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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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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是為她好,但是這種語氣聽起來還是很微妙……

林鳳舉來的時候和華嫵他們走的並不是一條路,但兩相交匯下來,華嫵不得不承認,幽微雖然為人人品低劣,但洗腦工作卻做得簡直讓人擊節稱讚。

君不見一路行來多少百姓對幽微頂禮膜拜,心甘情願掏出所有家當只為修來世之福。更遑論在邊區山民心中,早已只知國師不知天子!

華嫵心思重重地回了房間,薛逸比她回來的更早,此時桌上各色華嫵喜歡的菜色已經擺得滿滿當當。

他們倆都喜歡甜食,以至於滿桌看上去都甜得有些令人發膩,但這難道不正是幸福的味道?

所謂美人孩子熱炕頭……華嫵看著對面的薛逸,忽然覺得心中一直空落落的某處有了被填滿的感覺。

“怎麽了?”薛大督主向來最善察言觀色,見到華嫵面色不愉頓時開始順毛。

“身體不好沒關系,養一養就好,”以為華嫵是因為林鳳舉說她身體又有什麽不妥,薛逸出言安慰,“半年禁欲不算什麽,如果實在需要……一年也沒關系,但是不能再長了!”

……如果這貨的語氣不是那麽充滿哀怨的話一定會更可信的餵!

華嫵沒好氣瞪了滿腦子桃色思想的某督主一眼,“你想太多了。”

薛逸頓時大笑起來,抱起華嫵轉了一圈,在後者炸毛前將她放了下來,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說吧,林鳳舉又說了什麽這麽讓你在意的事,幽微?”

“除了幽微還能有誰……”華嫵嘆了口氣,在薛逸臉色變化前慢悠悠補充了一句,“早點讓華庭上位,我才好早點退隱。”

薛大督主黑著臉道,“那我呢?”

華嫵在他臉上笑瞇瞇啃了一口,“搶回去當壓寨狼君!”

嗯反正他不知道是狼還是郎……華嫵一想到渾身酸疼的那晚頓時又開始覺得腰疼了。

“他才去了幾天,能跟你說的無非就是棧州城外的那幫子土匪,”薛逸心滿意足之下又開始展示他那讓人驚嘆的分析力。

華小嫵對此表示,自家男人聰明一點什麽的,完全不是問題!

“我在想,馬鈞一直偷偷養了這麽支私兵,究竟打的是什麽算盤?”華嫵似笑非笑看了薛逸一眼,“傳聞馬鈞治軍嚴謹,城外這麽大一票土匪不去剿滅還留著休養生息,你說奇怪不奇怪?”

薛逸並不意外華嫵會猜到這一點,懶洋洋道,“只要他還遵守和華宜的約定就好,話說回來,你打算什麽時候去見他?”

“不急,”華嫵沈吟了片刻,“我想去看看這窩土匪。”

薛逸難得的表現出了遲疑,“你的身體……不然這樣,我去了回來告訴你?”

華嫵的身體的確是個大累贅,但是馬鈞如果是華宜這一方的力量,那麽百聞不如一見,她是絕對要去親眼看一看這究竟是一撥什麽貨色。

“不必了,”華嫵搖了搖頭,“我要去看一看這些土匪,有些事情也該做了。”

薛逸其實也並不認為能說服華嫵,相處久了就會發現,華嫵的性子看似綿軟,但一旦下了決心的事情,無論如何也要去完成!

華嫵松了一下筋骨,面前的飯菜香得讓人有些移不開眼,“先吃飯吧,邊吃邊說。”

薛逸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頂,“好。”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停更一天TVT……骨頭要整理一下後面的大綱,最近感覺寫的有點亂,很不滿意

嚶嚶嚶為了避免浪費少女們的銀子,我一定會力主精簡的!

謝謝霸王306少女的地雷!

順便調查一下,少女們接下來是想看宮鬥還是宅鬥or其他有愛的題材?

