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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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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裴棲寒帶著許悠悠潛入姜府,雖然有點不道德,但是許悠悠一想起小桃的眼神, 有覺得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方穆說他們中間有內鬼,許悠悠知道她不是, 裴棲寒不是, 容恕不是,七善門和縹緲宗的人不是, 至於羅頌,很是奇怪,她對他有一種天生的親切感, 所以她並不願意去懷疑羅頌,故而這頭號嫌疑人便落在容見俞的頭上。

原著中對容見俞的描述並不多,只知道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甚至容見俞幾乎從來不曾出現在容恕的回憶中, 只是在旁人嘴中提及過她有這麽一個姐姐,別的就再也沒有談起。

天色深沈, 今夜無月,為了不引人註意,他們降落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這黑燈瞎火的,許悠悠看不見, 只能依稀辨認這各種建築物的輪廓。

他們前面似乎是一處花園,姜府廣闊, 府內光是花園就要好幾處, 但這一處似乎是被冷落了, 姜府繁華的前廳夜似白晝, 這裏卻沒什麽燈火,要說是省錢,倒不像姜府的風格。

許悠悠扯住身旁裴棲寒的衣袖,她知道他師兄夜間視力好,跟著他,他不會讓她摔跤。

裴棲寒順勢牽起許悠悠的手,帶她往前走。

她一楞,從前都是她主動牽他的手,這一次,他主動的樣子可真的是令人心動。

許悠悠往裴棲寒身邊靠了靠,將自己的身體的重量都依靠在他的臂膀上。

她只是習慣了對親近的人這樣,她在試探裴棲寒會不會排斥她。

結果是不會。

故而她便全心全意地跟著他走。

“你知道小桃在何處?”裴棲寒俯下身子,附耳在許悠悠身側道。

點到正題,許悠悠忽然心一跳,她還真不知道小桃在哪裏,那這樣他們就只能像瞎子摸象一樣,將整個姜府都探查一遍。

許悠悠拽著裴棲寒的衣領將人的身子繼續拉下來,然後踮起腳尖也裝模作樣的附耳在他耳邊說:“我雖然不知道小桃在哪裏,但她是這府中的丫鬟,我們去丫鬟的房間裏找,或者抓一個過來盤問。”

“嗯。”裴棲寒應聲道。

他們都忽略了,他們降落的地方是姜府人跡罕至的後院,姜府夜間沒有巡邏的習慣,所以就算他們用著並肩的距離小聲說話也不會有人發現,根本無需只用耳語的方式講話。

裴棲寒低下頭來時,他的發絲會輕掃過許悠悠的臉頰,耳語帶起的微弱氣息沾在耳側皮膚表面的細小絨毛上,本是奔著正事來,他這樣倒顯得異常繾綣。

雖不曾耳鬢廝磨,但這個距離足以感知對方的體溫,彼此輕柔的氣息都在蔓延,無端生出好些纏綿。

許悠悠曾經跟著容恕來過姜府一趟,她記得那些丫鬟婆子們最後是往西走了,於是便提議說:“師兄,我們往西去。”

她依舊踮著腳尖附耳和他說話,並樂此不疲,她喜歡和他這樣,往深了想,或許不僅僅只這樣,綿綿蘊藉勾著她的心,這樣的小動作可以緩解她的興奮。

兩人一路西行,中途許悠悠走路的時候,裴棲寒忽然一手攬住她的將人提抱到自己的左側,事後他才解釋:“前面有盆花。”

“好的呢,”許悠悠對此完全沒意見,甚至於想多來幾次,在沒捅破窗戶紙之前,她得再加深點他們之間的感情和聯系。

她已經可以確信,裴棲寒是有一點點喜歡她的,不過將這一點點的喜歡放在他背負了困擾了十幾年二十年的仇恨面前,相形之下未免顯得稀薄與脆弱。

唯有到了愛意足夠深刻,不可不言說那日,她才能真正的成功,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我現在看不見,師兄就當我的眼睛吧,好不好?”她問。

“做你的眼睛?”裴棲寒頭一次聽見這麽新奇的說法。

“對啊,做我的眼睛。”

他們手心相握著往前走,含笑的臉頰已綻成一朵花,她道:“以後,我也會成為師兄的眼睛,我能看見的,我能感受到的,都會告訴你。”

溫熱的小手握在手裏,像是握著一塊暖玉,這點熱從手掌一直躥至心田,荒蕪的冰原上升起暖日,他擁有她的溫暖,享受著她的溫暖。

裴棲寒輕輕嗯了一聲,道好。

路還長,許悠悠忍不住問:“師兄,方才我有一件事情忘記問了,那時,你為什麽會這麽生氣?”

