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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修改了哈,看過的親們,請回頭再看一遍,o(n_n)o~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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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是寧夫人所發出的,顯然寧夫人根本不讚成扶正周珺琬之事,她這會兒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說什麽都要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你想要上進,想要為齊家光耀門楣,又與你娶不娶親什麽相幹?我是讓你自己去議親,自己去下定,自己準備婚事的一應事宜不成?你惟一需要做的,不過是下聘當日與迎親當日出一下面罷了,哪裏就至於影響到你的學業了?更何況你讀了這麽多書,豈會不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道理?你口口聲聲說不想辜負了我和你父親的看重期望,你就是這樣不想辜負的?你是想氣死我不成?”

一邊說,一邊急促的喘息起來,急得一旁的馮姨娘與齊亨忙雙雙上前,又是撫胸又是拍背的給她順起氣來,拍背的同時,齊亨還不忘狠狠剜齊少游一眼。

寧夫人也是勃然大怒,只是大怒之餘,又格外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一邊拿修剪保養得宜,還塗了大紅丹蔻的指甲戳著齊少游的額頭,一邊壓低了聲音罵道:“你是豬油蒙了心不成?還是想活活兒氣死我?憑你的條件,憑咱們家的門第,要找什麽樣的大家閨秀找不下,也就是公主郡主們沒機會見到你,否則連尚主咱們都不是沒可能,你怎麽就這麽沒出息,有康莊大道不走,偏要往那下道上走呢?我告訴你,趁早收了你那些不該有的小心思,乖乖兒娶一門門當戶對的妻室進門……”

說著怕話說得陡了讓兒子越發犯左性,只得將聲音壓得更低哄道:“只要你乖乖兒娶了門當戶對的正室夫人進門,你要怎麽寵她小周氏,我都不攔你,但前提得是你乖乖兒給我娶親,否則,就休怪我不客氣,將小周氏那個小娼婦打成爛羊頭了!”

寧夫人本來還沈浸在周太夫人被自己堵得無話可說的痛快當中,以致忘了以目前的形式來看,自己與周太夫人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不想就聞得齊少游說在自己娶親之前,讓周珺琬代替正房夫人掌管他的倚松院,這才想起此事,當即便覆又怒不可遏起來,個小賤人,竟敢挑唆得她兒子這般為她出頭,讓她雖無二少夫人之名,卻有二少夫人之實,只怕府裏那些流言就是她讓人放的亦未可知!

是以這才與周太夫人不約而同說了那句‘休想!’,只不過終究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寧夫人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像周太夫人待齊少游那般,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半點情面都不留就是了。

齊少游這會兒可說是比誰都更深的體會到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句話的滋味兒。

可他還別無他法,還得繼續堅持到底,哪怕為此要付出的代價是爹爹不疼,祖母不愛,母親不解,他也只能堅持到底!

強壓下滿心的苦澀,齊少游上前跪行幾步,行至周太夫人膝下跪定後,方抱了她的膝蓋,仰頭無比誠懇無比哀婉的說道:“祖母,您老人家一定不會明白此番孫兒被那韓家退了親的感受,孫兒僥幸生在齊家,又自小蒙受祖母與父母百般疼愛看重,雖不至於像旁人家的子弟那般半點委屈受不得,卻也是自有自己的傲氣和底線,更何況,此事孫兒雖有錯,比起‘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大義,孫兒並不覺得自己犯的錯就無可饒恕!可韓家卻半點情面不給孫兒留,不給西寧侯府留,讓孫兒和齊家丟盡顏面,幾乎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孫兒心裏有多難過有過屈辱,祖母您老人家絕然想象不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孫兒又哪來的心思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再議親呢?孫兒早在心裏起過誓,一日不高中,一日不一雪前恥,孫兒便一日不娶親,還求祖母成全孫兒這一腔執念,孫兒一定永銘於心,以後百倍千倍的回報祖母!”

動之以情不算,因擔心打動不了周太夫人,齊少游連氣都來不及喘,忙又曉之以理:“再者,大哥才不是說了願意議親的嗎?而且還有三弟呢,有大哥三弟在,相信祖母很快就能抱上曾孫子,父親和母親很快能抱上孫子,我們齊家的香火也很快便能得以傳承了,求祖母就成全了孫兒罷!”