我打算開始想新文的梗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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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土匪窩離棧州並不遠。

林鳳舉在大牢裏聽到的消息並非全無用處,至少華嫵知道了一點,這群盤踞在棧州城外的土匪最喜歡打劫的是那些去道觀上香的善男信女。

意外的穿得齊整的土匪們熟門熟路地把兩只肉票綁好拎上山,步伐整齊表情嚴肅不說,對於華小嫵那所謂的嬌弱大小姐的美色,竟然也沒有人上來暗中揩個油。

反倒是薛逸被著實的偷瞄了好幾眼。

華嫵隔著袖子,輕輕握了握薛逸的手,就在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拿著個作用顯而易見的黑布條湊過來時,嚶嚶嚶的把腦袋埋去了督主大人懷裏。

“閑郎我怕。”

怕你妹啊!

這年頭敢覬覦獒犬頭子後方的人,墳頭上的草恐怕都已經長出好幾茬了好麽!

牢房裏其實比華嫵想象得要好得多,或許是因為棧州地處西北,原本氣候就十分幹燥,連帶牢房裏也十分幹燥,壓根不像地牢裏那般陰濕……

當然,其實這些並不是重點。

死牢裏關的都是些明知道撈不出去了的重囚,一個兩個視死如歸的勁兒,有酒就喝有肉就吃,每天一副“反正老子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你還能拿我怎麽樣”的破罐子破摔的勁頭。

但問題是土匪窩裏的牢房……

啊餵餵隔壁那群“反正老子手裏有錢你得把我當大爺,上山一趟我就當來旅游”了的姑娘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拜托肉票不要拿著一副馬吊來牢房裏找牌搭子啊謝謝!

隔壁那姑娘看見薛逸的身形頓時眼前一亮,“餵那邊的,姑奶奶我家有良田百畝,要不要考慮過來跟我?”

“看你旁邊那姑娘也跟個小弱雞似的,肯定床上滿足不了你,哎哎你聽我說啊,跟我真的不錯我很大方的!”

西北果然民風兇悍。

華嫵忍笑戳了戳薛逸:“……餵,那邊人家叫你呢。”

薛逸瞥了她一眼,沖後面那姑娘笑了一笑,那姑娘瞬間呆了呆,“你長得不好看,笑起來還不錯……”

“我不嫌棄你!跟我走吧!”

……這種快到碗裏來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噗!

隔壁那姑娘姓莊,名叫莊婉。雖然名字和人壓根是兩回事,而且性子顯然有些二,但看起來性子倒確實挺直爽,在確定薛逸不考慮當她的男寵之後也就作罷,轉而和華嫵聊起天來。

“你們也是在道觀裏被抓進來的?”當得到華嫵確定的答案後莊大姑娘撓了撓耳後,寬慰道,“沒關系,我都是第三次被抓進來了,給了錢就放人,他們很有信譽的。”

……感情您這是被抓習慣了?

華嫵簡直有些吐槽無力,“他們經常這麽抓人?”

莊姑娘表示毫無壓力,“很正常,這附近老百姓都是要吃飯的嘛,反正這也就是看運氣,撞上了就抓,撞不上就算了唄。”

“你明明知道有可能被擄上山幹嘛還要去道觀?”華嫵表示完全無法理解莊婉的奇特思維。

“哎呀這算什麽,”莊小姐表示這完全是小意思,“我這是周期性上來給錢,你沒看見我這都是特制的牢房?床凳子洗漱用品什麽都有,我還特意帶了個男寵上來,跟你說這裏飯菜還不錯我就當上來散散心省得爹娘天天催我成親什麽的最討厭了!”

華嫵:“……”

“喏你看,”莊小姐伸手給華嫵指了指旁邊的幾間牢房,“那邊的孫老板、張老板都是常客,這家土匪信譽好,又肯給周圍的百姓錢,很不錯的喲!”

華嫵默默地看了看那兩間牢房,肥頭大耳的兩個老板沖她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莊小姐除了你好像其他人都是被迫擄上來的吧?

“最關鍵的是!”莊婉雙手捧臉做憧憬狀,華嫵發誓看見了她眼中冒起的粉紅泡泡,“這家的大當家可帥氣了!”

