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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修改了哈,看過的親們,請回頭再看一遍,o(n_n)o~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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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還有他放在那個女人身上的註意力和心思,會不會也太多了一點?他要做的事還很多,哪有旁的時間和心思來想旁的有的沒的?

但齊少衍隨即又忍不住下意識的為自己開脫,他和那個女人可是盟友,利益與共,休戚相關的,他多放些註意力在她身上,原也是應當之事,更何況,他還等著那個女人為他沖鋒陷陣,好叫他坐收漁翁之利呢,不過是多在她身上費心時間和心思罷了,什麽大不了之事!

“叩叩叩……”

齊少衍正想得出神,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叩門聲,他聽出是綠意的腳步聲,對她的去而覆返不由有些不悅,因沈聲問道:“什麽事?”

果然是綠意的聲音自外面傳來,小聲卻歡快:“爺,慕容大爺來了……”

一句話說得齊少衍立刻轉嗔為喜起來,霍地站起身來,幾步行至門前,猛地拉開了門,果然就見一名男子正含笑立於門外。

男子很年輕,約莫二十五六歲,但眼神清明,氣質沈穩,五官英挺,輪廓分明,著一襲很普通的玄色衣袍,頭發也只用一根青玉簪簡單的挽住,整個人卻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貴氣,讓人只看一眼,便再輕易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男子不是別個,正是齊少衍的結義兄長,掌管天下漕運的漕幫少幫主慕容璧。

齊少衍已是有日子不見慕容璧了,壓根兒沒想到他會忽然出現,自是大喜過望,忙道:“大哥,您什麽時候進京的,怎麽也不說事先打發個人來告知小弟一聲,小弟好迎您去?”說著,讓了慕容璧進屋,又命綠意,“把前兒得的太平猴魁沏了來,請大哥品嘗!”

不待綠意答話,忙又問慕容璧,“大哥用過了晚飯不曾?若是不曾,我這便讓人與您做去!”

慕容璧含笑看著自己這個向來對誰都冷冰冰的義弟為自己忙碌,聽他問自己,才笑道:“我來前吃了點心,這會子並不餓,且不必麻煩了,待會兒回去後下碗面也就罷了。你還是坐下,咱們兄弟安安靜靜的說會兒話是正經,說來我們距上次見面,可足足有半年多時間了!”

齊少衍聞言,挑了挑眉,冷哼道:“原來大哥還記得我們足足有半年多時間沒見了,我還只當大哥被江南的好風光迷了眼,早將弟弟我忘到腦後去了呢!可憐我被困在這一方小天地裏,就跟那井底之蛙似的,成日裏能看到的,也就巴掌大那麽點天空,每日裏盼的,不外乎大哥能來瞧瞧我,陪我說說話兒,可大哥倒好,一去便是半年,連信都不與我捎一封來,算什麽兄長!”

也就在慕容璧面前,齊少衍會難得露出如此負氣與孩子氣的一面了。

說得慕容璧有些訕訕的,賠笑哄他道:“好兄弟,不是我不來瞧你,實在是漕幫瑣事繁多,我輕易脫不開身,況我這不是來了嗎,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慕容璧自來拿齊少衍當親弟弟,這世上他最看重的人,除了自己的母親和義父,也就是齊少衍了,彼時聞得他說得這般委屈,心裏少不得有幾分愧疚。

適逢綠意沏了茶回來,慕容璧接過,喝了一口,不由讚道:“好茶,果然不愧是進上的貢品!”看向齊少衍嬉皮笑臉道:“雖說你如今只能被困在這一方狹小的院子裏,可吃穿用度無一不是上品,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這侯府貴公子的奢華生活,求幾輩子還求不來呢……”

話沒說完,見齊少衍已是沈下了臉來,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無意戳中了他的痛腳,只得打哈哈轉移話題,“咦,這是什麽湯?聞起來還挺香的,我整好有些餓了,不若讓我替你解決了?”說話間,已托起了之前綠意送來,齊少衍卻一直沒動的那盞湯。

綠意自小跟著齊少衍,與慕容璧也是慣熟的,見齊少衍仍是板著臉不接慕容璧的話,只是自個兒笑道:“回慕容大爺,這湯是奴婢之前燉的,廚房裏還有好些煨著,您若是想吃,奴婢這就與你盛一盞熱的去如何?這盞已經涼了,吃了怕是要鬧肚子!”

