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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修改了哈,看過的親們,請回頭再看一遍,o(n_n)o~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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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人聽了去,連二奶奶都保你不住!還不下去?”

待打發了錦秀後,文媽媽方壓低了聲音問周珺琬道:“姑娘,到底是怎麽一回子事?”

周珺琬勾唇輕笑,哪裏還有半點方才的委屈,“還能是怎麽回事,不就是說我妝狐媚子勾引她兒子而已!”

文媽媽聞得果是如此,且本就是她們預料中的事,便也放松了下來,道:“姑娘就該讓她知道她兒子如今已不行了,來姑娘這裏純粹是想借姑娘瞞天過海,也好讓她知道她這輩子再別想抱上親生孫子,悔青了腸子的!”

就算真正的周珺琬母子已去了好幾個月了,文媽媽如今提及此事,依然恨得咬牙切齒。

周珺琬卻笑了起來:“媽媽難道沒聽過一句,‘酒是越陳越香’?這給人添堵的事也是一樣,也是要捂得越久,捂得越嚴實,抖落出來的時候才能越膈應人!”

如果她猜得沒錯,周太夫人這一二日間就該采取行動了,而寧夫人顧忌於那個傳言,勢必也不會再反對周太夫人,惟一反對的,只會是齊少游。

她就是要等到齊少游與周太夫人寧夫人都鬧得不可開交,雙雙給她各種氣受時,才“架不住委屈”,“迫於無奈”將齊少游已不行了之事“無意洩露”到寧夫人耳朵裏,迫使寧夫人只能反過來與齊少游統一戰線對付周太夫人,因此而越發惹得周太夫人甚至是齊亨不待見,到時候她便又可以有好戲看了!

是夜,齊少游不出所料又來了周珺琬屋裏,他如今是真把周珺琬這裏當作惟一的安樂窩了。

卻見周珺琬不止眼圈兒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明顯一副哭過的樣子,屋裏伺候的錦秀與文媽媽也不若往日一見他回來便喜笑顏開的。

因忙問周珺琬:“這是怎麽了?敢是誰給你氣受了不成?”

周珺琬見問,忙強笑道:“沒有的事,有二爺在,誰敢給我氣受?不過沙迷了眼睛罷了……”

只是話沒說完,已被文媽媽打斷:“二奶奶話不是這麽說的,二爺是您的枕邊人,您受了委屈,不說求二爺幫忙做主,好歹也該告知二爺一聲罷?”

說著轉向齊少游,屈膝福了一福,道:“實不相瞞二爺,二***確哭過了,卻是被夫人當眾給了沒臉。”

把寧夫人罵周珺琬那些話大略覆述了一遍,“按說這話兒不該老奴說,但老爺夫人早亡,我們二奶奶也沒個長輩,老奴說不得只能托大一回了。二爺與二奶奶恩愛,原是好事兒,但二奶奶終究身份尷尬,本來一分的錯,也能被放大到十分,所以老奴想代我們二奶奶求二爺,若是二爺真為二奶奶好的話,在新少夫人進門之前,好歹少來幾次二奶奶屋裏,也省得夫人那裏對二奶奶有意見。如今二奶奶已不得太夫人人的意兒二爺也是知道的,若是連夫人也厭棄了二奶奶,二奶奶在這個家可就真是連立錐之地都沒有了。老奴沒有旁的見識,一心只想著我們二奶奶,求二爺責罰!”

齊少游其實也不是就對白日裏寧夫人給周珺琬沒臉之事一無所知,方才之所以那樣問,也不過就是白問問罷了,就是吃準了周珺琬不會說自己委屈,卻沒想到,周珺琬倒是真沒說什麽,卻勾出了文媽媽這一番話來,當下是發作罷,畢竟是周珺琬的奶娘,不比其他下人,總要給彼此留幾分體面;可不發作罷,自己心裏又委實不痛快。

但轉念一想,文媽媽會這樣說,可見周珺琬的確沒把他的秘密透露一絲一毫與她知曉,也就怪不得她擔心他對周珺琬的“專房專寵”會讓寧夫人對周珺琬不滿了。

當下也不覺得文媽媽這番話不中聽了,反而虛扶了她一把,和顏悅色的道:“媽媽的意思我明白了,罷了會細細考慮的,你與錦秀且先下去罷,我有話與你們二奶奶說。”

文媽媽見好就收,與錦秀一道行了個禮,便一前一後雙雙退了出去。

這裏齊少游方握了周珺琬的手,柔聲道:“琬妹,委屈你了!”

