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面冷心熱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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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青雪一楞，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在無情如白瓷般細膩的臉上擦了擦。
只不過因為時間有些長，那滴血似乎已經幹涸了。哪怕蘭青雪伸出手去擦了，但擦拭過之後還是留下來了印記，並且被手指抹後拉出了一道。
“好像擦不幹凈了。”蘭青雪收回了手，垂在身側不自覺地摩挲著手指，說話時語氣還帶了幾分歉意。
無情微微頷首：“沒關系，回去之後用濕帕子擦一下就好了。”
他說完之後就讓林邀德跟著衙門的人把那個已經沒了氣息的罪犯處理好，然後就側過頭看身邊的蘭青雪。
“走吧，我們先回去。”
無情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來任何的異常，蘭青雪察覺不到，於是便點了點頭。
他跟在無情的身邊，平日裏嘰嘰喳喳的，現在卻安靜了下來。
“你不用放在心上。”
身邊傳來熟悉的冷淡聲音，蘭青雪回過神來，心裏想著無情說的是指昨晚的事情，於是勉強一笑。
“我知道。”
無情餘光中瞥了他一眼，心裏思索著該如何讓對方回到之前的輕松狀態。
京城街上人頭攢動，路邊的樹枝上雖然光禿禿的，但上面不知什麽時候掛上了小紅燈籠，就連街上的氣氛都變得熱鬧了起來。
蘭青雪有些疑惑，看著充滿了節日氣息的街道，喃喃自語道：“難道真是有什麽節日不成？”
他這句話說的時候還壓低了聲音，但他身邊的無情聽得一清二楚。
“今天是中秋。”
無情輕聲回答了蘭青雪，語氣似乎帶上了些許的無奈。
聽到這句話之後蘭青雪臉上出現了些許的詫異，不可思議地說道：“竟然已經中秋了嗎？”
在他的記憶裏，自己才來了沒多少時間，沒想到已經一月有餘了。
從夏末初秋開始，蘭青雪一直沒有太大的感觸，時間像是沒了標準似的，眨眼之間就過去了。
無情看到他這幅表情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一時之間也有些感慨。
蘭青雪剛來的時候他還想著怎麽讓對方回去，現在看來，自己收留下對方做的很正確。
如果沒有蘭青雪，無情或許還是像之前一樣，雖然不會太悲觀，但絕沒有像現在這麽開心。
“前面有個糕點鋪子，要去買一些月餅1嗎？”無情側首擡眸看著蘭青雪，柔聲問道。
蘭青雪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瞬的凝固，但很快就恢覆了正常。
他彎眸一笑，聲音雀躍地說道：“好啊。”
像是找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似的，蘭青雪的狀態像是又恢覆了。這讓無情心裏松了一口氣，就連不自覺輕蹙的眉都舒展開來了。
前面一條街都是糕點鋪子，門口掛著的牌子油光發亮，看上去像是剛做出來的糕點似的。月餅的香味在一眾糕點中很突出，蘭青雪還沒走近糕點鋪子就聞到了。
很香，帶著溫度的香味。
無情眉眼稍彎：“想吃什麽？”
“你呢？”蘭青雪不答反問，“你想吃什麽？”
聽到聽到詢問之後無情一楞，隨即就輕笑了一聲，惹得蘭青雪疑惑不已。
“怎麽了嗎？”
面對著好奇的蘭青雪，無情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沒什麽，進去吧，要不然一會兒就買不到了。”
蘭青雪點點頭，無情跟在他身後進去，看著對方興致勃勃地買了幾種月餅。
買完月餅之後，蘭青雪轉過身看向身邊的無情：“他們買了嗎？要不要多買一些？”
無情挑眉，蘭青雪所說的他們應該是追命幾人。
“可以。”
蘭青雪擡手摸著下巴：“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麽口味。”
看著有些糾結的蘭青雪，無情短促一笑，仿佛很有意思似的：“那就每樣都買一點。”
就算每樣只買了一點點，但加起來也不少了。結完賬之後，蘭青雪一邊提著一堆糕點，一邊偏過頭和無情說話。
“這麽多能吃完嗎？”
無情擡手接過他手裏的一些東西放在了腿上，表情很是柔和：“放心吧，可以的。”
想起陳日月那幾個飯量不小的人，無情的眼眸都溫柔了起來。