“綠意丫頭可是越發能幹了,如今竟連湯都會燉了!”慕容璧聞言,笑了起來,擺手道:“我一個大男人,又常年混跡於江湖,風餐露宿的日子可自來沒少過,哪有那麽容易就鬧肚子了?果真那樣,只怕我手下那些人笑也笑死了,且不必去盛熱的來了,就將就這盞吃罷。”一邊說,一邊已拿起湯匙,優雅的喝起湯來。

因見齊少衍還是不理他,心知他是真有幾分生氣了,於是有意與綠意說起話兒來,“這湯真是你自己燉的?都加了些什麽來著,還真是香,我記得你這丫頭什麽都行,就是不擅長廚下之事,如今敢是開竅了不成?”

綠意少不得一一回答他,“也沒加什麽,不過就是當歸、桂圓、黨參並冬蟲夏草幾樣藥材罷了,奴婢近來才開始學著做,手藝難免有些不精,還請慕容大爺勿怪。”

慕容璧忙道:“你這手藝已經夠精了,都快趕上我家的大廚了,我若再怪你,就真真是雞蛋縫兒裏挑骨頭了!”

說得綠意先是一喜,隨即卻忍不住不無委屈的道:“慕容大爺雖覺得好,我家爺可不覺得,別說喝湯了,連正眼都不看一眼。不過也怪不得爺,誰叫奴婢的手藝,差二***確差得遠呢,爺不愛喝,也是人之常情……”

二奶奶?慕容璧何等精明之人,只聽綠意酸溜溜的語氣,已能猜到她口中的這位‘二奶奶’一定與齊少衍關系匪淺,因忙問道:“這位二奶奶又是誰?她給你們爺燉過湯不成?”

綠意點點頭,正要答話,齊少衍已先冷聲道:“好了,這裏沒你的事了,你且下去罷,今兒不必上來伺候了。”

到底爺才是自己的主子……綠意無法,只得屈膝給二人行了禮,滿腹委屈的退了出去。

這裏慕容璧方看向齊少衍急急問道:“才綠意丫頭口裏的二奶奶到底是誰?我不在京城這半年期間,敢是發生了什麽新鮮事不成?”聽那丫頭酸溜溜的語氣,自家義弟待那位‘二奶奶’只怕與別的女人很不相同,說來他也這麽大年紀了,也是時候該娶房正經妻室了。

以齊少衍對慕容璧的了解,又豈能猜不到他正想什麽?本不欲說的,省得他正將想法付諸於行動,卻又架不住他軟硬兼施,只得松了口,盡量輕描淡寫道:“也沒發生什麽事,不過就是我多了個盟友,那個盟友又恰是我那位名義上的二弟的二房奶奶罷了!”

------題外話------

章八十四

更新時間:2013-1-14 11:50:04 本章字數:4179

“多了個盟友?這個盟友還是齊少游的二房奶奶?”不待齊少衍話音落下,慕容璧已緊皺眉頭霍地站了起來,“你怎麽會忽喇喇與齊少游的女人結了盟?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究竟是怎麽想的?這是能鬧著玩兒的嗎?”

無怪慕容璧聞得齊少衍說與周珺琬結盟後,會激動得這般問題一個接一個連珠帶炮似的,別人不知道齊少衍與寧夫人齊少游母子間的恩怨,他可是從頭至尾都一清二楚。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

他雖然隨即又坐下了,眉頭卻皺得越發緊了,幾乎快打成了一個結,“你向來有智計,連我義父都讚你心思細膩行事周全,此番究竟是怎麽想的,與誰結盟不好,偏要與齊少游的女人結盟?那女人人品心術如何我們且先不論,話又說回來,能因一時得失便出賣自己枕邊人的女人,又豈會是什麽善茬兒?且後宅女人所圖的,終究有限,不外乎名分子嗣地位錢財,等她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與齊少游便又是親親熱熱的枕邊人,有著共同的利益了,還會與你一道,將槍口對向齊少游母子?反倒你的底卻漏到了仇人面前,以後越發要防著你算計你,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豈非太得不償失?你到底怎麽想的!”