說完恭恭敬敬磕了個響頭,然後深埋下了頭去。

齊少游這招苦肉計倒是使得好,也不知道周太夫人會不會被他打動?一旁周珺琬冷眼看至這裏,不由暗忖起來,不過不管周太夫人會不會被他打動,寧夫人那裏又會是什麽反應,有韓家這個擋箭牌在,這把火就算燒到她身上,也傷不了她多少,她且等著看齊少游祖孫母子狗咬狗罷!

------題外話------

超級腰酸,超級背痛,小腹也痛,疲倦得半死,不知道別的人懷孕是不是也這樣?哎……親們若是等得不耐煩的,就請先養著吧,瑜不會棄文不會爛尾,等過陣子適應後,會爭取恢覆日更的,請親們放心,麽麽麽,o(n_n)o~

章七十六

更新時間:2013-1-14 11:49:53 本章字數:5493

許是被齊少游的苦肉計所打動,周太夫人雖仍一臉的怒色,至少喘息得沒方才那般劇烈了,片刻方痛心疾首的嘆了一句:“一個個兒的都不省心,定是要將我這把老骨頭氣死過去,方肯罷休嗎?”

齊少游見周太夫人明顯有所松動了,心下暗喜,面上卻越發的沈痛哀婉,“孫兒知道此番讓祖母您老人家傷心,讓您老人家失望了,可孫兒真的不想背負韓家給的屈辱過一輩子,真的不想將來到老時,再來後悔今日沒有堅持到底,祖母素來慈愛,對我們這些孫兒更是當眼珠子一般疼寵,求您老人家就再疼孫兒縱容孫兒這一次,待這次過後,孫兒一定好生孝順您老人家,什麽都聽您老人家的!”

嫡親孫子將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且話還說得在情在理,自己若是再逼他,豈非就成了那不慈和不明事理之人?況果真在他如此不情願的情形下一力堅持為他定了親,待新娘子過了門,不得他喜愛,一樣還不是白搭?畢竟只有丈夫的寵愛,才是女人在後宅安身立命的根本,一個不得丈夫寵愛的少夫人,在下人當中的體面,只怕還及不上一個得寵的姨娘甚至通房!

周太夫人半是真無奈半是假無奈,冷聲道:“你也大了,翅膀也硬了,自然再不用將我老婆子放在眼裏了,罷罷罷,你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牛不喝水難道我還能強摁頭不成?索性就成全了你,省得做了那不慈之人!”

說著見齊少游面露喜色,話鋒一轉,“但我醜話可說在前頭,我只給你一年時間,等到明年秋闈後,你若是高中了,自然是天大的喜事,議起親來,自然更是水漲船高;但你若是不幸未能高中,或是中的名次不在你期許的範圍內,我也不會再縱容你,照樣要即刻為你相看人家為你議親,且不會再容你說半個‘不’字兒,你可聽清楚了?”

能拖一年,總比眼下就要被逼著議親,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成親的好,他大可趁著這段時間,好生想想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也能暗訪一下民間的好大夫……齊少游大喜過望,忙道:“孫兒聽清楚了,請祖母放心,孫兒一定不負您老人家的期望,一定會高中,為齊家光耀門楣,讓您老人家早日抱上曾孫子的!”

周太夫人聞言,面色稍緩,只是語氣仍有些不好,“我要你為齊家光耀門楣做什麽,我要的,只是能趕在我閉眼之前,早日抱上曾孫子,你記得你今日說過的話!”

“祖母放心,孫兒一定會銘記於心的……”好容易說得周太夫人改變了主意,齊少游如今自是她說什麽便應什麽,惟恐應得遲了,她便又改變了主意。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

只可惜話還未說完,已被一個聲音又急又快的打斷:“咱們這樣人家,不論是男方還是女方,議親花上個三五年的都是常事,待議定親事後,準備婚事的一應事宜,少說又要花上一年半載,少游開了年便二十二足歲了,果真到明年秋闈後再議親,相看問名納彩等一應程序進行下來,只怕少游都二十四五二十五六了,母親想要抱曾孫子,豈非還得再等上好幾個年頭?要兒媳說,何必等到明年秋闈後再開始相看人家?咱們大可現在便開始相看,趁這段時間初步選好了人家,待明年秋闈後,便立刻可以準備成親了,到時候母親豈不就可以早日抱上曾孫子了?”

