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當天,如約迎來了寒假。

竹取千遙受邀和小蘭、園子一起去游樂園，在非常放松的心情之下，玩耍得很開心。

過年時,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問她要不要一起，竹取千遙婉拒了。

但年夜時，降谷零特地來幫她做了蕎麥面和一些別的吃的，一起跨了年。

“千遙,新年快樂。”

零點的時候，那雙紫灰色眼眸微微彎著,看向她，露出溫柔的笑容。

透過客廳的窗戶，看見外面各家各戶亮起的燈光,有種很特別的感覺。

竹取千遙剛把他做的小點心塞了一塊進嘴裏,嘴角沾上些碎屑，擡眼和他對視，答道，“零也是，新年快樂。”

降谷零湊近過來,伸出手,輕輕蹭掉了那點點心渣，然後起身去拿自己的外套，“接下來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千遙早點休息。”

“誒？”竹取千遙有些意外，“這麽忙的嗎？今天稍微休息一下也沒關系吧？”

“今天已經很開心了。”

降谷零的視線飄到窗外，居民區的亮起的燈光在黑夜裏閃爍著。

他很快收回了視線,紫灰色眼眸微微露出些許疲憊神色,那張看起來就格外年輕的娃娃臉在這時候顯出些可憐來。

“嘛,不過，休息一下的話……千遙可以抱一下我嗎？”

“嗯？”竹取千遙有些意外。

“想要守護的太多了，所以即使很累，也想繼續走下去，”降谷零認真地看著她，語氣卻像是在開玩笑一樣輕快，“但偶爾也想要有能示弱的地方，所以、千遙要是能抱抱我的話……”

竹取千遙走近他，微微踮起腳，一只手環過他的肩，一只手從腰側環過，擁抱著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降谷零把腦袋放在她頸側，像是小動物一樣輕輕蹭了蹭，然後搭在她肩膀上，唇角帶著笑容止不住地上揚。

平凡的、一起生活的片段，好喜歡。

他想要守護的，也只是這樣平凡的幸福。

他的腦袋搭在肩膀上，竹取千遙下意識就伸手順了順毛，順完毛才發現哪裏不太對，正準備收回手，掌心就被貼著蹭了蹭。

細軟的金發手感極好，軟乎乎的，和他本人平時工作時的狀態有些嚴重的形象不符。

竹取千遙手沒再挪開，貼著他的金發又揉了兩下，認真說道，“工作加油。”

“感覺電量充滿了，”擁抱結束後，降谷零理了理工作時穿的襯衫，再套上外套，出門前再次說道，“我去工作了。”

“嗯，”竹取千遙送他離開，“零也不要太辛苦，記得休息。”

……

到這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送走降谷零，竹取千遙又坐回沙發，拿著游戲機繼續玩。

過年對於一個人的她來說，其實從來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今天和平時的作息不同，也只是因為最近放假，新買的游戲堆了很多，有幾款特別優秀——是「工藤新一」收來的那幾部絕版游戲。

她沒忍住，就一直玩了下來。

從那天竹取千遙自認為開誠布公地談過以後，「工藤新一」就沒有做什麽多餘的事情，相處模式回到了單純的交易，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互不打擾。

「工藤新一」從客房走了出來，還打著哈欠，問她，“好玩嗎？”

竹取千遙沒擡頭，回答道，“嗯。”

“那麽作為交易，我可以要什麽報酬吧？”

“什麽？”

“是你自己說，只是交易的關系的，”「工藤新一」在另一邊沙發坐下，“所以我索取報酬也是正常的吧？”

竹取千遙從游戲機裏擡頭，“我是在問，

報酬是什麽？”

“就、就是……新年快樂，這樣對我說，然後再抱一下、摸一摸什麽的……”

「工藤新一」的視線飄著，根本沒敢和她對視，越說聲音越小，黑色短發沒遮住的耳朵發紅。

“反正，你不是很熟練了嗎。”

他最後有些自暴自棄地放大聲音說道，“那些家夥經常打著朋友牌說自己醉了、很累了什麽的湊上來吧。”

“新年快樂。”

“所以再多我一個——”

其實也根本沒什麽的吧。

「工藤新一」頓了好幾秒，反應了一遍，然後才眼神有些發楞地看向她。

竹取千遙對他的反應有些不解，“怎麽了？不是你要求的嗎？”

「工藤新一」挪了挪位置，坐到靠近她的一邊，板著臉嚴肅地說道，“沒聽見。”

竹取千遙被哽住一秒，還是重覆道，“……新年快樂。”

“嗯，”「工藤新一」嘴角下意識揚了揚，藍眸認真看著她回答道，“新年快樂。”

“嗯。”

竹取千遙低頭繼續玩游戲。

「工藤新一」盯著她看，叫她，“餵，還有呢？”

“沒了。”

在竹取千遙眼中，Boss的形象永遠都是那個操控棋盤的人，他代表著絕對的理性，從不做任何多餘的事情，每一步都有其目的。

對於她而言，朋友的身份可以得到合理範圍的安慰和照顧，但是交易對象、大概就是見面說句“新年快樂”的程度吧。

畢竟總不能讓她相信，從前對她的態度是完全冷漠的利用的人，會因為她這種“被利用的付出”，而徹底改變對她的態度。

而如果按照Boss原本的說法，他說他想說的話只有竹取千遙能聽到，那麽為什麽不在利用她之前就對她說呢？

說白點，這對於竹取千遙來說只是個游戲而已，如果從一開始Boss就對她和盤托出，竹取千遙就算是為了收集隱藏攻略線的結局，都會幫他做這些事情。

對於她而言，游戲死亡再大也不過只是一張身份卡的事情。

但是Boss不僅在她三次游戲死亡中都占據著不輕的戲份，還人為讓她的游戲系統被鎖、脫離游戲被禁止。

竹取千遙從來都不會相信他對自己表現出的任何、好像是有好感的舉動。

畢竟說白了，交易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Boss現在的這些行為只能證明她身上還有被利用的價值而已。

就算是和他交易時承諾的留到這裏變為現實的最後一刻……竹取千遙也從來沒準備遵守過。

她每天從游戲裏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按下退出鍵，試一試能不能退出這個游戲。

……

「工藤新一」伸手擋住了她的游戲屏幕。

竹取千遙挪開。

他又擋住了。

竹取千遙再次挪開。

他繼續擋住。

竹取千遙屏幕上的人物血條歸零，被送回了出生點，因為沒有存檔，所以需要重覆很長一段劇情。

她放下了游戲機。

「工藤新一」盯著她，皺眉重覆道，“抱我。”

那雙深綠色眼睛看向他，神情冷靜而漠然。

心裏那種刺痛一般的難受感覺，又開始翻湧了。

“或者到底要做到什麽，才可以……”

「工藤新一」意識到自己竟然下意識開口問出了這樣的問題，語氣頓住了。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只是下意識看向她。

她站起來了。

「工藤新一」跟著起身，伸手去牽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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