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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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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嬌拉著齊雍一路快步, 待到了祠堂門前,只見大門敞開, 燕嬌“哎呀”一聲, “這門怎麽開了啊?”

說著,就趕緊邁了進來,還不忘將齊雍拉拽進去。

齊雍走這一路, 想了一路, 也想不明白她要做什麽,還聞著那食盒裏的香氣, 備受折磨。

待終於進了祠堂,他深呼吸了好一陣, 擦了擦額上的汗,才看向齊五。

燕嬌也正看向齊五, 卻見他跪得筆直, 不由一怔, 不對啊,傾城呢?

她往四下看了看,卻除了齊五身旁站著的洛頃, 這祠堂之中再無什麽人影。

只見洛頃回過身子, 躬身一禮, “國公,殿下。”

“洛頃, 你怎麽也在這兒?”齊雍問道。

洛頃的笑隱在他那大胡子之中,只道:“國公,我是想著五公子晚上沒吃什麽東西, 怕他餓著, 還望國公恕罪!”

他們說了什麽, 燕嬌全然沒在意,只一雙眼緊緊盯著齊五,人怎麽不見了呢?

明明鯉魚的人看到那傾城做了吃食,拿著食盒往祠堂這兒走了啊!

她還兀自想著,那邊齊五卻是微微側眸,一雙眼猶如毒蠍一般,緊緊盯著她,嘴角掛著一抹邪笑,直看得燕嬌頭皮發麻。

“秋兒啊,你先吃些東西,還是殿下親手所做嘞。”齊雍指著燕嬌手中的食盒道。

齊五:“多謝太子殿下厚愛了。”

“厚愛”兩個字被他咬得極重,燕嬌聽出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眉心一動,笑道:“五公子,客氣了。”

齊城的夜開始變得寒涼,涼風襲過,卷起衣袍。

二人在習習冷風中對視,互不相讓。

***

燕嬌回到屋中,仔細琢磨著今日之事,洛頃看似是齊雍的人,但處處護著齊五,今日傾城一事,定他先一步去了祠堂。

看來,要想離間這二人,還得先把洛頃這個擋路虎給拍暈才行!

燕嬌想到此處,連忙叫過鯉魚他們,如今她的身份大白,齊雍雖不讓她亂走,但卻不拘著秦蘇他們見她。

他們一來,燕嬌就讓鯉魚的人細細查查這個洛頃,鯉魚一聽,探過腦袋,悄悄道:“不用查什麽,這洛頃是齊五母家的人。”

“嗯?”

鯉魚清了清嗓子,小聲道:“也是我鋪子裏的掌櫃說的,這齊五娘啊,本來是要許配給洛頃的,後來成了國公妾室,就不了了之了,齊五娘到了國公府,就將洛頃推舉了上來。”

燕嬌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才回過神來,“那……齊雍知道嗎?”

鯉魚道:“這婚約一事瞞下來了,還虧得我那掌櫃是齊五娘的老鄉,知道此事的不多,齊國公當年鶯鶯燕燕那麽多,回老家見著表妹好看,哪會查許多,就將人給帶回來了,而且齊五娘又甚會說話做事,將齊國公哄得團團轉,要不然怎麽一直備受寵愛,這府中大小事務都由她管著。”

燕嬌摸摸下巴,“那……若是將他們兩個的事透露給齊國公呢?”

鯉魚擺了擺手道:“沒什麽證據,這婚約本就是口頭上說的,且洛頃這麽多年一直跟在齊國公身邊,他們二人早就沒什麽牽連了。”

“那倒也未必,這二人要是想見面,總會能見到,就得看看咱們能不能碰上這時機了。”秦蘇道。

“你有什麽主意?”魏北安問他道。

秦蘇看了他一眼,卻是搖了搖頭,突的又是眼睛一亮,說道:“這洛頃一直跟在齊國公身邊,若是讓他們見面,那……就只能讓他知道齊五娘有危險。”

鯉魚不解地問道:“可整個齊國公府都由她管著,哪能有什麽危險?再說,有危險了,齊國公也會去看她,洛頃不就跟著去了嗎?”

他一說完,秦蘇也嘆了一聲,燕嬌托著下巴,“難道這二人就真的沒什麽牽連了?”

