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聲，我的腦子裏像有一團巨大的煙花炸開，黑暗褪去，我睜開了眼睛，發現天亮了。

宿醉之後有些頭痛，昨晚我們公司開完了年會，聚會上我喝了很多酒，現在睡醒了。昨晚我做了很多夢，夢裏面混亂又燥熱，充斥著深重的欲望，我夢到了婁樹新。

我難堪地掀開被子，果不其然，看到內褲裏濕淋淋一片，裏面都是遺精。空氣有點涼，屋裏沒有暖氣，也沒有開空調，我昨夜回家洗完澡就隨便穿了件白色的背心和內褲，連睡衣睡褲都沒穿。

糟糕的早晨，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不然我又要頹喪一天。我佝僂著背去浴室，又想洗一個澡。

鏡子裏的男人二十六歲，還有三個月就滿二十七，有著浮腫慘白的臉色，頹喪的眼睛，瘦削的身體。我掀開背心，露出白慘慘的肚皮，看著長肉的小肚子，嘆氣：

“真醜啊！”

身材拉胯，不修邊幅，我又害怕地去瞅瞅臉上的胡渣，眼角的細紋，害怕發現衰老的跡象。越看越醜，一天比一天衰了。明明還沒到三十，眼神卻像得了抑郁癥一樣，暗沈無光，沒有絲毫青春的亮光。

我數數日子，下下下個月就滿二十七了，又老了一歲了啊！我盡量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在鏡子面前拍拍臉，將臉色拍紅了一點，將眼神拍精神了一點，然後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就一頭紮進了沐浴間，將全身又洗了一遍。

昨晚已經洗了一遍，今早我主要沖一沖，站在花灑下哼著歌，歡快地打著泡沫，打到一半才響起將護發素當成沐浴露抹在身上了……

我一陣懊惱，沖掉滑溜溜的護發素，皺眉盯著護發素和沐浴露的瓶子，心想我怎麽會這麽蠢，竟然將這兩樣都分不清啊！我盯著那瓶昂貴的護發素看了半天，才想起來是上次雙十一網購的時候順手買的，買後用了沒超過兩次，就被永遠丟在了角落。

抹錯了護發素我心裏有點堵，因為感覺身上都是那股特殊又馥郁的濃香，怎麽洗也洗不掉，鼻子裏都像竄了味一樣，聞什麽都有一股護發素的味道。

曾經有一個人說，那是琥珀浸潤了迷疊香的味道，是他才會用的味道。我懊惱地盯著那瓶黑色的護發素，想到當時頭腦發熱曾經為它花掉一千多塊RMB，又暗罵自己蠢。我就算買塊表也不該買護發素啊！買了有什麽用嗎，買了不脫發嗎？

我到底還是沒舍得扔，一千多塊想想就肉疼，將它裝在了門關處的鞋盒裏，想到等我媽下次來了給她用。

洗完了澡已經十二點鐘，我餓得前胸貼後背，實在不知道吃什麽，翻了翻冰箱，看到裏面媽媽包的餃子，爸爸晾的臘肉，又發懶不想開火，就拆了包泡面。

邊拆泡面邊燒水，順便剝了顆橘子吃。背對著正午的太陽，我靠在廚房的門口，聽著樓下轟隆隆修剪樹枝的嘈雜聲，翻開了手機。

那天我一定是心血來潮，也許是夢到了婁樹新，也許是用錯了護發素，我傻了吧唧地翻開了畢紀飛的朋友圈——我和婁樹新曾經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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