話說到最後,已不自覺帶上了幾分訓誡的語氣,但眼底濃濃的關心,卻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齊少衍當然知道能讓向來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義兄急成這樣,可見是發自內心的關心自己,為自己考慮,心下不由一暖,斟酌了片刻,方沈聲道:“周……那個女人圖的,不是名分子嗣,也不是地位錢財,她跟我一樣,一心只想報仇雪恨,所以她絕不會再與齊少游做回親親熱熱的枕邊人,大哥不必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那個女人跟二弟一樣,一心只想報仇雪恨?慕容璧聞言,眉頭微展,但隨即又皺了起來,“那個女人是什麽來歷?我恍惚記得你家老虔婆有個遠房族孫女兒就是給了齊少游的,莫不就是那個女人?那她與齊少游可是真正的青梅竹馬,親上加親,對了,她還只是二房,並非正室,她既自甘下賤連妾室都願意做了,可見待齊少游很有幾分真情,又怎麽可能與齊少游母子有多大的仇恨?充其量一些拈酸吃醋的小事罷了,你聰明一世,現下可別糊塗一時!”

事關視若親弟的齊少衍,西寧侯府上下內外慕容璧自然都是有一定了解的,只不過以前的周珺琬實在不起眼,實在算不得什麽要緊的人物,故而他只約莫知道有這麽一號人物的存在,說了解,卻是遠遠談不上的。

卻沒想到,向來心思細膩行事周全的義弟竟會忽喇喇與這麽個身份敏感的人結了盟,也不知到底是怎麽想的!

齊少衍打小兒便很看重慕容璧這個義兄的話,雖不說對其言聽計從,也是頗為信服的,但今日也不知是怎麽了,竟在一聽得慕容璧那句‘自甘下賤’後,立時打心眼兒裏湧上一股不痛快來,幾乎是想也沒想便急聲反駁道:“她不是自甘下賤,她只是……”

只是話才起了個頭,已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聲音也便戛然而止了。

周珺琬仰慕齊少游,甘心情願以官家嫡女的身份與之做二房是西寧侯府上下皆知的,可除了他以外,旁人又有誰知道此周珺琬已非彼周珺琬?旁人只看得到她放著好好兒的正頭夫妻不做,定要與人作妾,的確已可以說是自甘下賤,也就難怪大哥會這麽說了,這的確是既定的事實!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會這般冒失的反駁起大哥來,大哥待他恩重如山,他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一二,他就是駁回這天下間所有人的話,也不該駁回大哥的話,方才是怎麽了,竟豬油蒙了心一般,鬼使神差駁回起大哥的話來?

當下不由滿心都是悔愧。

可要讓他白聽著大哥誤解周珺琬,齊少衍又下意識的做不到,別人不知道她的冤屈,他可是一清二楚的;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一種心思,覺得哪怕全西寧侯府乃至全天下的人都誤解了周珺琬都成,惟獨在他心目中最重要最有分量的慕容璧不成,也不知他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然慕容璧將他的悔愧懊惱看在眼裏,心裏卻是越發的警鈴大作,忙又道:“她這都不是自甘下賤了,還能是什麽?你如今雖困在這一方小天地裏行動不能自便,可我們都知道,這不過是暫時的事,你是根本不可能困在這一方小天地裏一輩子的,也沒人能困住你!你大好的前途還在後頭,你大好的人生更是在後頭,你可別因一時的失意,便被眼前短暫的一些所謂美好景象迷離了雙眼,作出飲恨後半輩子之事來!”

義弟什麽時候似眼下這般看重過哪個女人,又什麽時候主動為哪個主人說過好話開脫過?若是換了別的女人,他自然是樂見其成,可對方是齊少游的二房,如此尷尬的身份,心思還如此陰沈難測,他絕不能眼睜睜看著義弟著了她的道兒,栽在她手裏!

齊少衍聞言,就抿緊了薄唇。

看來不將周珺琬的來歷與大哥和盤托出,只怕大哥是一定會勸誡阻撓他到底的了,甚至還極有可能因此而對周珺琬產生不好的印象,於以後實在是大大的不利!

