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馨瞅著沈涼分外焦慮與嚴肅的臉孔，又看看自家大姐兩眼疑惑又不服氣的神情，心裏似是懂了一番，十分識趣地開口說家裏頭有些事情要走。白語默聽雨馨說要走，便拉了她的手將二姨娘扔下的錢袋子塞到雨馨手中，雨馨毫不猶豫地接下隨即朝著白語默笑著說道：“大姐，你替我挨了一記棍子，要速速去看大夫。身子可是吃不消的。”白雨馨一邊說話一邊偷眼撇著站在大姐身旁的沈涼，果不其然看到剛剛放松下來的沈涼再次焦慮了。

白雨馨一走，白語默便被沈涼一咕嚕扛在了肩膀上，白語默不安地扭動了□子，沈涼一皺眉隨後隨手一記打在白語默的屁股上。“逞能是吧，叫你逞能，什麽事情都往自個兒身上攬，不去想想後果。那棍子是說能挨就能挨的嗎？”

白語默萬萬沒有想到沈涼會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街調戲自己，雖則是上午，街道上看熱鬧的人早已經散了去，可是還有少許人在趕著路吶。沈涼，你沒瞅見擺攤的小販怪異的眼神嘛。

砰的一下，沈涼毫不憐惜地將白語默扔進了馬車的軟榻上。白語默後背吃痛叫了一聲跳了起來，砰啪一下，由於一下子跳得太高，頭狠狠撞在了馬車頂，沈涼眼疾手快地將白語默一把摟住而後按在軟榻上。

“老陳，去最近的醫館。”話語剛落，馬車行駛了起來。白語默看著此時冷下臉來的沈涼，心裏頭竟是出乎意外地害怕，害怕……面對沈涼時，從來沒有過的情緒。白語默咬著唇將背上火辣辣的痛生生給抗下而後低了頭看著自己的灰色布鞋。

“我在鋪子裏聽說，你二妹妹鬧事去了。怕你亂了陣腳，隨即去了茶來香，果不其然，你的速度倒是快，早已經向掌櫃的支了銅幣往土財主那去了。”沈涼放下按著白語默肩膀的手，而後坐在了軟榻的另一邊。

“白語默，你做事真真是欠考慮。”

坐在一旁低著頭看腳丫子的白語默擡頭看向了沈涼，“沈涼，我的二妹妹，白家的人。妹妹被人欺負了去，甚至在自個兒眼前馬上就要被打了，難道我這個做大姐的要站在一旁什麽都不管嗎？沈涼，你換個位置想下，假如你在我的位置，看到你的親妹妹被打，你會站在一旁

袖手旁觀嗎？你說我欠考慮，我要說你冷清。”

沈涼哼的一下輕笑出聲，“我是冷清，那又怎麽樣？誰闖下的禍就應該由誰來承擔。你二妹妹沖動地去找她娘，找土財主理論。土財主野蠻子出生，以前做過土匪，在鏢局裏

也幹過，這樣的人是能明目張膽地去理論的嗎？被打也是在意料之中。只有被打了才會長記性，再者，依你二妹妹的性子，怕是被打一次，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白雨馨可比你白語默聰明多了。”

沈涼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白語默，白語默聽了沈涼的分析之後自覺理虧，而後又低了下頭繼續看自己的腳丫子。沈涼，啥時候這麽能說會道了，從前哪一次不是被自己氣得有話說不出。果真，在生意場上就是磨練人的那張嘴皮子。白語默反觀了下自己，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是個討生活混口飯吃的。沈涼磨練的是嘴皮子，那她白語默磨練的就是厚臉皮了。

“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多少？別像小時候那樣覺得做錯事了就低著個頭看自己的腳丫子。”沈涼一邊說著一邊擡手捏著白語默的下巴，硬逼著白語默將頭給擡起來。

白語默不悅地皺了下眉，隨後伸手啪的一聲狠狠拍下沈涼的手。“別動不動就對我動手動腳，昨天晚上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沈涼，我不是適合開玩笑的人。昨天晚上的事我想過了，興許是你大少爺性子上來了，對我無意開玩笑地調戲了一番，胡說八道的話，以後我不想再聽。沈涼，麻煩你以後說話做事情也好好想一想，你也欠考慮。”白語默這次表情很是嚴肅，嚴肅地讓沈涼驚訝了一番。這個一向大大咧咧的丫頭也有如此一面，真真是長見識了。

沈涼對著白語默揚起嘴角笑了下，“欠考慮？你倒是現學現用，用我才說不久的話來誑我了。”馬車車輪隨著車夫籲的一聲停止了滾動，車夫的聲音從外頭響起，“客官，醫館到了，最近的。”

沈涼嗯了一聲，掀開轎簾，挑眼擡手示意白語默先下去。白語默點了點頭，會意躬身準備跳下馬車。誰知道，從旁邊突然出現一只手，忽的抱住了白語默的腰間，一個溫暖寬闊的胸膛貼上了白語默的胸膛，就這樣，白語默被沈涼抱下了馬車，直接抱進了醫館。