聲音的主人不是別個,正是寧夫人。

寧夫人之前哄了齊少游一回,勸了他一回,不想他卻一個字都未能聽進去,仍一味的哀求周太夫人,自是火大不已,但心裏反倒不怎麽擔心了,據她看來,周太夫人既鐵了心要插手寶貝兒子的婚事,今日便一定不會改變主意,一定會堅持將此事定下來,無論兒子怎麽哀求怎麽不情願。

未料周太夫人竟會被齊少游求得松動下來,改變了主意,這才覆又擔心生氣起來,如今周珺琬極有可能被扶正做二少夫人的謠言已經在府裏傳得沸沸揚揚了,果真齊少游的婚事再緩到明年秋闈後再議,這個謠言豈非要愈傳愈烈,甚至傳到西寧侯府外面去,那到時,少游還能再議到什麽好親?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才會搶在齊少游把話說完之前,猛地出聲打斷了他,破天荒與周太夫人站到了一面,與寶貝兒子站到了對立面。

齊少游沒想到自己好容易費盡口舌心機才說轉周太夫人,到頭來要壞自己好事的卻是自己的母親,不由又是生氣又是惱怒,因想也未想便反駁寧夫人道:“娘您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您竟不想看到兒子上進不成?兒子才已說過好幾遍了,一日不高中,便一日不娶親,亦連祖母都答應成全兒子這一次了,娘您為什麽就不能也成全兒子這一次呢?難道娘竟不想看到兒子好,定要看到兒子背負韓家給的恥辱過完大後半輩子不成?”

“我幾時不想看到你好了?我巴不得你比這世上任何人都好,巴不得連心都掏出來給你,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被自己一向引以為傲,視為眼珠子心尖子的兒子頂撞,寧夫人又是傷心又是生氣又是難堪,還有一種被最親的人背叛的憤怒,尤其當她看到周太夫人和馮姨娘臉上或是毫不掩飾或是怎麽掩飾也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時,就更是悲憤難堪到了極點。

當下也不知是真被氣得頭暈,還是下不來臺故意裝的,很快便白著臉搖搖欲墜起來,再說不出半個字了。

唬得一旁侍立著的碧螺紅綃忙搶上前,一左一右攙了她,急急忙忙與她順起氣來。

直瞧得上首的周太夫人是快意不已,故意作出一臉的擔憂道:“兒媳婦這是怎麽了?敢是身體不適不成?既然你身體不適,那就早些回房歇著去罷,餘下的事,自有我和侯爺在,你大可放心!”

命碧螺紅綃:“還不快扶你們夫人回去?記得即刻著人請太醫去,你們夫人主持咱們侯府的中饋,這個家離了誰都行,可萬萬離不得她!”

碧螺紅綃聞言,不敢則聲,只覷眼看寧夫人,看她有什麽指示,不想就見她一張臉比之方才更要白上幾分,呼吸也越發急促起來,手腕兒上的脈搏更是跳得飛快且雜亂無章,這才反應過來她是真的被氣得狠了,不敢再怠慢,忙齊聲沖周太夫人應了一聲:“是,太夫人!”便小心翼翼的攙著寧夫人出去了。

餘下屋內眾人包括齊少游在內都以為寧夫人是在裝,因此都是一臉的不以為然或是冷笑不屑,只除了惟一的知情人周珺琬。

周珺琬早計算著就這兩日寧夫人便該“病倒”了,正發愁要怎樣才能氣她一氣,讓她急火攻心之下一病不起,不想齊少游便幫了她這麽大一個忙,生生將寧夫人給氣得暈了過去,那麽接下來,也是時候讓寧夫人知道齊少游“專寵”她的真相了!

再說周太夫人見寧夫人被自己的兒子氣得“暈過去”,心裏真是要多快意有多快意,連帶神色也越發緩和得多,便又問齊少灝,“少灝你呢,你想娶個什麽樣的女子為妻,告訴祖母,祖母為你做主!”

有太夫人親自做主,還愁自己的寶貝兒子不能結一門好親?