“噝——”周珺琬的回答是小小的抽了一口氣,齊少游這才註意到她的手紅腫一片,但她卻半點向他哭訴或是趁機要這要那的趨勢都沒有,只柔柔說了一句:“妾身說過為了爺,妾身什麽委屈都不怕的,爺不必放在心上。”

此話一出,齊少游自是越發的感動,不但一把將周珺琬抱了個滿懷,甚至還在這一瞬間生出了不如順勢扶正了她作他正房夫人的念頭來。但他很快便又將這個念頭甩出了腦外,他將來可是要做西寧侯爺的人,周珺琬的出身也委實太低了點,實在不配作堂堂一品西寧侯夫人,他還是選個與自己門當戶對才貌相當的大家閨秀作夫人,讓周珺琬仍作她的二房奶奶罷,至多他以後多寵著她一些,讓她雖無正室之名,卻有正室之實便是!

齊少游倒是設想得好,卻不知道懷裏的周珺琬早已嘲諷的勾起了唇角,滿臉的譏誚之色。

次日,周珺琬與齊少游方起身,正用早飯時,就有萱瑞堂使了個小丫頭子過來,屈膝行禮後稟道:“太夫人有請二爺二奶奶,請二爺二奶奶即刻過去!”

齊少游與周珺琬聞言,對視一眼,便都知道周太夫人這是沈不住氣要出招了,周珺琬因忙上前握了那小丫頭子的手,順勢將手腕兒上的蝦須鐲褪到後者手腕兒上戴好後,方笑著問道:“敢問這位妹妹,可知道太夫人這一大早的便傳二爺和我過去,是所為何事?除過我二人以外,太夫人可還傳了其他人?”

那小丫頭子在萱瑞堂連三等丫鬟都不是,平日裏做得最多的事便是灑掃庭院,連被使喚往別處送東西或是傳話兒的時候都少,今日之所以僥幸被使來倚松院,則是因為周太夫人一次要請的人委實太多人手不夠用了,所以大丫鬟們才使了她來,自是從不曾得到過似周珺琬那個蝦須鐲般貴重值錢的賞賜,當下便滿臉激動,受寵若驚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起來,“聽姐姐們說,太夫人不但請了二爺二奶奶,還請了侯爺、夫人、大爺、三爺並馮姨娘,只是太夫人請各位主子所謂何事,奴婢便不知道了,不過聽姐姐們說……說……說應當是商量幾日後的盂蘭盆節如何過……”

卻到底因身份低微,根本不可能聽到什麽實質性的消息,於是只能從信口雌黃到編不下去,再到紅著臉手足無措的低垂下頭去。

但這卻並不妨礙周珺琬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周太夫人既然將齊亨並府裏的男丁都傳了去,可見是要當眾問齊少衍兄弟三個都喜歡什麽樣的女子,然後好據此為他們挑選媳婦,周太夫人倒也聰明,知道寧夫人和齊少游可能會百般找理由拒絕她,於是連齊亨一並叫了去,如此一來,寧夫人母子便是有再多拒絕的話兒,也說不出口了!

至於將她這個本沒資格出席家庭會議的小小二房也一並叫去,應當是為了當眾申飭她一頓,順道也給寧夫人一頓沒臉。

周珺琬一邊思忖著,一邊笑著對那小丫頭子道:“煩請這位妹妹回去稟知太夫人,就說二爺與我稍稍收拾一番便過去。”

小丫頭子早已是羞不可當,又恐周珺琬會把鐲子給收回去,正是緊張忐忑不已之際,不想她卻仍是這般的和顏悅色,簡直就是如蒙大赦,忙應了一聲:“奴婢這就回去稟知太夫人。”屈膝行了個禮,便慌慌張張退了出去。

打發了小丫頭子,又擺手令眾伺候之人都退出去後,周珺琬方垮下臉來,低聲問齊少游道:“太夫人連侯爺都請去了,夫人如今又不知情,爺待會兒怕是只能孤軍奮戰了,可問題是,胳膊又如何擰得過大腿?果真惹惱了侯爺,只消一句由來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爺已承受不起,更何況太夫人那裏還有一頂‘不孝’的大帽子等著爺?”

