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這樣,總讓我感覺你別有所圖……”

竹取千遙盯著賬戶裏的餘額，表情稍微有些奇怪地說道。

“只是希望你能遵守我們的約定，好好保護我而已。”

「工藤新一」雙手擡起,枕在腦後，臉微微別開，看著遠處用一副不怎麽在意的語氣說道。

竹取千遙掃了他一眼，並不怎麽相信地“哦”了一聲。

……

爆處班的年會那天晚上,竹取千遙辦完手上的事，和降谷零進行交接後,才回了公寓。

恰好碰上兩人參加完年會，手互相搭著肩膀走進電梯，敏銳的嗅覺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他們身上不同程度的酒味,明顯是松田陣平身上要更重一些。

不過雖然臉上也泛著些不正常的紅暈,神色卻依舊都一片清明。

竹取千遙沒有多問，而是直接打了招呼，“陣平，研二。”

“小遙，”萩原研二湊過來,下垂眼溫柔彎著問她,“辛苦啦，今天順利嗎？”

可能是因為喝了酒，那雙下垂眼有些過分濕潤，紫羅蘭色被水光暈染，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很順利，”竹取千遙點了點頭,經過短暫的思考,將話題延續了下去,“你們的表演呢？順利嗎？”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神色俏皮，語氣卻格外篤定，“效果好得不得了。”

“這次的聯合年會，小陣平可是人氣第一呢，連我都被壓過去了……沒想到小陣平彈吉他意外地超級帥氣啊。”

“那就好。”

竹取千遙剛回覆著，就到了樓層，“叮”的一聲，電梯門向兩側打開。

她朝外走，“我先回去啦。”

剛走出電梯，她公寓的大門就被打開，「工藤新一」探了個腦袋出來，“千遙——”

這一聲名字和松田陣平叫她的聲音重合，兩人都是一頓。

有些尷尬的沈默之後，松田陣平再次開口約她，“……1月7日，那一天能留給我嗎？”

竹取千遙仔細想了想，那天還在放寒假，於是回答道，“沒問題，陣平有什麽事嗎？”

松田陣平微微別開視線，手指胡亂扯了扯還掛著墨鏡的襯衫衣領，低聲道，“到時候就知道了。”

「工藤新一」抱著雙臂站在門邊等著他說完，然後開口道，“千遙，我收了幾款絕版rpg游戲，今天剛到。”

“啊，”竹取千遙揉了揉額頭，“其實不用這麽麻煩……”

“還有上次你沒搶到的帶彩蛋版限定漫畫。”

“……”她微微沈默下來。

“還有你櫥櫃裏擺著的那部漫畫單行本，作者不是休刊很久了嗎？我找人去問過了，下周就會覆刊。”

竹取千遙花了點時間想那句「找人去問過」是什麽意思，但又覺得他這麽珍惜自己這個馬甲，大概率是合法催更。

於是她一邊走進公寓，一邊努力用委婉的話說道，“……漫畫和游戲都只是娛樂而已，沒必要這麽費心費力。”

“我只是太無聊了。”

「工藤新一」抱著雙臂跟在她身後，順手拉上公寓門，“這些事情都很簡單就能辦到嘛，對我完全稱不上是費心費力的程度。”

竹取千遙換掉鞋子，放下手提包，轉頭看了看他。

——下巴微揚，表情略帶些期待。

她花了一點時間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Boss你是想被誇嗎？”

“……”

「工藤新一」眼睛略微睜大，耳垂瞬間紅透了，語氣激動道，“我怎麽會做那麽幼稚的事情啊，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如果是以前的Boss，確實不會，但現在的…

…”竹取千遙詭異地沈默了幾秒，視線在他臉上逡巡一周，篤定地說道，“確實很幼稚。”

她跟著直覺說道，“就像是釋放本性了一樣。”

“……真的嗎？”「工藤新一」偏過頭，低聲道，“大概是小時候很討厭和人說話的原因吧。”

竹取千遙給自己倒了杯水，“你和工藤同學是一個人的話，不也應該是那種覺得自己很聰明的臭屁小孩嗎？”

討厭和人說話什麽的，不太符合人設吧。

“我那時候，就知道自己大概是什麽虛構作品裏的主角了，”「工藤新一」跟在她身後轉，“因為是主角，所以身邊會出現各種事件，給主角搭建成長的空間。”

“……順著主角的設定成長，變成所謂「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到頭來卻連一個「真相」，都沒辦法說出口。”

竹取千遙喝了口水，擡頭時正好和他那雙藍眸對上，疑惑問道，“怎麽了？”

“我一直很想說出口的話，”「工藤新一」看著她，神態認真，“只有你才能聽到。”

竹取千遙隨口回答著，“等這個世界變成現實以後，就所有人都能聽到了吧。”

“但是會把我當神經病吧。”

「工藤新一」繼續跟著她，“我為了讓這個世界變成現實所做的一切努力，我所經歷的漫長無比的、數不清的循環，一切都只有你知道。”

