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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鴕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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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被安寧接到忠順王府, 薛寶兒這才發現忠順王府今日有宴請,且過來赴宴的多是按品大妝的武官家眷。

在宮裏學的規矩也算沒白費,至少可以從妝服上判斷, 哪些人是文官家眷,哪些人是武官家眷, 以及她們的品階。

好家夥,都三品以上的夫人。

“這都是來相看的?”薛寶兒扯了扯安寧的袖子問。

皇後已經來提過親了, 忠順王夫婦不願意讓安寧嫁給衛持,這幾天肯定要有動作。

只是沒想到, 會這般興師動眾。

安寧領著薛寶兒穿過垂花門, 愁眉苦臉地道:“原本我母妃只請了父王幾個老部下的家眷過來,誰知拉拉雜雜來了這麽多人, 前院後院都給擠滿了。”

“前院也來了很多人嗎?”薛寶兒有點好奇了,一般相看這種事都是女眷出面。

安寧則一臉無奈:“是我母妃的主意, 讓她們帶了自家的公子過來,說是讓我自己挑。”

這就有點厲害了,薛寶兒杏眼圓瞪:“還能自己挑?”

她只聽說過某些相對開明的人家,會在兩家都有意結親的情況下, 由男方家裏的女眷主動邀約女方家出游或是共同參加聚會,假裝偶然遇見,找機會讓兩個年輕人彼此見上一面,沒什麽問題就可以談婚論嫁了。

當然這種只限於開明的人家, 盲婚啞嫁仍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

安寧紅了臉:“都是世交, 誰什麽德行不知道, 還用挑?”

說完哀怨地看了薛寶兒一眼:“我都等了你一天了, 你再不給我消息,我都想學衛持去薛家搶人了。”

薛寶兒:“……”就不能學點好的?

“快說,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安寧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揮退了跟著的侍女,心急火燎地問。

第一次發現,她家的垂花門離她的院子這麽遠,平常走幾步就到,今天竟像是遠在天邊,總也走不到了似的。

望著不遠處粉墻灰瓦的小院,薛寶兒在心裏嘆口氣,笑吟吟地說:“我人都來了,還能是壞消息,難不成上門討打?”

“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安寧長長吐出一口氣來,頓時笑靨如花,毫不吝嗇地把薛寶兒狠狠誇獎了一頓。

薛寶兒也沒藏著掖著,將薛母和薛蟠的決定都說與安寧知道了,最後猶豫著問:“只是我哥哥一時糊塗得罪了王爺,不知要如何請罪才好?”

安寧擺擺手,答非所問:“他有難處,我懂,我不怪他。他能為我做到這一步,我也確實沒想到。”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懂你不怪他,那王爺和王妃呢?”薛寶兒不明白安寧話裏的意思,“總要過父母這一關的。”

在古代父母才是兒女婚姻的決定者,不然也就不會有那麽多悲劇發生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安寧居住的小院,安寧將薛寶兒讓進內室,屏退了下人才壓低聲音道:“若你哥哥決意去西北從軍,我想跟他一起去。”

什麽叫跟他一起去?

薛寶兒狐疑地看向安寧,安寧也正在看她,目光堅毅。

薛寶兒瞬間明白了安寧話裏的意思,嚇得眼都直了,忙捂住自己的嘴。

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壓著聲音急急地問:“你想跟我哥哥……私奔?”

最後兩個字沒敢發出聲音,只做了口型。

安寧毫不掩飾地點點頭。

她何嘗不知聘則為妻,奔則為妾的道理。

她也想多給薛蟠一點時間,等他脫離商賈建功立業,可時間來不及了。

距離皇後上門提親,已然過去四天,賜婚的聖旨隨時可能頒下,否則父王母妃也不可能這樣急,把能看得上眼的都叫來,像蘿蔔白菜似的讓她挑選了。

若等到聖旨頒下,她和薛蟠就一丁點可能也沒有了。

為今之計,只有私奔一條路可走。

私奔這事若是從別的女子口中說出,薛寶兒大概率不會當真。

可安寧不一樣。

安寧從前是女版衛持,紈絝一枚,且敢作敢當,言出必行。

她會騎馬,身上有功夫,從家裏跑出去也不怕被人欺負。

好巧不巧的是,薛蟠也是個紈絝,還是個非常有錢的紈絝。

他倆湊到一起,私奔就變得簡單多了。

“不行!不行!”薛寶兒嚇得聲音都有點抖了,“你等等,容我想想,肯定還有別的辦法!”