為什麽會氣得丟下她呢?

她道:“告訴我,我以後盡量就不會了。生氣對人身體不好的,我喜歡師兄健健康康的,我們都要平安才好。”

越是磨合,越是相知深。

“我——”

身後突然亮起的火光打斷他們的談話,原來是容恕,而他的嗓門意外地大,“你倆在這偷偷摸摸地幹嘛呢。”

他這一聲可把許悠悠嚇得不輕,她連忙轉身食指抵在唇間讓容恕閉嘴

容恕掃視著周圍,道:“你看看這哪有人,再說我可是這府上的貴客,有必要偷偷摸摸?”

“也對哦,”許悠悠說著,忽然想起來容恕是貴客,可他們是偷偷摸摸地進來的呀,可不敢相提並論。

“你們來這幹什麽?”容恕走近,異常好奇,“還有,你兩剛剛幹嘛呢?咬耳朵?”

他們進來之後沒多久,容恕恰好大晚上的睡不著覺遛彎溜到這裏,就見這兩人黏糊糊地膩在一起耳鬢廝磨。

雖然他這個修為聽力極好,但他依舊是沒能聽見這兩人鬼鬼祟祟的在說什麽,看起來是裴棲寒特地設置了防止竊聽之術。

這個裴兄對他的敵意可是意外的大,尋常敵人倒還好說,這不尋常的自然是將他當情敵。

許悠悠一聽見容恕說咬耳朵三個字整個人都繃不住了,他到底是什麽時候來的,又看見了什麽!

她的臉猛得漲紅,結巴說:“你到底來了多久。”

“放心,你兩在幹什麽我都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容恕坦然道。

他順勢依靠在周邊高聳的花壇上,月季開得正艷,他瞧了一眼興致盎然,打趣說,“當真是比這月季要惹人眼。”

聞言,許悠悠簡直是找一個地縫給鉆進去,她那藏在黑暗裏的小心思沒地方藏,都被人給看去了,這人還是嘴上沒個閥門的容恕,不知道又要怎麽取笑她了。

可是……她記得裴棲寒的修為與容恕不相上下,容恕在他們身後跟了那麽久,裴棲寒怎麽可能沒有發現呢?

那既然他發現了,他又為什麽還要對自己那樣,又為什麽不阻止他呢?

“師兄,”許悠悠羞得臉都熟透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無比可憐地望著他。

裴棲寒看她一眼手上交握的力度緊了些,安慰她道:“沒事。”

“你想幹什麽?”平白無故插來一個容恕,他已是不喜。

容恕混不在意說道:“這話時我在問你們,你們想幹什麽?”

提及正事,許悠悠也不好繼續扭捏,只是他不確定容恕對這個他現在的姐姐是個什麽態度,所以是斷然不能告訴他她的懷疑。

“我想來看看小桃,又不好打擾容姐姐,然後就想著讓師兄帶我來。”半真半假的話,她說的順口。

“真的就是這麽簡單?”容恕一雙桃花眼,裏面情緒藏得深叫人看不穿,看不透,令人吃驚的話,他也能說的像是在問你吃晚飯沒有一樣惺忪平常。

“我還以為你們是懷疑容見俞,所以才會來姜府調查。”他道。

容恕這人果真是不按套路出牌,這麽直接的話,她可不敢說。

“小桃是吧?”容恕略微想了想,“我記得她住在最偏遠的喜燭園。”

許悠悠問:“你知道她,那你和她熟悉麽?又知道她多少事?”

容恕挑眉:“我該熟悉?”

“當然,”許悠悠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你不是見條狗都要上去搭兩句話?”

容恕:“……”

“小先知,你是在說你自己?”

許悠悠:“當然不是,我認真的,你不是沒少對狗用過魅惑術麽?”

容恕:“……”

“行了,咱們說正事,”許悠悠疑惑道,“你來姜府也住過一段日子,你沒有發現小桃的特別之處麽?”

