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跟姀女拉開兩步的距離，四處繞著河床打量，既然對方帶他出來放風，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三竿，看看能不能找出水源消失的原因，他裝也滿足對方一下，順便給自己找找看，有沒有消炎的藥草。

除了自己使用，最好還能給山蠻圭也找一些，同樣是俘虜身份，同樣等族人來贖買，又頗為聊得來，加上對山蠻的好感，雨來沒道理放棄這個送上門的夥伴。

山蠻圭的左臂似乎骨折了，他自己胡亂包紮了一下，就算痊愈也得留下殘疾，雨來希望能找到一些堅硬筆直的灌木枝幹，讓他可以把山蠻圭的斷骨處打斷了，再重新包紮和固定一下。

雨來進入這片時空的時候，渾身上下除了一件纻絲麻袍，再沒有其它東西，儲物罐、防身武器都沒有。

雖然有開靈境的修為，不知為何，在這片時空裏卻無法施展，只有圖騰之力可以調用，他想不通原因，幹脆不再去想，一門心思琢磨著找一件趁手的防身武器。

穰部落暫時雖然對他沒有惡意，但穰部落本身就不是什麽安全之地，一河之隔的黑水玄蛇部虎視眈眈，就在姀女帶著他巡視河岸的時候，對岸密林裏就有放肆的嘿笑聲響起，穰部落這邊的叢林裏，也回以斥罵和竹箭。

換句話說，沒有相安無事，只有針尖對麥芒和旗鼓相當，任何一方露出致命弱勢，對方就會像猙獰的兇獸一般撲上來，把落敗的部落宰割吞噬掉。

沒有道德，沒有憐憫，連人性都所剩無幾，這裏是蠻荒，接下來幾天，還會有更多的事情挑戰雨來的底線和神經。

這一片河床，不但是兩個蠻部的水源，還是他們狩獵的寶地，因為不但蠻民會渴，兇獸也會，從飛禽到走獸，從白天到黑夜，時不時就會有各種獵物走來河邊，有時候是零散的一只兩只，有時候是成群結隊，如果它們無法在箭矢抵達之前喝足了水離開，就永遠沒辦法離開了。

按照穰部落和黑水玄蛇部的約定，落在各自蠻部岸邊的兇獸，屬於彼此，但時不時就有扯皮爭鬥，每天都要見血。

雨來親眼看見，黑水部落一個長得敦實魁梧的男人，掄起拳頭把穰部落的漢子捶打的嗷嗷亂叫，面向再怎麽一臉老實，只要看眼神就知道那廝絕對不是什麽善茬，打量穰部落族人也好，打量河邊的兇獸也好，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塊肉。

野蠻嗜血的氣質，怎麽遮掩都藏不住。

他看向雨來的時候，瞬間就浮起殺氣，雨來莫名其妙，搞不懂他的敵意從哪裏來，無意瞥見身邊的姀女，恍若大悟，這是吃醋了，嫉恨他跟姀女靠得太近。

察覺到雨來打量他，那人裂開嘴，露出一個淫褻兇殘的笑容，沖姀女做了幾個齷齪的下流動作，氣得姀女紅了眼，尖著嗓子詈罵那人。

雨來無語，跟這種下流坯子做口舌之爭，姀女豈能占到上風？沒幾句就敗下陣來，哭得稀裏嘩啦。

穰部落的老獠首，前幾天被黑水部落逮住，落到這個垂涎姀女許久的男人“翀”手中，把人吊在骨叉上示眾，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氣，要挾穰部落拿姀女出來交換。

雨來驚得說不出話，軟萌軟萌的姀女落到河對岸那個色狼翀手中，天知道會被揉搓成什麽樣？

“你們部落首領沒答應吧？”

“沒有，我姐姐是部落的醫女，又幫部落尋覓到了一處水源，山掌拒絕了翀。”姀女心有餘悸，她之所以對雨來和善，也是把他當救命稻草抓著了，這一次姐姐用足夠部寨飲用半個月的水源救了她，下一次呢？

雨來看著河對岸兇悍精壯的黑水族人，明顯比穰部落戰鬥力兇悍，難怪他們節節敗退，距離徹底被吞並應該也沒多少日子了，一臉慫相。

雨來心裏鄙夷，面上也很不屑，姀女終究偏向自己部落，訥訥解釋：“旱災之前，黑水蠻部比我們差很多，他們只懂得狩獵，不懂種植靈植，也不懂炮制藥草，狩到的獵物很多都送過來交換這些東西……”

“但是現在幹旱，你們種植不出靈物，也采集不到藥草，優勢蕩然無存，打獵也好，打架也好，都技不如人，可不就要被人家踩得死死的。”

雨來一語中的，姀女不吱聲。

最近幾個月，黑水部愈發囂張跋扈，時常拎著獵物、清水，成群結隊地跑到河岸高處一片灌木林，引誘周圍部落裏的美貌蠻女，得逞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囂張，看姀女都像是囊中之物了。

