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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修改了哈,看過的親們,請回頭再看一遍,o(n_n)o~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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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婦人了,姑娘們不好說出口的話,她說出口後便不會招人詬病,於名分上來說,她又是齊少游的二房奶奶,齊少游如今又“專寵”於她,下人們難免會忌憚她幾分。再則,齊涵芝與齊涵芳都大了,轉眼就該出閣了,也是時候該學著點主持中饋了,不然等去了夫家,若是什麽都不會,豈不讓人恥笑西寧侯府沒教養?只要搬出這一點,便是周太夫人與齊亨都不好再有話說。

最重要的是,她此番可是“受盡了”委屈的,齊少游相信她是出於“愛”他,所以才什麽委屈都願意受,寧夫人可不一定會相信,但不管他們是出於愧疚安撫也好,防備拉攏也罷,他們自此會拿當她自己人已是八九不離十之事,讓一個自己人上位,總比讓敵人上位,來得強百十倍罷?

她都能想到的道理,難道齊少游會想不到?勢必會在寧夫人面前力薦她,她只等著坐享勝利的果實即可!

果然等到稍遲些齊少游從內室出來,兩人一道回到倚松院周珺琬的院子後,他便趁更衣梳洗的空檔,陰沈著臉有些隱晦的與周珺琬提及了此事,“如今娘身子不好,才又遭逢了那樣……巨大的打擊,只怕一年半載內,都很難好得起來了,偏祖母她老人家年紀又大了,正是該頤養天年之時,如何能讓她老人家勞神費力?你要做好為娘分憂的準備才是!”

周珺琬正低頭與齊少游扣衣襟前的盤扣,聞及此言,裝作不明白的接道:“妾身自是願意為夫人和爺分憂,妾身這就收拾了過去,侍疾於夫人床前,管保伺候得夫人妥妥帖帖的,讓爺沒有後顧之憂!”

“宜蘭院上下內外幾十號下人,若是事事都要我們做主子的親力親為,那我西寧侯府還白養著她們做什麽?”齊少游卻是一挑眉,冷聲道:“我說的為娘分憂,是讓你與大妹妹二妹妹一道,暫時將家給管起來,省得家裏上下亂了套,讓祖母和父親不高興,也讓娘不能安心將養身子!你待我的心,我都知道,只要你始終如一,我是絕不會虧待了你的!”

周珺琬聞言,忙作出一副受之有愧的樣子,“爺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一輩子的依靠,服侍好爺,為爺分憂,原便是妾身的本分,又如何敢居功?既是爺有令,妾身少不得要壯著膽子硬頂上了,只盼夫人能在此期間安心將養身子,早些好起來,爺也能……早些好起來,那妾身也就心滿意足了!”

頓了一頓,又有些不安的道:“爺與妾身話雖如此,只不知夫人那裏是怎麽安排的?畢竟妾身往日實在入不得夫人的眼,也不知夫人會不會同意讓妾身為夫人分憂?要不,妾身只負責侍疾,管家的事,還是讓大妹妹和二妹妹來罷?橫豎有王媽媽和郭媽媽從旁襄助,料想不會出什麽岔子的……”以寧夫人向來強勢慣了的性子來看,就算太醫有言在先再勞神憂思會有損壽命,只怕她也會抱著僥幸的心理,不肯輕易放權尤其還是放權給她的,不過有齊少游在,一切又該另當別論了。

果然周珺琬話還沒說完,已被齊少游強勢的打斷:“大妹妹二妹妹終究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有些話有些事她們如何說得做得?況她二人年紀都大了,說話間就該議親出閣了,又還能在家裏待多久?你就別管娘那裏了,娘那裏我自會去說的,你就只管想想到時候見了管事媽媽們時,該穿什麽該戴什麽,該說什麽話即可!再就是見了她們不必怯場,擔心自己年紀輕身份不夠,不能壓眾,你只須記得你是娘和我親自委派的管家奶奶,凡事自有我們為你做主即可!”

等的可就不是你這句話?周珺琬微勾唇角,屈膝應道:“請爺放心,妾身一定不會讓您和夫人失望的!”

說這話時,周珺琬感覺自己渾身血液的流速都一下子加快了許多,有種即將燃燒起來的感覺,她知道這是因為她終於可以開始報自己的仇了而興奮的,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崔之放和沈家人知道她還活著時的嘴臉,她忍不住在心裏吶喊,崔之放沈添財杜氏沈冰,你們就等著受死罷!