——齊少衍大腦高速運轉的同時,竟沒有註意到自己已不自覺間想到了‘以後’去。

他又思忖猶豫了片刻,眼見慕容璧越發沈下了臉還欲再說,忙搶在他之前開了口,“實不相瞞大哥,此事說來委實有些匪夷所思,我當時得知後,都吃了一大驚,只怕我說了大哥也未必肯信。”

迎上慕容璧有些疑惑有些探詢還有些不信的目光,頓了一頓,才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此周氏,早已非彼周氏……”

簡要將周珺琬的真正來歷,自己是如何發現她可疑,又怎樣一步一步順藤摸瓜直至無意發現她真實身份,二人又是如何結盟,並周珺琬這些日子以來都做了哪些事以致西寧侯府如今表面看似平靜,實則已是亂像初呈……等一系列事,都與慕容璧說了一遍,末了道:“如今大哥總信她一心一意只想報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與齊少游做回親親熱熱枕邊人了罷?”

大哥向來明理,只要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與他說清楚了,不愁他不理解他站到他這邊,不愁他還會誤會周珺琬。只是這樣的事情終究太過匪夷所思,他當時都已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了,乍一聽見時,尚且覺得如遭雷擊,也不知道大哥短時間內能不能接受?

慕容璧這會兒的確有些瞠目結舌,但還不至於到如遭雷擊的地步,他畢竟在江湖上沈淫了這麽多年,見多識廣,借屍還魂的事的確有些匪夷所思,卻也不是沒有聽說過,話本戲文裏就更是數不勝數,他雖覺得出乎意料,倒還不至於到接受不了的地步。

他有些明白齊少衍為何會對周珺琬另眼相看了。

這樣一個殺伐決斷,雷厲風行,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便是他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也鮮少遇上過,更何況齊少衍泰半時間只能局限在西寧侯府這一方狹小的天地裏,本身就沒機會接觸到別的女子?他會對其另眼相看,也算情有可原。

可這樣的另眼相看一旦把握不好,可是極有可能會演變成別的東西,譬如男女之情的,尤其如今二人又結了盟,相處的機會難免比先時多得多……慕容璧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再多勸齊少衍,他也那麽大的人了,自有自己的意志和想法,他若說得太多管得太多,反而有挾恩相逼的嫌疑,反倒壞了兄弟間的情分。

但他終究還是沒忍住說了一句:“你自小便有主意,大哥歷來以有你這個弟弟為傲,希望這次也是一樣,你可千萬要把穩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不然,可是一輩子的憾事!”

既然已知道那個姓周的女人不會反過來對義弟不利了,他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至於旁的事,以義弟的能力,他相信他能處理得很好的。

齊少衍見慕容璧說得鄭重,忙也滿臉鄭重的應了,方問道:“大哥此番來京打算待多少時日?可別又向上次那般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慕容璧見聞,臉上閃過一抹歉然,道:“我此番進京除過公事以外,還有一件私事,便是霍家那位早年走失的小女兒已有眉目了,我明兒便要去霍家,只怕也待不了幾日。不過你放心,過陣子我還要進京的,而且下次來時,就要明年開了春再走了,到時候咱們兄弟盡有相聚的機會,就怕到時候你嫌我煩了。”

說得齊少衍先是失望,隨即又轉嗔為喜起來。

當下兄弟兩個又說了半晌的話,直至夜深了,慕容璧才躍上房頂,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間……

------題外話------

章八十五

更新時間:2013-1-14 11:50:04 本章字數:4037

次日,便是齊涵芝齊涵芳與周珺琬暫代寧夫人管家的第一日。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

寧夫人既親口答應了放權,不管是出於自己的面子計,還是出於絕後患計,倒真認真為三人籌謀起來。不但即刻請了齊亨過去,先說動齊亨答應了此事,——她終究是西寧侯府主持了多年中饋的當家主母,娘家又一門顯赫,理由還很充分‘妾身如今身在病中,實在無暇管家,倒是咱們的大小姐與二小姐年紀都不小了,不日便將出閣了,也是時候學著掌家理事了,以免將來去了婆家丟我們西寧侯府的臉,倒是整好兒可以趁此機會好生習學習學’,饒齊亨心裏待她沒多少真感情,面上該給的體面和尊重還是要給的,於是很爽快便應了此事,算是基本斷了周太夫人馮姨娘那邊的念想。

隨即還使了郭媽媽親自去各處傳話,告誡上下:“大小姐二小姐並二奶奶乃是侯爺夫人親自委派了暫代管家的,見了她三位主子,便如同見了夫人一般,誰若膽敢有絲毫的不敬,或是仗著三位主子年輕面嫩便陽奉陰違,不好好兒辦差,侯爺說了,一律重打六十大板,再舉家賣到苦寒之地做苦役去!”