皺著眉頭一副推心置腹為齊少游打算籌謀的樣子,“要不,爺這會子便去夫人那裏,趕在夫人抵達太夫人那裏之前,將實情告知夫人,好叫夫人站到爺這一邊,為咱們爭取到多一點的時間,同時再悄悄兒去瞧太醫,待爺的身體……有所好轉好後,再答應太夫人……”

“不行!”只是話還沒說完,已被齊少游粗暴的打斷,“此事萬萬不能告訴娘……至少眼下萬萬不能,好了,你不必擔心了,我就不信牛不喝水能強按頭,我不同意眼下娶親祖母和父親還能強逼了?還是你擔心待會兒祖母和父親會發落你,所以害怕了,後悔了?”這樣丟臉事,若非被周珺琬無意發現了,他一個人都不會告訴,如今又怎麽可能告訴寧夫人?在自己女人面前丟臉丟了也就罷了,他決不允許再把臉丟到自己母親面前去!

周珺琬早料到齊少游不會同意,一臉受傷的道:“妾身多早晚害怕過後悔過了?不過是白為爺擔心罷了,爺既然這般說,妾身至多以後再不這樣說便是!”

倒弄得齊少游先自悔愧起來,——他沒發現自從周珺琬發現了他的“秘密”後,他在她面前已無形矮了一截,忙放軟了聲音道:“我也不過只是白說說罷了,當不得真的,你別放在心上。好了,祖母還等著我們呢,且快收拾收拾過去罷,省得去遲了,她老人家又有話說!”

說完當先出了屋子,周珺琬見狀,只得低眉順眼的跟在了他身後,心裏卻在想,也不知道待會兒這場大戲究竟會精彩到什麽地步?

待齊少游與周珺琬一前一後到得萱瑞堂正房時,齊少灝早已到了,正坐在廳堂裏吃茶,瞧得二人進來,他忙起身給齊少游行禮:“二哥,您來了!”又給周珺琬行了半禮。

周珺琬忙也回了禮,待齊少游坐下後,便侍立到了他身後。

齊少游便與齊少灝說起話兒來,不外一些近日讀了什麽書會了什麽友之類的話兒,說到得趣兒處,兄弟兩個都忍不住低笑出聲,一派其樂融融的樣子。

周珺琬看在眼裏,就忍不住暗暗冷笑,原本她還以為大戶人家裏只有夫人奶奶們才會有許多張面孔,如今看來,男人們顯然也是一樣的,甚至只有過之而無不及,誰能自齊少游眼前這幅言笑晏晏的樣子,看得出他私下裏口口聲聲只稱齊少灝為‘奴才秧子’,只恨不能將其踩得永世不能翻身呢?

不多一會兒,寧夫人與齊亨也相繼來了,正談得入港的齊少游和齊少灝忙都起身給二人見禮,周珺琬也跟著福了下去,只是齊亨的目光掃過她時還好,好歹還看不出什麽異樣,寧夫人的目光掃過她時,就要露骨得多了,裏面全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惱怒!

周珺琬只作誠惶誠恐狀,小心翼翼的繼續侍立在了齊少游身後。

稍後齊少衍也由綠意推著來了。

這還是自那夜結盟以後,周珺琬第一次見他。他穿了件極簡單的白綾長袍,只在領口和袖口繡了幾道暗紋,氣色比之第一次她也是在這裏見他時,要稍稍好上一些,但就是這點小小的變化,已襯得他比之之前又要俊雅不少,也不知有沒有她燉的那些湯的功勞?

想起湯,周珺琬才想起這幾日因著齊少游一回來便去她屋裏的緣故,她已再沒給齊少衍燉過湯,且也不曾交代過一句話,說來她還真是有夠有始無終,不負責任的,也不知道齊少衍有沒有怪她?

