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再訪柳香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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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娘的一盞油燈亮著，婦人早已做好了飯菜就一直在等柳月兒回來，柳月兒拿出柳十娘給的鴨蛋，然後一起一邊吃飯，一邊給婦人講看到她爹的情形。
柳月兒說她爹渴得那樣，把甜湯一口氣都喝完了。婦人就笑說：“你爹就是這副蠻牛勁兒。”柳月兒也笑說：“弟弟可不要像爹一樣， 太淘氣了我可管不住他。”
吃完了飯，柳月兒到井邊洗碗，烏龜伏在墻角，看見她就慢慢爬過來。柳月兒故意逗著它玩，把它翻過來，急得它四肢和腦袋都伸出好長，可就是碰不到地面，半圓的龜殼像不倒翁一樣左右搖擺 。
我看著覺得很好笑，還是孩子好，沒有煩惱，有的只有快樂。過了一會兒柳月兒才重新把它正過來。
“不知道弟弟會是什麽樣的，會像爹還是娘?會不會淘氣不聽我的話?”柳月兒一邊洗碗一邊嘀咕著。
其實她寧願天天在歡香館看桃三娘做菜，也不喜歡和街坊鄰居的那些小孩玩。男孩子們都那麽喜歡惡作劇，擺出好了不起的樣子，女孩們要不就是做針線女工，要不就湊在一塊兒說一些無聊透頂的悄悄話....怪沒意思的。
“柳月!出去跑了半天，還不快洗澡。”婦人在屋裏喊道，柳月兒趕緊答應去。
第二天下午，柳月兒閑晃到歡香館的時候，看見了元老爺!
想是天氣晴朗，他的身體也好多了，這會子正悠閑地坐在圍欄邊那最好的位置上，面前擺出一整 套翠綠色晶瑩剔透的茶杯子和幾色茶點，手裏揮著一柄羽扇。在他對面坐著的，竟然是昨晚那個自稱是燁都的中年男人。
照舊是著一身白衣的秋陽，在風爐上烹著茶，還有昨天看見的那個玩球的金黃色衣服男孩子，在默不作聲地剝著栗子，還有那些隨身小廝，在周圍或站或坐。
柳月兒不敢從正門進去，連忙繞到側門進後院。柳十娘正在把一些新鮮剛下來的青橘子剝皮，見柳月兒來了，便把手上剝好的一個橘子肉給她:“怕酸嗎?”
“十娘這是做什麽?”柳月兒接過橘子問。
“青橘皮切絲、焯水，晚上拌涼菜啊。”
“三娘，那元老爺又來了.....”柳月兒訥訥地說。
“是啊。”柳十娘倒是不以為意，“來看東西的。”
“看什麽東西?”柳月兒更奇怪。
“那個燁都人，有不少古董玩意兒。”柳十娘自己也拈了一片橘肉進嘴，隨即酸得瞇起眼睛：“他手上戴的那串玉石珠子，據說是以前燁都王棺材裏拿出來的呢！”
“噢，是賣古董玩意兒的.....”我知道古董是什麽，江都一帶自古繁榮興盛，常年能看見那些走街串巷，專門收人家裏玩意兒的人，街上也有專賣這一類物件的地攤或店面。
“他有很多寶貝噦?”
“可能是吧。”柳十娘對這個似乎沒一點興趣，手裏不停地收拾青橘皮。
“生橘皮苦苦的，能做菜吃?”
