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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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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受傷, 裴棲寒解開結界帶領眾人出去,期間許悠悠叮囑她們不要亂跑,很快便會有官府的人來這裏接人, 眾人應是。

他們沒走出多遠,就有穿著江邑衙門差役服飾的人來此, 告知他們現在的情況:容恕與方穆一行人趕往抓捕逃走的師南渡, 他們則是來將這些女子送回家的。

他們不同路,馬上就要分道揚鑣, 臨走之前幾個八卦她情感問題的女子對她說:“悠悠,你師兄的視線一直都落在你身上呢!”

許悠悠略微耳熱,擡眸望了一眼正在前面探路的裴棲寒:“真的麽?”

“嗯, 我都看著呢,他的目光方才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你,所以依我看,你很是有戲啊!”黃衣女子打趣她道:“不要讓我們這些姐姐妹妹們失望哦?”

這一下可把許悠悠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想想也是,除了她以外裴棲寒身邊就再也沒有別的姑娘了, 他還能喜歡誰呢!

“回去之後,你們也記得保護好自己。”許悠悠叮囑。

“知道了,後會有期。”

許悠悠同那些女子道完別後來到裴棲寒的身側,心知這人正在看著自己,耳畔又響起她們的話, 她不自覺垂頭淺笑,心中很是甜蜜。

早晚有一天, 她要讓裴棲寒和她表白。

“師兄, 我還想回去整理一下我的東西。”

裴棲寒心裏雖是想讓她舍棄那些外物, 但他抑制著, 只道:“盡快。”

她回想起師南渡的結界,“師兄,我忽然想起來了,這人結界很是眼熟,你有沒有覺得像是我們銅臨山的印記啊?”

“不是。”裴棲寒否認。

“哦,那或許只是我的心理暗示。”許悠悠這樣對自己解釋。

雖說銅臨山不是什麽名門正派,她打心眼裏也不希望陸息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陸息待她分外寵溺,他在她的心裏算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輩,何況她還對陸息有著天生的親昵感。

“師兄,你知道尋陰盤麽?”她問,“我看師南渡手裏的那個羅盤就很像容恕所說的尋陰盤。”

此前,容恕對她提起,但他說著東西已經失傳很久,在整個雲陸上被提及的次數屈指可數,這個名字只存在於上古秘籍中,所以那時對於這個尋陰盤她並沒有多加註意。

他們初遇時,她也沒過多在意師南渡,除了尋陰盤之外,他身上確實是沒有什麽能令人記憶深刻的點,

“尋陰盤是一件邪寶,危險至極。”裴棲寒話鋒一轉問,“你是陰時陰刻生人,從前不曾聽你提過。”

許悠悠也迷糊著,“是被師南渡抓了之後我才知道我也是陰時陰刻出生的人,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等回到銅臨,她一定要好好問問陸息到底是怎麽回事。

兩人回到客棧,容恕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大堂內,好似算準了他們會回來一樣。

許悠悠:“你不是說去抓人了嗎?這麽快就回來了?”

“人已經抓到了,正準備審,你要不要同我去看看。”容恕拋出一個邀請,“你腦筋還算靈光,有你在我們也好分辨他言辭的真假。”

許悠悠來了興趣,“好呀,好呀,我跟你去。”

“悠悠。”裴棲寒忽地喚她一聲,濃濃的制止意味。

許悠悠偏過頭,“師兄,怎麽了?”

“你忘了你說的話?”

“什麽?”

“你說要同我回去。”裴棲寒不容置疑道。

“對啊,可是我現在就只是去聽個審判,不會耽誤很多的,師兄,要不你就在這裏陪我一小會,行不行?”她問道。

“我若說不行呢,立刻和我回去。”裴棲寒的話幾乎是不容置喙。

許悠悠楞了楞,在關於回銅臨山這件事她師兄變得意外蠻橫,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她又不是不和他回去,她只是想見到結果,見到師南渡伏法後再回去。

“可是……”她猶豫說,“江邑的事情遠遠沒有結束,我只是去看一個會審,能耽誤多久?師兄,你為什麽這麽著急,至少得告訴我一個原因吧。”

“你鐵了心想要留在這裏?”