念頭閃過的同時,周珺琬已禁不住再次看向了齊少衍,卻見齊少衍竟是未看到屋裏還有一個她似的,連眼風都不曾往她所在的方向掃過一下,心下不由有幾分失望。

彼時齊少游與齊少灝瞧得大哥進來,早已雙雙迎了上去,待見過禮後,齊少游便上前推了齊少衍的輪椅,將其推到了齊亨和寧夫人的面前。

“兒子見過父親、母親,給二老請安了!”齊少衍便抱拳對齊亨和寧夫人行了禮。

寧夫人自是百般關懷,接連問了他幾句這幾日吃得可好睡得可好,一副慈母的模樣兒,但究竟心裏作何想,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題外話------

章七十四

更新時間:2013-1-14 11:49:50 本章字數:5421

寧夫人與齊少衍只略說了幾句話,一身酒紅撒金褙子配雪青馬面裙,頭戴赤金花葉發簪並紫色絹花,笑得一臉殷勤的馮姨娘便扶著一身杏黃闊袖通袖衫,額間戴著攢珠勒子的周太夫人出來了。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

“母親!”齊亨見了,忙起身上前幾步,虛扶住了周太夫人的另一只手臂,一直扶著周太夫人行至當中的榻上坐定後,方領了妻兒們給周太夫人見禮。

周太夫人的目光便一一掃過地下眾人的臉,掃過齊亨齊少衍並齊少灝時,一直滿臉都是笑,及至掃過寧夫人齊少游並周珺琬時,臉卻一下子沈了下去,但凡有眼睛的人,便能瞧出她這是不待見寧夫人母子並周珺琬到了極點。

周珺琬只低垂著頭作看不見,反正她身份低微,無論如何都輪不到她出頭。

“都起來罷,都是自家人,且不必拘這些俗禮了!”周太夫人又下死眼瞪了周珺琬的頭頂兩眼後,才淡聲命了大家起來。

眾人忙應了喏,依長幼順序各自落了座。

丫鬟魚貫上了茶來,馮姨娘忙接過一盞,親自奉與周太夫人,態度之謙恭,神情之敬愛,不但讓周太夫人瞧得無比受用,亦讓齊亨看向馮姨娘的眼神不自覺柔和了好些。他昨兒個夜裏並未歇在貞華院,而是歇在溫姨娘處,滿以為馮姨娘會撚酸吃醋的,不想她卻打早兒便來了萱瑞堂服侍,也就難怪得老母親會獨獨喜歡她了,論起溫柔細致來,她的確比包括寧夫人在內的另幾房強得多!

而馮姨娘察覺到齊亨的目光,也含情脈脈的回視了他一眼,就好像其他人壓根兒不存在,天地間就只得他們兩人一般。

直瞧得坐在齊亨對面兒的寧夫人差點兒沒氣炸了肺,齊亨那個白眼兒狼和馮素斕那個賤人到底還要臉不要臉,當著滿屋子小輩兒和下人的面就毫不避忌的發騷發浪,果然是淫婦王八一條藤,都不是好東西!她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把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了這個禽獸!

卻還不能當著滿屋子小輩和下人的面發作出來,他們能不要臉,她卻不能不要臉,更不能為了這樣一對兒禽獸賤人背上“善妒”和“悍婦”的名聲,影響了以後寶貝女兒的親事。

於是只能咬牙強自忍住,幾乎不曾咬碎了一口銀牙。

上首周太夫人一直幸災樂禍的註意著寧夫人的反應,直至瞧夠了她變臉後,方清了清嗓子,笑著開了口:“今兒個把大家夥兒都叫來,是有一件事想問問大家的意思。我呢,今年已經六十歲了,誰知道還能再活幾年?如今惟一的願望,便是能在死前抱上曾孫子了,且多多益善,所以我打算近期便開始為少衍你們兄弟三個議親,爭取能在年前便將你們的親事都定下來,待開了年再擇個好日子,讓你們兄弟三個一塊兒娶親,讓咱們西寧侯府三喜臨門,傳出去也算是佳話一段,未知你們意下如何啊?”

說完不待齊少衍兄弟三個有所反應,又看向齊亨道:“雖說婚姻大事由來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向來公務繁忙,你媳婦主持中饋,也是天天丟下笆兒弄掃帚的,忙得不可開交,算起來整個家最閑的,也就只有我老婆子了,說不得只能我把這事兒給管起來,與你們分分憂,你不會覺得我老婆子越俎代庖,多管閑事罷?”

話音剛落,齊亨已起身賠笑道:“母親這是說的什麽話兒,原本您老人家只該百事不操心,專一頤養天年的,如今您主動提出要為兒子和媳婦分憂,已讓兒子媳婦惶恐至極了,哪裏還敢不識好歹的覺得母親是在多管閑事?兒子敢是不怕天打五雷轟了?自是母親怎麽說,便怎麽做!”

