……”

“閉嘴。”,趙幼澄冷冷看著文襄,眼神裏的怒意讓文襄臉一僵,隨後臉色漲紅。

再不敢多嘴。

趙幼澄並不是要教訓他,只是一句警告,讓他記住做奴才的本分。

周太後卻受不得她這副脾氣:“你這是嫌我這個老婆子多嘴了?你這是罵我閉嘴是嗎?”

滿殿的人噤聲不敢擡頭看。

她絲毫不受太後的怒氣影響,只是和氣說:“我生來不詳,受先帝庇佑,得先生教誨,能平安長大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不敢再奢求太多,還望皇祖母垂憐。”

周太後冷著臉:“說到底,你還是怨我,記恨我,是嗎?”

趙幼澄平靜看著她,很想問,難道不該嗎?

可她知道,眼下什麽都沒發生,她們之間沒有恩怨,她不能忤逆。

“孫兒不敢。”

周太後失望看著她,她捂不熱她的心。

正僵持著,去忠義候府宣旨的內官回來了。

內官口齒利落:今日迎親忠義候已經禮成,府中正在宴賓客。

趙幼澄依舊坐著連眼皮都沒擡,章嬤嬤歷來知道趙幼澄脾氣有些執拗,但沒想到她和太後娘娘爭起來,還是這樣,不免心中焦急,此刻站在身後緊張地看著趙幼澄。

周太後看了眼內官:“下去吧。”

趙幼澄做不成孝子賢孫,但也背上不孝的名聲,可是想起周聿昭,來這延嘉殿,就會想起曾經愚蠢的自己,心裏的恨意就會翻騰起來。

周太後嘆氣;“去吧,我既然失愛於兒孫,你不敬我,忤逆也在情理之中。”

趙幼澄聽著她這樣,自嘲笑起來問:“皇祖母這是想置我於死地嗎?我知今日忠義候大婚,皇祖母心中必然欣喜,賀禮我也已經送去忠義候府了,皇祖母還想要我怎樣?難不成我入忠義候府為妾,才能讓皇祖母開心嗎?”

“你!”

周太後看著她滿是驚怒。

她就是見不得她一心為周家費盡心思,犧牲兒孫也在所不惜。

周聿昭娶不成公主,她就焦急成這樣。她回京這麽久她都忍得住,可偏偏今日周聿昭成婚,她就急吼吼的召她進宮催她的婚事。

她聽得心裏生厭,笑了下;“忠義候自由失怙,皇祖母愛之憐之,愛如親孫。我自幼不能侍奉皇祖母左右,更不敢言他人之事,只望忠義候不要辜負皇祖母的拳拳之心,能回報

麗嘉

皇祖母的疼愛之心。而他是怎麽回報皇祖母的愛護之心的?我府中管事陷於江南,他居然屢屢私下通信於我,明面送禮,暗中威脅,這就是他的為臣的本分?他存的是什麽心思?我是趙家的長公主,不是周家的門下臣!”

周太後立即呵斥:“他不過是擔心你,你何至於如此攀咬……”

周太後太清楚臣子私下聯絡尚在閨中的公主,是什麽下場。

這等大逆不道的罪過,周聿昭是不能背的。

趙幼澄依舊微微笑著望著她,看著她驚慌,看著她發怒,那笑意裏仿佛帶著諷刺,文襄嚇得魂不附體,這位小祖宗今日這是要鬧什麽,要是這麽鬧下去,若是收不了場,今日在場的宮人都是什麽下場,他嚇得面色發白。

宮中的紅都是鮮血染紅的,這話不是說說而已。

趙幼澄絲毫不弱:“何至於?我就是不忍皇祖母傷心,才不曾處置他。還望他往後立身處世記住為臣的本分,不該肖想的不要亂想,今日忠義候大婚,這門婚事就是他心思不正才得來的,不是嗎?這等良緣我已送了大禮,就是不計較他的錯失了,望他長記性,否則往後陛下問起來,我也難替他分說。”

她臉上笑著,可出口的話句句如刀。是絲毫不給周太後臉面,幾乎將周家攥在手中。

“你今日,這是特意來威脅我了?”周太後連連冷笑,沒想到她收起乖順,將手段對準她。

趙幼澄一直懷疑,追殺她的人是周憲實。

只是她沒有證據。

“我知我不得皇祖母喜愛,並不敢乞求垂愛……”

“趙幼澄!”,周太後已經怒極。

趙幼澄看著她眼底的怒氣,她心裏居然只有快意,覺得十分痛快。

原來她也會是憤怒,也會失去理智,為了他疼愛的人,她也會這樣失措。

殿內所有人都跪趴在地上,她看到文襄一身老骨,乞求看著她。

她笑起來,皇祖母總是擅長粉飾太平,總是不肯承認自己曾經的冷漠,不肯承認自己自私。

反覆無常,刻薄寡恩而不自知。

“我北上到達通州別院那日,高熱不退已不能起身。姑母不敢挪動我,向京中送了信,傍晚文總領奉旨來接我,他當時就坐在外間和姑母詢問我的病情,隨行的人竟然無一人入內給我行禮,我猶如一個將死之人。姑母對他話中也多有奉承,因為我已經發疹,醫官說我恐有傳染,文總領領著人頭也不回便起身回宮了,我再沒見過他。我躺在裏面聽著她們談起我,都避我如蛇蠍……”

她說的是文襄,也是太後。

若是皇祖母當真看重我,文襄那日怎敢看輕我?怎麽會毫不猶豫棄我而去?

文襄此刻抖如篩糠,只管磕頭:“殿下,是老奴該死,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他連求饒都不敢說,頭磕在地板上悶聲作響。

趙幼澄卻只看著周太後。

周太後胸前起伏,幾個氣息之後:“文襄……”

她不會讓皇祖母發作文襄,立刻打斷皇祖母的話:“我說過了我不是記仇的人,並不想尋他的錯處,不論是忠義候還是文襄,我都不會計較,所以望皇祖母饒了他吧,他侍奉皇祖母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孫兒不忍心了。”

她將話前後堵死,讓誰也說不出話來。

章嬤嬤聽得心酸至極,可聽著她如此咄咄逼人,求著她:“殿下,不可如此。”

趙幼澄此刻雙眼滿是淚,慢慢的退步,退出丈許才說:“孫兒頑劣,性情粗鄙不堪,無臉乞求垂憐,只望皇祖母安心順遂,頤養天年,兒臣願日日在永嘉寺為皇祖母誦經祈福。”

說完躬身行了大拜之禮,久久沒有起身。

周太後看著她,仿佛看到了兒子,看到了先帝。

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所有人都小瞧了她。

趙幼澄起身,也不等她說話,也不理會其他人,領著人走了。

可殿內的人誰也不敢起身,殿內寂靜的讓人都不敢用力呼吸。

周太後遠遠瞧著,心口的怒氣突然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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