午飯周珺琬是在自己屋裏與齊少游一塊兒吃的,因齊少游在她屋裏用飯,菜色便較往日她的六個份例菜以外,更豐富了好些,琳瑯滿目的擺了整整一桌。

只是無論是她還是齊少游,都沒什麽胃口就是了,當然,她是裝的,齊少游是真的,因都只草草動了幾筷子,便沒有再吃。

吃罷飯漱過口後,齊少游要過去宜蘭院看寧夫人,周珺琬自然只能陪同,不過饒是時間緊急,她還是找機會悄悄與文媽媽說了幾句話兒,讓她設法盡快將太醫說寧夫人以後不能勞神憂思,不然於壽命有損之事傳到周太夫人耳朵裏去。

——不逼寧夫人一下,不讓她最快最大限度的感受到來自周太夫人的威脅,只怕她還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不肯盡快放權!

齊少游與周珺琬到得宜蘭院時,寧夫人已吃了藥睡著了,齊涵芝齊涵芳並齊涵萍姐妹三個都靜靜的守在外間,一瞧得二人進來,便忙起身與二人見禮,饒齊涵萍向來不屑周珺琬,每次見了面上多多少少都要露出幾分來,這會子當著齊少游的面,也是規規矩矩的。反倒是齊涵芳,從頭至尾正眼不看周珺琬不說,對上齊少游時也是淡淡的,顯然還在為上午的事情生氣。

周珺琬卻是很無所謂,她想要的,從頭至尾其實就只有掌管四季花木供應擺設的權利,以便可以名正言順見崔之放與沈家人而已,至於其他的權利,旁人待她的態度,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因寧夫人正睡著,齊少游不好進去打擾,於是難得壓低了聲音與齊涵芝姊妹閑話兒起來,不過問些她們最近又習了幾篇什麽字繡了幾幅什麽花兒見了什麽要好的小姐妹罷了,幾人都含著笑恭敬而不失親熱的回答,看起來也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卻因聲音不知不覺間拔高了幾分,竟驚動了裏面睡得正熟的寧夫人。

彼時寧夫人正做噩夢,一個已跟了她二十幾年的噩夢,不免出了一身的冷汗,偏又因她正值病中,蓋的被褥要較往日厚些,以致冷熱交替,反覆的出虛汗,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不想就迷迷糊糊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似遠似近的說話聲,攪得她實在睡不安生,頭更是痛得厲害,於是怒聲叫了一句:“誰在外面瞎嚷嚷!”

寧夫人以為自己的聲音足夠大,足夠有威懾力,將那攪她好眠的人罵走,好叫她繼續睡。而那聲音也的確消失了片刻,但不待她喘口氣,已近在咫尺:“母親,您醒了?”卻是齊少游的聲音。

齊少游早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寧夫人一刻不點頭周珺琬與齊涵芝齊涵芳管家,他懸著的心便一刻放不回原地去,如今於子嗣上,他已鐵定落了齊少灝的下乘了,若再讓內院的大權也旁落,他就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所以一聽得寧夫人的聲音,他便第一個跑進了內室。

聽得是齊少游的聲音,寧夫人本來很不想睜開眼睛的,她自然知道齊少游的來意,可她卻固執的認為,自己此番不過是小病罷了,哪裏就至於要將手上的管家大權給放出去了?再者,想到自己以後極有可能抱不上親生孫子了,她便挖心挖肝的疼,所以如今她最不想見的人,便是齊少游。

奈何齊少游也自有心思,根本不容她裝睡,已招呼下人們進來服侍她了,她只得有氣無力的睜開了眼睛,心裏卻打定主意,無論兒子說什麽,都決不同意將權利放出去,不然誰知道這權利一放出去,會不會生出什麽變故再收不回來?

章八十一

更新時間:2013-1-14 11:50:00 本章字數:4067

寧夫人既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都不會將手裏的權利放出去,接下來起臥行動間便是再累再頭暈眼花再金星迸裂,也惟有硬撐著了,暗想少游不是口口聲聲說是為她身體計,所以才苦勸她讓周珺琬和齊涵芝齊涵芳襄理管家的嗎,那她就明明白白的讓他看見她好得很呢,哪裏就至於不能管家了?