一席話,說得周太夫人臉上的笑霎時滿得幾乎要溢出來,顯然對兒子的態度十分滿意。

因又故意笑吟吟的問寧夫人,“寧氏,你是孩子們的母親,你怎麽說?”

你個老不死的還知道我是孩子們的母親?寧夫人看著周太夫人明顯不懷好意的笑容,撲上去撕了她的心都有了,但當著齊亨的面兒,在齊亨已經明確表了態的情況下,她還什麽反對拒絕的話都不能說,還得生生的打落了牙齒活血吞,“母親您紆尊降貴為兒媳分憂,是兒媳天大的福分,兒媳若還敢覺得母親是越俎代庖,多管閑事,未免也太不識擡舉了,就像侯爺說的,自是母親怎麽說,便怎麽做!”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臉上的笑也幾度維持不下去。

周太夫人直接選擇視而不見,臉上的笑比方才越發燦爛幾分:“既然你們做父母的把此事托了我,我老婆子少不得就要管起來,也好讓你們明年便如願抱上孫子,我呢,也如願抱上重孫子!”

寧夫人氣得兩肋生疼,太陽穴也是突突直跳,誰曾想不經意擡頭,又恰好正對上馮姨娘滿是掩飾不住喜色的臉,顯然是覺得有周太夫人做主,齊少灝定能結得一門好親事……不由再次有了生吞活剝周太夫人和齊亨的心,忍了又忍,好歹強忍住了,看向周太夫人皮笑肉不笑道:“原本此事托與母親去辦,兒媳是一千個一萬個放心的,不過兒媳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是說的‘不知當講不當講’,卻不待周太夫人有所反應,已自顧說開了:“兒媳是覺得,咱們這樣人家,門第家私都有了,孩子們又都是這樣人品,實在犯不著再為了讓家族錦上添花而委屈孩子們了,所以覺得好歹應該先問過孩子的意思,問過他們中意什麽樣的女子後,再比照那個模子去挑不遲,不然娶個瞧著風光鮮亮,卻不招孩子們喜歡的媳婦進門,豈不是誤了孩子們的終身?這只是妾身的一點拙見,未知母親以為如何?”

看一眼周太夫人,又看一眼齊亨,“侯爺又以為如何?”就算已不能改變事情的結果,她也要給老不死的添點堵才痛快!

撇開旁的事不論,單只論寧夫人主持西寧侯府中饋這二十年,齊亨還是比較滿意的,在寧夫人對待非她所生的子女們上,齊亨也是比較滿意的,因此對自己事先問都不曾問過她的意思,便直接答應了周太夫人讓周太夫人做主三個兒子的親事,終究有幾分理虧心虛,覺得她提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也不算過分,因看向周太夫人,順著寧夫人的話笑道:“夫人這話在理,咱們這樣人家的確犯不著再為讓家族錦上添花,便委屈孩子們,須知鮮花著錦,烈火烹油雖是好事,卻未必就不會因此而招來災禍,偏我又是武將……母親意下如何?”

周太夫人早料到寧夫人會說什麽了,不然也不會特意挑今兒個齊亨休沐的日子召齊大家商議此事了,就不信當著他們父親的面兒,齊少衍兄弟三個尤其是齊少游敢質疑反對她這個祖母的話,她雖老了,倒還不至於糊塗,滿府裏的人眼睛都正盯在什麽東西上,也不是不知道,如此情形下,府裏又怎麽可能有誰敢公然違背齊亨的意思?

便也笑道:“到底你們做父母的考慮得周全些,此事就這麽定了,總不能委屈了三個孩子。”

說完先一臉慈祥,又有幾分小心翼翼的看向輪椅上的齊少衍,柔聲問道:“少衍,告訴祖母,你想娶個什麽樣的女子做媳婦兒?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溫柔的?利索的?……”一口氣說了十七八個類型,惟恐說漏了哪一型,讓齊少衍挑不到合心意的妻子似的。

周珺琬在一旁聽見,不由就暗暗感嘆起來,看來周太夫人待齊少衍這個長孫,還是很上心嘛,不像寧夫人,總透著一股子看不見摸不著的客氣和疏離。

感嘆之餘,一顆心不自覺高高提了起來,耳朵也豎了起來,就想知道齊少衍接下來會怎麽說,或者說,想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想娶個什麽樣的女子?