又強打精神命王媽媽讓人將宜蘭院東側的三間小花廳,名喚“鎖春軒”的灑掃了出來,讓齊涵芝齊涵芳並周珺琬逢三日便聚攏在那裏議事,大事三人便商量著來,集思廣益,實在拿不出主意了,要就近回她拿主意也便宜;小事則按之前的分派,各人酌情處理;還讓王媽媽親自將對牌一一送到了三人手裏。

彼時,三人就正站在寧夫人床前,滿臉恭順的聽她訓話。

寧夫人昨兒個瞧了太醫吃了藥,又將養了一夜,照理身上該好很多才是,但有齊少游已算不得男人了,她這輩子都極有可能抱不上孫子這一巨大打擊擺在那裏,她又怎麽可能好得起來?一整晚都昏昏沈沈噩夢不斷,還不敢放任自己睡死過去,以免在夢中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如今臉色慘白,略一動便冷汗涔涔,滿眼金星亂迸,也就是情理中之事了。

“……大丫頭,你雖非我所生,卻打小兒養在我跟前兒,我心裏自來待你與你二妹妹也不差什麽,只礙於府裏人多口雜,貞華院那一位又慣愛無事生非,所以不敢過多的表露出來罷了。”寧夫人喘息著,斷斷續續與齊涵芝說道。

說完看向一旁的周珺琬,“琬丫頭,我早兩年雖不甚待見你,為的卻是怕耽誤了少游的學業前程,如今見你與他和樂,知冷知熱,照顧得他無微不至,心中也早拿你當自己人了……至於二丫頭你,原是從我腸子裏爬出來的,便是每常咱們娘兒倆有個什麽齟齬,母女間又哪來的隔夜仇?你們三個,如今都是我心裏最疼最看重之人,不然也不會病成這樣兒,還要硬撐著與你們籌措謀劃,你們可千萬要將家下大小事務都理得分明了,不落了有心人的褒貶乃至借機生事,也別讓旁人恥笑了去……待過了這一陣,我身上大好了,又能重新理事了,自然重重的賞你們!”

周珺琬三人在來宜蘭院前,已先去過萱瑞堂。

周太夫人眼看就要到嘴了的鴨子卻憑白飛了,又怎麽可能給她們好臉色?這可是她苦等了十幾年才等來的大好機會,不想卻被兒媳先下手為強,先說動一家之主齊亨站到了兒媳那一邊,害她空歡喜一場,簡直就是半點機會也不留給她,叫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當下楞是板著臉端著長輩的架子,從衣著到打扮,從言行到舉止,再從禮儀到規範,無中生有的足足訓了三人大半個時辰,最後還是丫鬟來稟‘大爺請安來了’,方暫時饒過了她們。也幸得她們料著周太夫人會挑刺兒,有意比往常去得早些,不然可就要誤了見寧夫人的時辰了。

相較之下,寧夫人這會兒的和顏悅色軟言細語自然就要讓人受用得多,雖然不論是周珺琬還是齊涵芝,都知道她這番話不過是說著好聽,實則心裏根本不是那樣想的,但好話人人都愛聽不是?更何況如今寧夫人已大張旗鼓的委派了她們管家,她們便成了周太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就算寧夫人不把話說得這般好聽,而是說得無比難聽又如何,她們還不是只能受著!

因此一聽完寧夫人的話,便忙爭先恐後的笑著表忠心道:“母親(夫人)放心,女兒(琬兒)一定盡心竭力,與姊妹嫂子們一道,將家下大小事物都理得分明了,不丟母親(夫人)的臉,還請母親(夫人)悉心將養身子,早日痊愈!”