蘭青雪將這一幕都看在了心裏，再次感嘆無情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對方很少直言向四劍一刀童表達自己的關心，但心裏確實即關系又欣慰的。
糕點的香味彌漫在兩個人的周圍，又因為兩個人手裏都拿著剛出爐的糕點，以至於身上都沾上了這個味道。
兩人身上的香味逐漸融合為同一種，看起來像是氣息都融合在了一起似的。
無情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這種感覺和當初接吻時的氣息交融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他沒忍住擡眸看了蘭青雪一眼。
“怎麽了？”
註意到了無情的目光，蘭青雪回過頭看著他，還以為對方是想要和他說些什麽話似的。
無情搖搖頭，然後就收回了目光。
神侯府也熱鬧了起來，他們上午出門的時候還是和往常一樣，臨近中午回來的時候神侯府已經布置了一大部分，燈籠什麽的都掛了起來。
今天晚上神侯府大部分的人都會回家過中秋，不過守衛什麽的卻不會離開崗位。這裏有不少人是孤兒，他們無處可去，在這麽一個合家歡的節日裏就待在神侯府過了。
蘭青雪看到這一幕之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微抿了一下唇。
“誒？你們已經買了月餅嗎？”
剛掛好高處一個燈籠的追命一躍而下，湊過去看著蘭青雪抱在懷裏的糕點，一邊笑著，一邊從他手指上勾著的糕點接了回來。
“我剛才還和冷血說呢。”
“說什麽？”蘭青雪眨眨眼。
追命似笑非笑，擡起另一只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還能說什麽，自然是讓冷血去買月餅和糕點了。”
無情見狀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他已經去了嗎？”
“還沒。”
那就好。蘭青雪心裏松了一口氣，他本來就擔心買了這麽多吃不完，要是冷血也買了不少，他們恐怕吃吐也吃不完。
“剩下的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晚上嘍。”
追命擡手搭著蘭青雪的肩：“晚上一起喝酒，上好的桂花酒。”
“好啊。”蘭青雪今天格外的好說話，平常追命請他喝酒都要再三推辭之後才會答應，今天倒是爽快。
只不過追命也沒有想那麽多，和他們說完話之後就轉身離開去忙別的事情了。
留在原地的蘭青雪看了無情一眼，然後擡了擡自己拎著糕點的手：“我去把東西放到廚房。”
他又看了一眼無情拿著的糕點，走近了之後說道：“給我吧，我剛好能拿完。”
無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把糕點遞給了蘭青雪。
看著對方離開的身影，無情輕輕地皺了一下眉，總覺得有些遺忘的事情，與此同時，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裏冒了出來。
而離開的蘭青雪把買來的糕點放到廚房之後並沒有回去，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關上門，背靠著房門。
是時候了。
蘭青雪低著頭，碎發滑落下來之後遮擋住了他的眼眸，只露出來了線條略顯柔和的下巴。
他擡頭看著面前熟悉的房間，住在這裏的一個多月裏，房間裏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有生活氣息。
但……這裏終究不是他的家。
蘭青雪仰面望著房梁，無聲喟嘆了一聲。
他總歸要離開的，既然要分別，還是好好地把事情辦好吧。
這麽想著，蘭青雪就去抽屜裏拿出來了那塊玉佩。兩尾游魚首尾相連，看上去親密無間。上好的玉料讓他在光下變得通透漂亮，甚至連鑲嵌在眼睛處的琉璃都像有了靈氣似的。
蘭青雪把玉放在身上，心裏不知道是何想法。
夜晚如約而至，神侯府上下都是光亮一片，燈籠散發出來的燈光是溫暖的，柔和的，讓人看到之後就覺得溫馨不已。
今天的天氣也很好，萬裏無雲，剛好可以看見懸掛在高空的一輪圓月。
在院子裏擺了兩桌，上面放著擺好的糕點，甚至還放了一個白凈瓶，瓶子裏插著幾枝剛摘下來的桂花。
今天諸葛正我並沒有出現，宮裏舉辦了一個宮宴，諸葛正我要出席，因此在神侯府的人只有他們幾個。
追命率先打開了一壇桂花酒，瞬間酒香四溢，仔細聞還能聞出來一些淺淡的桂花香。
他一邊倒著酒，一邊笑著說道：“這可是世叔親手釀造的。”