私奔對男人來說可能不算什麽,頂多添一樁風流韻事,對女孩子的傷害卻是極大的。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安寧犯傻!

安寧則苦笑著搖頭:“來不及了!”

“你、你先別急!”薛寶兒腦子轉得飛快,在沮喪地否定了最後一個想法之後,腦海裏毫無征兆地浮現出衛持英俊的臉。

她感覺心臟不受控制地嘭嘭直跳,之後竟然神奇般地冷靜下來。

對呀,她怎麽把賜婚的另一個當事人給忘了。

皇帝給衛持賜婚也不是頭一遭了。

薛寶兒拉著安寧就往門外沖,安寧吃了一驚:“你要去哪兒?”

“找衛持!”

薛寶兒才跑出幾步就被安寧一把拽住:“不能找他!”

她把被衛持寵壞異想天開的小姑娘按在內室的椅子上,面色沈重道:“衛持如今是監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想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聽說拜帖已經排到半年之後了。”

不然她也不至於拿著劍硬闖長公主府了。

衛持什麽時候成了監國,那他還有時間來她家吃雞汁煨冬筍嗎?

見薛寶兒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安寧就猜衛持肯定什麽都沒跟薛寶兒說:“聖上病重,命衛持監國,現在正是考驗他的時候,朝野上下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他,他怎麽可能如從前那般忤逆聖上?”

即便衛持愛慘了薛寶兒,設法為她請封擡妝,充其量只是給了薛寶兒一個留在他身邊的名額。

他不可能真的忤逆皇帝娶薛寶兒為妻,不管娶誰總要娶一個正妻的,所以衛持絕不可能為了賜婚一事出頭。

在長公主府時,安寧求薛寶兒在衛持面前給薛蟠跑官,其實是一種試探。

衛持果然沒有答應,給出的兩個選擇也只是敷衍,騙騙小孩子罷了。

安寧心裏想得明白,沒有哪個男人會傻到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整個天下。

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薛蟠對她的真心。

在安寧決定孤註一擲的時候,薛寶兒完全傻了。

皇帝病重,衛持監國……也就是說衛持離那張龍椅又近了一步。

而衛持離皇位越近,就離她越遠。

她不是古代的女子,根本沒辦法做到與其他女子分享一個丈夫。

而那種……為了得到君王一點點寵愛,每日困守後宮與一群漂亮女人勾心鬥角的生活,更是想都不願意去想。

她不怨衛持,只恨自己早知是這樣的結果,偏要學那鴕鳥把頭埋在沙子裏面,得過且過。

現在安寧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皇帝正在考驗衛持,並對他委以重任,在這個關鍵時期,衛持不可能忤逆皇帝拒絕賜婚。

所以除了私奔,沒有其他辦法。

這次是安寧不願意嫁給衛持,忠順王和王妃怕女兒受苦,無意把安寧的婚姻作為政治交換的籌碼。

那下次呢,下次會是誰?

不可能每個人都不願意吧。

就算本人不願意,她的父母呢,又有誰能如忠順王和王妃這般寵愛女兒?

衛持總要娶妻,而這個妻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她。

薛寶兒此時就像一只被人從沙土裏強行拔出腦袋的鴕鳥,不得不面對現實,卻又茫然無措。

這時窗外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人隔著門板氣喘籲籲稟道:“郡主,薛家人來人接承慧鄉君回去。”

安寧見薛寶兒臉色難看,便道:“去跟薛家的人說,承慧鄉君難得來一趟,我留了她用午膳。”

門外無人應答,安寧不由挑眉:“怎麽,薛家有何急事非要承慧鄉君趕回去啊?”

門外那人見問,忙低聲回道:“來人說、說監國大人中午要在薛家用膳,點了名請承慧鄉君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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