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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扛上來我還得再提下去，麻煩啊。”林三溺皺著眉，誰有那麽大閑工夫天天往上往下搬自行車。
“那你總不能讓人給偷了吧。”裴灼熠瞧著那自行車，八成新的，被偷可惜了。
“那我再想想，看看放哪合適。”
林三溺下樓去看，他們這棟舊樓一開門就連著樓梯，直通五樓。樓道就那屁大點地，黑燈瞎火不說，也沒個好燈。
擱樓道裏放著，說不定誰一眼沒看清就摔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可能性。
看了一圈，確定沒有放的位置，林三溺上樓。
“是不是沒有能放的地方？”裴灼熠這個時候在衛生間裏邊洗澡，洗完澡後洗衣服，洗完衣服再看會書，這小半天他也就耗完了。
“是。”
林三溺懶懶散散站在衛生間外邊，衛生間的門總能把裏邊人的身形輪廓勾出來，林三溺不小心看了眼後耳根子燙紅了。
靠，他是不是有病！
不就看了眼，靠……
林三溺想飛快垂眼，好巧不巧，大腦宕機三秒，肢體作出行動前遲鈍三秒。
他多看了六秒，看起來是賺了，實則不然。
林三溺腳下生風，隨後闊步走開，跟心虛的賊似的。
田茍那廝脫光了在他面前蛙跳二十下、再繞著屋子來個大象走、最後螞蟻爬擱他眼前晃他都沒感覺。
現在是怎麽個事？
林三溺恍惚了，恍惚了一整個下午也沒能把事情分析清楚，他也不是那種那塊料。
接著恍惚一陣後他已經坐在天臺邊吹風了，耳邊是筆尖和紙接觸過後產生的摩擦聲。
沙沙……
他朝著聲音望去，握筆那人和他對視，見他坐在天臺邊，臉都給嚇白了。
“你……”
陸豐遺握筆的力道變了，在紙上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亂痕，畫中那人的手腕變得十分醜陋。
“哎哎！”林三溺笑得一臉輕松，“別慌，上邊風大，我上來吹吹風而已。”
見陸豐遺站起來，林三溺也沒什麽動作。
“我平衡力很好，別瞎擔心，搞不好你做了點別的什麽，嚇到我，我就真掉下去了。”林三溺說。
不過掉下去似乎也沒什麽，這樣死去，不會虧欠任何人。
這是一種毫無負罪感的死法。
“坐下。”
林三溺招呼起身要走過來的陸豐遺坐下，剛剛他們倆一前一後上樓，差點沒被禿頭老校長發現。
那個耳背、近視上千度的老頭。
“問你個事兒。”林三溺從天臺跳下來，陸豐遺又拍著屁股起身了，他把素描本緊緊夾在腋下。
林三溺腦子裏的問題還沒成形，人已經走到陸豐遺前邊。
“就是……”林三溺腦海裏閃過幾千條似裹腳布長的句子，然而每一句都不是什麽好話。
他鼻子不可避免皺了皺，嘴巴緊緊抿著。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全拋大海裏淹死，自己另辟蹊徑。
“就是，一個人……”林三溺看著陸豐遺眨了兩下眼睛，一臉認真，大有上課聽見的規矩和乖巧。
算了，不能禍害孩子。
“就是，以後少來天臺，容易被抓。”林三溺生硬道，他自個兒臉上的勉強還逗留著。
“哦，”陸豐遺神情失落，整個人表情有些呆，木訥道:“好。”
“如果怕被打的話，就偽裝成一個好學生，多去老師辦公室。”林三溺看出陸豐遺的為難和遲疑，興許是被打怕了來天臺避禍，但他不能總是待在天臺吧。
“好，我多會去的。”失落剎那被欣喜代替，陸豐遺再次夾緊腋下的素描本。
林三溺繼續呆在天臺，他最近聽到了些許風聲。
他們學校老早就騰出算不上大的地兒，現在隔著一面墻，成了隔壁那學校，那會是以後的技校。
領導最近忙著給老師們分配分流任務，誰勸去技校的學生多，拿錢拿到手軟一點兒問題沒有。
周一晚自習，多數學生輪流被叫到教室外邊。
林三溺最近換座位換到了後門最後一排，那些話一字不漏往他耳朵裏邊鉆，洗腦臺詞句句來。