蘭青雪看著追命一臉神秘地說著，眼裏劃過一抹笑意。他低頭一笑，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酒杯。
“你該不會是偷偷拿出來的吧？”鐵手一看追命這個樣子就猜到了什麽，無奈地說道，“你就等世叔回來揍你吧。”
追命回答了什麽蘭青雪沒聽清楚，他眨眨眼睛，看上去不清楚他們所說的世叔是誰。
“是師父，只不過我們平日裏不以師徒相稱。”無情看出來了他的疑惑，微微偏頭低聲解釋道。
蘭青雪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就看著手裏的酒杯。
那這杯酒倒是珍貴，畢竟是當朝太傅兼十八萬禦林軍總教頭親手釀造的酒，尋常人恐怕還喝不到。
追命轉眼之間一杯酒就下肚了，他一邊給自己倒著酒，一邊又勸大家喝酒。
“今日中秋夜，如此佳節，喝些酒怎麽了？”
蘭青雪忍俊不禁，看著對方給無情他們都斟上了一杯酒。只不過陳日月他們年紀尚小，追命沒讓他們喝酒。
酒香伴隨著糕點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著，形狀各異的糕點看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
蘭青雪低著頭挑了一塊荷花形狀的糕點，一咬下去，外面的酥皮就直往下掉。
他擡手拍了拍，表情看上去有些無奈。
但不得不說，糕點的味道還不錯，裏面是豆沙餡的，餡料很細膩，吃起來的口感也不錯。
蘭青雪轉過頭看著無情，笑著推薦：“這個還不錯，很好吃。”
“嗯。”無情和他對視著，眼眸之中還帶著些許的笑意，“喜歡就多吃一點。”
蘭青雪笑意略淡，但很快就眉眼彎彎地給無情拿了一塊荷葉形狀的糕點。
耳邊是大家的嬉笑聲，陳日月在和白可兒爭奪一塊兔子形狀的糕點，追命在和冷血說著話。這一刻，還真像是一大家子在中秋團聚的樣子。
蘭青雪神色略顯怔楞，他端起酒杯將桂花酒一飲而盡，隨即就垂下頭發著呆。
突然，放在膝蓋上的手背上傳來一陣溫熱，指腹處還帶著一層薄繭，相互觸碰的時候引起了一陣酥麻。
無情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隨後就松開了手。
對方一句話都沒有說，但蘭青雪卻從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之中感受到了安慰。
“我沒事。”他彎眸一笑，漆黑透亮的眼眸之中映著不遠處樹上掛著的數個小燈籠，乍一看還以為星星落盡了他的眼睛裏。
無情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就舉起面前的酒杯淺酌了一口。
桂花酒並不多，分下去也就一人兩三杯，只不過無情喝的很少，分給了身邊的蘭青雪。
看著酒杯裏的酒，蘭青雪無奈一笑，覺得對方很少喝酒，如今喝一杯就已經很不錯了。
清澈的酒液裏盛了一輪明月，他舉起酒杯向追命示意，隨後便一飲而盡。
今晚無情倒是沒有勸他們少喝一些酒，而是就那麽安安靜靜地註視著，像是在看著什麽珍貴的寶物似的。
蘭青雪今晚穿的是那件杏色的衣衫，腰帶上繡著幾片楓葉，將他纖細的腰肢給完美地勾勒出來了。
外面罩著的一層薄紗簡直就是點睛之筆，將裏面的刺繡變得朦朧了起來，平添了一種華麗和迷蒙感。
蘭青雪察覺到了來自身邊的目光，只不過他並沒有回頭，害怕對上無情那雙看似冷漠無情，實際上暗藏熾熱巖漿的眼眸。
酒過三巡，月亮剛好在頭頂的夜空。圓圓的，像是桌子上的白瓷盤。
陳日月指著月亮，笑嘻嘻地問道：“你們能看見上面的玉兔嗎？”
“哪有什麽玉兔。”白可兒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那分明是嫦娥好不好？”
幾個大人就這麽笑著看他們吵嘴，眼裏甚至還帶著幾分的懷念。
蘭青雪單手支著頭，臉上笑意融融。白皙的臉上多了一抹粉紅，潔白的眼睫密密地鑲嵌在眼睛上面，像是落了一層雪似的。
無情移開了視線，他喉結上下微動，突然有些想吃水蜜桃了，最好還是那種汁水豐腴的粉白色水蜜桃。
過了片刻之後，陳日月他們撐不住回去睡覺了，院子裏只剩下了五個大人。
追命似乎有些醉了，但並不影響他繼續喝酒。冷血和鐵手拒絕和他繼續和，他只好將目光轉移到了蘭青雪的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竟然笑意盈盈地打開了一壇酒，直接用行動證明他還能喝。
看著對飲的兩個人，鐵手猶豫了片刻之後問道：“讓他們兩個這麽喝下去沒事吧？”