周太夫人此言一出,且不說齊少灝是什麽反應,馮姨娘先就在心裏樂開了花兒,幾乎不曾即刻便脫口為齊少灝代答,還是顧念著自己身份低微,果真代替齊少灝開了口,事後傳到寧夫人耳朵裏,又是一場禍事,指不定還會壞了兒子的好事,這才強忍住了,只殺雞抹脖的沖齊少灝使眼色,示意他機會難得,萬不能錯過了!

不想就聽得齊少灝笑道:“兩位哥哥都尚未娶親,正所謂‘長幼有序’,孫兒又如何敢滅過兩位哥哥的次序去?橫豎孫兒年紀還小呢,且至今一事無成,也實在沒臉娶親,說不得只能委屈祖母您老人家晚兩年,待孫兒年長一些,事業也有所小成後,再抱曾孫子了!”

齊少灝當然也知道對自己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不然真讓寧夫人插手自己的親事,他想結一門有助力的親事,娶一房賢惠有主意能幫襯他的妻室,絕對只能是妄想。

可他卻更知道自己不過只是一個庶子,果真搶在寧夫人所出的兩個嫡兄之前議了親,旁人一定會說齊亨“寵妾滅妻”,甚至禦史還會因此而參上齊亨一本。作為一個政客,齊亨又怎麽可能將這樣現成的把柄送到敵人手上去?就算他再寵愛他,就算有周太夫人堅持,他也一定會堅決反對此事的,倒不如由他自己先出面反對的好,不但能變相的討得父親的歡心,還得為自己贏一個謙遜的美名!

果然齊少灝這番話方說畢,剛才一直未說話的齊亨便開了口,語氣雖一如之前的威嚴,卻明顯帶出了幾分讚許:“你知道尊敬長兄且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就依你說的,待你兩位兄長都娶親後,你也幹出了一番事業時,再娶親不遲!”

而周太夫人也不知是不是已被之前齊少衍的未置可否,和齊少游的直接拒絕給弄得習慣甚至麻木了,——她已慢慢回過味兒來,齊少衍之前雖未再像往常那樣直接拒絕娶親,卻也半點想要娶親的熱絡都未表現出來,可見十之八九是在敷衍她,便有幾分灰心,因此這會子再聞得齊少灝這番話,倒是沒怎麽再生氣了,反而一臉的平靜,嘆道:“罷了喲,兒大不由娘,更何況我還只是祖母,又隔了一層?”

只是終究不死心,因忍不住又看向齊少衍不無期待,心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的問道:“少衍,你才說你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如今你拿定主意了嗎?”只有周太夫人自己才知道,她今日折騰了這麽半天,其實最關心的,還是齊少衍的婚事,齊少游和齊少灝的,都是次要的,她最想抱的曾孫子,從來便只有齊少衍的兒子!

與周太夫人一樣將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的還有周珺琬。按說齊少游已經如她所願拒絕了周太夫人,周太夫人也已答應了他明年秋闈過後再為他議親的請求,齊少衍還願不願意娶親,會不會答應娶親,便不關她的事了,她實在沒必要緊張的。

可她自己也說不好,自己的心跳為何會在周太夫人話音落下的同時,一下子加快了那麽多,且滿心不想聽齊少衍的答案,滿心裏只想擡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知道自己是在害怕,雖然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害怕,然而害怕的同時,又有一個莫名的聲音在腦海裏告訴她,聽下去,一定要聽下去,就算那答案不是自己想聽的,也總比這樣提心吊膽,惶惶不安強得多!

不由微微擡起頭,悄悄覷向了齊少衍的側臉,想聽聽看他會怎麽回答周太夫人。

未料齊少衍也在她看向他的同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看向了她,於是兩人的視線便在空中交匯住了,然後又快速分開了。

齊少衍看向周太夫人,微微一笑,道:“回祖母,孫兒已拿定主意了,那就是……”

頓了一頓,在偷看被抓包了因而低垂下了頭去的周珺琬的心又要提到嗓子眼兒之時,才不緊不慢的繼續道:“孫兒覺得,自己還是不能耽誤了人家姑娘的一生,畢竟孫兒自己也有好幾個妹妹,很能理解別人父兄的那種心情,還請祖母恕罪!”