容恕領著人往前走,他回過頭那眼神好像在說:我當然知道了,這還用你說。

“她確實很奇怪,比這裏的任何人都要害怕容見俞。”

許悠悠思忱著這容恕把他親姐一口一個容見俞的喊著,很是生疏,卻將杜懷薇師姐師姐的熱情叫喚,由此可見他對容見俞確實是沒什麽感情。

許悠悠開口:“容恕,萬一你姐做了不好的事情,你怎麽辦?”

容恕跟個人精似的,道:“這麽說,你也懷疑她?”

“也,”許悠悠對上容恕的視線,多餘的話不必再說。

“有人來了。”裴棲寒道。

容恕熄滅了火把,三人一同躲在暗處。

許悠悠只覺得前面好像有兩道身影略過,起初許悠悠覺得是姜嬰和容見俞回屋,隨即兩人的對話聲響起,許悠悠這才驚覺這人不是姜嬰是羅頌。

“我特來向你辭行,”羅頌道:“多謝你這幾日的幫助。”

容見俞的話語很是平淡,幾乎是沒有什麽感情,她道:“應該的,只是你記得回去之後告訴你家族長,就說我很期待我們下次的合作。”

“當然,姜夫人的意思我也會代為轉達。”羅頌道。

容見俞問道:“你今晚就走。”

羅頌道:“拿到東西了就走。”

話間,兩人漸行漸遠漸。

羅頌今晚就要走?

容恕見到許悠悠嚴肅的表情調侃道:“怎麽,舍不得你的愛慕者?”

“你,你,你……”許悠悠忙看著裴棲寒,他沒有過多的情緒顯露,她嗔怪道:“你不要胡說啊,說瞎話可是犯法的。”

容恕饒有興致地追問:“那你到說說看,我犯了哪條法?”

許悠悠:“……”

她妥協:“算了,說不過你。”

“你懷疑容見俞,那有沒有懷疑過羅頌啊?”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問。

“當然。”

“那你有什麽發現嗎?”

“沒有。”容恕幹脆回答說。

就是因為容見俞所有事情都對他捂的很嚴實,所以他才會對容見俞產生戒心。即便容見俞與此事無關,但她肯定是藏在什麽秘密,至於這是什麽秘密,這就是他正想知道的。

盡管他也有秘密不願意讓人窺探,但他是個很熱衷於窺探他人秘密的人。

至於羅頌,這人實在是太滴水不漏了,他生平有一大愛好,雞蛋裏挑骨頭,在完美的人身上挑錯處。

“算了,先找到小桃再說。”許悠悠道。

“往這走。”容恕說。

沒有走多久,忽然裴棲寒眉頭皺了一下,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許悠悠問。

他與容恕相視一眼,似乎是感受到了同一件事情,容恕嚴肅道:“有人落水了。”

“落水?”許悠悠急忙催促道,“那還楞著幹什麽呀,快去救人。”

容恕提醒她:“救人就暴露了。”

“沒辦法,暴露就暴露吧,總不能見死不救。”火燒眉毛的事,她有些著急。

“花園水池。”裴棲寒道。

三人來到花園,許悠悠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跳入水中。

天黑下水,她完全忘記了自己看不大清楚這件事情,到了水中便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摸。

忽然有個人抓住她的手,帶著她往下游去,這一刻,許悠悠忽然覺得自己無論做出什麽決定,都不用害怕。

她的身旁永遠有裴棲寒在。

他們游近溺水之人,許悠悠這才辨認出她居然是小桃。

而她的腳底綁著一塊石頭。

不是失足跌落湖中,而是有人專門要害她,許悠悠背後不禁升起一股惡寒,這個兇手就在姜府,她不禁第一個懷疑起容見俞。

若真的是她,事情越發棘手了起來,這人心思深沈,方才還和羅頌談笑風生,背地裏卻幹這麽惡毒的事情,姜府勢力在江邑的地位自不必言說,這其中不知道會藏有多少暗色。

許悠悠試著拉起小桃,她腳底綁著的石頭太過沈重,小女孩還在水中掙紮著,她隱隱有脫力的征兆。

小女孩劇烈的掙紮著,氣泡一個接著一個地往外吐,她若不能平靜下來,很快就會有溺斃的危險。自從許悠悠抓著小桃的手之後,小女孩在生命垂危的關頭手勁意外大,腳底下的石頭拉著她下墜,而她便帶著許悠悠一塊往下沈。