是也不是,她只是想知道原因,若是裴棲鎮覺得回銅臨這件事情很重要,那她也覺得參與會審師南渡同樣重要。他說不出來緣由,她總是要為自己多爭取一些。

容恕插話說:“既然小先知想要留在這裏,裴兄便讓她待在此處不就得了。裴兄既然有要事想要回宗門,那便先行一步,等到此處事了我再送小先知回去也不遲。”

他這個時候跑出來當和事佬,顯然踩在裴棲寒的黴頭上,他狠狠地剜了容恕一眼,頭一次將自己的情緒顯露得如此徹底,滿臉寫著不悅與霸道,偏生拿她無可奈何。

“如果是我要求立刻便回呢?”裴棲寒重聲強調道,“和我立刻回去。”

“可是……”許悠悠面上顯得有些為難。

裴棲寒嘴角掛起一陣嗤笑,早知如此他方才就不該心軟放她回來。許悠悠生來熱心,待所有人都是如此,所有事她都想去管一管,他也不過就是占了一個她師兄的名頭而已。

可笑的是,他竟然會覺得自己特殊。

他們對於容恕這番話的態度截然不同,許悠悠對其表示深切的讚同,歡欣鼓舞道:“對啊,對啊,師兄你要是很著急的話就先回去,我再這裏多待一會。你放心,我已經學會禦劍了,就算到時容恕不送我回去,我也可以自己回去的。”

再者,就算她自己回不去,這裏多得是能夠禦劍的人,到時候她花錢叫個“滴滴飛行”,有的是回去的辦法,根本就不用愁。

她現在很是牽掛這個失蹤案,若是沒能得到一個結果,她回同臨之後也會覺得寢食難安。

“我有何不放心?”裴棲寒的話語兀自冰冷起來,寒氣要將人吞噬殆盡。

那好像在說,你若不聽我的話,就算你死在了這裏,也與我無關。

分明是他什麽也不說的……

“那既然師兄沒有不放心,那你就先走吧,我的想法,我的選擇如何你從來都不尊重我,連一點解釋都不肯給。”許悠悠賭氣道,“倘若師兄害怕師父的責罰,那就自行回去交差,我不怕。”

“你好自為之,”裴棲寒甩下這一句話,頭也不回得離去。

“我……”許悠悠一時心直口快,立即就後悔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難以收回,現下裴棲寒當真要丟下她走,她馬上跑去追著他的身影。

她攔住裴棲寒的路,被他救出的喜悅早已被內心的酸楚和難過代替,她連聲解釋,“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想說,若是師兄是礙於師父的威嚴,那完全不必擔心,屆時我和師兄一起回去,我會向師父解釋清楚的,你不要走。”她委屈地看著他,她每每都是對裴棲寒毫無保留的全盤托出,而他總是對她有所保留。

他什麽都不說,也不願意說,她們之間向來是處在不平等的地位上,如此一想,她心裏的氣惱再添三分。

裴棲寒止步,在這件事上他不做讓步,“和我回去或是和他走,你只能選一個。”

她之前不是選了他麽,現在怎麽就做不到了呢?

“師兄,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麽?”

“你只能選一個。”他在逼著她做出選擇。

在其餘事情上她怎麽妥協都行,唯獨這件事不可以,她想將黑化前的裴棲寒變成一個健全的人,愛,希望,正義,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東西,也是她的底線。

裴棲寒可以冷血,她卻不能。一個血都是冷的人,拿什麽將他捂熱。她在這個世界裏消耗了太多,必須找點東西填補。

她不可以退。

“我要留在江邑。”她不曾哭,只是有一點心酸。

“好。”負氣的何止許悠悠一人,裴棲寒也負氣,當即從她身側擦過。

空氣中只剩下了一點雪松的冷意。

許悠悠垂下頭,容恕眼見形式不對,連忙從板凳上站起,問許悠悠道:“你兩怎麽回事,不是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嗎?”