卻不知道自己的臉色究竟有多差,額頭是怎樣濕了又幹幹了又濕,整個人看起來又是怎樣的病弱憔悴搖搖欲墜,以致方才聽罷齊少游說要讓自己和齊涵芝周珺琬一起管家,本來還無可無不可的齊涵芳也跟著苦勸起她來:“娘,太醫都說了,您此番是長期勞累過度,憂思過重,又長期夜間失寐,兼急怒攻心引起的外感加內傷,實實有些個兇險,若以後再不知保養,只怕於壽數有損……”

說著漸漸紅了眼圈,動了感情,連帶說起齊少游時,語氣亦緩和了不少,“娘懷胎十月生下二哥和我,又含辛茹苦的將我們養至這麽大,如今正是該我們回報娘的時候了,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娘強撐病體勞神費力,卻仍跟往常一樣,只圖自己受用,不為娘分憂呢?那我們還算是人嗎,真真是豬狗也不如了!娘,您以後就別操心了,管家的事就交給大姐姐和我便是,再等個一年半載的,待二嫂嫂進門後,您就更是沒有後顧之憂了,就只管頤養天年,含飴弄孫即可,您道好是不好?”

怎麽可能會好?寧夫人有氣無力的靠在大迎枕上,聽罷齊涵芳的話,第一反應便是要駁回,誰曾想才稍一動,便滿眼金星亂迸,實實支撐不住,只得靠回迎枕上,氣喘籲籲的道:“娘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沒什麽大事兒,不過是小病一場罷了,至多將養個三二日的,也就可以痊愈了,哪裏有芳兒你說得這般嚴重?你且不必擔心,只管與你姐妹們繼續做做針線看看書下下棋什麽的,如今在家裏時,你還能這般清閑,再過個三二年,可就再別想這般隨心所欲了。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說完無力的嘆息一聲。

寧夫人何嘗不怕死?原本早年間,她是從不信什麽陰私報應的,昧心的事也從來沒少做,可近幾年尤其是最近,也不知是不是年紀大了,兼之發生的不好的事太多,饒是她仍不信天道輪回因果報應之說,也由不得有些動搖了。

果真沒有天道輪回因果報應之說,那她與齊亨又怎麽會一天天走到了今日這般地步?少游好好兒的親事又怎麽會說黃便黃了,如今甚至還害了那樣的隱疾,讓她這輩子再抱不上孫子?還有她自己也是,好好兒的怎麽竟會忽然便病得這般重?

可見因果報應是實實存在的!

但她不服,不相信這便是了局,從小到大她想做的事還沒有做不成的,這次也是一樣,她絕不會這般輕易便被擊垮了,她一定要堅持下去,她相信,只要她堅持下去,她的一切厄運自然都能扭轉,她想要做成的事,她想要得到的東西,也一定能做成,也一定能得到!

所以,她不會交出管家大權,哪怕是交到自己親生女兒手上,哪怕她能清晰分明的感覺到自己的確病得很重,甚至會危及生命,她一樣不會交出來。她的兩個親生孩子都還沒成家,人生才剛剛開始,她不為他們籌劃,誰還會為他們籌謀,她不為他們拼命,誰又會為他們拼命?

遠的不說,就說眼下少游的事,她如果不為他暗中籌謀,設法避過所有人的耳目請醫問藥,難道還指望小周氏那個狐媚子不成?而要避過所有人的耳目,她手上就必須得有足夠的權利,只沖著這一點,她便說什麽也不會交權!

奈何齊少游顯然不明白寧夫人的苦心,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已急聲說道:“娘,您又不是太醫,怎麽可能知道您自個兒的身體狀況?這類事情,自然就該聽太醫的,您什麽都別想了,萬事自有我和大妹妹二妹妹在,”有意沒有提周珺琬,“您就只管安心將養身子,似才二妹妹說的那般,過兩年只管……含飴弄孫便是,我們都大了,也是時候孝順您,為您分憂解勞了,連烏鴉尚知反哺,不然我們豈非禽鳥也不如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人也一撩長袍,直挺挺的就地跪了下去。

