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來搞清了來龍去脈，鴇女不鴇女先不說，他手頭有幾件事情，正需要人手，心靈手巧的蠻女最合適不過，送上門的免費人工，不用白不用。

“爺爺，百蠻節快要到了，我上次紮的蠻神燈都給了雀蠻槁，現在還需要再紮，河東其它幾個蠻部的首領也找我要燈，這些蠻女既然來了，先別急著攆走，讓她們幫忙給我紮燈籠，幹完活再走，行不行？”

獠首魃也幫忙勸說，“族長，咱們部落添了二十萬附庸，怎麽算都是一件大事，得慶祝一下，不像河西那邊辦篝火晚會，糟踐流蠻族人，咱們趁著百蠻節把大家聚在一起，好好熱鬧一下，也讓那些流蠻首領安下心，不然總覺得咱們是表面寬厚，背地裏使壞，就等著他們主動供奉。”

魃自己是流蠻，對流蠻首領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那些人送來這批“鴇女”，其實就是試探，看看雨蠻部落是不是真的言行如一。

雨來不管他們的彎彎繞，招呼著三百多個蠻女，一起跟著他去山腳下的曬場，足足七八畝大小，周圍用一丈高的粗木柵欄圍住，下方堆滿苧麻稭稈、砍下來的古木枝杈，中間的空地上，一溜幾十張石板桌，桌上碼著一捆捆靈竹，粗細均勻，顏色從紫到青都有。

“各位小姐姐，想做蠻神燈呢，先要把靈竹剖成又薄又細的竹篾，這是水磨工夫，工具我會給大家準備好，然後還要用到桑皮紙，去小天街上的商鋪購買太貴，一丈長一尺寬的那麽一小卷，就要一枚金幣，我打算自己制作桑皮紙。”

一群蠻女聽得面面相覷，剖靈竹就算了，但是制作桑皮紙，如果真真麽容易，一丈長一尺寬的那麽一小卷，就不會賣到一枚金幣的價錢了。

筆、墨、紙、硯，在蠻荒都是奢侈品，不是部落首領沒誰用得起，普通蠻民都是去東鳧山裏砍斫桑木，剖成四四方方的薄板，覆上蘆灰練習寫字、畫符。

雨來不管她們怎麽想，指揮所有人坐到石板桌旁，開始剖竹制篾，空蕩蕩曬場轉眼熱鬧起來。

無論在哪個位面，美女都是最吸睛的，何況是幾百個頂尖姿色的蠻女，像夜空的明月一樣姣姣，少不了各路豺狼對月嘶嚎。

雨蠻族人有敖、夔挾制，沒敢太放肆地亂嘿亂看，一個個伸頭探腦，躲在巨木柵欄外，眼珠子都快蓇葖出來。

昂、岧、鴟、貍、崿、屶這些半大少年，正是懵懂不懂慕少艾的年紀，看見這麽一大片陌生的美麗蠻女，論臉蛋有的俏麗、有的妖艷、有的靈動、有的恬淡，論身材清一色窈窕豐腴，抹胸皮裙，只能從她們的發式、脖子、手腕上戴著的飾品分辯來自哪個流蠻部落。

黑皮鴟看得賊眼溜溜，湊到雨來身邊嘿笑：“少族長，咱們部落也要學河西蠻部，建鴇院了？”

他嗓門不低，旁邊聽到的幾個蠻女明顯顫了顫，低頭咬緊了嘴唇，臉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

“鴇院”裏的鴇女過得是什麽日子，荷葉蕩無人不知，如果雨蠻部落也這樣，她們再不甘願也只能伺候，從此暗無天日。

雨來一腳踹過去，“胡說八道什麽，人家是來幫忙幹活的，紮蠻神燈，籌備百蠻節，你真這麽想女人，百蠻節那天好好打扮一下，頭上多插幾根雞毛，看有沒有蠻女相中你。”

黑皮鴟吃癟，訕訕地撓撓頭，他跟雨來的年紀差不多，就算部落有鴇院，也不會允許他們這種半大少年進來，起碼也要十六歲成年以後，但柵欄外支棱著耳朵的雨蠻青壯族人，臉色就郁卒了，這麽多花枝招展地蠻女，明明是被她們各自部落送進來當鴇女的，卻只能看不能吃。

雨來看著他們三五成群嘿笑嘀咕，羆蠻的大牲口聽到風聲，也慫恿山掌猙領著他們一起過來，不大一會功夫，七八畝大的曬場圍得裏外三層。

雨來擔心有人亂來，一擁而入他可擋不住，叮囑黑皮鴟去找夔：“去把山掌找來，他不在就喊我爺爺過來。”

幾分鐘後，夔趕了過來，也被烏壓壓的族人驚了一跳，苦笑搖頭，板著臉給大家立規矩：所有青壯蠻民，不分雨蠻、羆蠻，誰都不得邁進曬場一步，違者抽鞭子。

言下之意，趴在木柵欄外看是沒問題的，嘿笑撩妹也是沒問題的，妹子接不接招，全看個人魅力。

雨來穿到的這具身體，滿打滿算不滿十三歲，胯間那一嘟嚕不知道是發育遲緩，還是太木楞，死死地毫無動靜，對著數百豐腴窈窕地蠻女，擱在前世他分分鐘硬得不行，現在波瀾不驚。