“我怎麽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許悠悠沒好氣道,下一瞬她驚覺自己把氣撒在了沒相幹的人身上,便同容恕至歉:“抱歉,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知道了,我是誰,我會在意麽?”容恕擺擺手,完全沒有把她剛剛那麽沖的語氣放在心上。

“所以等這件事情完了之後,我送你回去?”容恕問。

“多謝。”許悠悠的笑意收斂了,仿佛周身都凝結上了一層陰雲,這次不是裴棲寒要故意丟下她的,是她自己不願意和他一起回去的。

“走吧,我們去看看,會審師南渡。”

縣衙內。

“師南渡,將你的罪行悉數如實招來。”高臺上,醒目一拍,四周都坐著不少人。

羅頌見到許悠悠也跟過來,關切詢問:“悠悠,你可有受傷?”

“我沒事。”

兩人相視一眼,羅頌確定過許悠悠的安全之後便不再多言,而是看著堂下跪在地上的師南渡。

“小人只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在做事,不知何罪之有,煩請明示!”

“你!”縣官覺得氣憤,“你害了那麽多女子失蹤,竟然還不覺悔改!說,你把那些女子抓捕都帶到了那裏,若是從實招來,你放下的罪行還有可以從輕發落。”

“是麽?”師南渡直起身子說道:“我只是依照我的自己的任務將她們待到一個地方去,至於她們的去向如何,我也不知。”

“這麽說,你還有不少同夥,說出你們是如何聯系的。”

師南渡道:“如您所見,我確實是有不少同夥,至於那些人是誰,我也不知。那些被抓走的女子應該為自己感到榮幸,她們會將我族的覆興大業作出貢獻。”

“一派胡言!”堂上縣老爺氣得吹胡子瞪眼。

許悠悠聽著師南渡的話不禁起了一陣惡寒,什麽覆興大業,這師南渡果真是面目可憎,死有餘辜。

她不滿的瞥眼,面上有慍色,羅頌好像是一直註意著她,聽聞許悠悠的冷哼,他扭頭,“怎麽了?”

“沒什麽?”許悠悠道:“做這麽喪盡天良的事情他都不知悔改,最好能盡快將他的同夥都捉拿歸案。想想,我真為那些被綁架的女子悲哀,希望她們有能被解救出來的那一天。”

“也是。”羅頌問她:“可是,萬一她們都死了怎麽辦?”

“那我希望放下這些事得惡人都能夠去償命。”許悠悠道。

羅頌笑了一聲,“悠悠,還真是嫉惡如仇。”

會審下來,這師南渡嘴硬,他們完全從他嘴裏問不出什麽東西來,只能暫時將其關押起,隔日再審。

因為許悠悠是被抓的人,所以也留下來做了供詞,她們被關的山洞內有專門的人進去搜尋過,有關他身份信息和背後勢力蛛絲馬跡一點也探查不到,不免讓人覺得這些夥人做事還真是縝密,不露馬腳。

等到許悠悠從縣衙裏出來,月亮都高掛枝頭,七月鳴鵙,蟋蟀蟬聲嘈雜,吵得人更加心煩意亂。

彼時容恕從裏面走出,先前他不知在和容見俞說些什麽,至少在捉拿師南渡這件事情上,容恕可以算得上是半個功臣,因而他的嫌疑也被洗去大半。

雖然有月亮,可是這裏的天色不是很好,黑雲翻滾。

容恕過來提醒她道:“明天也許再晚些時候江邑連天的暴雨時節就要來了,你多註意些,以免遭受風寒。”

許悠悠嗯了一聲。

“要我送你回客棧嗎?”容恕問道。

餘孽未曾完全清除,許悠悠一個人不安全。

“麻煩了。”

“和我客氣什麽。”

兩人才走出大門,轉角她便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

“師兄?”許悠悠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裴棲寒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要走了嗎?

他轉過身來,許悠悠看見他的面容很是驚訝又很是高興,她簡直是有點想跳起來歡呼,原來裴棲寒他真的沒有走啊。

生完氣又過來遷就她了!