話是這麽說的，其實是鐵手看蘭青雪已經臉色酡紅，擔心對方再喝出什麽問題來。至於追命他倒是不怎麽擔心，畢竟師兄弟這麽久，相互之間還是有些了解的。
無情粲然一笑，他看了蘭青雪一眼，然後輕微地搖了搖頭：“沒事，青雪的酒量不在追命之下。”
聽到這句話之後的鐵手和冷血眼裏劃過了一抹驚訝，畢竟蘭青雪長得就不像一副酒量好的模樣。
但事實證明，無情並沒有誇大其詞，最後竟然是追命撐不下去擺手認輸，看樣子是真的喝不下去了。
蘭青雪手裏晃動著空了的酒杯，眼帶笑意地看著快要趴在桌子上的追命：“既然如此那就到此結束吧。”
“哼，等我過段時間再和你喝。”追命很是服氣，但還是想喝過蘭青雪。
蘭青雪嘴角的笑停滯了片刻，隨後就揚眉，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那你還是在夢裏喝過我吧。”
“好了，醉了麽？”無情遞給他一張帕子，然後看著已經醉得不起的追命，“你還能回去嗎？”
鐵手見狀笑著搖了搖頭：“我扶他回去吧。”
他說完之後就站起來去攙扶追命，冷血見狀也起身去幫忙。
“那我們先回去了，夜裏風大，你註意一點。”
冷血冷著臉看著他們，但說出的話卻是關心的。
“好。”無情微微頷首，目送著三人離開。
桌子上留下的東西所剩無幾，只有白凈瓶裏還插著的桂花一如最初。
金黃色的小花擠在了一起，香氣馥郁，仿佛空氣都變得香甜了起來。
蘭青雪見追命離開之後才松了一口氣，擡手扶著額頭閉上了雙眼。
“頭疼？”無情無奈，擡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背部，“我去讓廚房煮些醒酒湯。”
“沒事。”蘭青雪伸出手拉住了無情的袖子，口齒略有些許的不清楚，“我一會兒就好了。”
他側著臉在笑，笑容明艷，甚至把夜空中明亮的月亮都給比了下去。
無情心頭一動，擡手將對方散落在臉側的頭發繞到了耳後：“平日裏你很少這麽配合追命。”
聽完他的話，蘭青雪一頓，眼神出現了些許的惆悵。
“怎麽了？”
無情臉上的笑消失了，擡手握住了蘭青雪的手腕。
對方衣服的料子很好，衣袖蹭到了他的手，冰涼一片。
蘭青雪回過神來，揚起了一抹笑：“我跳舞給你看吧！”
他的話題轉移的太快，無情甚至差點沒有跟上節奏：“怎麽突然這麽說？”
月色皎潔，落在了蘭青雪的身上，束好的長發在月光下閃著銀光，看上去像是撒上了一層銀粉似的。
蘭青雪揚面笑著，臉上的淺粉讓他看上去有些嬌俏。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還沒見過我跳舞。”
他醉眼帶笑，嫣紅的唇微微勾起：“怎麽樣？你要不要看？”
無情手指蜷曲著，衣服都快被揉皺了。
“好。”他笑了，這抹笑意在他臉上很是驚艷，如同輕柔的月光落在了嬌嫩的花瓣上似的。
得到了回應之後，蘭青雪站起身來，垂感極佳的衣服如水般垂著，那層輕紗就像是在他身上蒙了一層霧似的。
他探手拿過桌子上白凈瓶裏的一枝桂花，擡眸輕笑，手腕一轉，花枝在空中繞了一個圈。
無情看著他，眼神很專註，月光傾斜而下，這一切都如夢境一般。
蘭青雪最擅長的是異域舞，只不過他今天卻是跳了一出中原很流行的舞。沒有樂聲也沒關系，當他擡手轉身之時，周圍仿佛響起了管弦之聲。
轉腕回眸，手裏的桂花枝被捏在白皙纖細的手指中間，輕掃而過時帶起一陣香甜的桂花香。
身上的杏色衣衫隨著翻身在空中綻放，猶如一朵盛開的花似的。
蘭青雪的目光輕柔，像風似的，無端撩人心弦。
他張開嫣紅的唇輕咬著桂花枝，擡手散下了長發。束好的白發瞬間散落，像是被風吹起的雪花般落下。
月光輕落在白發上，在無情看來，對方整個人都在發光。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宛如山中精怪似的。
這時，無情的目光一頓，這才發現對方腰間掛著的玉佩正是當初要送給自己的那塊。
蘭青雪身段柔軟，一舞罷，他緩步走到無情面前，擡手就取下來了腰間的玉佩。
“送給你。”他柔柔地笑著，“就當是感謝這段時間來的照顧了。”
無情醉意上頭，眼前有些模糊。他擡起手握住了蘭青雪的手腕，黑且直的眉微皺：“怎麽現在……”
“你醉了。”蘭青雪聲音很輕，他無奈一笑，“回去休息吧？”
“嗯。”無情點點頭，但趁著醉意拉著蘭青雪抱了一下。
熟悉的冷香撲鼻而來，蘭青雪下巴搭在對方的肩膀上。他眼中流露出些許的不舍和歉意，此時便任由對方抱著自己了。
將無情送回房間之後，蘭青雪把玉佩放在了對方的枕邊。
站在床前看著睡著的大捕頭，蘭青雪似乎是嘆了一口氣，隨後便披月離去。
杏色的衣衫在月光下逐漸地消失，就像是一場美好的夢似的。