沒有作案工具，有心無力地感覺很不爽，昂、岧、崿、屶、鴟也被警告說不得親近蠻女，否則吊起來抽三天三夜的鞭子，一個個垂頭喪氣，蔫耷耷地跟在雨來這個少族長身後腹誹嘀咕，內容跟“聊天又不會懷孕”一個意思。

靠近山頂的某處山洞裏，高大空曠，四周堆滿一摞摞洗刷地幹幹凈凈的火桑葉，中間擺放著雨來自制的造紙設施，上次他給雀蠻槁的那一千個蠻神燈，用的就是自制桑皮紙。

黑皮鴟腦瓜機靈，雨來介紹一遍，他就懂得怎麽操作，欽佩地滿眼冒星星：“小族長你可真聰明，連桑皮紙都造得出來。”

雨來嗤之以鼻：“造桑皮紙又不難，帝都那些人就是欺負我們蠻荒不懂關竅，我就不信桑皮紙這種東西，他們在赤焰區也賣一枚金幣一丈。”

“我們有獸皮嘛，寫在獸皮上也一樣。”昂大大咧咧，覺得獸皮紙跟桑皮紙沒多大區別。

雨來敲了敲他的榆木腦袋，拎起一卷桑皮紙，展開了有七八丈長，重量卻比同樣面積的獸皮紙輕便百倍。

“我們用火桑葉、藤蔓造紙，節省下來的獸皮能做多少衣服，蠻荒的獸皮很容易得到嗎？”

與虎謀皮都是癡人說夢，想剝蠻荒兇獸的皮，不付出血的代價怎麽可能。

雨來的造紙計劃，一開始也不順利，火桑葉不同於藍星的普通樹葉，想要把它們磨成漿，照搬硬套是不行的，眉心石卵幫忙想了許多辦法，還用濛光鏡給雨來推薦不少適合造紙的藤蔓、樹皮、根莖，雨來大部分都不認識，記在心裏以後慢慢尋找。

暫時來說，部落裏最多的就是火桑葉，馬上就是冬天，與其讓桑葉幹枯脫落，不如讓空閑無事的老弱族人全部采摘下來，鞣制幹凈拿來造紙。

三百畝火桑田，桑葉統統采摘下來也沒多少，雨來又去河東其它蠻部的桑田裏收購，一棵兩丈高的巨大火桑樹，采摘下來的桑葉給十枚銀幣，就讓那些蠻部的婦孺亢奮地徹夜不眠，背著小竹簍去靈田裏采桑火桑葉。

火紅的桑葉捶打成漿，制成的桑皮紙是淡淡的火紅色，拿來糊“蠻神燈”很喜慶，書寫的話稍微色重了些，十萬沼澤裏有一種低階靈草千秋藤，無毒無刺，米白色的藤蔓上裹著淡金色的金絲，一簇簇生長地很蓬勃，火角羊和龍駒都喜歡吃。

雨來和眉心石卵一起研究後發現，使用千秋藤為主料，添加其他幾種蠻荒的靈草、石粉、蛇蛻，能制造出類似宣紙的素色紙張，質地挺括柔韌，紋理間透著淡淡的金澤，高端大氣。

如果在紙漿中摻雜一點邪靈餮蟲凝聚出的藥粉，造出來的紙張會散發一種奇異地香味，嗅一嗅神清氣爽。

雨來大喜過望，吩咐進入十萬沼澤的蠻民，只要看到千秋藤蔓，全部收割帶回來，他知道流蠻缺少儲物設備，把從東鳧山中得來的雙靈罐、虛竹囊、獸皮囊全部拿了出來，分給流蠻首領。

數百流蠻部落陸續進入十萬沼澤，每天滿載而歸，每天都把最好的收獲送到雨蠻山下，說是要“獻祭蠻神”，祈求蠻神庇佑。

敖、夔、魃商議過後，默認了流蠻首領們的做法，讓他們“量力而行”，說蠻神不是貪婪的神邸，蠻民獻祭重在心誠。

雨來現在已經把神秘石卵當成半個“蠻神”，問它需不需要蠻民獻祭，這廝亢奮地滴溜溜亂轉，每天雷打不動地催促雨來前往山腳下，享受數萬蠻民的“膜拜祭祀”。

它抓的兩個小弟——邪靈氹和邪靈餮，一對吃貨，餮是什麽都敢吃，氹只吃肉，所有蠻民獻祭的兇獸猛禽，統統被它吸成了幹屍。

獻祭的蠻民不驚反喜，說蠻神顯靈了！接受了他們的獻祭，以後會加倍庇護他們雲雲。

雨來此時才知道，邪靈氹看似兇殘，卻不能肆意吸噬蠻民、兇獸的氣血，必須是自願獻祭給它的才可以，否則會遭到反噬。

鬼蠻前任獠首犽，趁著雨蠻舉族覺醒爻紋圖騰，全部變成人形光繭的機會，竄到山腰害人，神秘石卵扔出邪靈氹救急，把幾百人吸成了幹屍，之後氹昏睡了很久，若非神秘石卵用符文相助，至今都不一定能醒來。

邪靈餮是沃蠻的祭靈祭出來的“聖靈”，賜予了沃蠻部落數千族人圖騰，它呆在蠻神廟不回去，沃蠻族人無奈，隔山差五來山腳下祭拜，增強圖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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