惟獨齊涵芳還有些懵懂,大大咧咧道:“我們可是爹爹親自點頭同意了暫代娘管家的,這家裏除了……祖母,有誰敢呲牙的?娘您就放心罷,我們管保把大小事務處理得妥妥帖帖的,您就只管安心將養身子便是。”

寧夫人聞言,就忍不住暗嘆了一口氣。女兒到底是被自己養得不谙世事了一點啊,還當著滿屋子人的面兒,就敢說周太夫人這個長輩的不是,而且一副半點不知道管理這麽大一個家的內院到底有多覆雜的樣子,這明兒要是去了婆家,可該怎麽樣呢?

她看著女兒白皙無暇的臉龐和水汪汪的大眼,禁不住在心裏暗暗發狠,不管怎麽樣,她一定要盡快好起來,一定要長長久久的守護著自己的一雙兒女,看著他們成家立業,看著他們子孫成群才是!

鎖春軒說是有三間正廳,其實有兩間是半敞的,又因臨水,一到夏天便格外涼爽,是以府裏不論是主子還是下人,無事時都喜歡來這裏歇歇,如今被用來做周珺琬三人管家議事的地方,倒也算是物盡其用。

因今晨周珺琬三人先是去見了周太夫人,才又見了寧夫人,耽擱的時間比往日長出不少,故當三人抵達鎖春軒時,那裏早有十來個管事媳婦媽媽們候著了。

只是相較於平日裏管事媳婦媽媽們等待時的說笑聊天,今日眾人卻明顯安靜得多,縱使有說話的,也是竊竊私語,人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寫著幾分不安,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大家都知道,惟恐一個不慎惹了新上任的三位“上峰”,丟了十幾年的老臉事小,丟了差事事大。

周珺琬三人才被簇擁著走上通往鎖春軒的游廊,有眼尖的媽媽已瞧見了,立刻站起身來,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屈膝行禮,“給大小姐、二小姐、二奶奶請安!”

其餘眾人見了,不甘示弱,忙也離了身下的石磯,陪笑著爭先恐後的迎上前矮身見禮:“給大小姐、二小姐、二奶奶請安!”然後簇擁著三人進了廳裏,主子下人十幾個,霎時便將不大的屋子擠得滿滿當當的。

眾管事媳婦媽媽們當下又給三人見過禮後,方逐次回起事來。

能在堂堂侯府混到管事媽媽的位置,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家去一般又是樓房廈廳,金奴銀婢,日子過得比尋常小戶人家的太太奶奶們尚受用幾分,這些管事媳婦媽媽們又豈有哪個是省油的燈?昨日夫人去過太夫人屋裏一趟,回來後便病倒了,且竟嚴重得不能理事,侯爺又這般快便下令委派了大小姐二小姐並二奶奶暫代夫人管家,這些事雖不至於闔府上下盡知,這些手下耳目眾多的管事媽媽又怎會不知道,又怎會不明白其中的貓膩?

雖有侯爺和夫人的嚴令在,昨兒個郭媽媽又各處警告過了,但也難免有人存著異樣的心思,於是在幾樁事情分派完後,一位管事媽媽就上前行禮,說起支中秋節下做送往各府並自家上下吃的月餅的銀子來,“……按例須得支取一千二百兩銀子,請二奶奶定奪!”

頭一日管家理事,周珺琬壓根兒就沒存過要揭弊政立威勢之類的心思,西寧侯府的人事她也才是近些日子才開始摸出了幾分頭緒的,真要說了若指掌,還差得遠,若是真的殺一儆百,在下人們面前倒是有可能把威立起來,可更大的可能卻是一時沖動壞了大事,畢竟還有齊涵芝和齊涵芳這兩個正頭主子擋在頭裏,她這個身份尷尬的有什麽立場先去挑事?沒的白惹人笑話兒。

更何況,她巴不得西寧侯府越亂越好呢,只有西寧侯府越亂,她和齊少衍才越有可能盡快成事,她又怎麽可能主動去蹚這蹚渾水?

然而即便存了這樣的心思,當聽到一千二百兩這個數目時,周珺琬心裏還是吃了一驚。

西寧侯府富貴她是知道的,自然非尋常小門小戶可望其項背,可她以前也不是沒管過家也不是沒給人送過中秋節禮,又豈會不知道即便是煊赫如西寧侯府,送個節禮也花不了一千二百兩銀子?

