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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貓貓a也是a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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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的alpha,他的伴侶。”)

人魚沒有出爾反爾的習慣。“他”將小貓給提溜了下來, 去冰箱裏拿出來了冰塊給她冷敷消腫。舒棠一邊齜牙咧嘴一邊笑,就連抱著冰塊捂住自己腫起來的腳丫都是咧開嘴笑著的。

人魚垂下了眸子, 朝著她嘶了嘶, 問她怎麽就這麽高興?

舒棠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去燕市治好了病,我就不會害怕你哪一天會死掉了。”

就像是人魚一直認為舒棠很容易死,所以從來不帶她去危險的地方一樣。小貓也在擔心身邊的大家夥哪一天就因為精神力暴動, 一不小心就死掉了。

人魚於是知道了,她這段時間做噩夢的原因。

她察覺到對面人魚楞了一下, 索性幹脆和他攤牌了, 她抱住了膝蓋, 嘆氣:

“小玫瑰,你要是死掉了,我要到哪裏再去找你呢?”

事到如今,舒棠不得不承認,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人魚的寵溺和愛,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她的確會好好地活下去, 但是每一個下雨天,她都會非常難過。

她把臉擱在膝蓋上, 在客廳那一盞小小的,昏黃的臺燈下看著人魚。

這樣的眼神是可以輕易打敗這只頑固的兇獸, 讓他俯首稱臣的核武器。

於是,人魚將她的腿拉了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給她冰敷。

他再次給出了答案:“好。”

……

離開南島市的時間定在了十九號。

七月十八號。

“南島市未來三天有強降雨, 請大家做好防雨措施……”

人魚正在聽天氣預報的時候, 舒棠正在把冰箱裏面的一箱冰凍魚肉解凍。

舒棠說:“我還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在安全區裏生活的人, 很少會離開自己所在的城市。舒棠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南島市的海邊。

“也不知道燕市是什麽樣子的。”

人魚並不太喜歡燕市。偶爾的記憶碎片裏,那是一座黃沙漫天的城市。海裏的魚怎麽可能喜歡幹燥、充滿風沙的城市?

舒棠很好奇地湊過來,看見了人魚在桌子上寫下“風沙。”兩個字後,她陷入了沈思。

人魚看著舒棠轉頭拿來了一個澆花的噴水壺。

人魚:天氣幹燥,和壺有什麽關系?

舒棠:“那裏缺水,我帶個壺,隨時給你的魚尾補充水分。”

人魚:?

她朝著人魚的魚尾滋水,“就是這樣。”

人魚:“……”

人魚沈默了片刻。歪了歪頭。

總覺得舒棠就是單純地想要滋他。

下午。

舒棠把冰箱裏解凍好的魚肉全都帶到海上去餵珍珍。

舒棠有點擔心珍珍再次遇見汙染物,趴在了船的欄桿上對著珍珍說了很多的話,讓它機靈一點跑路要跑得足夠快。

人魚甩著魚尾,在旁邊時不時露出飽含嘲諷的表情。

但是在舒棠回頭的時候,人魚都會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顯然,人魚認為珍珍要是連這片他清理過的海域都混不下去了,珍珍就可以去餵汙染物了。

當然了,那一箱的魚肉對於珍珍而言也只是一口的事情,珍珍仿佛聽懂了他們要離開的事,吃完後,一直發出鯨鳴聲。

舒棠拉著人魚的手往回走。

他們最後看了一次眼淚海。

舒棠本以為自己已經看膩了這裏的風景,然而在離開的時候,她突然間發現這片孤獨的天地,變成了她無比眷戀的地方。

她和人魚說:“小玫瑰,就算是你恢覆記憶了,我們治好了病就回來好不好?”

人魚說:這是他們的巢穴,為什麽要換地方呢?

隨著離開的時間漸近,喜悅過去後,對未來不確定的感覺,讓她開始感覺到了忐忑、不舍。

然而,舒棠一轉頭,就看見人魚靠在礁石上看海的樣子。

莫名其妙的,心情就平靜了下來。

3月 29日,降雨。

舒棠吃完早飯就接到了爸爸的電話,得到了爸爸打過來的一筆錢。

舒爸爸的原話:別餓死在燕市了。

人魚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湊過來嘶了嘶,表示:他不會讓小貓餓死的。

舒爸爸:“你那邊還有人?”