斷斷續續，患得患失。
夢該醒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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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因為時間有些長，那滴血似乎已經幹涸了。哪怕蘭青雪伸出手去擦了，但擦拭過之後還是留下來了印記，並且被手指抹後拉出了一道。
“好像擦不幹凈了。”蘭青雪收回了手，垂在身側不自覺地摩挲著手指，說話時語氣還帶了幾分歉意。
無情微微頷首：“沒關系，回去之後用濕帕子擦一下就好了。”
他說完之後就讓林邀德跟著衙門的人把那個已經沒了氣息的罪犯處理好，然後就側過頭看身邊的蘭青雪。
“走吧，我們先回去。”
無情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來任何的異常，蘭青雪察覺不到，於是便點了點頭。
他跟在無情的身邊，平日裏嘰嘰喳喳的，現在卻安靜了下來。
“你不用放在心上。”
身邊傳來熟悉的冷淡聲音，蘭青雪回過神來，心裏想著無情說的是指昨晚的事情，於是勉強一笑。
“我知道。”
無情餘光中瞥了他一眼，心裏思索著該如何讓對方回到之前的輕松狀態。
京城街上人頭攢動，路邊的樹枝上雖然光禿禿的，但上面不知什麽時候掛上了小紅燈籠，就連街上的氣氛都變得熱鬧了起來。
蘭青雪有些疑惑，看著充滿了節日氣息的街道，喃喃自語道：“難道真是有什麽節日不成？”
他這句話說的時候還壓低了聲音，但他身邊的無情聽得一清二楚。
“今天是中秋。”
無情輕聲回答了蘭青雪，語氣似乎帶上了些許的無奈。
聽到這句話之後蘭青雪臉上出現了些許的詫異，不可思議地說道：“竟然已經中秋了嗎？”
在他的記憶裏，自己才來了沒多少時間，沒想到已經一月有餘了。
從夏末初秋開始，蘭青雪一直沒有太大的感觸，時間像是沒了標準似的，眨眼之間就過去了。
無情看到他這幅表情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一時之間也有些感慨。
蘭青雪剛來的時候他還想著怎麽讓對方回去，現在看來，自己收留下對方做的很正確。
如果沒有蘭青雪，無情或許還是像之前一樣，雖然不會太悲觀，但絕沒有像現在這麽開心。
“前面有個糕點鋪子，要去買一些月餅1嗎？”無情側首擡眸看著蘭青雪，柔聲問道。
蘭青雪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瞬的凝固，但很快就恢覆了正常。
他彎眸一笑，聲音雀躍地說道：“好啊。”
像是找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似的，蘭青雪的狀態像是又恢覆了。這讓無情心裏松了一口氣，就連不自覺輕蹙的眉都舒展開來了。
前面一條街都是糕點鋪子，門口掛著的牌子油光發亮，看上去像是剛做出來的糕點似的。月餅的香味在一眾糕點中很突出，蘭青雪還沒走近糕點鋪子就聞到了。
很香，帶著溫度的香味。
無情眉眼稍彎：“想吃什麽？”
“你呢？”蘭青雪不答反問，“你想吃什麽？”
聽到聽到詢問之後無情一楞，隨即就輕笑了一聲，惹得蘭青雪疑惑不已。
“怎麽了嗎？”
面對著好奇的蘭青雪，無情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沒什麽，進去吧，要不然一會兒就買不到了。”
蘭青雪點點頭，無情跟在他身後進去，看著對方興致勃勃地買了幾種月餅。
買完月餅之後，蘭青雪轉過身看向身邊的無情：“他們買了嗎？要不要多買一些？”
無情挑眉，蘭青雪所說的他們應該是追命幾人。
“可以。”
蘭青雪擡手摸著下巴：“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麽口味。”
看著有些糾結的蘭青雪，無情短促一笑，仿佛很有意思似的：“那就每樣都買一點。”
就算每樣只買了一點點，但加起來也不少了。結完賬之後，蘭青雪一邊提著一堆糕點，一邊偏過頭和無情說話。
“這麽多能吃完嗎？”
無情擡手接過他手裏的一些東西放在了腿上，表情很是柔和：“放心吧，可以的。”
想起陳日月那幾個飯量不小的人，無情的眼眸都溫柔了起來。
蘭青雪將這一幕都看在了心裏，再次感嘆無情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對方很少直言向四劍一刀童表達自己的關心，但心裏確實即關系又欣慰的。