燕嬌想了半晌,最後也沒想到什麽法子,只讓鯉魚的人盯著齊五娘,看看她平日裏都去什麽地方,又讓魏北安在軍中盯緊洛頃,二人一旦碰面,他們便行動。

要想抓這二人把柄,只能等時機了。

鯉魚他們一走,燕嬌便架著個梯子爬上墻,外面看著的侍衛見此,都身子一直,手按在刀柄上。

燕嬌撇撇嘴,趴在墻上同他們說話:“咦?怎麽還是你們幾個?你們站了這許久,不累嗎?要不要進來喝口茶?”

幾個侍衛對視一眼,皆搖了搖頭,心裏都暗自思量:國公說太子狡猾,今日見了,只覺太子可親,不過,還是得提防!

燕嬌又托著下巴問他們:“這國公給你們多少月錢?我看你們衣裳都不舍得換一件呢。”

這幾個侍衛搖搖頭,不答。

燕嬌瞪圓了眼睛,“不知道?”

侍衛們又是搖搖頭,燕嬌見了,只覺這府中的侍衛有些呆,不由又問他們:“那日的刺客可抓到了?”

幾個侍衛一凜,搖搖頭。

燕嬌:“……”

其中一個似是反應過來這樣不大好,同燕嬌道:“回殿下,我們衣裳有兩件呢,但都一樣,所以看起來像沒換呢!”

燕嬌恍然,只道:“那是你們穿得幹凈!”

幾個侍衛一聽,都臉上一紅,摸了摸腦袋,另一個侍衛也道:“殿下,殿下,我們月錢有一兩銀子,京中做侍衛給多少啊?”

燕嬌“啊”了一聲,滿面惋惜道:“幾位小哥人中龍鳳,一個月就只有一兩銀子?嘖,國公也太不人道了,就幾位小哥這身手、這模樣,在京中少說也得給三兩銀子呢!”

幾人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一臉不可置信,喃喃道:“三兩銀子那麽多呢!”

燕嬌又細數了些齊雍摳摳搜搜的事,惹得幾個小侍衛蹲在墻角,不住點頭,恨不能現在就給燕嬌做侍衛。

“我有個侍衛團,我每月都給他們十兩銀子,不過,我們走散了,哎,也不知他們還能不能找到我。”

“殿下,您……您那侍衛團還缺人嗎?”一個小侍衛弱弱地擡起手問道。

燕嬌眼珠一轉,吸吸鼻子,點頭道:“自然是缺的,就缺你們這樣的!”

幾個侍衛眼睛一亮,對視一眼,皆是一臉的欣喜。

他們還待說什麽,就聽一道咳聲,趕緊起了身,立在門前。

燕嬌順著聲音望去,卻見是謝央,謝太傅與她不同,齊雍沈迷道學,總是恭恭敬敬請他去講學。

而謝央是個提筆可定天下,才兼文雅,胸中自有溝壑,這樣的人才,齊雍自然不想錯過。

是以,齊雍一得空,就將謝央叫去,借著與他論道,來試探他的心思。

謝央擡頭看著在墻上的燕嬌,見她頭上的發帶被吹到身前,額前碎發也調皮地藏進她的唇縫中,那紅潤的唇在月色下顯得更加嬌艷。

他眸光微動,笑了一聲:“殿下怎麽跑到上面去了。”

幾個侍衛見是謝央,都松了口氣,一聽他問這話,又都垂下腦袋。

燕嬌摸摸鼻子,從梯子上下來,小跑到院門前,看著他道:“等著先生呢。”

謝央眉心微動,輕咳了一聲,道了句:“夜重天涼,殿下早些歇息。”

說著,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從燕嬌身前而過,語氣卻一如往常般平靜。

燕嬌看著他的背影,扁了扁嘴,回身看向那幾個侍衛,同他們笑著招了招手,便回了屋中。

她一回去,幾個侍衛看著她的背影,歪著腦袋:“哎,殿下可真好!”

……

九月初九,重陽這天,齊五娘終於有了動作。

齊國公約了幾家望族一起去登高,但齊五娘因是妾室,自然不在其中,就起身去了象牙寺。

而本該跟著齊國公的洛頃,這一日卻稱了病。

燕嬌這些時日,與門前的幾個侍衛相處得甚好,裝了場病,讓這幾人去請大夫,待大夫看完,皺著眉頭說了句:“公子脈象穩健,並無虛……”

不待大夫說完,燕嬌笑道:“可我同洛統領一般,都有些說不出哪兒疼,但就是難受得緊,不若,您先給洛統領看看,然後再給我診診。”

“啊?”