舒棠立馬捂住了通訊器。

人魚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舒棠覺得人魚是故意的。

——但是人魚當做沒有看見舒棠狐疑的視線,若無其事地繼續甩魚尾。

除了這個小插曲外,一整個早上他們都在等待著出發的消息。

然而,舒棠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陳生的電話,一直到中午吃完飯後,舒棠才接到了電話。

陳生的聲音還有點斷斷續續:“飛機走不了,航班關停了。”

祝延從前的身份太敏感了,而且在自由軍內的威望太高,十年裏,聯邦的格局早就洗過一次牌了,前任大首領的回歸無疑會攪渾這局面,於是不想讓人魚回來的人,一定會對這次的事百般阻撓。

陳生也不能說得太多,只是告訴她不能走機場了。

舒棠:“那我們是準備延期麽?”

舒棠卻聽見陳生匆匆道:“不行,我們今天下午就走,我從南島基地調裝甲車過來,我們在隔壁市轉機。”

掛了電話後,舒棠轉頭看著人魚的側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也許航班延誤並不是天氣,而是因為“祝延”這個人。

……

陳生讓他們直接去0 2區門口,於是舒棠就和人魚帶著行李箱一路離開了禁地。

舒棠以為他們去燕市就是兩個人,最多加個老吳和小陳。但是出去一看,不僅陳生、老吳都要去,甚至還有南島基地調過來的護送部隊。

一行十幾輛裝甲車,延伸出去老遠。

舒棠都蒙了,在這一刻終於意識到了“大首領”三個字的重量。從前她只是知道人魚從前的身份,但是沒有什麽實際上的感覺。

直到現在,她轉過頭看著人魚和那張軍裝照上的照片一模一樣的側臉,突然間覺得有點遙遠。

人魚其實並不喜歡很吵的環境,尤其是這麽多的人。高大的人魚緩慢地掃過人群,如同逡巡的獸類,周圍鴉雀無聲,被那種恐怖的氣場所籠罩。

一直到感覺到舒棠的視線,人魚才低下頭,叫了一聲棠。

周圍的人都松了一口氣。重新開始小心翼翼地動了起來。

陳生今天非常匆忙,只把老吳留了下來,就去後面調部隊了。

離開前,陳生告訴了舒棠,今天從燕市來了一批專家護送,讓她一會兒不要太驚訝,他似乎還想要說什麽,但是通訊器一響,他就面色十分凝重地匆匆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他們的車就在第一輛裝甲車上面。

舒棠把人魚按在了座椅上,還開了一瓶水遞給人魚。

狹小的空間裏,高大的人魚的耳鰭已經碰到了車頂,不得不微微低頭看著她。

人魚表現得非常不喜歡這裏。亂七八糟的陌生氣味、嘈雜的聲音、還有逼仄的空間,都像是把這只兇獸關進了一個尺寸不符合的籠子裏。

人魚蹙眉看她:“棠。”

兇獸表示自己很難受的方式,就是過來蹭了蹭她的面頰。但是這裏太小了,人魚一動尖銳的鰭就劃破了車頂。

舒棠把水遞到了人魚的嘴邊。於是人魚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看上去眉頭松開了一點。

舒棠看了看這車,她也沒有辦法,只好說:“先忍忍,到隔壁市就好了。”

她擔心人魚會暈車,所以又把口罩、清涼糖都遞給了人魚。

但是那邊已經有人開始叫她了:“小舒治療師,過來認識一下燕市的專家吧!”

