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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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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常容與那女子攜手上前,“善樸,唐姑娘,這位便是我師妹章蘭茵。”

章蘭茵雅然一笑,飄飄下拜,“唐姑娘,離公子。”

唐棣怔了一瞬才俯身回禮,盯著章蘭茵看了半晌。

心道這章姑娘並不算十分貌美,卻有種說不出的美好,與徐大俠一樣,看起來就如仙人下凡一般。

莫非七善山與從棲山不同,是座仙山不成?

她這副樣子若是叫娘看見了,不知道會多喜歡她呢!

名字取的也美,就是不太吉利。

蘭茵二字通常跟著絮果,結合的雖美好卻終將離散,不過徐大俠對她這般好,他們兩個人一定可以相守白頭的。

唐棣對章蘭茵極為欣賞,知道盯著人家姑娘瞧不甚禮貌,卻總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章蘭茵被她瞧的有些不自在,翩然上前挽起她的手,“唐姑娘,謝謝你幫我收集梅花瓣上的雪,用那雪水煮茶滿室花香,很是醉人。”

她的聲音輕柔綿軟,聽得唐棣骨頭都快酥了。

她歪著頭看向離善樸,他僅僅是淡然一笑,向徐常容道:“徐兄,這麽早就到了!”

“是啊,我和蘭茵都不喜歡吵鬧,在燈市隨便看幾眼便過來了。”

二人沿著石橋向拱門走去,唐棣與章蘭茵跟在身後。

泓澄抱著唐棣和離善樸沒吃完的兩盒龍須糖斷後,沈著臉,目光機敏地掃向苑內的每一個角落。

拱門前站著個苑內的夥計,徐常容快步上前對他輕語了兩句,待那夥計點頭,他轉身去兩旁石凳上的花盆裏折了兩支梅花,均長約一尺,枝嫩花艷,芳香馥郁,挑了一支遞給離善樸。

離善樸欣然接過,凝望了片刻,心底湧上一股暖意。

古人常常折梅增友,以表思念之情,莫不是徐兄打算帶章姑娘離開萼州了?

他的這份心意我必定要好好收著。

離善樸拈著梅花回身看著泓澄,泓澄頓了頓,俯身接過。

待離善樸轉回身,卻見徐常容含情脈脈地望著章蘭茵,把手中的梅花贈給了她。

章蘭茵柔聲道:“師兄,前人說好花堪折何須折,何況這苑中只有兩盆梅花,卻被你折斷了最美的兩支。”

徐常容笑道:“前人也說了,莫待無花空折枝,鮮花贈美人,天經地義。”

章蘭茵低頭淺笑,接過梅花輕嗅,無意間瞥見一旁的唐棣有些怔怔的,再看向離善樸,才發覺他早早的把梅花給了身後的侍衛,不禁為唐棣感到尷尬。

離善樸這才察覺到會錯了徐常容的意,看著唐棣兩手空空地站在章蘭茵身邊,內疚地垂下眼。

徐常容餘光掃到,微不可識地嘆了口氣,隨即笑道:“善樸,這座梅苑的景致與江南頗有幾分相似,你之前說過想去江南看看,又不得閑,不妨隨我在這裏四處逛逛。”

離善樸木然點頭,正想隨徐常容而去,又有些不放心地看著唐棣。

徐常容順著他的目光望了一眼,道:“蘭茵的武功尚可,有她陪著唐姑娘,你不必擔心。”

離善樸點點頭,看了眼泓澄,隨徐常容向拱門外行去。

泓澄會意,留下守著唐棣,瞧見她正盯著他手裏的梅花,像是有幾分不快,趕忙別過臉,將手負到背後去。

章蘭茵緩緩走到花盆邊,把梅花插回盆裏,瞥著唐棣笑道:“這梅花雖美,比起唐姑娘的嬌艷還是遜色了幾分,配不上姑娘。”

泓澄有樣學樣,裝作若無其事地向後退到花盆邊,悄悄把梅花插回盆裏,靠在拱門側邊站著。

天上的新月宛如彎鉤一般散著清澈如水的光輝,唐棣與章蘭茵一紅一白兩個身影站在石橋邊賞月,一個靈動嬌美,一個端莊嫻雅,為整座梅苑添了幾分美感。

唐棣擡手拂去石橋欄桿上的雪,俯身趴在上面,時不時偷看著章蘭茵,心底讚嘆她的溫柔恬靜。

難怪徐常容這般喜歡她,他剛剛說過她武功尚可,想是有幾分謙虛了。

不過看她的樣子著實不像是習武之人。

“你一直住在七善山上嗎?”