糕點的香味彌漫在兩個人的周圍，又因為兩個人手裏都拿著剛出爐的糕點，以至於身上都沾上了這個味道。
兩人身上的香味逐漸融合為同一種，看起來像是氣息都融合在了一起似的。
無情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這種感覺和當初接吻時的氣息交融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他沒忍住擡眸看了蘭青雪一眼。
“怎麽了？”
註意到了無情的目光，蘭青雪回過頭看著他，還以為對方是想要和他說些什麽話似的。
無情搖搖頭，然後就收回了目光。
神侯府也熱鬧了起來，他們上午出門的時候還是和往常一樣，臨近中午回來的時候神侯府已經布置了一大部分，燈籠什麽的都掛了起來。
今天晚上神侯府大部分的人都會回家過中秋，不過守衛什麽的卻不會離開崗位。這裏有不少人是孤兒，他們無處可去，在這麽一個合家歡的節日裏就待在神侯府過了。
蘭青雪看到這一幕之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微抿了一下唇。
“誒？你們已經買了月餅嗎？”
剛掛好高處一個燈籠的追命一躍而下，湊過去看著蘭青雪抱在懷裏的糕點，一邊笑著，一邊從他手指上勾著的糕點接了回來。
“我剛才還和冷血說呢。”
“說什麽？”蘭青雪眨眨眼。
追命似笑非笑，擡起另一只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還能說什麽，自然是讓冷血去買月餅和糕點了。”
無情見狀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他已經去了嗎？”
“還沒。”
那就好。蘭青雪心裏松了一口氣，他本來就擔心買了這麽多吃不完，要是冷血也買了不少，他們恐怕吃吐也吃不完。
“剩下的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晚上嘍。”
追命擡手搭著蘭青雪的肩：“晚上一起喝酒，上好的桂花酒。”
“好啊。”蘭青雪今天格外的好說話，平常追命請他喝酒都要再三推辭之後才會答應，今天倒是爽快。
只不過追命也沒有想那麽多，和他們說完話之後就轉身離開去忙別的事情了。
留在原地的蘭青雪看了無情一眼，然後擡了擡自己拎著糕點的手：“我去把東西放到廚房。”
他又看了一眼無情拿著的糕點，走近了之後說道：“給我吧，我剛好能拿完。”
無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把糕點遞給了蘭青雪。
看著對方離開的身影，無情輕輕地皺了一下眉，總覺得有些遺忘的事情，與此同時，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裏冒了出來。
而離開的蘭青雪把買來的糕點放到廚房之後並沒有回去，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關上門，背靠著房門。
是時候了。
蘭青雪低著頭，碎發滑落下來之後遮擋住了他的眼眸，只露出來了線條略顯柔和的下巴。
他擡頭看著面前熟悉的房間，住在這裏的一個多月裏，房間裏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有生活氣息。
但……這裏終究不是他的家。
蘭青雪仰面望著房梁，無聲喟嘆了一聲。
他總歸要離開的，既然要分別，還是好好地把事情辦好吧。
這麽想著，蘭青雪就去抽屜裏拿出來了那塊玉佩。兩尾游魚首尾相連，看上去親密無間。上好的玉料讓他在光下變得通透漂亮，甚至連鑲嵌在眼睛處的琉璃都像有了靈氣似的。
蘭青雪把玉放在身上，心裏不知道是何想法。
夜晚如約而至，神侯府上下都是光亮一片，燈籠散發出來的燈光是溫暖的，柔和的，讓人看到之後就覺得溫馨不已。
今天的天氣也很好，萬裏無雲，剛好可以看見懸掛在高空的一輪圓月。
在院子裏擺了兩桌，上面放著擺好的糕點，甚至還放了一個白凈瓶，瓶子裏插著幾枝剛摘下來的桂花。
今天諸葛正我並沒有出現，宮裏舉辦了一個宮宴，諸葛正我要出席，因此在神侯府的人只有他們幾個。
追命率先打開了一壇桂花酒，瞬間酒香四溢，仔細聞還能聞出來一些淺淡的桂花香。
他一邊倒著酒，一邊笑著說道：“這可是世叔親手釀造的。”
蘭青雪看著追命一臉神秘地說著，眼裏劃過一抹笑意。他低頭一笑，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酒杯。