舒棠應了一聲,然後轉頭對人魚說:“小玫瑰,你先在這裏坐一會兒好不好?我去見一下幾個專家,一會兒就回來。”

她轉身就要走,結果下一秒就被人魚抓住了手臂。

人魚蒼白的大手拉住她,緊緊抿著唇,不讓她走。

舒棠於是左顧右盼一番、借著車門的遮擋,湊過去在人魚微涼的唇上面輕輕吻了一下。

她說:“你乖,我一會兒就回來。”

於是人魚慢慢地松開了手。

註視著她漸漸遠去。

……

其實舒棠想過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如今在南島市,她還是人魚的治療師,可以全權負責;可是等到了燕市,等到老院士接手之後,像是她這樣年輕、沒什麽資歷的小治療師,別說負責了,她這樣的資歷很可能被擠得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舒棠有所預感,但是沒想到這一切會來得這麽快。

聯邦研究院派來接元勳的人,正是老院士的關門弟子,如今在燕大任教的唐教授,他是個長得非常和煦的alpha。

看見舒棠過來,唐教授立馬就站了起來,笑瞇瞇地和舒棠握手:“聽邱院長說,小舒同學有想來燕大讀研究生的想法呀?今年我就在招學生,小舒有沒有考慮過來我這裏讀研呀?”

在來燕市之前,他就知道了舒棠的存在。研究院既然接手了元勳的治療,這群權威人士當然不能忍受一個小年輕當總負責人,於是,唐教授就來了。

唐教授一開始以為舒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結果一見面,發現是個看上去很好欺負的包子臉。

唐教授這句話就是一個下馬威。提醒舒棠她就是他學生輩的人,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舒棠渾然不覺自己被人安上了好欺負的包子標簽,她根本沒聽明白。

只是下意識地看了看唐教授的地中海。

唐教授:“……”

舒棠一開始的確沒有明白唐教授拉著她扯東扯西到底是想要做什麽。直到唐教授繞了一大圈,大概是意識到了舒棠完全聽不懂“潛臺詞”,幹脆就直接說了。

這回舒棠總算是聽明白了。唐教授委婉地表示,舒棠的實踐經驗不足,而且也不是研究院的人,對於新療法根本不懂。

就是讓她多給其他治療師接觸病人的機會,並且把一些重要的工作交給其他人做。

舒棠聽著唐教授對著新療法侃侃而談,還有和她談他手底下治愈的無數例子。唐教授詢問舒棠有沒有帶過其他的病人?

舒棠搖搖頭。

——人魚就是她的第一個病人。

在那一刻,舒棠真的產生了一點的動搖。

如果小玫瑰可以接受到更好的治療、更快地好起來的話……

她並沒有註意到,唐教授立馬給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

研究院拿到了元勳最近精神力數值的報告,這讓他們判斷元勳現在的狀態是比較穩定的、危險性也比從前降低了不少;而且陳秘書也提到過,元勳現在恢覆了部分記憶。

這就給了他們鋌而走險的基礎。都說富貴險中求,但因為舒棠一直在元勳的身邊,其他的治療師根本插不進去。

只有將舒棠就暫時和元勳分開,這樣,他們才有可能借機接近元勳。

——只要混上個臉熟,元勳願意用別的治療師了,哪怕是幫點小忙,舒棠這個治療師獨一無二的地位也會被慢慢取代。

於是,就在這個時候,舒棠突然間聽見了開車的聲音。

她回過頭,就看見了為首的第一輛裝甲車突然啟動了。

舒棠楞了一下。

她著急了,一種心慌湧上了心頭。

她幾乎想要問他們是不是瘋了,但是當看見他們驚愕至極的表情之時,舒棠不願意再和他們多說了。

舒棠聽見了雨中那熟悉的、尖銳的嘶聲,她想要往車子那邊跑,卻被唐教授的學生給攔住了。

舒棠眼中的其他人都消失了,她只能看見漸漸遠去的裝甲車被兇獸撼動得搖晃、鐵欄桿傳來了被捏碎的聲音。

周圍人發出了有點驚恐的聲音,攔著她的唐教授一行人也有些慌亂:

“怎麽回事,報告上不是說……”

“不是說情況好轉了麽?”