“一切也都只有你能理解。”

竹取千遙在沙發上坐下，拿起茶幾上的游戲機，按下啟動鍵。

體會到他話語和行動中的某種深意，竹取千遙說出了帶有拒絕意義的話語，“我不理解，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

“被Boss你坑了那麽多次，是我自己難以察覺到你的話術和你布的局，我認輸，也沒有一定要贏回來的想法。”

“但是到現在，無論你說什麽話、做什麽事，對於我而言，都要費心去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你又布好的局。”

“所以我們都只談交易就好。”

游戲機屏幕亮起，她的眼睛擡起來，看著對方有些難看的神色，“僅限於交易的相處，我不用心驚膽戰，Boss你也不用費盡心思。”

說完這句話，就傳來了敲門聲。

竹取千遙放下剛打開的游戲機，繞過他起身去開門。

是萩原研二。

“好難受……嗚哇、小遙……”

高大的青年微微蜷著身體，被水光完全淹沒的紫羅蘭色眼瞳濕潤地盯著她，像只軟趴趴的大型長毛犬，可憐巴巴地問道。

“……小降谷之前在小遙家準備了蜂蜜吧？……真的好難受，我可以蹭點蜂蜜水喝嗎？”

他的臉頰滿布著紅暈，竹取千遙微微皺了皺眉，伸手去貼他的額頭。

……溫度正常。

她稍稍松了口氣。

萩原研二用額頭貼著她的手心，蜷著上半身，湊上來蹭了蹭，“我沒有生病啦，小遙不要擔心，來杯蜂蜜水解解酒，很快我就好啦。”

竹取千遙微微側身，給他讓出路，“研二先進來吧。”

喝醉酒的大狗狗卻像是被門檻絆了一下，耷拉著腦袋，正好把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

動作並不算太親密，更像是他暈乎乎地擡不起腦袋來，竹取千遙有些無奈地叫他，“研二……？”

萩原研二貼著她的肩膀，輕輕地蹭了蹭——或者說像是狗狗拱了拱腦袋一樣，聲音暈染著喝酒後的微啞，“……靠一下、就靠一下……拜托啦，小遙老師……”

亂七八糟的稱呼。

他半長不短的那頭黑發，也在拱腦袋的過程裏被弄得有些亂糟糟的，發尾微微翹了起來。

“……小遙、嗚……”

竹取千遙有些手足無措，問他，“怎麽了？很難受嗎？”

“……摸摸我吧。”

他輕輕靠著的腦袋擡了起來，濕潤的下垂眼無辜地盯著她，耷拉著肩背把柔軟的發頂露給她。

竹取千遙感覺自己好像幻視了他頭頂耷拉著的一雙毛絨絨的狗狗耳朵。

“……好累、想被小遙摸摸……”

她頓了幾秒，還是擡起了手，輕輕貼著對方的發頂，順了順毛。

那雙下垂眼微微瞇了瞇，蜷起的肩背舒展開來，露出一副被順毛順得很放松的姿態。

只過了一兩分鐘，他就乖乖地退開了，喃喃念叨著，“我好啦，小遙、蜂蜜水……”

竹取千遙順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找一找蜂蜜。”

蜂蜜被放在了廚房頂端的櫥櫃裏，竹取千遙正準備踮腳去拿，身後跟著的人就已經主動的把蜂蜜罐子拿下來遞給她了。

下垂眼亮晶晶的，微微閃著光。

竹取千遙往杯子裏放了兩勺蜂蜜，回頭時看見他還用這種眼神乖乖地盯著，張了張嘴，猶豫幾秒後說道，“研二好厲害。”

他彎起眼睛笑了起來。

用溫水沖開蜂蜜，試了試溫度，竹取千遙把杯子遞給他。

萩原研二仰頭，喉結滾動，咕嚕咕嚕一口喝完了，把杯子還給她。

“還要嗎？”竹取千遙問道。

他搖了搖頭，一雙眼睛微微眨了眨，俏皮又可愛，“胃裏暖暖的、已經舒服多了……”

於是竹取千遙合上蜂蜜的蓋子，將整罐一起遞給他，“陣平喝得也很多，帶回去也給他解解酒吧？”

……

松田陣平洗了個澡，從房間裏出來，拿吹風機吹頭發，發現幼馴染竟然不在。

他有些意外，抓著頭發吹到一半，對方就拿著一罐蜂蜜回來了。

萩原研二把蜂蜜放在餐桌上，叫他，“小陣平，蜂蜜泡水解酒的，睡前喝一杯，明早起來不會頭痛哦。”

松田陣平關掉吹風機按鈕，看了眼那罐蜂蜜，微微皺眉，不解地問道，“……今晚才喝多少，hagi你酒量什麽時候這麽少了？”

更何況，今天明明喝得更多的人是他吧？

“一身酒味，還不如先洗個澡——”

萩原研二從他身側走過，松田陣平聲音一頓。

“這款香水味道不錯，中和酒味非常好用，給小陣平推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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