她意識到,以自己目前的力氣,許是不能將小女孩給拉上來的,兩人一同往池塘底部下沈時,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其提了上來。

裴棲寒將兩人拽著往上去,出水面的那一剎,許悠悠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她上岸第一件事,便是去給小桃做人工呼吸和心肺覆蘇。

經她搶救之後,小桃總算是清醒過來,她大喜過望。

“謝天謝地,還好沒有什麽事情。”許悠悠虛驚一場。

小桃看向許悠悠,臉上淌著水兀自就哭了起來,許悠悠看著人可憐將人抱著懷裏,安慰著,“沒事了,有我在,我會保護好你的。”

她解開小桃腳腕上綁著的石頭,輕聲問道:“是誰把你丟下去的?”

她問說:“是姜夫人嗎?”

小桃搖搖頭,也對,那時容見俞在於羅頌說話,不是她做的,但是可能是她的人做的。

小桃不會說話,也不認識字,問起話來很不好猜測,只能靠許悠悠一點一點的說。

她還正欲問些什麽,一旁的容恕道:“別在這問,這小女孩身子弱,擔心她著涼。”

“容大人也有這麽細心的時候?那剛剛怎麽不見你下去救人。”容恕他良心還在,但不多。

容恕抱臂,笑:“既然裴兄都已經下去了,還輪的到我?”

“也對,反正我師兄比你厲害。”許悠悠接話說。

容恕眉眼微擡,傲嬌道:“懶得理你。”

許悠悠將懷中的小桃抱起,然後輕聲軟語地對她道:“我們先回去換件衣裳,其他的事情你在慢慢地告訴我,嗯?”

見小桃點頭,一行人剛準備往她手指的方向行去,卻見容見俞和羅頌卻從回廊中走過來,只見容見俞皺著眉頭,“怎麽了?”

“你們怎麽在這這裏?”

許悠悠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麽好。

容恕回答說:“只是順路過來,然後順便救了一個孩子。”

容見俞臉上隱隱有些不悅,看向許悠悠他們的目光中也沒有好意,“他們也是順路過來的?”

“裴兄耳力驚人,在平安客棧聽聞姜府有人落水,特來此搭救。”容恕插科打諢道。

這話聽著就很假,他還不如不說,除了激怒容見俞沒有什麽別的好處。許悠悠腹誹,有時候,她真想把容恕的嘴給堵上。

羅頌出來打圓場:“這其中想必是有什麽誤會,大家先不要動氣。”

容見俞冷哼一聲拂袖不語。

“她這是這麽了?”羅頌問。

許悠悠抱在懷中的小桃瑟縮著,瞧見容見俞之後拼命的往許悠悠懷中鉆,這懼怕是來源於容見俞向來在姜府內的威嚴還是源於其他,她不得而知,總之這懼怕不太正常,或許小桃是知道些什麽,或者是曾經看見過什麽。

“她在這裏受到了驚嚇,被人用石頭絆住腳準備沈入這池中。這人的做法簡直是引得人神共憤,必須得抓到這兇手才對。”她解釋道。

容恕在一旁懶洋洋地附和一句,“她說的對。”

“所以你們有了線索,還是已經知道了殺人兇手。”羅頌問道。

許悠悠搖搖頭,“小桃她現在受到了驚嚇,我想帶她回去換件衣服,為了防止兇手逃跑,還麻煩姜夫人將姜府封鎖起來,屆時一個一個的讓小桃指認,誰是加害者很快便能找出,還給姜府一片安寧。”

容見俞聽聞她的話卻很是不屑一顧,“為了一個啞女,有必要這麽大張旗鼓?”