身為兄長夫主的齊少游都跪下了,齊涵芝齊涵芳與周珺琬自然不可能再站著,忙也矮身下去,跪在了當地,只不過齊涵芝與周珺琬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低頭垂首,不發一語,甚至連呼吸都有意放輕放緩了些許,省得被寧夫人遷怒了,畢竟這會兒在寧夫人看來,她們兩個可是要搶她手上權利的仇人。

惟有齊涵芳還在附和齊少游苦勸寧夫人:“娘,您是沒看見您這會子氣色有多差,之前人事不省的樣子又有多嚇人,若非太醫來得及時,女兒簡直不敢想象之後的事會怎樣,更不敢想象果真您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女兒和二哥該怎麽辦……”

說話間滿臉的後怕之色,眼角也滾下淚來,“求您就聽女兒這一次,好生將養身子罷,女兒和二哥雖然都大了,可哪怕我們明兒就八十歲了,我們仍然是您的孩子,我們不想作沒娘的孩子啊,嗚嗚嗚……”

見向來都驕縱大大咧咧慣了的女兒竟說出‘我們不想作沒娘的孩子’這般傷感的話來,寧夫人不禁悲從中來,眼角也滾下淚來,哽著喉嚨再沒了言語。

屋子裏一時間只聽得到齊涵芳壓低了的哭泣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少游看一眼周珺琬和齊涵芝,見二人仍是低垂著頭一動也不動,知道等不到二人上前解勸寧夫人和齊涵芳了,當然,他也知道,以二人現下的立場,也的確不好出這個頭開這個口,因只得清了清嗓子,打算自己開口相勸。

然就在他即將開口的當口,門外卻傳來碧螺小心翼翼的聲音:“回夫人、二爺,太夫人聽說夫人病了,使吉祥姐姐瞧夫人來了!”

難道祖母竟已知道娘不能再勞神費力管家之事,這麽快便有所行動了?齊少游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忙看一眼寧夫人,就見寧夫人也是一臉的驚愕惱怒,顯然也沒料到周太夫人會這麽快便得了消息,被打了一個小小的措手不及,只得揚聲道:“請吉祥姐姐進來罷!”

一邊說,一邊已站了起來,又命齊涵芳等人都站了起來,快速拭去臉上的淚,見寧夫人也已打點起了精神,方換上笑容,看向門口方向,待碧螺一領著吉祥進來,便笑道:“吉祥姐姐可真真是稀客!”

吉祥穿了件蔥綠色比甲,下配柳黃色裙子,頭上戴著幾只赤金簪子,一開口便滿臉是笑,看起來討喜得緊。

她一進來便屈膝團團給屋內眾人行了禮,方看向當中床上臥著的寧夫人賠笑道:“太夫人聽說夫人病了,特地遣奴婢前來探望,也不知夫人這會子可好些了?”

寧夫人只恨不能打爛了吉祥那張燦爛的笑臉,就跟每次她見了周太夫人那張老臉時一樣,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因皮笑肉不笑道:“我已經大好了,勞煩姑娘回去稟於太夫人,就說我多謝她老人家關心,待明兒身上再好些後,再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是,夫人的話,奴婢都記下了,待會兒回去,一定如實稟告太夫人,請夫人放心。”吉祥一一應了,卻並不就走,而是繼續賠著笑臉道:“得知夫人沒事兒,太夫人她老人家也可以放心了。原本太夫人見午膳不若往日及時精細,送去的時令果品也不若往日個大色鮮,府裏來回的下人更是慌慌張張的,沒個章法兒,還只當是夫人病得嚴重,無暇顧及中饋之事,還說‘說不得要硬撐著我這把老骨頭為兒媳擔待擔待了’呢,待會兒聞得奴婢回去後回稟夫人沒事兒,還不定怎生高興呢!”

吉祥說完,又屈膝團團行了禮,方小步退了出去,餘下寧夫人看著她的背影,雙目差點兒就噴出火來了。

老不死的是什麽意思,看她病倒了不能理事,想趁機來奪她的權是不是?做夢,她就是死,也不會讓她辛辛苦苦經營了二十幾年的家業落到她手裏,白白便宜了姓馮的賤人和她生的賤種!

齊少游也是滿腔的怨氣,有對周太夫人的,也有對寧夫人的,果真娘寧肯便宜了外人,也不肯暫時將權利下放到自己人手上嗎?