“你該不會是偷偷拿出來的吧？”鐵手一看追命這個樣子就猜到了什麽，無奈地說道，“你就等世叔回來揍你吧。”
追命回答了什麽蘭青雪沒聽清楚，他眨眨眼睛，看上去不清楚他們所說的世叔是誰。
“是師父，只不過我們平日裏不以師徒相稱。”無情看出來了他的疑惑，微微偏頭低聲解釋道。
蘭青雪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就看著手裏的酒杯。
那這杯酒倒是珍貴，畢竟是當朝太傅兼十八萬禦林軍總教頭親手釀造的酒，尋常人恐怕還喝不到。
追命轉眼之間一杯酒就下肚了，他一邊給自己倒著酒，一邊又勸大家喝酒。
“今日中秋夜，如此佳節，喝些酒怎麽了？”
蘭青雪忍俊不禁，看著對方給無情他們都斟上了一杯酒。只不過陳日月他們年紀尚小，追命沒讓他們喝酒。
酒香伴隨著糕點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著，形狀各異的糕點看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
蘭青雪低著頭挑了一塊荷花形狀的糕點，一咬下去，外面的酥皮就直往下掉。
他擡手拍了拍，表情看上去有些無奈。
但不得不說，糕點的味道還不錯，裏面是豆沙餡的，餡料很細膩，吃起來的口感也不錯。
蘭青雪轉過頭看著無情，笑著推薦：“這個還不錯，很好吃。”
“嗯。”無情和他對視著，眼眸之中還帶著些許的笑意，“喜歡就多吃一點。”
蘭青雪笑意略淡，但很快就眉眼彎彎地給無情拿了一塊荷葉形狀的糕點。
耳邊是大家的嬉笑聲，陳日月在和白可兒爭奪一塊兔子形狀的糕點，追命在和冷血說著話。這一刻，還真像是一大家子在中秋團聚的樣子。
蘭青雪神色略顯怔楞，他端起酒杯將桂花酒一飲而盡，隨即就垂下頭發著呆。
突然，放在膝蓋上的手背上傳來一陣溫熱，指腹處還帶著一層薄繭，相互觸碰的時候引起了一陣酥麻。
無情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隨後就松開了手。
對方一句話都沒有說，但蘭青雪卻從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之中感受到了安慰。
“我沒事。”他彎眸一笑，漆黑透亮的眼眸之中映著不遠處樹上掛著的數個小燈籠，乍一看還以為星星落盡了他的眼睛裏。
無情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就舉起面前的酒杯淺酌了一口。
桂花酒並不多，分下去也就一人兩三杯，只不過無情喝的很少，分給了身邊的蘭青雪。
看著酒杯裏的酒，蘭青雪無奈一笑，覺得對方很少喝酒，如今喝一杯就已經很不錯了。
清澈的酒液裏盛了一輪明月，他舉起酒杯向追命示意，隨後便一飲而盡。
今晚無情倒是沒有勸他們少喝一些酒，而是就那麽安安靜靜地註視著，像是在看著什麽珍貴的寶物似的。
蘭青雪今晚穿的是那件杏色的衣衫，腰帶上繡著幾片楓葉，將他纖細的腰肢給完美地勾勒出來了。
外面罩著的一層薄紗簡直就是點睛之筆，將裏面的刺繡變得朦朧了起來，平添了一種華麗和迷蒙感。
蘭青雪察覺到了來自身邊的目光，只不過他並沒有回頭，害怕對上無情那雙看似冷漠無情，實際上暗藏熾熱巖漿的眼眸。
酒過三巡，月亮剛好在頭頂的夜空。圓圓的，像是桌子上的白瓷盤。
陳日月指著月亮，笑嘻嘻地問道：“你們能看見上面的玉兔嗎？”
“哪有什麽玉兔。”白可兒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那分明是嫦娥好不好？”
幾個大人就這麽笑著看他們吵嘴，眼裏甚至還帶著幾分的懷念。
蘭青雪單手支著頭，臉上笑意融融。白皙的臉上多了一抹粉紅，潔白的眼睫密密地鑲嵌在眼睛上面，像是落了一層雪似的。
無情移開了視線，他喉結上下微動，突然有些想吃水蜜桃了，最好還是那種汁水豐腴的粉白色水蜜桃。
過了片刻之後，陳日月他們撐不住回去睡覺了，院子裏只剩下了五個大人。
追命似乎有些醉了，但並不影響他繼續喝酒。冷血和鐵手拒絕和他繼續和，他只好將目光轉移到了蘭青雪的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竟然笑意盈盈地打開了一壇酒，直接用行動證明他還能喝。
看著對飲的兩個人，鐵手猶豫了片刻之後問道：“讓他們兩個這麽喝下去沒事吧？”
話是這麽說的，其實是鐵手看蘭青雪已經臉色酡紅，擔心對方再喝出什麽問題來。至於追命他倒是不怎麽擔心，畢竟師兄弟這麽久，相互之間還是有些了解的。
無情粲然一笑，他看了蘭青雪一眼，然後輕微地搖了搖頭：“沒事，青雪的酒量不在追命之下。”