“哎呀你不要這個表情嘛,我跟你說好多小姐都是這樣的啦,我知道的就有王小姐孫小姐……”

這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上山的實質吧少女!

那一邊,莊婉的男寵小心翼翼靠近欄桿,朝著薛逸打了個招呼,“那位公子。”

其聲音之嬌柔,讓華嫵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薛逸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充分展示出恃寵而驕四個字的意味。

那男寵反而滿臉羨慕之情,“你家小姐肯定特別寵你,我跟你說,你可別這麽一直這樣,女人是很花心的,你這樣她們會產生逆反心理,接下來就會去找別的男人!哎我跟你說真的你別這麽不聽啊餵……”

男寵依舊在喋喋不休,傳授他的馭妻之道……等等是不是有什麽不對?

最後,薛大督主面如菜色地敗下陣來……

莊婉說的沒錯,她的確是這窩土匪的常客。或許是看在莊婉經常光臨的面子上,今天竟然是大當家親自送飯。

大當家是典型的西北漢子,先前的土匪們雖然也還不錯,但比起大當家的身板來差得就不只一點半點了。

彪悍的身形,利落剛勁的肌肉,哪怕是大大咧咧穿著毛皮卻依舊掩不住骨子裏那股子殺伐氣息。

華嫵微微瞇起眼睛,是個人物!

只可惜,大當家的臉上罩了個面具,看不清背後究竟是個什麽長相。而看莊婉的表現,似乎對於大當家這幅打扮也已經習以為常。

……這妹子究竟是從哪裏看出來大當家英俊無比一表人才的餵!

“大當家,”那邊的孫老板和張老板紛紛苦著一張臉,“您看這年才剛過,我們也都按時送上了禮錢,怎麽還把我們抓來?”

“是啊是啊,開春解凍後就要做生意了,大當家這是……”

“羅嗦!”大當家瞪了他們倆一眼,兩個老板頓時噤若寒蟬,對視一眼,臉上的肥肉都耷拉了下來。

“你們也好意思說,過年就送了這麽點東西上來,讓弟兄們喝西北風?”大當家聲音粗豪,但聽起來卻並不粗野,反倒是有股子濃濃的男人匪氣。

“大當家,您也知道年成不好,我們真是沒錢啊……”孫老板哭喪著臉掰手指,“去年我家下面那幾個莊子連三成都沒收到,我全家老小才得吃西北風啊。”

“就是就是,”張老板忙不疊點頭,“我聽說是祭天的時候出了差錯,老天爺怪罪才降下這麽差的收成!”

華嫵心頭暗暗納罕,消息這麽快就已經傳到棧州來了?看來華庭的能耐還真是不小。

“都給老子閉嘴!”大當家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兒個見不到錢,老子撕了票你們就去跟閻王爺做買賣吧!”

大當家懶得再理那兩個跟砍了心頭肉一般的奸商,轉身和莊婉打了個招呼,“莊小姐,又見面了。”

莊婉也是個不客氣的,“大當家,我就等著你這的好菜好酒呢!”

“滿上滿上!莊小姐是個痛快人,比那些個娘們唧唧的好多了!”大當家一揮手,自有幾個小嘍啰一擁而上把酒菜全部擺好。

只不過,酒卻只有兩杯。

莊婉皺起眉頭,“大當家這是看不起我?”

“怎麽會,”大當家哈哈一笑,“今兒個得罪了,只能陪莊小姐喝一杯,我這來了個貴客,等招待完了,必和莊小姐喝他個三天三夜!”

莊婉哼了一聲,直接從旁邊的地上搬起一壇酒重重地放在桌上,“大當家,我敬你是個英雄,你把這一壇酒喝了,我就當沒這事!”

“喝!喝!喝!”旁邊的土匪們也和莊小姐熟慣了,起哄噓他們大當家。

“一群小兔崽子!”大當家笑罵一聲,一手舉起那壇酒,仰脖子就這麽咕咚咚灌了下去。

待到放下酒壇後,不知是不是錯覺,大當家的眼神在薛逸和華嫵身上來回轉了一圈,最後停在薛逸身上,放出了狼一樣的光!