齊少衍說話時,表情溫潤,語氣溫和,連拒絕的話經他之口說出來,好像也好聽了許多似的,半點不會讓人覺得不愉快,反而只會覺得他言之有理,至少周珺琬是這樣覺得的。至於她心裏因他這番話而浮起的那幾分莫名的喜悅和如釋重負,則被她選擇性忽略了。

而周太夫人則是已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因此對他這番話失望歸失望,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能無奈的點頭嘆道:“罷了,你既堅持,我也不好再多說,只盼著你哪日能自個兒想通了,便是我的造化了!”

------題外話------

章七十七

更新時間:2013-1-14 11:49:54 本章字數:5536

因三個孫子都不同意現下娶親,周太夫人願望落空,於是很快意興闌珊起來,又只與齊亨略說了幾句話,便命眾人都散了。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

齊少游與周珺琬一前一後往倚松院行去,面色都有些不好,以致身後跟著的眾服侍之人都大氣不敢出,惟恐一個不慎做了現成的出氣筒。

一行人默不作聲的回到倚松院,方進得院門,就有宜蘭院一個二等丫頭名喚秋菊的慌慌張張跑了來,連禮都來不及給齊少游行,便急促的喘息著沖他說道:“二爺,夫人不好了,二小姐一個人照管不過來,急得直哭,請二爺即刻過去……”

“嚎什麽嚎!”只可惜話還沒說完,已被齊少游厲聲打斷,“夫人不好了,你不會請太醫去?請我去有什麽用,我難道會治病不成?滾!”本就對寧夫人不滿的心,在這一刻更是不滿到了極點,他都已快愁死了煩死了,不為他分憂也就罷了,還時時不忘與他添亂,連片刻清靜都舍不得給他,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母親!

——齊少游到此刻都還認為寧夫人是在裝病,之所以叫他過去,不外乎是想大罵他一頓,出一口之前被他當眾駁回的怒氣罷了。換作以往,他就是再不耐煩,到底做不出忤逆母親之事,好歹還是會去,可這會子他卻委實沒那個心情,因此吼完秋菊,便拂袖大步往屋裏走去,打定了主意今日無論寧夫人怎麽樣,他都不會再理會她!

“二爺且慢!”卻在走出兩步之後,被周珺琬拉住了衣角,壓低了聲音道:“我之前瞧著夫人的氣色是真很難看,指不定是真不好了亦未可知,若夫人真不好了,只二妹妹一個弱質女流在,且年紀又小,也的確會亂了方寸,爺好歹還是瞧瞧去罷?總是親母子親兄妹,這世間最親最近之人,為區區小事壞了母子兄妹間的情分,也委實忒不值當,況萬一夫人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到頭來……後悔難過的還不是爺自個兒?”

好說歹說,見齊少游被自己勸得有所松動後,周珺琬方又笑向早已嚇得白著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秋菊道:“好妹妹,二爺才只是一時心氣兒不順罷了,你不必害怕。你才不是說夫人不好了,二小姐急得直哭嗎,還不快帶路?”

秋菊聞言,方回過神來,忙紅著眼圈感激的沖周珺琬福了一福,道了一句:“請二爺二奶奶隨奴婢來!”率先走出了倚松院的大門。

餘下齊少游還有幾分不情願,架不住周珺琬又是勸說又是撒嬌的,到底還是同意了,雖然語氣仍有幾分不好:“先說好,我可是看的你的面子,可不是看的她,不然一個不順心她便這樣,慣得她脾氣越發大,我明兒還要不要做其他事了?”

“是是是,爺這般看重妾身的話,妾身以後一定加倍經心服侍爺,管保將爺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周珺琬不待他話音落下,已笑嘻嘻的道,一邊說,一邊還用力將他往外推,一副嬌俏可人的模樣兒,心裏卻在冷笑,齊少游這會兒不過去看寧夫人,不當著寧夫人的面兒百般回護她,她接下來的戲可要怎麽唱?

一行人於是又折出倚松院,直奔宜蘭院而去。

方行至宜蘭院上房門外,就聽得裏面傳來一陣陣的哭聲,還夾雜著齊涵芳嘶啞的怒喝聲:“二哥怎麽還沒到?使人再去催!”