聽到這句話之後的鐵手和冷血眼裏劃過了一抹驚訝，畢竟蘭青雪長得就不像一副酒量好的模樣。
但事實證明，無情並沒有誇大其詞，最後竟然是追命撐不下去擺手認輸，看樣子是真的喝不下去了。
蘭青雪手裏晃動著空了的酒杯，眼帶笑意地看著快要趴在桌子上的追命：“既然如此那就到此結束吧。”
“哼，等我過段時間再和你喝。”追命很是服氣，但還是想喝過蘭青雪。
蘭青雪嘴角的笑停滯了片刻，隨後就揚眉，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那你還是在夢裏喝過我吧。”
“好了，醉了麽？”無情遞給他一張帕子，然後看著已經醉得不起的追命，“你還能回去嗎？”
鐵手見狀笑著搖了搖頭：“我扶他回去吧。”
他說完之後就站起來去攙扶追命，冷血見狀也起身去幫忙。
“那我們先回去了，夜裏風大，你註意一點。”
冷血冷著臉看著他們，但說出的話卻是關心的。
“好。”無情微微頷首，目送著三人離開。
桌子上留下的東西所剩無幾，只有白凈瓶裏還插著的桂花一如最初。
金黃色的小花擠在了一起，香氣馥郁，仿佛空氣都變得香甜了起來。
蘭青雪見追命離開之後才松了一口氣，擡手扶著額頭閉上了雙眼。
“頭疼？”無情無奈，擡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背部，“我去讓廚房煮些醒酒湯。”
“沒事。”蘭青雪伸出手拉住了無情的袖子，口齒略有些許的不清楚，“我一會兒就好了。”
他側著臉在笑，笑容明艷，甚至把夜空中明亮的月亮都給比了下去。
無情心頭一動，擡手將對方散落在臉側的頭發繞到了耳後：“平日裏你很少這麽配合追命。”
聽完他的話，蘭青雪一頓，眼神出現了些許的惆悵。
“怎麽了？”
無情臉上的笑消失了，擡手握住了蘭青雪的手腕。
對方衣服的料子很好，衣袖蹭到了他的手，冰涼一片。
蘭青雪回過神來，揚起了一抹笑：“我跳舞給你看吧！”
他的話題轉移的太快，無情甚至差點沒有跟上節奏：“怎麽突然這麽說？”
月色皎潔，落在了蘭青雪的身上，束好的長發在月光下閃著銀光，看上去像是撒上了一層銀粉似的。
蘭青雪揚面笑著，臉上的淺粉讓他看上去有些嬌俏。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還沒見過我跳舞。”
他醉眼帶笑，嫣紅的唇微微勾起：“怎麽樣？你要不要看？”
無情手指蜷曲著，衣服都快被揉皺了。
“好。”他笑了，這抹笑意在他臉上很是驚艷，如同輕柔的月光落在了嬌嫩的花瓣上似的。
得到了回應之後，蘭青雪站起身來，垂感極佳的衣服如水般垂著，那層輕紗就像是在他身上蒙了一層霧似的。
他探手拿過桌子上白凈瓶裏的一枝桂花，擡眸輕笑，手腕一轉，花枝在空中繞了一個圈。
無情看著他，眼神很專註，月光傾斜而下，這一切都如夢境一般。
蘭青雪最擅長的是異域舞，只不過他今天卻是跳了一出中原很流行的舞。沒有樂聲也沒關系，當他擡手轉身之時，周圍仿佛響起了管弦之聲。
轉腕回眸，手裏的桂花枝被捏在白皙纖細的手指中間，輕掃而過時帶起一陣香甜的桂花香。
身上的杏色衣衫隨著翻身在空中綻放，猶如一朵盛開的花似的。
蘭青雪的目光輕柔，像風似的，無端撩人心弦。
他張開嫣紅的唇輕咬著桂花枝，擡手散下了長發。束好的白發瞬間散落，像是被風吹起的雪花般落下。
月光輕落在白發上，在無情看來，對方整個人都在發光。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宛如山中精怪似的。
這時，無情的目光一頓，這才發現對方腰間掛著的玉佩正是當初要送給自己的那塊。
蘭青雪身段柔軟，一舞罷，他緩步走到無情面前，擡手就取下來了腰間的玉佩。
“送給你。”他柔柔地笑著，“就當是感謝這段時間來的照顧了。”
無情醉意上頭，眼前有些模糊。他擡起手握住了蘭青雪的手腕，黑且直的眉微皺：“怎麽現在……”
“你醉了。”蘭青雪聲音很輕，他無奈一笑，“回去休息吧？”
“嗯。”無情點點頭，但趁著醉意拉著蘭青雪抱了一下。
熟悉的冷香撲鼻而來，蘭青雪下巴搭在對方的肩膀上。他眼中流露出些許的不舍和歉意，此時便任由對方抱著自己了。
將無情送回房間之後，蘭青雪把玉佩放在了對方的枕邊。
站在床前看著睡著的大捕頭，蘭青雪似乎是嘆了一口氣，隨後便披月離去。
杏色的衣衫在月光下逐漸地消失，就像是一場美好的夢似的。
斷斷續續，患得患失。
夢該醒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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