就聽得齊少衍淡聲說道:“多謝祖母為孫兒操心,只是孫兒自己也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祖母不若先問問兩位弟弟的意思?”他說話時,幽深的黑眸微微瞇起,薄唇輕勾,浸著笑容,看起來似乎很平易近人,但眸底卻始終淡淡的,沒有厭惡也沒有喜歡,讓人瞧不出他任何真實的情緒。

但對於周太夫人來說,這已經算是很好的回答了,至少,大孫子沒有再像以往那樣,一提及此事便滿臉的抗拒,連考慮都不考慮,便直接一口回絕,說得多了,還會說自己只是‘廢人一個’,讓他們做長輩的將心比心,看願不願意把自家的女孩兒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去,可見事情已大有回寰的餘地!

臉上的緊張便瞬間盡數化作了欣喜,樂呵呵的笑道:“好好好,那我就先問過你兩位弟弟的意思,再問你的意思不遲,只要你願意娶親,祖母就已經很高興了!”

齊少衍竟然沒有一口回絕周太夫人,只說自己‘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周珺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他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竟打算答應周太夫人,真娶一房妻室過門不成?可他明明一開始就沒有這個心啊,不然他又何至於那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周太夫人齊亨並寧夫人?還有他難道不知道她的計劃嗎,當初他們還沒結盟時,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每一步計劃他尚且了若指掌,他尚且願意幫助她配合她,怎麽現在他們都結盟了,他卻反倒拆起她的臺來?他這是要做什麽呢!

就在周珺琬的心思千回百轉之際,周太夫人已看向齊少游,同樣笑咪咪的在問他了:“少游你呢,告訴祖母,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想娶個什麽樣的女子為妻?”

齊少游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意無意覷了身後的周珺琬一眼,才起身抱拳賠笑道:“實不相瞞祖母,孫兒自遭逢了前番之辱後,便暗自立了誓,一日不高中,便一日不娶妻,明年九月便又是大比之年,孫兒想趁這段時間好生讀書做學問,力爭明年一擊即中,一雪前恥,為自己更為齊家挽回顏面,實在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於眼前娶親,還請祖母明鑒……”

只可惜話還沒說完,已被周太夫人冷笑著怒聲打斷:“‘一日不高中,便一日不娶妻’?只想‘好生讀書做學問’?只怕你想為自己更為齊家挽回顏面是假,被那別有用心的人迷惑了才是真罷!”

說完目光轉向周珺琬,厲聲道:“周氏,你仗著是我的娘家人,仗著我素日擡舉你,竟敢迷惑夫主,興風作浪,甚至生出那誅心的非分之想來,你該當何罪?”

罵得正發怔的周珺琬猛地回過神來,“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後,又將矛頭對準了寧夫人,“我以為你是個明白人,所以才敢日日坐在井裏偷懶高樂自個兒的,誰知道你也跟我一樣,是個再糊塗不過的!咱們是什麽樣人家?只有那等潑皮破落戶人家,才做得出將妾室扶正的事,果真咱們家出了這樣的事,傳了出去,這臉面性命還要是不要?就算是我的娘家人,你們出於孝道,看在我的臉面上,也不行!我原想著你是大家出身,這些事不必我說,你心裏勢必門兒清,因此才躲了個空兒,誰知道就是躲這個一個空兒,就差點兒躲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來!”

寧夫人正沈浸在齊少游駁回了周太夫人話的又解氣又惱怒的覆雜情緒中,解氣的是自己不敢說的話兒子代自己說了,實在是解氣,可見兒子始終跟自己一條心;惱怒的則是他話裏話外不會娶親,不會是真想扶正了那個狐媚子罷?

——寧夫人是既樂意見到周太夫人吃自己兒子的癟,又不樂意見到齊少游為了周珺琬不肯娶親,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矛盾了!