許悠悠沈默一會,“姜夫人的意思是……”

容見俞笑一聲,“我沒什麽意思,許姑娘不要誤會,只是這大晚上的很多人已經入眠,這是不如明早再探查吧。”

“可是……”

“誒!”容恕一掌搭在許悠悠的肩上,對她道:“姜夫人說的有理,我們還是先將她送回去,再論其他的事情。”

“那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回到小桃的住處,許悠悠發現這地方異常的簡陋,幾人換好衣裳,她平覆著自己的心情嘴角邊揚起微笑,剛準備去問小桃話的時候,這姑娘已經來到了她身邊,拉著她的手似乎是要將她帶到一處地方去。

“誒。”許悠悠只得跟著她走了,她回頭,裴棲寒就在她兩步之外的距離上,她的心瞬間有落回到了心裏。

只要有他在,就不會有什麽危險。

感受到她的目光,裴棲寒也認可一般地向她點了點頭。

許悠悠跟隨者小桃的腳步走,才穿過回廊,轉角遇見同容見俞而來的羅頌和容恕。

容見俞彎下她那高傲的身姿,蹲起來問小桃道:“你這是想要去哪裏?”

小桃瑟縮著脖子沒有說話,容見俞便摸著她的腦袋道:“天色已深,這麽晚了就不要到處亂跑,會有危險的知不知道?”

□□裸地威脅之意,別說小桃了,連許悠悠都感到一陣害怕。她敢保證,若是她身後沒有裴棲寒,就連她也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聽聞容見俞的這一番話,小桃垂下頭,狠狠地點了幾下頭,便拉著許悠悠往回走。

他們離去時,容見俞開口:“兩位救了我府上的婢女,我自然應當重謝,今晚便留在府中過夜吧。”

容見俞瞥了一眼身旁的容恕,“你帶他們去找兩間客房。”

容恕笑道:“我倒是成你的手下了?”

“嗯?”傳達給容恕的是不容置喙。

“好。”他應下。

許悠悠婉言拒絕,“不了,我想小桃她今夜受到了驚嚇,我和她看著親近,我還是留在她的房間裏陪她好。”

容見俞反駁說:“小桃的房間哪能給貴客住?”

“沒關系,我就愛住破房子。”許悠悠睜眼說瞎話,順手拈來。

聞言,容恕笑出聲。

本來大家都默契的不做聲,她也就當這事給糊弄過去了,容恕這突然一笑弄得她心裏七上八下的,萬一容見俞生氣將他們趕出去了,那她第一個就要找容恕索賠。

“容恕你又笑什麽?”她不甘示弱的回擊。

“這到真是像能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話。”容恕細品道。

容見俞不滿地看著他,說:“那既如此,是斷不能在委屈了這位裴少俠,容恕便帶裴少俠去客房吧。”

許悠悠見狀立馬開口替裴棲寒做決定,“不行!”

“怎麽不行?”容恕笑著問。

許悠悠睨他一眼,帶著小桃往後靠,一把就靠在裴棲寒的懷裏,可憐兮兮地說:“沒有師兄,我晚上會睡不著覺的。”

容恕調侃:“那你倒是仔細說說沒了他,你怎麽睡不著覺了?”

許悠悠覺得肯定是容恕在花柳裏待得久,他說出口的話,她怎麽聽都好像是含著一股桃色在其中。

“我和她在一起。”裴棲寒言簡意賅回答。

許悠悠挑眉,向容恕嘚瑟。

“你們三個倒像是一家。”

一行人相攜而去,回到小桃房間內,許悠悠確定他們已離開,便問小桃:“你方才要帶我去一個很重要的地方是嗎?”

小桃點點頭。

許悠悠又問:“那是不是和最近的失蹤案有關啊?”

失蹤案……小桃眼裏露出迷惑的神情。

許悠悠解釋道:“就是有很多像我一樣大的姐姐失蹤了,被壞人關在了一個籠子裏,以後不知道會被送到哪裏去,小桃是不是也覺得那些人很可憐?”

說著,許悠悠見小桃忽然就激動起來。

她驚訝道:“難道你也看見了很多像我一樣的人被關在籠子裏?”

小桃點點頭。

“快帶我去。”

她回想起當初師南渡給他同夥發出的信號,既然小桃在姜府內也看見了這些女子,這說明和他接頭的人想來是容見俞無疑。

可是被師南渡在江邑抓獲的女子已經全部重獲自由,若是小桃最近還看見了不少女子,那……她不敢往深繼續想,去面對那血淋淋的事實。

“小桃,你是什麽時候看見的呀?”走到半路,她問。

小桃望向許悠悠,將手伸出來比了個三。

三……

“三個月前?”她問。

小桃否認。

“那是,三年前?”