“師兄,你在等我。”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裴棲寒。

“事情都辦完了沒有?”他問。

許悠悠搖搖頭,“還沒有,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好。”裴棲寒道。

許悠悠問:“所以,你是願意和我待在一起嗎?我們一起回去。”

裴棲寒點頭,

隨後他看了一眼許悠悠身後的容恕,道:“你和別人在一起,我不放心。”

許悠悠笑呵呵道:“師兄,沒關系的,他是容恕,你完全可以放心他。”

裴棲寒:……

“那你不生氣了?”她連番確認,喜形於色。

裴棲寒妥協,“我會等你。”

等她願意和他走。

許悠悠貼到裴棲寒的身邊,然後對著身後的容恕招手道別:“容恕,再見,我和我師兄一起回去啦。”

容恕哼傲然露出一笑,“重色輕友。”

縣衙牢房內,一位黑袍男子正看著師南渡。

“為何不自盡?”他問。

師南渡無所謂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早死晚死也沒什麽區別。我為覆興大業勤勤懇懇付出多年,多茍活兩日,礙著你們的眼了嗎?”

男人聲音沈下,“我早和你說過,不要動她,她是特殊的,和旁人不同。”

“是麽?”師南渡顯然不服氣,更是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還在強詞奪理道,“她特殊是因為你喜歡她吧。”

他啐一口抱怨道:“這麽多年,你們在謀劃什麽我無從知曉,可我明明也是族中弟子,族長卻只視你為心腹,呵。”

“我是註定要我覆興大業犧牲的人,而你,最後的結局也好不到哪裏去。”師南渡直勾勾地盯著他,“你不該對任何人有情,你喜歡她,就算她不是陰時陰刻出生的女子,我也會殺了她。”

“愚蠢,”黑袍男子道,“你這般鼠目寸光,還不夠格知道我們的計劃。”

隨後黑袍男子遞給了師南渡一瓶道:“既然你嘴裏的毒不願服下,那這個自己乖乖服下,我不想強迫你。”

師南渡接過,“讓我猜猜這是致是人聾啞的百靈草還是能夠使人瘋魔的墨竹根,亦或者是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斷腸湯?”

黑袍男子道:“你吃下去,便會知曉。”

“行,”師南渡將其一飲而盡,沒有猶豫,他直言道,“我這一輩子沒有遺憾。只是我死後請你將我帶回故鄉,我無愧於先祖。”

黑袍男人說:“待我們覆仇成功之後,餘下的眾人都會記得你的功績。”

師南渡笑道:“功績就算了,我這輩子做得壞事還不夠多麽?只是希望死後別下十八層地獄,來生還有轉身的機會。”

黑袍男子安慰他道:“你不會下十八層地獄,我才會。”

次日,許悠悠猶在夢中,他是被街道上的吵鬧聲給弄醒的。

“怎麽了?怎麽了?”許悠悠來不及梳洗,頂著一個雞窩頭出來,“怎麽了?”

她看向方穆,只見方穆神色有點緊張,眉頭死皺著,“師南渡失蹤了,確切的說他越獄了。”

“什麽,越獄?”許悠悠驚訝。

“嗯。”方穆道:“也就是說我們不僅沒有從師南渡口中問出什麽關鍵信息,還讓他給跑了。”

他一頓,“所以,我懷疑,我們這夥人裏肯定有人是內應。”

“容恕。”杜念道,“八成是容恕沒跑了,昨日審師南渡的時候這人就心不在焉的,肯定是他昨晚悄悄地潛入牢獄中將師南渡給放出來的。”

許悠悠不喜她的話,“你這是汙蔑,我昨天一直和容恕待在一起,他的行蹤都是和我在一起的,肯定不是他。”

“哦,是嗎?”杜念問:“那你和容恕待到了多久?”

“亥時三刻左右。”許悠悠估計。

杜念咄咄逼人:“孤男寡女待到這麽晚,想來你也沒有瞧著這麽單純。”

司徒雁有些不爽,提醒杜念道:“你嘴巴放幹凈一點。”

杜念狡辯說:“誰說我嘴巴不幹凈——唔。”

她話說到一半,忽然沒了聲響。

看樣子是被人下了禁言術。

“你在說誰?”裴棲寒冷淡的聲音傳來。

許悠悠回頭一看,心一軟,抱著裴棲寒的胳膊就撒嬌道:“師兄,就是她,她剛剛內涵欺負我!”