不想就見周太夫人的矛頭對準了自己,當即便氣急反笑起來,道:“……”

------題外話------

章七十五

更新時間:2013-1-14 11:49:50 本章字數:4143

寧夫人見周太夫人將矛頭對向了自己,且話裏話外俱是自己的錯,她反倒什麽責任都沒有一般,禁不住氣極反笑,也顧不得齊亨還在了,即刻便諷笑道:“兒媳算什麽大家出身,母親才真正是大家出身呢,不然也做不出正頭孫媳婦還沒過門,便往孫子房裏塞人,且還不是作姨娘作通房,而是作二房奶奶之事啊,咱們這樣小戶人家,是斷沒有這樣規矩的,想來也就只有母親大家出身,才會有這樣規矩了!”

言外之意很明顯,若非周太夫人之前有意沒事找事,無事生非,今日又豈會生出這許多事端來?

還當著自己兒子的面兒,就敢對自己這樣不敬……周太夫人被寧夫人這一番話陰陽怪氣,明褒實貶的話氣得渾身直發抖,想反駁教訓寧夫人罷,事實又的確如此,她根本找不到話來反駁,可不教訓寧夫人罷,她面子上又過不去,且咽不下這口氣,於是只能將飽含憤怒和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齊亨,示意他為自己出頭。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

奈何齊亨雖是孝子,卻也並不是那等為了孝順便徹底是非不分,只知愚孝之人,且深知此番之事若細究起來,周太夫人的確脫不了幹系,是以接收到她的眼色,並沒有順著她的意發作寧夫人,只是笑著和稀泥道:“少游都二十好幾的人了,知道上進也是好事,母親且別怪他了,總不能就任他這樣碌碌無為的過一輩子罷?”

說著看向齊少游,斂了笑容威嚴道:“只是俗語尚有雲‘齊家治國平天下’、‘成家立業’,你若不先成家,不先有了妻兒老小,又怎會知道自己責任重大,凡事都該盡早立起來,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呢?況如今是你祖母她老人家親自過問此事,為齊家傳承香火又是你身為齊家子弟的本分,別家有哪位父母長輩為兒女定親前,會先問過兒女意思的?你祖母如今先問過你的意思,怕委屈了你,已是天大的恩典,你若再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作父親的不講情理,直接為你定下親事了!”

見兒子雖未如自己的意斥責兒媳,但好歹站在了自己這一邊,周太夫人的神色緩和了許多,順著齊亨的話對齊少游說道:“你父親這話在理,你也不小了,也是時候成個家,才好立業了!況你屋裏沒個主母也委實不像,沒人知冷知熱的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不說,你那院子也是一團亂,假以時日,成何體統?你聽祖母的,此事就這麽定了,不然惹惱了你老子,吃苦的還是你自己!”

母子兩個的一唱一和,說得齊少游不敢則聲了。父親向來說得出便做得到他是知道的,父親在自己的三個兒子裏最疼愛最看重的自來不是他他也是知道的,果真惹惱了父親,讓他不由分說為自己定下親事,那可就真是什麽都完了!

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齊少游又覺得他今日必須反抗到底不可,反抗了還能有一線生機,反抗了至少還能再拖上一段時日,他也好趁這段時日,想想別的法子;而若是不反抗,以周太夫人的性急來看,只怕最遲明年年初,他就必須成親洞房,到時候一切同樣只能完蛋!

於是咬牙跪下,將低垂著頭跪在一旁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周珺琬給推了出來作擋箭牌,“祖母和父親對孩兒的看重與期望孩兒明白,孩兒也正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才越發不想辜負了祖母和父親,想明年一擊即中,為我齊家光耀門楣的,還求祖母和父親兩位老人家明鑒!再者,我院裏不是已經有琬兒……有周氏了嗎?她出身是不算甚高,好歹與祖母您一脈相承,又是您老人家親自帶在身邊調教了幾年的,雖連您一二分皮毛尚未學到,一年半載間要打理我那個小小的倚松院,倒還是綽綽有餘的,不若這陣子就讓她先打理著我那院子,待明年孫兒高中,娶了正房夫人進門後,再讓周氏還權於正房……”

“不行!”

“休想!”

只可惜話還沒說完,已被兩個不約而同響起的聲音打斷,一個是來自周太夫人的,另一個則是來自寧夫人的。

“我與你父親才說了這半日,敢情都是白說的?”周太夫人一臉的怒氣,果真讓那個忘恩負義的賤丫頭扶了正,她們婆媳再聯手起來對付自己,自己以後在這個家還能有立足之地嗎?

周太夫人因為太激動,一時竟未反應過來方才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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