唐棣想象中的七善山是一座紫煙氤氳的仙山,既然是仙山必定人煙稀少,沒有從棲山上那般熱鬧。

“嗯,之前我每年隨師父閉關,只在入冬時出關半個月,這還是我拜師以來第一次下山。”

章蘭茵望著天上的新月,神色悠然。

徐常容說她師門的絕學乃是易容之術,唐棣眸子一轉,笑道:“我聽徐大俠說你會易容術,改日得空了幫我也易個容可好?”

章蘭茵轉過頭,看著唐棣莞爾一笑,“姑娘這麽美,易容豈不可惜了?”

唐棣歪著頭,一雙眸子閃亮如星,“那就把我易容成你的模樣!”

唐棣自幼身邊沒有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子為伴,見到章蘭茵這樣溫柔的姑娘,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覺得異常的親切,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同樣的,章蘭茵與師父在七善山上閉關多年,難得下山,見到唐棣靈動可愛,喜歡的緊,含笑著點頭應下。

“我與師兄剛剛搬到離府東街的同心客棧,姑娘這幾日得空了來客棧找我便是。”

“同心客棧?”

唐棣去離府時曾路過那家客棧,就在離府東邊的巷子裏,那裏人多吵雜,遠不如城外的客棧清靜。

“你和徐大俠怎麽搬到那裏去住了?”

章蘭茵輕挽著唐棣的手,笑而不語。

梅苑西邊傳來一陣若有似無的琴聲,章蘭茵帶著唐棣穿過拱門向西行去,泓澄忙提著劍,不遠不近地跟在唐棣身後。

路上串串彩燈迎風輕擺,色彩絢麗奪目,路旁假山堆疊,樹木繁盛,散發著自然的清香。

沿著這條路向前,悠揚的琴聲越來越近,如同山間的溪水緩緩流淌。

唐棣雖不會彈琴,但也能猜到撫琴者是個心思細膩的姑娘。

前方有座廳堂,白墻灰瓦,飛檐翹角,屋檐下掛著一排各色彩燈。

入內看,正對門處掛著個白底黑字的牌匾,題著“軟香堂”。

地上鋪著青磚,正中央擺著個六腳楠木圓桌,側面及桌腳處的雕花精巧雅致,桌下配有四個圓凳,桌上擺著個紫銅香爐,輕煙裊裊,香氣襲人。

旁邊有扇門半開著,琴聲便是由此傳來。

唐棣好奇地小跑著進門,琴聲戛然而止,撫琴之人擡頭望過來,竟是徐常容。

唐棣盯著徐常容手下的瑤琴看了片刻,心中不禁感嘆,這樣看似瀟灑隨性的人,竟然能彈出這般細膩的琴音。

想來也對,從他對章姑娘那般細心便可知道了。

徐常容笑道:“姑娘也想彈奏一曲?”

唐棣搖頭,“我不會彈琴的。”

楊君蘭出身名門,卻只習得了棋、書、畫三藝。

楊府的祖輩有個怪異的想法,認為琴瑟歌舞均是青樓裏供人取樂的低賤技藝,不及其他三藝高雅,所以楊府的千金只聽琴,卻從不習此藝,楊君蘭自然也不會讓唐棣去學。

屋內並排放著兩張琴桌,兩把瑤琴,離善樸坐在靠裏的琴桌邊聽著徐常容的琴音。

他半晌沒有見到唐棣,有些惦記她,見她進來心底一片安然,忙起身走到她身邊,向徐常容道:“徐兄,你與章姑娘合奏吧。”

章蘭茵坐在琴桌旁,輕撫琴弦,與徐常容共奏一曲。

琴聲清脆如珠落玉盤,如泉水匆匆,時而歡快,時而幽婉,二人時不時相視一笑,甜蜜深情。

離善樸見唐棣臉頰凍得微紅,拉著她走到軟紅堂,泓澄正在圓凳上坐著,見到二人忙起身立在一旁。

離善樸命他去叫苑內的夥計送壺熱茶過來,再加個暖爐。

唐棣拉著離善樸在身邊坐下,兩只手肘交疊著,半趴在桌上,嘴角彎的像天上的新月,一邊欣賞著琴音一邊嘆道:“章姑娘好美,我好喜歡她,若是她能住在從棲山上就好了。”

離善樸看著她寵溺一笑,心道她從小在從棲山上長大,身邊沒有姑娘為伴,若是與章姑娘做了姐妹,倒是美事一樁。

說到章蘭茵,他並不覺得有何特別之處,不過就是世人眼中尋常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他突然想起唐玉山對他的提點,女人都愛聽好聽的,要順著她的話,說好聽的哄著她。

他第一次約唐棣出來游玩,就因為梅花的事讓她難堪,看她笑的一臉燦爛的樣子,像是已經忘掉了不快,不過說話還是要順著她些,免得又惹惱了她。

“章姑娘的確很美……”

離善樸話一出口又覺得好像不該在唐棣面前誇讚別的女子貌美,睫毛抖動著,情急間忙補充道:

“不過我也不喜歡那般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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