她正要說話,不經意就瞥見有得色從那個回事的媽媽眼裏一閃而過,火石電光中,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對方是在有意給她使絆子了,就忍不住暗自冷笑起來。

章八十六

更新時間:2013-1-14 11:50:05 本章字數:4027

將那個回事媽媽眼裏一閃而過的得色看在眼裏,火石電光中,周珺琬已明白自己是被當做一堆柿子裏的那個“軟柿子”,想捏捏看她是否真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軟,試過她的深淺後,才好采取進一步的行動了。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

她就禁不住暗自冷笑起來。

想想也是,此番被寧夫人委派管家的三個人裏,齊涵芝雖是庶出,總是侯府的大小姐,總是侯府正經的主子,在齊亨和周太夫人面前尚有幾分體面;齊涵芳則更不得了,乃是寧夫人的親生女兒,堂堂侯府的嫡長女兼惟一的嫡小姐,身份實在貴不可言;惟獨她,說主子不是正經主子,說沒體面罷,偏看起來又有幾分體面,身份委實尷尬,可不正正是那現成的軟柿子,人人都可以捏上兩把?

看來,她就算再沒有揭弊政立威勢的心思,就算再想只管報仇,不趟西寧侯府內院這灘渾水,也不可能了。她今日若不拿出應有的手段和威勢來,又如何能鎮住侯府這班全掛子武藝的管事媽媽們,又如何能將這個家管得長久,又如何能順順當當的得報大仇?

當下計議已定,周珺琬定定看向那管事媽媽,——她已知道眾人都喚其李大有家的,聲音略帶吃驚,表情卻是半點也瞧不出吃驚模樣兒的問道:“據我所知,府裏幾位妹妹這般金尊玉貴的人兒,一個月月銀尚且只有五兩銀子,怎麽府裏就送個中秋節節禮兼做月餅,就要一千二百兩這麽多銀子?李媽媽不會是算錯了罷?”

又看向齊涵芝齊涵芳,略帶幾分不好意思的道:“我雖比二位妹妹癡長幾歲,經過見過的卻委實比二位妹妹少得多,見識淺薄,還請二位妹妹別笑話兒我才是。我就是想著府裏可是有做月餅點心專人的,所需的不過一些米面果子類的原材料罷了,料想用不了一千二百兩這麽多銀子,未知二位妹妹以為如何?”

卻見齊涵芝只是捧著茶盅慢慢兒的吃茶,就仿佛全然沒聽見她話似的;齊涵芳眼裏則滿滿都是幸災樂禍,顯然十分樂於見到她被管事媽媽刁難;再看下頭的媳婦媽媽們,就更是表情各異了,有的是幸災樂禍,有的是撇撇嘴不以為然,更有的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架勢……竟是沒有一個為周珺琬說話建言的。

李大有家的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裏有了底,越發有恃無恐起來,便滿臉惶恐的叫道:“奴婢當差至今也有二十幾年了,說句不怕托大的話兒,還從未出過什麽岔子,二奶奶這話,奴婢委實不敢領,還請二奶奶明鑒!”

嘴裏叫著屈,眼裏的得色卻更盛,還趁周珺琬不註意時,悄悄兒向旁邊的人使眼色,暗示若周珺琬辦事妥當,大家彼此少不得要安個畏服之心,以後辦差勤慎一些,若是有嫌隙不當之處,不但不畏服,得了好處還要出二門編出許多笑話兒來取笑。

周珺琬今日雖才第一次與這些管事媽媽打交道,卻察言觀色將後者們的心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就嘲諷的微勾起了唇角。

若是這會子理事的換作寧夫人乃至齊涵芳,只怕後者們早已殷勤的說出許多主意,甚至方才那個管事媽媽根本就不敢存渾水摸魚的念頭,一心只想著能辦好差好叫寧夫人齊涵芳喜歡了,又怎麽敢像眼下對著她時這般用心險惡的各種刁難?

因冷下臉來,淡聲說道:“我不過白問一句,你就有一大篇話等著我,夫人跟前兒,你向來也是如此嗎?只怕再借你一個膽子也不敢罷,可見是倚老賣老,欺我年輕面嫩,打心眼兒不服氣我!罷了,你自個兒也說是當差至今二十幾年的老媽媽了,不服我一個年紀還沒你當差年頭大的人也是人之常情,既是如此,我們且娶了歷年的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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