白語默驚得不能言語，沈涼今天的表現尤為不對勁，剛在馬車上自己已經提醒了他，她不是能隨便調戲的人，她經不起開玩笑。當時，沈涼也沒有提出異議，怎地前頭剛答應後頭就又對自己動手動腳了？這次，“襲擊”的還是腰部。

大夫聽到外頭的響動，沒有想到今天這麽早就有人來看病了。立刻出了裏屋，到了外屋來。一擡眼，瞅見一雙妙人坐在椅子上，男的俊女的俏。看那男女的神色，大夫疑惑了到底是哪個有病？還是壓根就沒有任何毛病，只是小

兩口鬧別扭了找個地方來撒氣？

“兩位這是，是哪個看病？”大夫坐了下來，摸著一把大胡子，和氣地對著白語默和沈涼說著。

沈涼沒有答話，白語默只能應著：“大夫，是我。我背上不小心被撞傷了，很痛。估摸著有很大一條紅痕。”

大夫繼續摸著胡子而後想了想，“哦，原來只是撞傷。小事小事，拿點化瘀膏每日入睡前抹抹就好了。抹個七天就行了，看你們是夫妻吧，年輕夫妻，有些事能心平氣和地談就心平氣和地談。”

白語默看著說完話後起身去裏屋拿藥膏的大夫，整個臉都要拉下來了。大夫，你就只管怎樣治病就好了，非得要猜測來醫館的人的關系。再者，你哪裏看出我和沈涼是夫妻了。

白語默扯了扯嘴角而後一轉頭，驚悚地看到了沈涼揚起的嘴角邊的笑意已經彎彎的眼眸，當發覺沈涼好像要轉頭看自己的時候，白語默啪的一下迅速回了頭，而後低下看自己的腳丫子。殊不知，她的半邊臉紅了，近被沈涼看了去。

大夫拿著藥膏看到小夫妻如此友好的一幕，有些欣慰。於是乎，將藥膏塞到沈涼的手裏，“每日入睡前，抹點，七天就好了。年輕夫妻，有啥事不能好好商量的呢。我和我老婆子打那會兒隔個三五天就要吵一回，以至於後來不吵不舒心。現在，老婆子不在了，老頭子我整天就悶得慌了。”大夫看著一旁忽然擡起了頭又低下頭的白語默，而後再次對著沈涼開了口：“你呢，能讓著娘子就多讓著點，大丈夫能屈能伸。”

白語默的耳朵根越來越紅，沈涼好笑地看著白語默，隨即對著大夫開了口：“謝謝老人家，您的話我謹記在心，定不會虧待了她，謝謝送的藥膏。”

大夫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滿臉笑意地看著這對小夫妻出門去了。沈涼一手拿著藥膏一手輕輕從衣袖子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了桌腳邊上。

一路上，白語默一直低著頭，沒有和沈涼講話，耳邊充斥著沈涼低低的笑，隨著沈涼的笑意，白語默的耳根子越發的紅。

是以，馬車一停，白語默快速地低著頭奔進了宅子。沈涼好笑地看著手中的藥膏，這大夫講話真真是到了點子上，看把先前在馬車上張牙舞爪的丫頭氣得。

李大叔看著風風火火跑進宅子裏的白語默又看著大少爺嘴角的笑，有些不明白了，當即在腦袋邊上劃了個大大的問號。

“李大叔，這丫

頭終於知道害羞了。”沈涼說了句話後也走進了宅子，只留下在原地還是一臉疑惑的李大叔。

沈涼在竈房不遠處的方形水池子那看到了白語默，她正在使勁地往自己紅彤彤的臉上拍著水。沈涼嘴角含笑，一個壞主意突地上了心頭。

白語默臉上剛剛平覆下去的熱再次被沈涼點燃，明顯感覺到沈涼的一雙手臂纏在了自個兒的腰上，一張柔軟的臉貼上了自己的後背。白語默瞬間僵硬，沈涼，今天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沈涼，你今兒個不對勁。”白語默努力平覆臉上的熱，極為鎮定地開了口。

沈涼在後面卻是不說話，白語默沒有辦法，只得雙手扣上沈涼的手拉開，而後回轉過身。入

目的是沈涼滿含笑意的臉。白語默楞是被嚇了一跳。

“白語默，我是不是要恭喜你終於會害羞了？瞧著我真心是喜歡，要不，我娶了你，做個妾？”沈涼雙手托著下巴狀似認真地考慮著。

沈涼帶著滿臉的笑對著自己說，你終於會害羞了。沈涼，我的害羞能夠帶來這麽多笑意，我白語默是不是該慶幸，給沈大少爺帶來歡聲笑語，委實是該值得慶賀的事情。從頭至尾，白語默只是笑料，笑柄。還有，做妾，呵呵，妾這個字從來沒有在白語默腦中出現過，如今，竟是被沈涼提起。妾，沈涼，你果真是大少爺。

白語默正了神色，“沈涼，你到底要怎樣？我跟你是什麽關系啊，你到底是什麽想法。我是沒落的白家的長女，你是沈家的大少爺，也許做妾已經是最好的恩澤了。你聽好了，沈涼，我死也不會做妾，天下的男人哪怕只剩下你，我也不會嫁給你。”

白語默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沈涼，心中是格外地暢快。

作者有話要說：蚊香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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