秋菊知機,忙幾步上前打起簾子,沖裏面叫道:“二爺、二奶奶來了!”

話音落下,裏面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便見雙目紅腫,滿臉怒色,衣衫發髻都有些淩亂的齊涵芳一陣風般刮了出來,然後,“啪”的一聲,不由分說給了周珺琬一記響亮的耳光!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驚呆了,所有人都沒想到齊涵芳會出手打周珺琬,亦連周珺琬自己都沒想到,還是片刻後當臉上清晰分明的傳來了火辣辣的刺痛感後,她方反應過來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屋子裏瞬間落針可聞。

片刻,還是周珺琬飽含害怕和委屈的聲音響起,“二妹……二小姐,您為什麽打我,我哪裏惹著您了?”方讓齊少游並眾人相繼回過了神來。

就見齊涵芳一臉的戾色,冷笑道:“我為什麽打你,你哪裏惹了我,你自己心裏難道不知道?”一邊說,一邊已再次揚起手,朝周珺琬揮了過去。

齊少游當即怒不可遏,擋在周珺琬之前一把架住了齊涵芳的手,居高臨下看著她厲聲道:“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像什麽,哪裏還有半點大家閨秀侯府嫡小姐的體統氣派,活脫脫就是一個市井潑婦!琬兒再不好,總是你嫂子,長幼有序,你憑什麽對她動手?更何況她還沒有不好的地方,方才也是她苦苦勸我來的,你還長幼不分對她動手,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兄長嗎?傳了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兒你不尊重!”

說完,狠狠甩開了捏著齊涵芳手腕兒的手,以致她當場站立不穩,趔趄著摔倒在了地上。

“……二哥,你推我!”齊涵芳趴在地上,先是不敢置信的怔怔望著齊少游,喃喃低語了這麽一句話,隨即便猛地大哭起來,指著捂著臉低著頭的周珺琬尖聲道:“就為了這樣一個自甘下賤,放著正頭夫婿不嫁,上趕著要與人做妾的狐媚子,你居然推我!她算我哪門子的嫂子,她是個什麽東西,說穿了不過一個奴才而已,她算我哪門子的嫂子!難怪娘會被氣成那樣,就為了這樣一個下賤女人,你竟當眾頂撞背叛娘,還推我,你真是娘的好兒子,真是我的好兄長啊!”

其實齊少游剛推罷齊涵芳,心裏已是後悔不來了,別人包括齊涵芳在內不知道他只得她一個一奶同胞的妹妹,他心裏卻是老早便知道的,因此素日裏待她可謂是百依百順,疼寵有加,別說像方才這樣對她動手了,甚至連重話都不曾對她說過半句。

可她方才也委實太不像話了,琬兒再怎麽說也是他的二房,不比尋常姬妾,豈是她一個作小姑的隨便打得的?且不說琬兒連日來已受了不少委屈,單只憑著她還沒說親這一條,她都不該說動手便動手的,這要是傳了出去,以後她還能再說到什麽好人家?父親平日裏對女兒們便不甚看重,他身為長兄,正所謂“長兄如父”,眼見她做錯了,又豈能任她再錯下去?無論如何都該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盡快改正過來才是!

因此面對齊涵芳的委屈和指責,齊少游並沒有像往常惹了她時那樣即刻向她賠不是,百般拿話兒哄她並許以無數好處,而是繼續冷聲說道:“我是不是娘的好兒子,還輪不到你來評說,我只知道,作為兄長,就憑你方才胡唚的那幾句話,我便可以打你一頓乃至掌你的嘴!你的《女四書》並《女誡》都白念了是不是,那些話是你一個女兒家該說的嗎?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像什麽!”

猛地拔高聲音:“還不快給我起來,躺在地上成什麽樣兒,莫不是你還想學齊那市井潑婦‘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不成!”

喝命四周早已將頭垂得低得不能再低的丫頭婆子們,“還楞著做什麽,還不快攙了小姐起來!”