隨即華嫵發現,那其實並不是她的錯覺。

大當家“哐當”一聲把酒壇子扔到一邊,抹了抹嘴,“莊小姐是貴客,愛打馬吊什麽的都隨她,你們給我好好招待好了!”

憑良心說,莊婉長得不錯家裏又有錢,一群土匪崽子們嗷的一生就沖上去把莊大姑娘圍了個嚴實。

能跟在大當家身邊的土匪一般長得都算周正,加上身板個頂個的壯實,隨便扯下上衣來都是八塊腹肌!

莊婉頓時沈浸在一片目不暇接地男色陷阱中,完全忘了旁邊的華嫵這檔子事。

“莊小姐看上了誰誰就給老子自覺一點!”大當家隔著人群吼了一句,土匪們頓時愈發興奮了起來,場上一片群魔亂舞。

那小男寵被擠到角落裏默默地畫起了圈圈,他就知道他家小姐每次都這樣……每次都這樣!

不能不說,大當家的確相當有男人魅力,從他踏入牢房那一刻起,周圍小姐們的各種尖叫就沒消停過。

……把土匪當成花魁,這也算是一種別樣的能耐了。

“把他們倆給我帶走。”大當家駕輕就熟地擺脫了一群流著口水的小姐夫人後,指揮手下把牢房裏的兩枚肉票拎出來。

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小姐們非但沒有意外之色,反倒個個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神色。

“新人嘛……”

“哎呀好討厭,一想起第一次見到大當家人家就覺得胸口狠狠中了一箭,從此每個月都要來看看這個冤家!”

“嘖,又多了個競爭對手。”

“怕什麽,沒看到她旁邊還跟了個男人?”

……

華嫵聽得面部微微抽搐,大當家你這樣公然豢養後宮真的大丈夫麽餵!

大當家並沒讓人給華嫵和薛逸蒙眼睛,一路走出來,華嫵也就有了機會好好看看這個所謂的土匪窩究竟是個什麽布局。

所謂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過如是,與其說這裏是個土匪窩,更像是個等級森嚴的軍營!

這樣的機密,卻沒有給他們蒙上眼罩,難不成大當家真的發現了什麽?

大當家步伐並不快,身邊每經過一隊巡查的土匪都會停下來對他行禮,周身上下哪有半分匪氣,分明就是實打實的兵!

華嫵倒是沒什麽感覺,但對薛逸來說,這些人身上實打實的煞氣都在明目張膽地向他示威。

西廠督主冷冷勾起唇角,果然暴露了麽?

華嫵看了一眼落下半步的薛逸,投去詢問的眼神,後者搖了搖頭。

薛逸若無其事地看著四周,他們身後一個人都沒有跟著,大當家顯然對自己的實力自信無比,光明正大把後背留給了他們。

“這裏十二個時辰都有人輪值,沒有任何死角。”大當家身後像長了眼睛一般,閑閑開口。

就在薛逸落下半步的一瞬間,剛才經過他們身邊的那對巡查土匪齊刷刷停下轉身,手按在了刀鞘上。

只要大當家一聲令下,即刻就能見血!

也不知大當家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把他們帶到了正廳中。

“來人,上茶。”大當家大刺刺在虎皮椅上坐好,沖薛逸露出了一個挑釁的微笑,“薛大督主,感覺如何?”

“馬將軍,別來無恙。”話到如此,薛逸也就不再偽裝,伸手扯下面上的假面具,對大當家露出一個挑釁地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馬大將軍~~羞射捂臉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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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廟地方小,可容不下薛督主這尊大佛。”大當家嫌氣悶,隨手把面具摘下來甩到了一邊,摸了摸滿是胡茬的下頷,沖薛逸露出個真誠全然餵了狗的微笑。

華嫵往後不動聲色地退了半步,盡可能讓自己更像一個沒見過什麽世面的花瓶。

不料她剛一動,大當家頓時投來了看似不經心卻滿含告誡地一瞥。

薛逸絲毫不擔心大當家懷疑到華嫵身上,不過沒想到看似粗疏的馬鈞竟然如此……小心謹慎。

真是讓人意外。

按照龍軒的消息,華小姐起碼還得有個十天才能到青州,馬鈞也早就派出了人馬去必經之地等,卻壓根沒想到人現在就坐在面前。

不過,從來打仗打的就是猝不及防,誰來跟你計較先禮後兵?