“田茍，老師知道你家裏有錢，但是手巴掌伸出來五個手指頭還有長有短，有的人就適合學習，有的人不適合，那你趕緊去學個一技之長，以後出了學校進入社會也能混口飯吃。”
這是第一波。
“其實那邊待遇也很不錯的，校領導說了，到時候學好了直接就有工作。不像其他同學，就算考上大學，畢業後還得自己找工作，多麻煩。”
第二波。
“老師也替你考慮了，去到那邊學個一技之長也不見得比大學生混得差，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早就不值錢了，你去那邊學了個技術，肯定會比他們強啊！”
林三溺在心裏無情嘲笑他們班物理老師，聽說他愛打麻將，應該是缺錢了來禍禍學生。
之後他聽見田茍問:“去那邊是學什麽？”
“就……都是一些服務性工作，廚師，給人修車洗車，那些工作都不錯的，也不累。”
服務性工作不累，夜晚祖宗墳頭蹦迪。
林三溺砸嘴巴，往後靠了點，他聽見田茍說:“老師，我還需要別人給我洗車呢，我去學了那不是搶人飯碗麽？”
“這不行，這不厚道。”
林三溺笑得夠嗆，這幾天校領導把學生們弄得心焦脾氣爆，個個都在甩臉子，順便揪花踹草洩憤。
林三溺都沒什麽脾氣了。
分流順序是按照那班級綜合排名來的，就貼在前門。林三溺去看過，應該輪不到他。
要真輪到他，他們班就剩九個大漢，三個女同學，這不能夠。
外邊的洗腦正在進行中，其中一方的氣急敗壞暴露了一半。
林三溺手伸進桌空把手機拉出來看時間，還有半小時他就能走，他心臟都在突突跳。
他激動，激動個什麽玩意他不知道，反正就是激動。
半小時像過了半世紀，自習鈴一響，林三溺挎著書包準時邁出教室。
趁著別人還擠在樓道裏，林三溺人已經狂奔到校門口。他沒騎自行車來，他們學校手腳不幹凈的人太多，騎來等於白送。
出了校門後一路上都沒什麽燈，林三溺打開手機手電筒照著路，遠處的星火閃爍，林三溺走近。
一群地痞流氓在開會。
不關他事，林三溺從他們旁邊走過去，他隱隱感覺那群人中有目光一直跟隨著他，跟前天晚上一個樣。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三個星期，那群人仿佛被502膠水黏在那兒了。
林三溺後幾次在包裏踹了把小刀，就是他常用那把。
但每次走過去都沒發生什麽，他也懶得管。
他的註意力不在其他瑣碎的事情上，只在一個人身上。
裴灼熠近來忙得火燒眉毛，三個星期就頭個星期回了次出租屋，不過林三溺那回沒見著裴灼熠，其餘兩個星期裴灼熠都玩失蹤。
拖了三個星期到了元旦，他們倆才逛上街。
夜晚的冷空氣肆虐，林三溺左腳踏出屋，腿被吹得發麻。
他跑回去往自己褲子裏邊塞了條秋褲，順便套上了圍巾。
裴灼熠等在樓底下，他上身是件深藍衛衣，下邊萬年不變黑褲子。
長直的黑褲子緊裹裴灼熠的腿，顯出他優越的腿部線條，又直把人朝一米九往上撐。
林三溺往他旁邊一站，跟個小弟一樣。主要是林三溺突然間就不長個了，就停在一米八沒一點兒動靜。
別的人在高中都是猛猛長個兒，跟吃了豬飼料似的。
林三溺特別，不長就是不長，也沒處說理去。
“聽說你愛認弟弟？”林三溺嘴裏咬著顆糖，他舌尖彌漫著甜膩的氣息，在唇齒間擦滾。
越甜膩越能把胸中兇狠躥上來的燥郁和渴求壓死，而他對裴灼熠的每一句提問都能將他的註意力牢牢控制住。
“不是我愛認。”裴灼熠嘴邊呼哧呼哧冒白氣，那白氣就盤在林三溺腦袋上方。
三個星期不見，又長了。
“我說的弟弟本來就是我親弟弟。”裴灼熠說。
“我有一個親弟弟，叫許攬歸。”這事除了王馨文知道外也沒別人了，他跟王馨文初中就一個班，那個時候許攬歸也在。
“許，裴？”林三溺嘟囔著，那應該是一個跟爸爸姓，一個跟媽媽姓。
“嗯，我跟我媽姓。”
林三溺點頭，他猜對了。
兩人走到十字街口，順著條店鋪林立的街道走。即使入了冬，街上的人也不見少，兩人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中。