見狀,杜念也不依不饒,扯著自家師兄杜聽的胳膊也找他尋理,卻被杜聽一把甩過,呵斥道:“你鬧夠沒有,鬧夠了就趕緊回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哼!”杜念使勁地跺腳,見杜聽不願給她出氣,氣得脊背直顫,腳步沖沖從這離去。

杜聽抱歉道:“各位見笑了,雖然我師妹話不好聽,但是在下依然覺得容恕不乏有內應的嫌疑。且不說他在元詔城的那段過去,就單論我們來江邑一直沒能抓到這人,說不定就是容恕一直在洩露消息,畢竟我們的計劃容恕一直都知道。”

“不可能是容恕的。”許悠悠肯定道。

“你為什麽那麽確定?”有人問許悠悠。

許悠悠說:“沒有理由,但是我就是知道不是他。”

司徒雁:“那會不會是羅頌?畢竟他來歷不明?”

許悠悠思考說:“我看也不像羅頌,之前我們的計劃他也不知道啊。”

司徒雁看著她狐疑道:“那你有沒有將我們的計劃洩露給羅頌過?”

許悠悠擺擺手,“絕對沒有啊!”

“那是容見俞?”

許悠悠思忖說:“可是她的動機在哪裏呢?姜家是整個江邑最富碩的人家,連鑒寶閣都是他們家開的,沒有道理去幹這樣的事情啊,對她有什麽好處?再說,她是容恕的姐姐,也不是什麽來歷不明之人。”

“那會是誰那?”

“這個也不是,那個也不是?這內鬼不會就是你和你師兄吧?畢竟在這裏你們也來歷不明。”杜聽道。

“你,你這人怎麽說話呢?”許悠悠和他起爭執,“怎麽可能是我和我師兄,你有沒有點腦子。”

方穆眼見有要吵起來的架勢,連忙勸架,“我們的人已經去追了,還是想把人找回來再說。”

“若是師南渡是自己越獄的,沒有幫兇,那麽他身受重傷,應該是走不遠,至於內鬼是誰,還是等我們把人抓回之後再論。”

“切。”許悠悠怫然:“縹緲宗的人就是討厭。”

對於看過原著小說的人來說,她和容恕的體感一眼,特別不喜歡縹緲宗,準確的來說是不喜歡縹緲宗的年輕一代,個個眼高手低,愛拿鼻孔看人。

“小先知與我英雄所見略同。”容恕莞爾附和,說著,他將一個小東西拋給許悠悠,“菩提芥,還你,感謝你借我半晚。”

許悠悠大方道:“沒關系,你以後要是想要的話,我可以再借給你。”

方穆道:“是有什麽線索了嗎?”

容恕輕蔑的掃杜聽一眼,揶揄道:“我為這個案子兢兢業業,有些人卻站在這裏放幹屁,真是叫人不爽啊!”

“你!”

“嗯?”容恕飛眉橫擰著,語氣不善,“你什麽?”

“哼。”杜聽拂袖離去。

“有線索了。”

師南渡再度被抓,也只不過是半日光景。

這一回,眾人沒有將人關在縣衙內,而是關在了姜府內審問。

這次由方穆主審,方穆對人問道:“我且問你,是誰將你從縣衙的牢獄內救出的。”

眾人都在大堂內,師南渡被人按在地上跪著,他仰頭看向方穆笑道:“那這位少俠覺得誰會來救我?”

方穆說道:“先時,我們在元詔城也同樣的抓到了你的同夥,但是還逃掉了一個,是他麽?你重傷逃掉的一個夥伴還待在江邑是不是?”

方穆問著,聯想到師南渡的同夥被抓後立刻自盡,而師南渡卻還沒有自盡,這或許是意味著他想要活下去,又或許是因為他這個人在這個地方很是重要,所以才沒有選擇自盡。

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好消息。

堂上,容見俞拿著茶杯,一旁的姜嬰將容見俞手中的茶杯順走,溫聲細語地哄道:“這茶還燙,我來替你吹吹。”

許悠悠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麽嚴肅的氛圍下,這個姜家家主也能在眾人面對對容見俞做出這麽討好的動作。

“你還記得那個人叫什麽嗎?”方穆沒有繼續審問關於失蹤案一事,而是問起他的夥伴。

聞言,師南渡感慨一聲,“當然,他叫陳耳,可是跟了我五年。”

“五年?”方穆心一驚,你們做這件事情竟然做了五年?!”