當下說話的語氣便有些不好起來,兼之又有齊涵芳在一旁苦苦相勸,最重要的是,寧夫人自己也已明白過來形式不由人,說不得只得妥協了,芝丫頭總是養在她名下的,芳丫頭不必說,本是她親生女兒,便是小周氏那個狐媚子,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將權利暫時下放到三個自己人手上,總比被敵人趁機奪了去將來再收不回來強不是?

於是到底還是無奈的點頭,同意了讓齊涵芝齊涵芳並周珺琬暫時協同管家之事。

章八十二

更新時間:2013-1-14 11:50:02 本章字數:4269

果然不出周珺琬所料,周太夫人那邊才剛一有所行動,寧夫人便松了口,同意了讓她與齊涵芝齊涵芳暫時協同管家之事,並且還很快與三人做了分工,讓齊涵芝管針線房和帳設臺盤司,理由是齊涵芳向來細心又擅針線;讓齊涵芳管了庫房和采辦;讓周珺琬管了廚房和人情往來,理由則是她擅長做糕點,管闔府上下人的飲食和與各府見年節下的禮尚往來再合適不過。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

顯見得寧夫人之前嘴上雖抗拒下放權力,心裏還是有出於最下策認真思索過的。

庫房和采辦是府裏人盡皆知最體面最有藏掖的兩個地方,是任何當家主母都要親自牢牢抓在自己手中的,所以她讓自己的親生女兒齊涵芳來管;

針線房和帳設臺盤司管著闔府上下所有人的四季衣衫並各房各院的四季擺設,說重要也重要,說藏掖也有藏掖,但卻遠遠及不上庫房和采辦,所以給了齊涵芝;

下剩的廚房和人情往來,管的是自家人的嘴和別家人的嘴,表面看似是好差事,實則最為兇險,高收益與高風險並存,一般掌管之人不是當家主母的心腹,便是另一個極端,乃當家主母的眼中釘肉中刺。

而周珺琬顯然屬於後者,畢竟她終究與周太夫人一個姓氏,她是周太夫人娘家人,乃周太夫人將她引進這個家,讓事情一步步發展到今日這般地步的事實也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所以即便她已與周太夫人交惡,涇渭分明的站到了寧夫人這邊,如今更是連齊少游最大的秘密都知道了且一直守口如瓶,並未據此要什麽東西或提什麽過分的要求,寧夫人依然是不全然信任她的,不然也不會讓她管那麽多人的嘴了。

她若管得好了,自然是應當應分的,她若出了什麽岔子,還可以連周太夫人一並拉下水,怎麽算,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對寧夫人打的主意,周珺琬心下門兒清,她也懶得與之計較,反正她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不過,讓齊涵芝管帳設臺盤司不讓她管,她又怎麽能名正言順插手四季花卉盆景供應之事?

因換上一臉的忐忑,看向寧夫人小心翼翼道:“妾身回夫人,妾身身份低微,見識淺薄,於人情往來上就更是欠缺,還求夫人與妾身換個旁的差事,也省得妾身辦砸了差事,白丟了夫人和侯府的顏面。”

這倒的確是個問題,小周氏畢竟只是一個妾,正經好人家有誰會讓一個妾出面應酬社交的?哪怕只是安排年節下送禮回禮之事,都有失體面,總不能讓人家來送禮的人,對著一個妾行禮磕頭罷?在府裏丟臉也就罷了,萬不能再丟到府外去!

當下寧夫人計議已定,因看向齊涵芝道:“既如此,你便與小周氏換換,讓她來管……就管針線房,你來管人情往來之事,就這麽定了!”

說來說去,她還是管不著帳設臺盤司,那她之前做的那麽多事,豈不都白費了?周珺琬心下暗暗著急,卻又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寧夫人改變主意,她方才已拒過寧夫人一次了,總不能再拒一次罷?那也未免太不識擡舉了!

可待要不說,她又委實舍不得放過這大好甚至極有可能是惟一的機會……

周珺琬正自著急為難,就聽得一個聲音笑道:“女兒回母親,女兒向來喜歡針黹刺繡,偏之前不好時常去針線房與那裏的繡娘師傅們討教技法,如今好容易有了名正言順的機會,求母親仍讓女兒管針線房,把帳設臺盤司給小二嫂管罷?小二嫂向來精細,由她來管帳設臺盤司,一定比女兒強上許多!”

