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戴斯所述是否屬實，那瓶放在門口的藥究竟是不是解藥，在藥效發揮得如此之快的情況下，他都只能選擇去嘗試一下，就算是他真的蓄意想要這麽快置自己於死地，那自己也無可奈何了。

此時此刻，柳青月脖子上的紋身突然開始發熱，她直覺有什麽東西不對勁，一開始想不起來是什麽，直到腦海中漸漸出現某個準確的地點時，她才驚覺這是葉文昊給她一起印上的關聯紋身，一下子從辦公桌上站了起來，引得旁邊的秘書好一陣驚訝。

“柳總……”

“趕緊報警，說有地方出事情了，”她想了想，又有點拿捏不定主意，因為不知道驅動警力對於葉文昊的幫助究竟是正面還是負面的，最終她放棄了這個方法，又阻止了秘書的行動，“算了，先別輕舉妄動，等過會兒再看看是什麽情況。”

然而她的心卻一直牽掛不下。每次說是要保護自己，又總是在不經意的地方讓大家擔心。大致感知到具體位置後，她將部分安排交給了秘書，自己則趕忙下了樓，去感知到的大致位置查看情況。

從電子地圖上來看，這個地方不僅在幾個城市的交界點，而且似乎還蠻荒涼，上面除了顯示一個廢棄的工廠外，根本沒有什麽特別值得一去的。莫非是任務？

再胡思亂想也沒有用，柳青月坐上車，幾乎是飛馳一般從停車場開了出來，前往所在的地點。

掙紮不動。渾身的肌肉和骨頭都不聽使喚地在顫抖，神經就像是被強迫自己喝下去的藥水驅使了一樣，在做著他們自己的事情，除了不聽使喚以外，其他倒也和正常的沒什麽區別。

葉文昊試圖將意識精靈喚出來，然而她卻無法移動實體的東西，也就是說，本身她也只能是他意識中的產物，所做的事情也只和他的意識有關。而隨著大腦中可控的意識漸漸消失，眼前的精靈也越來越模糊了起來。

什麽時候自己會死？葉文昊忽然想到這個問題，如果伴隨著自己意識消失的時候，身體也隨之滅亡的話，那麽距離自己去世應該也不遠了，這個方法還真是狠絕，直到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那一刻，你甚至連自己都無法控制，那種無力感是愈發痛苦的。

強行打消念頭後，葉文昊再一次將註意力集中在藥物上，往前再一次挪動了十厘米，這十厘米看似不遠，然而他幾乎是用頭在往前挪動的，而很快，這個唯一還受他掌控的神經部分估計也要背叛他而去了。

外面什麽東西在響。從叫聲判斷，這次真的是一只動物，一只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混進來的，也可能是自己的聽覺出現了錯亂。他閉上了眼睛，試圖將註意力集中在那瓶看起來不遠的藥水上，一點點挪動著，眼前的景象卻越來越模糊。

“喵。”進來了一只黑貓，看起來似乎很機靈，眼神忽閃忽閃的，散發著綠光。葉文昊輕聲念叨著，“乖，把那瓶藥水給我想辦法弄過來。”

不過貓終究是聽不到人語的，它大概只是進來覓食，見到葉文昊周身無力的樣子，好奇地看了他幾眼，隨即又準備離開了，悠哉游哉地在附近轉悠。

葉文昊快要堅持不住了，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一定會永遠地昏迷在這裏，至少用點什麽方法吸引一下貓的註意力吧，他重重地磕了一下自己的頭，擦破了頭皮流出來一點血，動物對於這些氣息應當是很敏感的，特別是對於貓這種肉食性動物來說。

果然，貓離開不久又好奇地回來了，然而見到源頭是葉文昊的時候，猶疑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這個人類是不是在詐它，爾後終於像是放棄一般再次走掉了，這次沒有回來。

痛苦的是，這次的情況加劇了他的昏沈感，一絲絲滲出的鮮血不久就讓他有些昏昏欲睡，想要沈迷不醒，而這一切發生得都太快了，就算有人發覺到的話，自己估計也該去世了吧。

“……天衣。”他掙紮著思索出的最後一句話是這個，而衣服出來後，也許是他對於那瓶藥水的渴望過於強烈，衣服竟然真的把他往前拖了一段距離，如果此時此刻手還能動的話，就能夠著它了。

可惜什麽都沒有發生，近在咫尺的生命藥水此時此刻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也許還一瓶一樣絲毫不可信，然而他卻只有這個機會了。

兜兜轉轉好幾圈找不到任何食物的黑貓又回來了，可能是在屋頂上覓食誤入此處的緣故，底下除了厚重的一道門根本沒有出去的路線，就連墻壁也設得死死的，完全找不到可以容納一只貓出入的地方，它好奇地看著葉文昊挪動過的路線，謹慎地走了過來。

此時葉文昊幾乎已經睜不開眼睛了，然而意識勉強還能告訴他，有生物在附近出入，而現在就算是一萬般祈求，他也希望它能對那瓶藥水做出點什麽行動。

臉上有胡子刮蹭的觸感，黑貓估計是察覺到他沒有威脅，開始大膽地舔舐他的血液，額頭上能傳來明顯的濕潤感，然而卻對於他神經的清醒沒有任何幫助。

一會兒，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葉文昊感覺到腦門上傳來的觸感愈來愈弱，突然啪的聲響，他知道最後的那只瓶子恐怕也被貓打翻了，絕望中他徹底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身體能活動了，耳畔傳來什麽人的呼喚，睜眼望去，柳青月正在焦急地看著他，葉文昊一骨碌坐了起來，滿腦子都是疑惑。

“你醒了？這地方好嚇人，如果不是關聯紋身的定位準確的話，恐怕我連摸都摸不進來就迷路了，”柳青月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終於醒來了，這才長舒一口氣，然而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恐懼感，“你為什麽要在這個地方呆著？這裏的一切都讓我感覺好恐慌。”

葉文昊剛想安撫她，自己隨即也被旁邊的光景嚇到了，一只皮毛光鮮的黑貓躺在他剛剛沈睡過去的地方的旁邊，早已經斷了呼吸，而他卻絲毫沒有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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