就在雙方彼此咒罵的空隙，就有兩個高挑美麗的蠻女，裹著破舊的獸皮，拎著加持了空間陣法的水觚，紅著臉來到河岸邊，在黑水玄蛇部青壯族人的嘿笑聲中走進灌木叢林。

緊接著，五六個男人也跟了進去。

姀女漲紅了臉，罵了聲畜生，扭過臉不去看，但嘿笑和尖叫接連不斷，沖擊了所有人的耳膜和神經。

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灌木叢才重新安靜下來，過足了癮頭的黑水玄蛇族人，陸陸續續走出來，個個目光亢奮，身體慵懶，腳步虛浮，有兩個搖搖擺擺地渾身酒氣，腰間裹著的獸皮掉了下來，撿起來直接披在肩頭，大喇喇直接走出來，半分廉恥都沒有。

緊隨他們走出來的兩個蠻女，愈加沒眼看，進去之前打扮得整潔幹凈，此刻遍體狼藉，原本裹在腰間的獸皮被撕成碎片，不得不用幹枯的樹葉蔽體，春光時隱時現。

大約是被幾個蠻漢折騰的太狠，倆人走路的姿勢都不甚利索，臉也因為被灌了太多火桑酒，比晚霞還紅。

一步一挪地走到河岸邊，低著頭把水觚遞給剛糟蹋過她們的蠻漢。

雨來扭頭看姀女，她的臉紅得也很耀眼，仿佛被拖進灌木叢灌酒羞辱的蠻女是她。

“水源這麽緊張，這段河水又是黑水玄蛇部和穰部共有，現在他們拿水付嫖資，你們族人就睜眼看著？”

姀女羞得無地自容，悶著頭不吭聲。

雨來秒懂，所謂水源緊缺，是穰部落緊缺，黑水玄蛇部充裕的很，這一段河流，也是任憑黑水部取用，反而是穰部落，想要使用要看對方眼色，眼下已經敢當眾戲弄姀女這種在部落裏還算有些地位的美麗蠻女，形勢再發酵一下，距離翀能得逞的日子也不遠了。

那兩個蠻女一瘸一拐，背著灌滿了河水的水觚離開，旁邊的巨石後，居然又跑出來四個蠻女！

一開始大概是不信黑水玄蛇部肯分水給人，那倆蠻女活生生的成功例子擺在眼前，不由不動心。

讓穰部落氣得目眥俱裂的是，黑水玄蛇部居然挑食，嫌棄其中一個蠻女長得醜陋，非但不肯施舍河水，反而把人剝光了吊在岸邊的枯樹上。

嚇得剩下三個蠻女尖叫不已，叫聲還沒落下，全部被剝成小白羊，趁著霞光斜照，毫無廉恥地把人按倒在河岸邊的枯草叢中。

雨來打量那個自薦枕席反被羞辱的蠻女，她長得非但不醜，還甚清秀，可惜跟枯草叢裏的三個美麗同伴比，就遜色太多，被吊起來羞辱，恫嚇其它想出賣色相換取河水的蠻女。

這樣的場面多來幾次，不是姿色上佳的蠻女，斷然不敢前來自取其辱。

雨來嘆息幾聲，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尋覓了兩段平整光滑的灌木樹枝，又在河岸周圍采集不少趁手的藥草。

姀女樂得他轉移註意力，好心提醒他：“這些靈草只能剁碎了餵靈獸，沒有藥效。”

雨來不置可否，心說不是沒藥效，是你們的族人還沒來得及發現。

姀女看他裝聾，繼續阻止：“這些靈草是河靈種在庭院裏的，你胡亂拔掉，會激怒河靈……”

“如果你嘴裏的河靈真的這麽講究，看到有人在他枕頭邊上胡作非為，早就跳出來阻止了，這些靈草長在河岸邊，會讓河水加速跑掉，我是雨蠻部落的人，天生懂得這些。”

他信口胡說，姀女信以為真，親自動手幫他采摘藥草，不大一會功夫，就采集了好幾百株。

另外一邊，黑水玄蛇部的族人還在恣意享用蠻女，他們有三十多個精壯族人圍在河岸邊，陸陸續續送上門來的蠻女，足夠他們輪流享用。

翀一直沒下場，蛇一樣的眸子陰鷙兇戾，黏在姀女窈窕的身段上挪不開，他身旁幾個魁梧蠻漢見了，嘿笑著慫恿他，沖過去把人扛過來，大家掩護他。

“玩膩了再還給穰部落……”

雨來有開靈境修為，聽力遠超姀女，顧不得再采藥，拉起姀女朝著穰部落的方向疾步狂奔。

姀女驚惶，掄起鞭子想要抽打雨來。

雨來冷聲提醒：“那個翀在跟族人商議，沖過河岸把你捉過去，天快要黑了，你的那些族人一看就是慫貨，未必有膽子過河救人，你也想被人扒光了扔在岸邊糟蹋？”

姀女嚇得一聲不吭。

“以後再也不要去河岸！被逮住你就完蛋了！”雨來沒好氣地噴她，怎麽他走到哪兒都能看見被人壓得死死地奴隸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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