燕嬌沖秦蘇和鯉魚使了個眼色,秦蘇連忙背起大夫的小箱子,和鯉魚一手一邊,架著大夫往洛頃的院子行去。

“哎,不是,老夫……”

秦蘇和鯉魚怕他拒絕,腳下加快,直接將人拉到了洛頃的院子。

齊五正從院中出來,見到這一幕,不由皺緊了眉頭,目光落向燕嬌的院子,心下奇怪。

這個太子,又在搞什麽鬼?

他這幾日也在琢磨著怎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燕嬌,可父親要用他來起兵,又將他關在院中,他也就無法動作。

他眸色微深,只聽洛頃院子裏響起秦蘇的喊聲:“咦?洛統領人呢?”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見鯉魚跑了出來,揚聲叫著:“洛統領不見了,快去找找,他不是病了嗎?可別出事了!”

齊五眉頭微緊,只覺奇怪,太子的人會關心洛頃?

洛頃巴不得趕走他們,他們心中也有數,會那麽好心幫洛頃叫大夫?

不過——洛頃人呢?

他想到這裏,也連忙折身,往自己院中走去,派人去尋洛頃。

不僅齊五派人去尋,燕嬌聽到此事,也趕緊讓看門的侍衛找多點兒人來去尋洛頃,她“哎呀呀”一聲,“這洛統領是國公最信任之人,這要出了什麽事,可如何是好啊?啊,還得去稟報國公啊!”

幾個侍衛楞楞點頭,有兩個趕緊就去了,如此全府上下都在找洛頃,而齊國公也知道了此事。

齊國公一知道此事,也有些犯糊塗,但在齊城望族身前,直接變了臉,問他們願不願出銀子,這些望族才知,這個齊國公請他們來登高,心裏就沒憋著好屁!

他們眉頭一擰,不答話,也不知是哪家女眷小聲同旁邊的人道:“哎喲,這齊國公還想著管我們要銀子呢,這日後啊,只怕那銀子都進了洛統領的兜裏。”

齊雍眉頭一緊,“什麽意思?”

那女眷正是宋家人,一聽他問,趕緊拿團扇擋住臉,不答話。

齊雍大步跨到她身前,“說!你說的什麽意思?”

那女眷輕笑了一聲,將團扇移開,“您不會不知道齊五公子的娘和洛統領曾是有婚約的吧?”

齊雍一聽此言,抿著唇不發一言,直接拂袖而去,問清了齊五娘所在,帶著人直奔象牙寺而去。

身後的齊城望族見此,紛紛對視一眼,嗤笑了一聲。

衛家早派了人來,齊家也算是到頭了!

既是太子在齊城,那他們不還給齊家點兒顏色,豈不是對不起他們被刮走的那些銀兩?

……

大夫一回來,燕嬌便捂著肚子裝疼,大夫急得團團轉,也沒個法子,硬生生開了兩副養顏藥,還祝燕嬌“顏色更比今日好”,說完,一溜煙兒跑了。

燕嬌看著手中的方子,眨了眨眼,也沒說什麽,仔細收好,打算日後問問女人可不可以用,可以用,就煮著喝喝。

她等了一個下午,終於等來了消息,這齊國公到了象牙寺沒逮到二人,但卻記住了宋家女眷所說,命人掘地三尺也要將洛頃找出來。

齊雍將齊五娘帶回府中,逼問她與洛頃婚約之事,聽灑掃的丫鬟說,齊國公砸碎了一地的珍寶古玩。

而齊五娘則是嚇得臉色蒼白,生生不認此事,齊國公氣極,將她軟禁在院中。

燕嬌一聽他沒抓到這二人,就想到了齊五,難不成,齊五知道他娘和洛頃之間的事?

燕嬌想到這裏,打算盯著齊五,說來也是巧,這一日正是燕嬌門前幾個侍衛休沐的日子,而齊國公因齊五娘的事,生生忘了再派人來守著,燕嬌就堂而皇之走了出去。

她本是要去尋秦蘇他們,卻不想看到齊五的身影,她腳下一頓,打了個彎兒,跟上前去。

燕嬌一路跟到魚塘處,她隱在假山之後,卻見他背著身子,看向魚塘,不過多時,傾城翩翩而來。

她不由一楞,原以為齊五是來見洛頃,卻不想,是等傾城。

他娘都被關起來了,他還有心去找他爹小老婆?