齊少游橫眉冷對的樣子還是有幾分嚇人的,別說丫頭婆子們唬住了,亦連齊涵芳也唬得不敢再哭,順勢就著丫頭們的手,站了起來。

只是終究傷心委屈於向來疼愛自己的胞兄竟為了周珺琬罵自己推自己,且當著滿屋子下人的面兒,面子上也過不去,因又梗著脖子抽噎道:“推了我還不算,還想打我一頓掌我的嘴,你打啊,你掌啊,橫豎為了那個女人,你連娘都敢頂撞背叛了,還把娘給氣得人事不省,更何況我只是妹妹?你打啊,掌啊,打啊,掌啊……”

一邊說,一邊還步步朝著齊少游逼近,倒弄得齊少游一時間有些下不來臺,然人的怒氣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她自己的氣勢也比方才弱了許多就是了。

兄妹二人正對峙著,王大貴家的紅著眼圈心急燎火跑了出來,哽聲哀求二人道:“好二爺,好二小姐,夫人是真不好了,求您二位就先別吵了,且先去看看夫人可好?”

齊少游聞得王大貴家的話,方後知後覺的想起,方才自己和齊涵芳吵了半日,都未聽到裏間寧夫人發出任何聲響,這要是放在以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難道娘這次竟不是裝的,而是真不好了?果真娘不好了,自己如今還不是世子,以後可怎麽樣?

這才開始慌了,忙問道:“娘不好了,可使人去請了太醫不曾?父親那裏呢,可有使了人去稟告……”話沒說完,自己已先意識到,連身為親生兒子的自己都認為寧夫人這是在裝病,不肯來瞧她,更何況父親那裏?便是使了人去,也只能是白搭。

遂沒有再說,而是大步走進了裏間去,後面齊涵芳見狀,忙也跟了進去,當然,臨去前不忘狠狠的剜周珺琬一眼。

卻被周珺琬暗自冷笑著直接選擇性無視了,然後也舉步跟了進去,不親眼瞧一瞧寧夫人人事不省的樣子,又怎能消她心頭之恨?

周珺琬一進得內室,目光便徑自落在了寧夫人的床上。就見寧夫人正面色慘白,氣息奄奄的躺著,一動也不動,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瞧在不知情的人眼裏,的確像是不好了,也難怪齊涵芳會害怕生氣成那樣。

周珺琬心下不由一陣快意,隨即便將目光移開,不著痕跡開始打量起四周來,最後將目光定在了角落紫檀木高凳上放著的那兩盆夜來香上。

那兩盆花較之她方送給寧夫人之初,已又長大了不少,瞧著枝繁葉茂的,不時還若有若無的散發出一縷縷淡淡的香氣,實在喜人得緊,顯然寧夫人十分喜歡它們,不然下人不會將其照料得這般好。

喜歡就好,喜歡才會一直留著它們……周珺琬暗忖著,學著屋裏眾服侍之人,拿帕子捂住嘴,低聲啜泣起來。

在齊少游和齊涵芳不時“娘,您醒醒”、“娘,您可不能就這樣扔下我們兄妹”的哀聲哭喊聲中,在周珺琬和滿屋子下人低低的啜泣聲中,太醫終於由引路的婆子領著,姍姍而來了。

郭媽媽雖也跟眾人一樣紅著眼圈,好在並沒有失了往日的能幹利索,忙指揮人將幔帳扯了起來,齊少游方迎了太醫進來。

太醫診脈的結果先是讓滿屋子的人都舒了一口氣,“……夫人這是急怒攻心,兼之素日裏勞累過度,憂思過重,以致夜間失寐所引起的外感加內傷,瞧著雖兇險,好在並不妨事,待下官開幾劑藥調養一陣子,便可望痊愈了!但只一點,夫人這夜間失寐的毛病並非一日兩日了,以後若再像現下這般勞累憂思,只怕與壽數有損,當以靜養為主!”

但隨即心又都提了起來,她們宜蘭院的人之所以能在府裏橫著走,皆因夫人乃手握實權的當家主母,若是夫人不再管家了,她們的好日子豈非也到頭了?

尤其是齊少游,一顆心就更是瞬間沈到了谷底。

母親以後若都只能以靜養為主,不能再勞累憂思了,豈不是意味著再沒精力主持府裏的中饋,只能將管家大權交出去,整個侯府也將不再在他們母子的掌控之內?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府裏如今無人可用,果真母親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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