小桃在她的註視下緩緩點頭。

三年前容見俞就開始了麽?女子失蹤案自三年前就有……這讓她不寒而栗。

這次沒有容見俞的攔路,他們前行順利,穿過層層回廊拱門,忽然一根冷箭從幾人射過來,目標直指小桃,裴棲寒上前將射過來的冷箭踩在腳底下。

靜謐的四周響起一聲黑貓尖銳叫聲,他召出驚鯢劍,周身顯露出一個護身法陣。

“師兄?”許悠悠驚魂不定。

“無事,靠緊我。”裴棲寒道。

“你看見是誰了嗎?”

“姜嬰。”

“姜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原先只當姜嬰是個酒混子,沒想到他竟也是容見俞的幫兇,這姜府果然有鬼。

難不成容見俞就是先前在元詔城,他們逃走的那個同夥?可容見俞一直經營者姜府的生意,似乎從來不曾離開過,這便證明她不是。最大的可能性倒成為了姜嬰是那個出逃的同夥,而容見俞作為她的妻子順理成章地也便成為了這件事情的幫兇。

但願容恕和他們沒關系,不曾參與此事。

她警戒著周圍,忽然看見很多成小團的黑氣朝他們這裏冒出來。

許悠悠蹙眉:“那是什麽?”

裴棲寒正色道:“是一些妖魅死後殘存的惡念,沒有多大威脅,只是有些難纏。”

“他想托住我們。”她說。

小桃要帶著她走,引起了他們的警覺,現下想來,他們要不會毀屍滅跡要不就是會轉移證據。

裴棲寒:“待在這裏別動。”

這些惡念雖然難纏,但裴棲寒與常人不同,他輕而易舉的避開惡念的攻擊,以驚鯢為餌將這些惡靈誘到法陣內將其一舉消滅。他做這些的動作異常迅速,最初她還有些憂心,但看著裴棲寒雲淡風輕的身姿,她是一點顧慮都沒了。

“走。”

裴棲寒解決完惡念,她們周圍的護身陣法也隨之消散,許悠悠抱著小桃,朝她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黑暗中,黑衣男子攥緊了拳頭。

小桃帶著許悠悠到了一處荒涼的地方,這裏像是被荒廢了許久,與前院繁華的姜府有著天壤之別。

“這裏?”許悠悠皺眉道。

屋檐上,有一紅衣男子在賞月,他們的到來似乎是打擾到了他的性質,容恕飛身下來,“你們來這個地方幹嘛?”

許悠悠心中的不安和疑慮越發的大,她真怕此前的容恕都是陪著她逢場作戲,“那你又來這裏做什麽?”

“我方才看見了一些殘念的痕跡,它們似乎是從這個地方來的,”容恕輕嗅著他們的味道,“原來那些殘念是去攻擊你們了。”

“這地方是姜府的禁地,據說死過人,鬧過鬼,一直都一些魅怪的殘念留在這裏,如何也清除不幹凈,漸漸地少有人來,就荒廢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許悠悠看著容恕,滿心警惕,“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容恕笑說:“我當然知道得清楚,想進去看看麽,一起走。”

“等等,”許悠悠狐疑問,“你真的是容恕?那你怎麽證明?”

“我是容恕我還需要證明麽?”

許悠悠點點頭,“那我問你,容恕第一次對許悠悠使用魅惑術是什麽時候?”

容恕答說:“鑒寶閣。”

許悠悠想容恕就算是和她的姐姐親密的話,這種事情他還不至於要同容見俞分享,這人應當就是真正的容恕。

容恕輕笑:“這回你總該相信了吧!”

“差不多,我們可以一起進去。”就不知道這屋子裏會有什麽危險的東西。

幾人剛進去,小桃帶他們來到一處石板下,當即幾人便掉進了一處坑洞之內。穩定好身形之後許悠悠觀察著四周,這裏居然是一出密道,小桃拉著她往深不見底的前方走去。

走到一處地方,許悠悠聞到了一股香味。

容恕說:“女孩子家的脂粉香。”

她幾乎是加快了腳步往前走,被裴棲寒一把按住肩膀,他搖搖頭,冷靜道:“等等。”

說著,便見前方姜嬰從暗處走來,他臉上掛著不悅之色,“幾位留步,貿然闖進旁人的居室可謂失禮。”