不是別個,卻是齊涵芝出言為她解了圍,周珺琬正中下懷之餘,不由又有些意外,她剛才有表現得那麽明顯她想管帳設臺盤司,以致齊涵芝都瞧出端倪來了嗎?

不止周珺琬意外,寧夫人也有些意外於齊涵芝竟放著大有藏掖的帳設臺盤司不去,反而一心想去針線房,難道她不想趁此機會給自己攢點嫁妝?須知她可不像三丫頭四丫頭,各有自己的姨娘暗中補貼。

但轉念一想,大丫頭自來勤慎,必是想著自己此番病不了多久,果真她有什麽旁的心思,事後一旦對出來,可是丟盡顏面之事,十有**還要影響她的親事,且她向來喜歡針黹刺繡也是闔府皆知的,家裏的丫鬟媳婦婆子都愛找她,或是幫著繡點東西,或是指點繡工,她想管針線房,倒也是在情在理之事……因點頭道:“既是如此,你便仍管針線房與人情往來,讓小周氏管廚房和帳設臺盤司罷!”

如此,管家之事便算是初步定了下來。

寧夫人因又強打精神,肅色交代了周珺琬姑嫂三個好些管家時的註意事項,令她們務必萬事勤慎小心,力爭不出什麽岔子,還說待她身體大好以後,自然重賞她們雲雲,說了好一歇,方微喘著擺手道:“芳丫頭留下,其他人都散了罷!”

顯見得是另有體己話兒要與齊涵芳交代。

周珺琬與齊涵芝都面色不變,沒辦法,誰叫人家才是親母女呢?齊齊屈膝行了禮,便要退出去。

齊少游卻腳下不動,看向寧夫人微皺眉頭道:“娘,咱們在這裏倒是籌劃得挺好,只不知父親那裏是什麽意思?萬一父親不同意,豈不……”父親自來孝順,對祖母言聽計從,又獨寵貞華院那位將近二十載,他們能想到的事,祖母和那一位自然也能想到,有她們在父親耳邊吹風,只怕父親不會站到他們這一邊!

寧夫人聞言,眼皮都未擡一下,只是冷笑道:“你父親是何等孝順之人,又豈能做出白放著小輩們不用,定要讓你祖母她老人家勞神費力之事?傳了出去,他‘大孝子’的名聲還要是不要了?這事兒你別管了,我自會著人請他來說的!”

頓了一頓,又冷聲吩咐:“使人回去你外祖家,告訴你舅舅們我病了,讓你舅母嫂子們明兒便登門來瞧我,也省得旁人當我們母子是那沒枝的軟柿子,想怎麽揉捏我們,就怎麽揉捏我們!”

齊少游見寧夫人不擔心,自己也定下心來,便不再多說,只應了寧夫人的話,與周珺琬齊涵芝一道,魚貫退了出去。

回至倚松院後,齊少游有旁的事,於是只吃了杯茶,便去了外院。

餘下周珺琬想著自己籌謀了這麽久,付出了那麽多,甚至說是九死一生都不為過,總算熬到了能報自己大仇的這一天,不由激動難耐,待打發了眾伺候之人後,便即刻抓了文媽媽的手,一字一頓輕聲道:“媽媽,我總算等到能報仇雪恨的這一日了!”

聲音雖輕,語速雖慢,手卻忍不住顫抖起來,眼圈也漸漸紅了。

文媽媽看在眼裏,想起這一路走來周珺琬所經歷的種種艱險,不由也漸漸紅了眼圈,低聲道:“之前那般兇險的時候姑娘都熬了過來,以後咱們的路只有越走越寬,越走越順的!”

“嗯,媽媽說得對,以後咱們的路只有越走越寬,越走越順的!”周珺琬重重點頭,想起之前寧夫人乍一聞得齊少游近乎是自暴自棄的說他已不行了,已算不得男人了,寧夫人這輩子都別想再抱上親孫子了時寧夫人的震驚和絕望,覺得文媽媽聽了一定會很高興很痛快,因忙將當時的情形事無巨細與文媽媽說了一遍,末了冷笑道:“她總算知道何為‘報應’,總算知道後悔了,只可惜,一切都已經遲了!”

