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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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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配

樓星盞拉著她二哥一起消失在人群中之後,就再也沒看見人影了。沈照和陸機在湖邊傻傻地等了半天,也沒見二人的蹤跡。

等沈照開心地將那些糕點一一品嘗完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樓星盞大概是故意給她和陸機留了獨處的時間吧。

沈照無奈地嘆口氣:“走吧,先不管他們兩個了,我們兩個先去那詩會上瞧瞧,說不定他們已經在裏面了呢。”

陸機點點頭,於是兩個人便一起來到了詩會之上。

詩會的舉辦就在東湖邊上的湘望樓當中,兩人走進去時,裏面已經是文人滿座,眾賓喧嘩。詩會本來就是文人間的雅事,當然純純湊熱鬧的人也不在少數。

沈照看著一旁的陸機,忍不住揶揄道:“早聞陸大人才華橫溢,這種以詩會友的場合,我們的狀元郎不去試試?”

陸機搖搖頭,誠實地看向沈照道:“這種詩會,並不適合我。”

沈照眸子透露出幾分滿意,陸機雖出身士族,但料得此人還是有幾分為國為民的抱負在身上的。

早就聽說陸機一首《臨道賦》名動京都,沈照也曾讀過,並不是嘩眾取寵之作,字字句句,陳的卻是民生疾苦。眼下這種詩會,不過是京中的那些文人賣弄筆墨的場合。

既然陸機無意參與,那沈照也相對隨意一些了。四處巡視了一下,打算觀瞻一下這些自詡為才子的詩作。

耳邊卻突然聽到一道聲音:“這位姑娘,當真是生得花容月貌,在下特意為姑娘做了一首詩,不知姑娘可否賞臉一觀?”

沈照回過頭,一個男子正含笑看向她。一襲素色衣衫,模樣倒是生得也算是周正。

沈照指指自己,遲疑道:“我嗎?”

那人點點頭,遞給沈照一張寫滿了字的宣紙。

沈照擡眼看向那張紙,略有些無語地擡眸看向對方,冷笑一聲:“公子此舉,甚是無趣。”

言罷,沈照將那張紙反扣在身旁的一張桌子上,轉身離去。

不遠處正欣賞詩作的陸機,餘光掃到沈照離去,忙不疊跟上來詢問:“怎麽了?”

沈照臉色不太好,但還是勉強笑笑:“沒事,就是有些許累了。”

…………

沈照走後,那個素衣男子又拿起那張紙,臉上卻露出幾分不懷好意的笑來。

正當他得意之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驀然伸過來,一把奪走了他的詩稿。

那男子止住笑,回頭著看向眼前不知何時竄出來的男人,對方一身紫衣,長身玉立。修長的手指捏著他的詩稿,薄唇微微勾起,露出幾分疏離和譏誚之意。

“鳳鸞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藥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嬈能舉動,娶回長樂侍君王。”

這分明是傳說中的一位昏君冒犯神明的艷詩。

“你誰呀你!怎麽隨便就搶別人的東西!”

素衣男子氣急,伸手便要奪那詩稿,奪了幾下,楞是沒奪回來。

謝濯看罷冷笑一聲,將那張紙在手中團成團,擡腳一腳踹在對方的胸口,生生將對方踢出幾丈遠,碰翻了幾張放置宣紙和筆墨的桌子,發出巨大的響聲。

詩會上本來喧鬧的人群聽見這動靜,紛紛停下動作,擡頭向那一片狼藉中望去。

那男人倒也頑強,自己又爬起來沖著謝濯叫囂:“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我爹可是殿閣大學士紀堯,你……”

話未說完,謝濯眸中怒意與冷意交疊,又是一腳踹去,這男人終於扛不住,一口血吐出來,嘴上開始罵罵咧咧。

旁邊有人看得心驚,忙提醒道:“這是紫衣侯世子……”

那男人卻不知好歹,伸出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繼續嚷嚷道:“紫衣侯世子又怎樣?紫衣侯世子打人就不犯法了嗎?明日就讓我爹在聖上面前參你一本!”

謝濯再次冷笑出聲,揚長而去:“那本世子,就坐等紀大學士來參我!”

謝濯努力壓抑著一股怒意,只是待他走出湘望樓,沈照和陸機二人早就沒了蹤影。

謝濯:“……”好氣!

…………

第二日上朝,紀堯兩股戰戰,生怕紫衣侯世子謝濯突然就向天聖帝參他一本。

昨日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小兒子興高采烈地去東湖參加詩會,傍晚卻是被人擡著回來的。紀堯大驚失色上前詢問原委,這一問,他的臉更白了幾分。

若說是世子無故挑釁,他還可以裝作無事發生,只是自家這不爭氣的兒子偏偏還寫艷詩去調戲人家小姑娘。再加上昨日詩會過後,長公主與新科狀元郎陸機同游東湖的秘聞傳出,紀堯心中更是警鈴大作。不會……真有那麽巧的事情吧?