多麽令人發指的事情。

這回輪到師南渡沈默了,看來他無意中透露的事情是真的。

在場人無一不為之色變。

五年……這要有多少個女孩子不知所蹤,會有多少個家庭支離破碎?

方穆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鎮定地問道:“你說你是為了你的覆興大業才這樣做的,那麽這個覆興我可以理解我家族覆興,門派覆興麽?”

師南渡坦然地對上方穆的眼睛,告訴他道:“說多錯多,往後你在多說什麽,我都不會再說話了。”

“你們只要知道,雲陸,好日子到頭了。我們會回來,重新統治這個世界,那些女子只是基石而已,我便是族長給這個骯臟的世界下得第一封戰書。”

果真,以後無論方穆在說什麽,師南渡便不再說話了。

這也就意味著,他之前推測出來的一切都是真的。

覆興……雲陸這千百年來不知道覆滅了多少家族與宗門,覆興談何容易?況且這個範圍也太過寬泛,他們也不好調查。

他還想從師南渡口中問出些什麽,他果真不再言語。

沒辦法,杜聽建議說:“不然我們用刑吧!”

“用刑?”司徒雁不大讚同,遲疑著,“可是……”

杜聽:“沒有別的辦法了,嚴刑逼供,若是他早日將事情全部都招來,也可以早日破案,那麽不僅可以還那些始終的女子公道,也可以避免往後這樣的事情的發生。”

“師兄,怎麽辦呢?”司徒雁問。

思量再三,

方穆無奈說:“恐怕是不行。”

師南渡嘴太硬,這個想來也不是一個會屈服在嚴刑之下的人物,如果真對他施以嚴刑,問不出線索倒在其次,恐怕會讓他們七善門頭上落一個殘暴不仁的名聲。他既然沒有在第一時間選擇自盡,就說明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只要他再循循善誘些,他或許可以將一切都供出。

方穆內心天人交戰,堂上有人七嘴八舌地在吵著,他剛想制止,師南渡忽然暴斃,七竅流血而死。

這時,臺上的容見俞才下來看了眼師南渡的屍體,她眼中沒什麽溫度,略微檢查一番便下結論:“中毒死的。”

杜聽一驚,“哪裏來的毒?”

容見俞笑一聲,不甚在意:“誰知道呢?”

杜聽被容見俞這無所謂地態度給激怒了,他憤怒道:“你對這件事情這麽不上心,昨日放走師南渡的該不會就是你吧?”

容見俞橫眼過去,周身氣度讓人不寒而栗,“你說什麽?”

這裏可是姜府,是她的地盤。

姜嬰踱步過來對杜聽道:“看來這位小友是對我家夫人很有意見?”

“縹緲宗沒有教過你們這些後輩尊重長輩嗎?”姜嬰平時看著游手好閑,此刻到真是有些氣度在身上的,許悠悠越看對姜嬰這人越加讚賞。

一時堂上的氣氛降到了冰點,許悠悠無聊地往外看,卻一不小心瞥到了一處紅柱子。

那個柱子後面似乎是站著一個小孩,正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好像是有什麽事情要對她講一樣。

她見過這個小孩,在初入姜府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鬼鬼祟祟地跟著她出府,可是她一過去她就跑了。

許悠悠忍不住走出去,對這個衣衫襤褸的小姑娘很是憐愛。

她在她的身前蹲下,笑著問:“小朋友你叫什麽呀?”

容見俞的目光瞬間望過來,她走過來,對許悠悠道:“她叫小桃,是個啞巴,也不識字,今年七歲。五歲的時候不幸得了瘋病,一直都瘋瘋癲癲的,我見她年紀小,要是就這樣丟出去,只怕是活不成了,所以一直將他養在府中。”

容見俞解釋著,轉眼她已經來到了兩人身邊。

許悠悠本是抱著小桃的雙臂,現在她無端地感受到小桃在發抖。

所以她實在害怕?害怕容見俞?

奇怪。

容見俞將小桃從許悠悠身邊拿開,然後按著小桃的頭頂對她說道:“自己去玩了,不可以在這裏打擾客人。”

她話音剛落,小桃便小跑著離去。

她總是三步兩回頭地看著許悠悠,然後又在觸碰到容見俞視線的時候又收回,加急腳步往回走。

姜嬰過來解釋道:“小桃有點瘋病在身上,經常惹得夫人不開心。”

許悠悠委婉道:“那二位可曾有過責罵她?”