“嗯，焯水之後，還得泡一兩個時辰，做菜之前還得再燙一-次水，用蜂蜜浸上。才能保證去掉苦味。然後把蜂蜜和花雕、鹽、醬油腌制牛肉條，炒熟出鍋以後，配上蜜浸的青橘皮絲，撒上炒白芝麻，味道就好了，還能清氣化痰。”柳十娘一邊把橘皮切絲，一邊跟柳月兒解釋道。
“哦，改天我也給爹娘試試。”柳月兒雀躍道。
“柳月兒真孝順。”柳十娘誇她說。
這時屋裏的小廝過來傳話:“老板娘，我們老爺有請。”
“來了。”柳十娘答應一聲，洗幹凈手去了。柳月兒好奇，便又像上次那樣扒在門邊偷看裏面人的舉動。
只聽那元老爺對柳十娘說道:“今晚在你這兒吃頓便飯，就不要像上次那樣大費周折了，揀你幾樣拿手菜來嘗嘗。這位朋友從燁都來，南方人嗜辣，你也做兩個辣菜吧。”
“是，大人。”柳十娘笑著點頭。
那燁都人卻笑道:“老板娘的手藝了得，昨晚已經領教過了，雖做的手法都不是地道的辣菜，但滋味火候都沒說的。”
“哦?是什麽菜?”元老爺來了興致。“骨頭肉和如意丸子。 ”
“那便今晚再做來試試。”元老爺吩咐道，然後回頭問旁邊那不做聲的黃衣少年，“兮月， 第一次帶你來這兒，你想吃什麽?點個菜名。”
黃衣少年擡眼看了柳十娘一眼: “鯉魚。”
“嗯。”元老爺略點頭，隨手端起面前的茶杯飲一口，忽然想起什麽，“老板娘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秋陽，上茶。”
“是，老爺。”
元老爺不由柳十娘分說，就命秋陽倒茶。柳十娘不坐，那秋陽從旁邊另拿了一只店裏的瓷杯，給倒上茶並奉至柳十娘手中。元老爺擡手作請:“老板娘請嘗嘗，這是運來惠山泉水所泡的紅茶。”那茶，片片葉子如龍戲珠，在水裏游蕩，所過之處，皆是猩紅一片。
桃三娘細細飲過，又端詳杯中，笑道:“果然是湯色上品、香氣清高，不帶梗芽，應該是雨前上品。”
我知道這是柳十娘的套話，但元老爺一臉驚訝地道:“想不到老板娘不但廚藝精通，還很懂茶味，實在是失敬!”
柳十娘謙虛笑笑,沒說什麽。
“元大人，”那燁都人輕咳一聲，像是把話拉回正題，“ 這普通的金銀器皿、琉璃瑪瑙都是俗器，您自然是看不入眼的了。不過我手上倒還有一件東西，可請大人過目。”
他這麽說的時候,我才註意到，原來他面前的桌上，擺著一些大大小小的物件，遠遠望去，有的發出金銅光澤的，有的五顏六色，但看不清都是什麽。
柳十娘這時便托辭往後院來了，見柳月兒躲在那兒看，她也沒阻止柳月兒。
“噢?蔣先生過謙了，先生見識不凡，手上古董件件皆是珍品，請不吝賜教才對。”元老爺說話時，語調是不緊不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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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兒說她爹渴得那樣，把甜湯一口氣都喝完了。婦人就笑說：“你爹就是這副蠻牛勁兒。”柳月兒也笑說：“弟弟可不要像爹一樣， 太淘氣了我可管不住他。”
吃完了飯，柳月兒到井邊洗碗，烏龜伏在墻角，看見她就慢慢爬過來。柳月兒故意逗著它玩，把它翻過來，急得它四肢和腦袋都伸出好長，可就是碰不到地面，半圓的龜殼像不倒翁一樣左右搖擺 。
我看著覺得很好笑，還是孩子好，沒有煩惱，有的只有快樂。過了一會兒柳月兒才重新把它正過來。
“不知道弟弟會是什麽樣的，會像爹還是娘?會不會淘氣不聽我的話?”柳月兒一邊洗碗一邊嘀咕著。
其實她寧願天天在歡香館看桃三娘做菜，也不喜歡和街坊鄰居的那些小孩玩。男孩子們都那麽喜歡惡作劇，擺出好了不起的樣子，女孩們要不就是做針線女工，要不就湊在一塊兒說一些無聊透頂的悄悄話....怪沒意思的。
“柳月!出去跑了半天，還不快洗澡。”婦人在屋裏喊道，柳月兒趕緊答應去。
第二天下午，柳月兒閑晃到歡香館的時候，看見了元老爺!
想是天氣晴朗，他的身體也好多了，這會子正悠閑地坐在圍欄邊那最好的位置上，面前擺出一整 套翠綠色晶瑩剔透的茶杯子和幾色茶點，手裏揮著一柄羽扇。在他對面坐著的，竟然是昨晚那個自稱是燁都的中年男人。
照舊是著一身白衣的秋陽，在風爐上烹著茶，還有昨天看見的那個玩球的金黃色衣服男孩子，在默不作聲地剝著栗子，還有那些隨身小廝，在周圍或站或坐。
柳月兒不敢從正門進去，連忙繞到側門進後院。柳十娘正在把一些新鮮剛下來的青橘子剝皮，見柳月兒來了，便把手上剝好的一個橘子肉給她:“怕酸嗎?”