有個牽著大白狗的藍毛沒拉住狗，那狗繩在林三溺腿上繞了三圈，幸虧裴灼熠及時扶住他，他不至於在大街上被一大白狗掀翻。
“這狗……”林三溺兩腿被迫合攏，無奈沖裴灼熠笑。
又瞥見自己和裴灼熠握手的姿勢，老臉一紅，默默別開了頭。
這姿勢，新郎扶著新娘子的手，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
缺的百分之一，他跟新娘子八竿子打不著，他男的。
大白狗吐著舌頭停在原地搖尾巴，林三溺內心煎熬著，這手要握到什麽時候？
再多握幾秒，他自個能把自己裏裏外外燒個遍，到時候他拿什麽當借口？
天給凍的？
可憐的老天爺背了口大黑鍋。
人群中的藍毛忙跑過來，嘴裏不斷道著歉，把狗繩從林三溺膝蓋處解下來。
狗繩一解開，林三溺順理成章把手踹回兜裏，殘留的餘溫留在指腹，林三溺的指頭在兜裏互相撚。
滑溜溜的，奇怪。
他的身體現在高度敏感，裴灼熠任何一次不經意的觸碰都會在上面留下痕跡，那種只有林三溺他才能感受到的痕跡。
“嚇傻了？”裴灼熠擡手在林三溺眼前晃。
“其實，有的狗只是看著大，並不兇，相處起來你還會發現那狗很傻。”
林三溺看著走遠了的一人一狗，松了口氣。
剛剛他連那人長什麽樣都沒看清，不，應該說他根本沒看那人。
扶手直接給他幹迷糊了，腦袋裏一團漿糊，根本沒記起來事。
“我是怕我在街上摔上一跤人家笑話我。”
“放寬心，我又不會笑話你。”
“諒你也不敢。”林三溺偏頭看裴灼熠，敢笑話他，他就請裴灼熠吃爆頭栗子，他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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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扛上來我還得再提下去，麻煩啊。”林三溺皺著眉，誰有那麽大閑工夫天天往上往下搬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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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再想想，看看放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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擱樓道裏放著，說不定誰一眼沒看清就摔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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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沒有能放的地方？”裴灼熠這個時候在衛生間裏邊洗澡，洗完澡後洗衣服，洗完衣服再看會書，這小半天他也就耗完了。
“是。”
林三溺懶懶散散站在衛生間外邊，衛生間的門總能把裏邊人的身形輪廓勾出來，林三溺不小心看了眼後耳根子燙紅了。
靠，他是不是有病！
不就看了眼，靠……
林三溺想飛快垂眼，好巧不巧，大腦宕機三秒，肢體作出行動前遲鈍三秒。
他多看了六秒，看起來是賺了，實則不然。
林三溺腳下生風，隨後闊步走開，跟心虛的賊似的。
田茍那廝脫光了在他面前蛙跳二十下、再繞著屋子來個大象走、最後螞蟻爬擱他眼前晃他都沒感覺。
現在是怎麽個事？
林三溺恍惚了，恍惚了一整個下午也沒能把事情分析清楚，他也不是那種那塊料。
接著恍惚一陣後他已經坐在天臺邊吹風了，耳邊是筆尖和紙接觸過後產生的摩擦聲。