她想要是小桃在這裏過得不順意,她就把人帶回銅臨得了,反正也只是一雙筷子的事情。

小桃的眼神……總讓人感覺她是再向許悠悠求救。

“師兄?”許悠悠幾乎下意識地就去找裴棲寒。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好像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只有方穆垂頭喪氣的走出來,“線索又斷了。”

當初三個人,如今死了兩人還有一個重傷逃走的下落不明。

就在幾人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縣衙內傳來速報,說是從師南渡那裏絞回來的尋陰盤失竊了。

許悠悠心中咯噔一聲,尋陰盤失竊……這不就有意味著或許會有新的失蹤案發生麽?

想想都覺得可怕。

方穆皺眉道:“可有線索,知道是誰偷的麽?尋陰盤失何時失蹤的?”

那官差支支吾吾地說道:“莫約……莫約是昨晚失竊的。”

“難不成是師南渡越獄途中將尋陰盤一同偷盜了去?”方穆緊縮的眉頭就沒松下來過。

杜聽已經眼疾手快地將搜尋著屍體,“沒有。”

司徒雁:“該不會是他將尋陰盤藏在了某處?”

方穆搖搖頭,他平靜道:“我猜,他應該是遇到另外一個同夥,他們集合了。”

而這個人很可能就藏在他們中間,亦或者不止一個。

方穆和司徒雁來自七善門,身世清白,不可能成為幫兇。而杜聽與杜念與師南渡幾乎是有著連在血脈中的仇恨,他們是因為同宗門的姊妹失蹤才開始調查這一案件的,加之行事乖張惹眼,所以也可以排除。

剩下的,許悠悠,裴棲寒,容恕,羅頌,容見俞,姜嬰……他們都有可能成為幫兇,還有一種他更不願意去想的可能,也就是他們全都是一夥的,他們都是這件事情的幫兇,連同江邑的縣衙,都在為這件事情做著包庇打掩護。

周圍,似乎無人可信。

方穆臉色蒼白了一瞬,許悠悠關切問道:“方少俠,你沒事吧?”

方穆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我只是需要好好想想。”

許悠悠安慰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是我們沒有想到的。”

凡事都在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著,許悠悠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悸。

裴棲寒攬住她的腰身,“先回去休息。”

許悠悠點點頭,如此緊張地狀況下,她都沒有註意道裴棲寒攬著自己的腰身,平常時候她又得臉紅了。

回到客棧,許悠悠躺在床上休息,可硬生生是睡不著,她思來想去一直都忘不了小桃看她的眼神,沒有辦法,許悠悠只好敲開了裴棲寒的房門。

窗外刮起了大風,天氣很悶,不出意外的話,暴雨就要來臨了。

許悠悠進門時,裴棲寒恰好收起傳訊陣。

傳訊陣及其耗費修為,不是緊急的事情一般沒有人會使用傳訊陣。

“師兄,怎麽了?”

“沒事。”裴棲寒道。

“剛剛那個傳訊陣?”她問。

裴棲寒回道:“是師父的傳訊陣,問我為何還沒有回銅臨。”

許悠悠心中有些愧疚,“是我的一意孤行,拖累師兄了。”

她知道陸息此前來過信,他們要是推遲回去,不知道陸息會不會又對裴棲寒有所責罰。

許悠悠坐在他的對面,對他道:“師兄,要是這次回去師父還想責罰你的話,我就趴在你身上不下,這樣他不會鞭笞你了。他要是罰你跪我還是一起陪你跪,我們一起偷懶。怎麽樣?”

裴棲寒嘴角有了一點弧度,他對許悠悠道:“放心,混元珠在手,他不會罰我。”

“找我,是有什麽事情?”

許悠悠憂愁道:“是這樣的,還記得我白日裏看見的那個小女孩麽?我不知為何有些擔心她,我想去看看她。”

裴棲寒道:“你想去姜府?”

許悠悠點點頭,“我想去姜府,還是偷偷的去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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