紀堯正在心中叫苦不疊,卻眼見謝濯上前兩步,“臣有本要奏。”

一時間,紀堯頓時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不料謝濯躬身一拜,倒先參了新科狀元郎陸機一本:“臣要彈劾新科狀元郎,陸機。昨日下午擅離職守,且道路喧嘩,擾亂秩序。”

陸機:“?”

下朝之後,紀堯看著謝濯的背影,欲言又止,他……要怎麽道歉才會顯得比較誠懇。

這時謝濯轉過頭,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紀大人今日是不是忘了參本世子了。”

紀堯冷汗連連:“怎敢怎敢,是犬子不知天高地厚,沖撞了世子。”

這時陸機也跟了上來,想向謝濯講明原委。昨日他是當值,雖未正式告假,但去東湖之前,他卻是和主管官員請示過的。剛才在朝堂之上,陸機心中對謝濯還是存有師生敬意,不敢辯駁。但到了朝下他總要解釋解釋,莫要讓世子誤會,對他心存芥蒂。

於是他看到謝濯停下與紀堯攀談,於是也立刻跟上去躬身道:“世子。”

不料謝濯看他一眼,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陸機:“?”

不是,世子一向都是如此陰晴不定的嗎?

…………

謝濯本來還想下朝之後,悄悄去看看沈照。但見了陸機之後,心底莫名就湧上來一股火氣和妒意。於是他心中賭氣,暗暗警告自己不準去找沈照,下朝之後就憋著一股氣趕回侯府。

昨日上午在平昌王府,陸機拿起沈照的水燈一事,早就在京城貴族圈傳遍了,但這裏還是調侃開玩笑的成分居多。豈料下午,這二人又毫無顧忌、光明正大地在東湖詩會現身,被不少人認出來了。那些人面上不說,回去之後卻沒少私下傳播。

總之,現在沈照和陸機二人的緋聞,在盛京已經是“風吹一夜滿關山”。

謝濯這邊才剛行至侯府門口,就見門口停了一輛馬車,馬車上面也無明顯的標志。

謝濯心下生疑,走近幾步,卻見一位身著水碧色羅裙的官家小姐從馬車中緩步下來,朝著他盈盈一拜:“世子。”

謝濯後退一步,漠然道:“你……有事?”

那小姐將謝濯的退避看在眼裏,盈身再拜:“家父是殿閣大學士紀堯,小女姓紀,名芙語。”

謝濯:“……”不是,誰問她這個了?

謝濯的神色染上些許的不耐煩之色:“紀小姐可有事?”

謝濯一開口,紀芙語便梨花帶雨起來:“昨日舍弟在東湖舉動孟浪,惹得世子不快。今日家父特令芙語登門致歉,望世子不計前嫌,能寬恕他這一次。”

謝濯心下冷笑,現在知道這是誰了。

這個紀堯可真算不得什麽好東西,朝上道歉不成,下朝之後還讓自家女兒前來向自己求情。

謝濯瞇眼看著對方的女子,就算要施展美人計,好歹來個長相還算看得過去的吧。眼前這女子,皮膚沒有阿照白,眼睛沒有阿照大,哭起來也沒有阿照可愛。

嘖嘖,一無是處。

“男人的事情就該男人解決,紀小姐多說無益,還是請回吧。紀小姐和紀大人若是有空閑時間,倒不如在府上多多管教紀公子。”

哭到一半的紀芙語愕然:“……”我恨你是塊木頭。

…………

第二日,謝濯去禮部當值,進院門時正與在在貢院亂竄的樓星盞擦肩而過。

謝濯頓下腳步,突然福至心靈,昨日阿照怎麽會突然和外男一起游湖,這中間是不是有某些人攛掇的手筆?

“別再給陸機和長公主牽線了,他們一點兒也不合適。”

“多般配啊,哪裏不合適?”

謝濯:“!”好家夥,果然是你!

謝濯死魚眼,緊緊地盯著樓星盞:“本世子說不合適。”

樓星盞感覺謝濯今日有些莫名其妙:“玉樹臨風狀元郎和金枝玉葉長公主,這都不般配?那長公主殿下跟誰才比較般配?”

謝濯大言不慚,眼神不躲不避:“跟我才般配。”

樓星盞上下打量他,眼神中略帶驚異:“這關你什麽事啊?莫非……莫非你也對長公主有不軌之心?”

謝濯挑眉:“本世子表現的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樓星盞震驚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上下打量對方一番,拍手激動道:“紫衣侯世子和昭懿長公主,這不妥妥的青梅竹馬,金枝玉葉組合!好,現在本小姐宣布,還是你們兩個更般配。”

言罷又不無遺憾地道:“但是可惜了,長公主好像還很看好陸機,今天他們二人好像又一起出宮游玩了。”

謝濯:“!”

謝濯嘴角得意的笑容還沒勾勒出來,臉色就迅速垮了下來:“去哪兒了?”

樓星盞無辜道:“不知道哇。”

謝濯氣極,就陸機那個文弱的樣子,怎麽能保護得好阿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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