文媽媽也咬牙冷笑:“她當初害得我家小姐一屍兩命時,可曾想過報應會來得這麽快?該!她親手害死我們小姐肚裏的孩子,她的親孫子,那我們就讓她一輩子再抱不上親孫子,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家將來落到旁的女人生的兒孫的手裏,活活兒氣死她!”

說著禁不住悲從中來,捂著嘴無聲的啜泣了幾聲,方朝著窗口方向雙手合十低語道:“小姐,您和小主子總算可以瞑目了……”

周珺琬見了,也雙手合十,在心裏對真正的周珺琬道:“周珺琬,我答應你的事,總算已完成一半了,你放心,我不會放寧氏和齊少游好過的,我會讓他們一步步將他們看重的在乎的都失去,直至一無所有,為你們母子雪恨,你安息罷!”

當下主仆兩個都沈默著沒有說話,直至估摸著齊少游快回來了,才商量起要如何打理廚房和帳設臺盤司來。

因周珺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在為今日做準備,連帶文媽媽也做了不少功課,對帳設臺盤司的人事和掌管的範圍雖不說已是了若指掌,至少心中也是有數的,她只是沒想到周珺琬還會被委以掌管廚房,如此一來,她們少不得要臨時抱抱佛腳了。

好在主仆兩個經歷了那麽多,都不覺得這是什麽難事,反而滿身的鬥志,倒是不多一會兒便整理出了初步的章程來。

------題外話------

章八十三

更新時間:2013-1-14 11:50:03 本章字數:4474

黃昏,齊少衍坐在窗臺下遙望天際。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淺紅的晚霞,涼爽的秋風,畫眉鳥兒在廊下天真爛漫的歌唱,桂花的清香陣陣飄來,沁人心脾,東面的天空,一彎月兒正悄然升起。

暮色中,綠意托著一盞八寶鴨珍湯走了進來,屈膝行禮後低聲稟道:“侯爺已從宜蘭院離開了,徑自去了萱瑞堂,是王媽媽和郭媽媽代夫人將侯爺送出院外的,二人都是一臉的輕松,想來是侯爺已經答應讓大姑娘二姑娘並二奶奶暫時代替夫人管家了。”

頓了頓,又道:“才二奶奶也使文媽媽來遞了話兒,說是她此番所謀所求的事已經成了,深謝爺的大恩,日後爺若有什麽吩咐,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齊少衍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幾不可見的嘲諷的弧度,那個女人倒是精乖,懂得先拿話來將他,以免再被他說不拿他當盟友了。

念頭閃過,又聽得綠意道:“聽說二爺早些時候還為二奶奶推了二姑娘,二爺向來最疼二姑娘可是闔府皆知的,如今卻為與二奶奶出頭,對二姑娘動了手,果然是青梅竹馬,顯見得二爺心裏還是有二***,二***手段更是了得!”

一席話,說得齊少衍心裏莫名的不痛快起來,冷笑道:“那個女人既然算無遺策,要將齊少游玩弄於鼓掌之間,自然也是易如反掌之事,有什麽可說的!你若實在閑來無事,就回房歇著去!”

綠意聞言,心裏一緊,忙賠笑道:“奴婢還是留下來服侍爺!”說著奉上手裏的湯,小心翼翼道,“這是奴婢問過廚娘方法,試驗了幾次後,做出來的八寶鴨珍湯,奴婢瞧著爺晚飯時沒怎麽用,要不現在趁熱,熱熱的喝一碗,待奴婢服侍爺梳洗了,早些個歇下?”

齊少衍方才見綠意托著湯盞,又聽她說周珺琬曾打發文媽媽過來過,雖知道周珺琬如今忙於自己的事,只怕想不起來再給他燉湯,心裏到底還是存了幾分希望的,只不過當著綠意的面兒,這話他不好問出口罷了,所以一直忍著。

豈料這湯果然不是周珺琬,而是綠意自己燉的,便有幾分意興闌珊,因一擺手,淡聲道:“放著罷,我待會兒自會喝的。我想一個人靜靜,你且下去歇了罷,不必上來伺候了!”

爺都好長時間沒讓她侍過寢了……綠意咬了咬下唇,心裏酸酸的,卻不敢置噱,只得放下湯盞,屈膝應了一聲“是”,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餘下齊少衍看著房門闔上了,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他的情緒,好像已經不由自主的在為那個女人所影響控制了,雖然只是少許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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