“十娘這是做什麽?”柳月兒接過橘子問。
“青橘皮切絲、焯水，晚上拌涼菜啊。”
“三娘，那元老爺又來了.....”柳月兒訥訥地說。
“是啊。”柳十娘倒是不以為意，“來看東西的。”
“看什麽東西?”柳月兒更奇怪。
“那個燁都人，有不少古董玩意兒。”柳十娘自己也拈了一片橘肉進嘴，隨即酸得瞇起眼睛：“他手上戴的那串玉石珠子，據說是以前燁都王棺材裏拿出來的呢！”
“噢，是賣古董玩意兒的.....”我知道古董是什麽，江都一帶自古繁榮興盛，常年能看見那些走街串巷，專門收人家裏玩意兒的人，街上也有專賣這一類物件的地攤或店面。
“他有很多寶貝噦?”
“可能是吧。”柳十娘對這個似乎沒一點興趣，手裏不停地收拾青橘皮。
“生橘皮苦苦的，能做菜吃?”
“嗯，焯水之後，還得泡一兩個時辰，做菜之前還得再燙一-次水，用蜂蜜浸上。才能保證去掉苦味。然後把蜂蜜和花雕、鹽、醬油腌制牛肉條，炒熟出鍋以後，配上蜜浸的青橘皮絲，撒上炒白芝麻，味道就好了，還能清氣化痰。”柳十娘一邊把橘皮切絲，一邊跟柳月兒解釋道。
“哦，改天我也給爹娘試試。”柳月兒雀躍道。
“柳月兒真孝順。”柳十娘誇她說。
這時屋裏的小廝過來傳話:“老板娘，我們老爺有請。”
“來了。”柳十娘答應一聲，洗幹凈手去了。柳月兒好奇，便又像上次那樣扒在門邊偷看裏面人的舉動。
只聽那元老爺對柳十娘說道:“今晚在你這兒吃頓便飯，就不要像上次那樣大費周折了，揀你幾樣拿手菜來嘗嘗。這位朋友從燁都來，南方人嗜辣，你也做兩個辣菜吧。”
“是，大人。”柳十娘笑著點頭。
那燁都人卻笑道:“老板娘的手藝了得，昨晚已經領教過了，雖做的手法都不是地道的辣菜，但滋味火候都沒說的。”
“哦?是什麽菜?”元老爺來了興致。“骨頭肉和如意丸子。 ”
“那便今晚再做來試試。”元老爺吩咐道，然後回頭問旁邊那不做聲的黃衣少年，“兮月， 第一次帶你來這兒，你想吃什麽?點個菜名。”
黃衣少年擡眼看了柳十娘一眼: “鯉魚。”
“嗯。”元老爺略點頭，隨手端起面前的茶杯飲一口，忽然想起什麽，“老板娘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秋陽，上茶。”
“是，老爺。”
元老爺不由柳十娘分說，就命秋陽倒茶。柳十娘不坐，那秋陽從旁邊另拿了一只店裏的瓷杯，給倒上茶並奉至柳十娘手中。元老爺擡手作請:“老板娘請嘗嘗，這是運來惠山泉水所泡的紅茶。”那茶，片片葉子如龍戲珠，在水裏游蕩，所過之處，皆是猩紅一片。
桃三娘細細飲過，又端詳杯中，笑道:“果然是湯色上品、香氣清高，不帶梗芽，應該是雨前上品。”
我知道這是柳十娘的套話，但元老爺一臉驚訝地道:“想不到老板娘不但廚藝精通，還很懂茶味，實在是失敬!”
柳十娘謙虛笑笑,沒說什麽。
“元大人，”那燁都人輕咳一聲，像是把話拉回正題，“ 這普通的金銀器皿、琉璃瑪瑙都是俗器，您自然是看不入眼的了。不過我手上倒還有一件東西，可請大人過目。”
他這麽說的時候,我才註意到，原來他面前的桌上，擺著一些大大小小的物件，遠遠望去，有的發出金銅光澤的，有的五顏六色，但看不清都是什麽。
柳十娘這時便托辭往後院來了，見柳月兒躲在那兒看，她也沒阻止柳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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