他手中拿著長劍,擋在路的中央,一副想要過去就從我身上踏過去的模樣。她看得出來,姜嬰身上功夫不高,可以說論修為姜嬰必然在她之下,在這種危機時刻,他自然是不必隱藏自己的修為。

他持劍擋在路中央,道:“煩請各位回頭,這室內的機關術可以瞬間奪去你幾人性命。”

說著,他對容恕諄諄善誘:“恕兒,你是見俞的請弟弟,只要你肯過來,我可以不追究。”

容恕不領他的情,“行了,姐夫,你就別再這裏唬人了,我知道你沒有功夫,你不必出來提她送死,你讓容見俞出來說話。”

“敬酒不吃吃罰酒。”姜嬰瞬間變了臉色,他毫不猶豫地按下墻上的機關,淬著毒藥的冷箭瞬間從兩側的墻壁之內發過來,他連忙後撤。

兩側的墻壁開始往中間緩緩移動。

裴棲寒聚靈,使出一招冰雪九刃,厚實的墻墩瞬間化為齏粉他看向許悠悠,示意道:“往前追。”

“嗯。”

幾人來到暗道深處,從狹窄的門內穿過,便身臨在一處寬大的囚室內,室內放置著好些偌大的囚籠,它們已經被打開,裏面空無一物,唯餘滿室的女子香。

“被轉移了,好快的速度。”許悠悠吃驚,她的視線在周圍逡巡,一扇暗門半掩,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裏面跑,裴棲寒連忙追上。

容恕看著小桃無奈,“居然淪到看孩子的地步,失策失策。”

他正納悶將小孩該怎麽處理,思量再三,容恕將小桃抱起,緊跟裴棲寒的腳步一起過去。

穿過那扇暗門,許悠悠來到一處血池,這裏的血很是腥臭,她恰好瞧見容見俞和羅頌即將離去的身影。

“羅頌!”許悠悠喊住羅頌,認真道:“你別被她騙了,快過來!”

羅頌怎麽會幫著容見俞呢?她打心眼裏不願意相信這一切。

聞言,羅頌停住腳步,疑惑道:“你相信我?”

“嗯呢。”許悠悠點點頭,“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你要是有什麽苦衷的話,可以對我們講,我會幫你的。”

羅頌臉上露出一個分外欣慰的笑,他情意深重地看了許悠悠一眼,“我做什麽你都相信我?”

見許悠悠點頭,他問,“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不知道為什麽,我天然地就想親近你,不會懷疑你,所以我覺得你肯定是一個好人。”許悠悠回憶道。

在她的眼裏,羅頌不是一個壞人。

“好人?”羅頌對這個稱呼哭笑不得,“這天下只有你願意相信我是一個好人,抱歉悠悠,辜負了你的期待。其實我在你面前早已破綻百出,我只是沾了你對我倍感親切的光。”

羅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被符咒封住瓶口,瓶身上不時顯露出幾張沒有面孔的臉,一瞧便是惡貫滿盈,他溫柔地看著許悠悠,勸說:“別再追上來,也別再調查這件事,你不應該卷進來的。”

話畢,他揭開瓶口的符紙,許悠悠看著飛在上空中不知名的怪物,心中忐忑。

她召出司玉,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往生魘,”司玉道,“不過悠悠,往生魘對你無害,但是對你身旁那兩個人可就說不準。”

許悠悠回頭,果然見到了裴棲寒與容恕臉色大變,而那往生夢似乎是鉆進了他們的腦子裏。

另外有一只,朝西南方飛去。

許悠悠扭頭,就見姜嬰大驚失色得叫著,“見俞救我。”

容見俞瞥了姜嬰一眼,滿是不耐,“真是廢物。”

隨後,她沖過來,擋住姜嬰的面前,將人帶了出去。羅頌在門外等著,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許悠悠身上,許悠悠慌亂中與其對視一眼,心裏滿是失望,當下收回視線,無形之中,竟似有賭氣的成分在。

她覺得羅頌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應該是一個惡貫滿盈的壞人。一邊是即將要逃走的嫌犯,一邊是中魘的裴棲寒。

許悠悠猶豫一瞬過後,就向著裴棲寒跑去。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真·小裴就要出來了,十六歲的小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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