燕嬌暗暗撇撇嘴,下一刻,卻聽他道:“將這個放到父親喝的茶裏。”

傾城接過那瓷瓶,“這……”

齊五回身看著她,撫了撫她的發,又摸向她臉頰,“你不是想要同我在一起嗎?”

小妾擡眸,眼睛一亮,點了點頭,“可是……公子,若國公在我房中死了……”

不待他說完,齊五笑了一聲,“誰說要毒死父親了。”

“啊?”傾城不解地看著他,只是看著他,又忍不住貼近他胸膛,說道:“那日沒來得及同公子好生在一起,啊,不過,洛統領去哪兒了啊?”

齊五捏著她的雙肩,將她拉遠自己,傾城被他捏得一疼,叫了一聲,“公子,疼。”

齊五輕掃了她一眼,將手挪開,“不該問的別問。”

傾城點了點頭,轉著手中的瓷瓶,問道:“公子,那這裏面的東西是做什麽的?”

“父親老了,腦子糊塗了。”齊五轉著手中的玉扳指,幽幽說道。

傾城看著手中的藥,不知怎的,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他腦子糊塗了,就讓他徹底糊塗!

她咬了咬下唇,想到之後不用再伺候那老東西,不由一喜,日後便是她日日來尋五公子,又有誰會說什麽?

她點頭應了,然後依偎進齊五懷裏,齊五退後一步道:“回去吧,只怕父親今日會去你那兒。”

傾城一聽,委屈地看了眼他,但還是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燕嬌見傾城離開,將身子矮下,等著齊五離開,只心中掀起巨浪,這齊五竟要害齊雍!

這可真是齊雍的好大兒啊!

她吞咽口口水,等了許久,也沒聽到聲音,心裏不由犯起嘀咕,擡頭往魚塘那兒看去,卻見眼前立著一道人影。

銀白衣裳,花紋繁覆。

她心裏一驚,緩緩擡頭望去,只聽那人在頭上冷冷開口:“怎麽又是你呢?”

燕嬌心裏一震,猛地就起身往回跑,齊五見她起身,伸手去抓她,扯著她的衣領,“上一次,讓你逃了,這一次,可沒那麽容易!”

燕嬌咬牙,一把將那衣服脫了,直直往前跑去。

齊五手中一空,扔下那衣服,朝她這兒追來,上前狠狠扣住她的肩膀,“我看你往哪兒跑!”

燕嬌掙著他的手,只覺肩上疼得厲害,嘴上卻不饒人,“齊國公那麽寵愛你,你竟然想害他!五公子,你可真夠狠的!”

“無毒不丈夫,在齊家,就當如此。”齊五冷冷說了一聲。

見她逃得厲害,他手下一重,一把扯開了燕嬌的衣裳,只見那胸上覆著束胸,他眸光一閃,笑道:“堂堂太子殿下竟是女子!”

燕嬌捂住被他扯開的地方,冷冷看向他,心裏急得厲害,她給謝央留了紙條,也不知道他回去了沒,看到了沒?

不會今日就要命喪在此吧?

要她死在齊五手下,她可不甘心!

她轉著右手手腕,才想起袖箭被她扔了,他看著齊五一臉□□地看著她,她厭惡地皺了皺眉,垂眸看著地上的石頭,剛要俯身去撿,就被齊五截住,他一手捉住燕嬌的手,輕嗅了下,“太子殿下——果然好香。”

燕嬌手腳並用地打他,齊五卻愈發歡喜,燕嬌惡心地想吐,一頭狠狠撞向他,直磕得腦袋發暈,“你若敢動本宮,本宮讓你生不如死!”

“殿下,現在是你在我手上,我有什麽不敢的?”

說罷,他便俯身下來,燕嬌盯著他的眼睛,沒有再掙紮,只兩只手指漸漸彎起。

“噗!”地一聲,只見齊五雙目大睜,那劍光刺目,讓她不由瞇起了眸子,卻隱隱約約看到了那人翩飛的衣袍。

從天而降,恍若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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