……

那些聲音全都從舒棠的耳朵裏消失了。

她的眼裏只剩下了人魚在車上隔著玻璃窗,朝著她的方向投過來的眼神。

“他”今天一直很乖,為了履行答應她的承諾,就算是很討厭這些氣味和嘈雜的聲音,也沒有表現出來不配合的一面;甚至於答應她在車上等,人魚就真的一動不動地在車上等待著她回來。

但是一轉頭,治療師換人了、車門關上了,車子啟動了,舒棠仍然沒有回來。

舒棠知道人魚一直不願意去燕市、一直有著強烈的不安,現在,人魚一定是以為她騙了“他”,或者叫了別的治療師來接近“他”。

而且舒棠覺得,如果唐教授真的派人進去了,一定會說是她同意的。因為舒棠一直表現得非常想要人魚治好病、還有一些不太自信的表現,讓這件事變得有了一些合理性。

本來,人魚的手可以撕碎鐵欄桿、可以輕松地讓車子停下來。

如果是幾個月前,人魚會毫不猶豫地撕碎這小車子。

可是人魚卻忍住了。

可怕的聲音消失了。

那輛遠去的車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他”以為這也是她的意願。

那一眼,舒棠就感覺自己像是遺棄了小狗的壞人。

舒棠氣得手都在發抖。

舒棠是個普通人,和其他的普通人一樣,在學校裏聽老師的話,在單位聽上級的話,面對權威,她也會覺得自己的能力不足,也會有點慫慫地想:是不是真的應該把這種重要的治療,交給更加靠譜的專家呢?

她是個還沒畢業的學生,所以面對其他治療師的時候,有點底氣不足。這種底氣不足在面對唐教授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可是這一刻,那種退縮、怯懦的想法都消失了。

就像是她帶著家裏養了好久的貓出去玩,一轉頭,毛孩子被人偷了。

而且是眼睜睜地看著貓販子扛著貓離你遠去。

舒棠眼睛裏冒出了火苗。

這群貓販子還在攔她,但是舒棠已經完全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了,舒棠覺得他們都瘋了,他們難道不知道激怒人魚是什麽後果麽?可是眼見著大車已經消失了,她直接從包圍圈當中一鉆、朝著第二輛即將啟動的裝甲車跑去。

舒棠已經不去想什麽後果不後果了,她只知道,如果她短時間不追上去的話,人魚一定會認為她要拋棄“他”了。

她的大魚一定會憤怒又傷心。

唐教授和他的學生們面面相覷、追了上去。

舒棠拉開車門的時候,就被警衛員給攔住了:“舒治療師,你的車在後面,這輛車是給研究院的教授們留的。”

警衛員示意她應該坐在末尾的那一輛車。

是了,南島市和燕市很不同。地位的不同,安排坐的車都不一樣。像是舒棠這樣的小治療師,本應該和其他0 2區的治療師一樣坐在最後一輛車。

舒棠停下了腳步。

舒棠沒有任何一刻有這麽的清醒。

她不敢在社交平臺上改情侶昵稱,不敢告訴父母他們的關系,一直像是一只烏龜一樣躲在殼裏。

可是她意識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僅僅只是一個開胃小菜,日後這樣的時候還有很多。除非她寸步不離人魚的身邊。

如果她不爭,就會像是眼前一樣眼睜睜地看著人魚離她遠去。而最為悲劇的是,他們的感情不是因為矛盾破壞的,而僅僅只是因為他的身邊匯聚了越來越多的人,於是他們就這樣被人群給沖散了。

而且,舒棠非常清楚,如果是十年前的元勳,他們敢違背他的意願開車麽?

不會,他們僅僅只是在欺負小玫瑰生了病。

她難道要退後,放任別人欺負他麽?

舒棠知道,自己坐最後一輛車也可以發短信和小玫瑰解釋,可是,退了一步、就有第二步、第三步。

她這時後退、或者停在原地,其實是一種最緩慢而無情的背叛。

警衛員還要攔,但是舒棠已經直接拉開了車門,無視了唐教授他們,坐上了副駕駛。

她扣上安全帶,說:

“我不是以他的治療師的身份上來的。”

“我是他的alpha,他的伴侶。”

“他的家人。”

陳生說他沒有父母,沒有家人,她就去做他的親人。

她轉頭看著身後這一車人:“現在,我可以坐這輛車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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