沙沙……
他朝著聲音望去，握筆那人和他對視，見他坐在天臺邊，臉都給嚇白了。
“你……”
陸豐遺握筆的力道變了，在紙上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亂痕，畫中那人的手腕變得十分醜陋。
“哎哎！”林三溺笑得一臉輕松，“別慌，上邊風大，我上來吹吹風而已。”
見陸豐遺站起來，林三溺也沒什麽動作。
“我平衡力很好，別瞎擔心，搞不好你做了點別的什麽，嚇到我，我就真掉下去了。”林三溺說。
不過掉下去似乎也沒什麽，這樣死去，不會虧欠任何人。
這是一種毫無負罪感的死法。
“坐下。”
林三溺招呼起身要走過來的陸豐遺坐下，剛剛他們倆一前一後上樓，差點沒被禿頭老校長發現。
那個耳背、近視上千度的老頭。
“問你個事兒。”林三溺從天臺跳下來，陸豐遺又拍著屁股起身了，他把素描本緊緊夾在腋下。
林三溺腦子裏的問題還沒成形，人已經走到陸豐遺前邊。
“就是……”林三溺腦海裏閃過幾千條似裹腳布長的句子，然而每一句都不是什麽好話。
他鼻子不可避免皺了皺，嘴巴緊緊抿著。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全拋大海裏淹死，自己另辟蹊徑。
“就是，一個人……”林三溺看著陸豐遺眨了兩下眼睛，一臉認真，大有上課聽見的規矩和乖巧。
算了，不能禍害孩子。
“就是，以後少來天臺，容易被抓。”林三溺生硬道，他自個兒臉上的勉強還逗留著。
“哦，”陸豐遺神情失落，整個人表情有些呆，木訥道:“好。”
“如果怕被打的話，就偽裝成一個好學生，多去老師辦公室。”林三溺看出陸豐遺的為難和遲疑，興許是被打怕了來天臺避禍，但他不能總是待在天臺吧。
“好，我多會去的。”失落剎那被欣喜代替，陸豐遺再次夾緊腋下的素描本。
林三溺繼續呆在天臺，他最近聽到了些許風聲。
他們學校老早就騰出算不上大的地兒，現在隔著一面墻，成了隔壁那學校，那會是以後的技校。
領導最近忙著給老師們分配分流任務，誰勸去技校的學生多，拿錢拿到手軟一點兒問題沒有。
周一晚自習，多數學生輪流被叫到教室外邊。
林三溺最近換座位換到了後門最後一排，那些話一字不漏往他耳朵裏邊鉆，洗腦臺詞句句來。
“田茍，老師知道你家裏有錢，但是手巴掌伸出來五個手指頭還有長有短，有的人就適合學習，有的人不適合，那你趕緊去學個一技之長，以後出了學校進入社會也能混口飯吃。”
這是第一波。
“其實那邊待遇也很不錯的，校領導說了，到時候學好了直接就有工作。不像其他同學，就算考上大學，畢業後還得自己找工作，多麻煩。”
第二波。
“老師也替你考慮了，去到那邊學個一技之長也不見得比大學生混得差，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早就不值錢了，你去那邊學了個技術，肯定會比他們強啊！”
林三溺在心裏無情嘲笑他們班物理老師，聽說他愛打麻將，應該是缺錢了來禍禍學生。
之後他聽見田茍問:“去那邊是學什麽？”
“就……都是一些服務性工作，廚師，給人修車洗車，那些工作都不錯的，也不累。”
服務性工作不累，夜晚祖宗墳頭蹦迪。
林三溺砸嘴巴，往後靠了點，他聽見田茍說:“老師，我還需要別人給我洗車呢，我去學了那不是搶人飯碗麽？”
“這不行，這不厚道。”
林三溺笑得夠嗆，這幾天校領導把學生們弄得心焦脾氣爆，個個都在甩臉子，順便揪花踹草洩憤。
林三溺都沒什麽脾氣了。
分流順序是按照那班級綜合排名來的，就貼在前門。林三溺去看過，應該輪不到他。
要真輪到他，他們班就剩九個大漢，三個女同學，這不能夠。
外邊的洗腦正在進行中，其中一方的氣急敗壞暴露了一半。
林三溺手伸進桌空把手機拉出來看時間，還有半小時他就能走，他心臟都在突突跳。
他激動，激動個什麽玩意他不知道，反正就是激動。
半小時像過了半世紀，自習鈴一響，林三溺挎著書包準時邁出教室。
趁著別人還擠在樓道裏，林三溺人已經狂奔到校門口。他沒騎自行車來，他們學校手腳不幹凈的人太多，騎來等於白送。
出了校門後一路上都沒什麽燈，林三溺打開手機手電筒照著路，遠處的星火閃爍，林三溺走近。
一群地痞流氓在開會。
不關他事，林三溺從他們旁邊走過去，他隱隱感覺那群人中有目光一直跟隨著他，跟前天晚上一個樣。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三個星期，那群人仿佛被502膠水黏在那兒了。
林三溺後幾次在包裏踹了把小刀，就是他常用那把。
但每次走過去都沒發生什麽，他也懶得管。
他的註意力不在其他瑣碎的事情上，只在一個人身上。
裴灼熠近來忙得火燒眉毛，三個星期就頭個星期回了次出租屋，不過林三溺那回沒見著裴灼熠，其餘兩個星期裴灼熠都玩失蹤。
拖了三個星期到了元旦，他們倆才逛上街。
夜晚的冷空氣肆虐，林三溺左腳踏出屋，腿被吹得發麻。
他跑回去往自己褲子裏邊塞了條秋褲，順便套上了圍巾。
裴灼熠等在樓底下，他上身是件深藍衛衣，下邊萬年不變黑褲子。
長直的黑褲子緊裹裴灼熠的腿，顯出他優越的腿部線條，又直把人朝一米九往上撐。
林三溺往他旁邊一站，跟個小弟一樣。主要是林三溺突然間就不長個了，就停在一米八沒一點兒動靜。
別的人在高中都是猛猛長個兒，跟吃了豬飼料似的。
林三溺特別，不長就是不長，也沒處說理去。
“聽說你愛認弟弟？”林三溺嘴裏咬著顆糖，他舌尖彌漫著甜膩的氣息，在唇齒間擦滾。
越甜膩越能把胸中兇狠躥上來的燥郁和渴求壓死，而他對裴灼熠的每一句提問都能將他的註意力牢牢控制住。
“不是我愛認。”裴灼熠嘴邊呼哧呼哧冒白氣，那白氣就盤在林三溺腦袋上方。
三個星期不見，又長了。
“我說的弟弟本來就是我親弟弟。”裴灼熠說。
“我有一個親弟弟，叫許攬歸。”這事除了王馨文知道外也沒別人了，他跟王馨文初中就一個班，那個時候許攬歸也在。
“許，裴？”林三溺嘟囔著，那應該是一個跟爸爸姓，一個跟媽媽姓。
“嗯，我跟我媽姓。”
林三溺點頭，他猜對了。
兩人走到十字街口，順著條店鋪林立的街道走。即使入了冬，街上的人也不見少，兩人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中。
有個牽著大白狗的藍毛沒拉住狗，那狗繩在林三溺腿上繞了三圈，幸虧裴灼熠及時扶住他，他不至於在大街上被一大白狗掀翻。
“這狗……”林三溺兩腿被迫合攏，無奈沖裴灼熠笑。
又瞥見自己和裴灼熠握手的姿勢，老臉一紅，默默別開了頭。
這姿勢，新郎扶著新娘子的手，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
缺的百分之一，他跟新娘子八竿子打不著，他男的。
大白狗吐著舌頭停在原地搖尾巴，林三溺內心煎熬著，這手要握到什麽時候？
再多握幾秒，他自個能把自己裏裏外外燒個遍，到時候他拿什麽當借口？
天給凍的？
可憐的老天爺背了口大黑鍋。
人群中的藍毛忙跑過來，嘴裏不斷道著歉，把狗繩從林三溺膝蓋處解下來。
狗繩一解開，林三溺順理成章把手踹回兜裏，殘留的餘溫留在指腹，林三溺的指頭在兜裏互相撚。
滑溜溜的，奇怪。
他的身體現在高度敏感，裴灼熠任何一次不經意的觸碰都會在上面留下痕跡，那種只有林三溺他才能感受到的痕跡。
“嚇傻了？”裴灼熠擡手在林三溺眼前晃。
“其實，有的狗只是看著大，並不兇，相處起來你還會發現那狗很傻。”
林三溺看著走遠了的一人一狗，松了口氣。
剛剛他連那人長什麽樣都沒看清，不，應該說他根本沒看那人。
扶手直接給他幹迷糊了，腦袋裏一團漿糊，根本沒記起來事。
“我是怕我在街上摔上一跤人家笑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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