“馬將軍言重了。”薛逸負手站在馬鈞對面傲然道。

馬鈞的食指在椅背上滿含深意地敲了幾敲,這才語帶試探地開了口,“薛督主,你好好的西廠不待,來棧州做什麽?”

“奉皇上之命,”薛逸皮笑肉不笑地回他一句,“敢問馬將軍在這普陽山上自行屯兵又是為了什麽?”

夏澤不可能不忌憚這些年來隱隱有“西北王”之稱的馬鈞,薛逸又是先帝一手培養出來的西廠首領,天下情報盡收他手。

這樣的一個人,當年就跟華宜作對,眼下又在華庭意欲換天時只身來到西北,他一時還真摸不準薛逸的背後站著誰。

是友固然好,但如若是敵的話……馬鈞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失敬失敬,真是沒看出來薛督主你如此‘前途似錦’……”馬鈞身量高大,不過幾步就走到了薛逸面前,居高臨下地笑容中無論如何都透著幾分虛情假意的嘲諷。

男人間多半拍拍肩就能似模似樣地喊句兄弟,不料這邊馬鈞剛擡起手就被薛逸面無表情攔下,“馬將軍自重,我是奉皇命而來,沒一個解釋,在陛下那裏我也說不過去。”

這是壓根一點面子都不打算給這個“西北王”留。

“說不過去?”

馬鈞臉色沈了沈,但隨即又嗤笑了一聲,沒繼續就這個話題追下去,反倒轉而毫不掩飾地打量起華嫵來。

他雖然性子粗獷,卻並不是蠢人。薛逸的花名向來和美貌一樣驚人,這個小娘皮看起來嬌滴滴的,沒想到竟然有這般能耐?

當初聽城門回報的可是說,薛逸好男風,這小娘皮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一副弱雞模樣……難不成還像林鳳舉一樣是個大夫?

華嫵一直低著頭,但在馬鈞盯著她的一瞬間,心中卻本能地滲出了一股寒意,她極力克制才沒有往後退……這人的氣勢太驚人了!

戰場上拼下來的人,根本就不是京城裏她見慣了的不見血的刀光劍影,就算在薛逸身邊見了不少,但卻也受不住這位獨門子的大夏煞星!

“馬將軍好本事,竟然連老弱婦孺都欺負。”薛逸在馬鈞身後懶洋洋拍了幾下手,“真是見識了。”

“我不過是想看看,能把薛督主牢牢拴住的美人長什麽樣子罷了,”馬鈞一副老兵油子的痞氣,他突然一個欺身上前,猝不及防地扣住華嫵下頷,硬生生把她的臉擡了起來。

“嘖,不過如此。”

馬鈞動作太快,連薛逸都沒來得及阻止,也虧得馬鈞縮手快,在他松手的同時,身後一道淩厲的風聲驟然襲來,馬鈞背後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朝旁避了一步,恰好躲過薛逸刺來的一記軟劍,要是動作慢上半分,他剛才輕薄華嫵的那兩根手指就不保了!

馬鈞嗤笑一聲,借力轉過身來和薛逸正面對上,薛逸也棄了軟劍,改為肉掌相搏!

兩人都是難逢敵手的高手,被難得一見的敵手激起了胸中的戰意。

肉掌相交竟然傳出清越如金石的撞擊聲,兩人以令人眼花繚亂地速度快速對了幾掌,薛逸卻驚怒交加的發現馬鈞的動作時刻都不離華嫵左右,無心再戰。

一個滑步牢牢護在了華嫵身前,怒道,“你好大的膽子!”

華嫵被捏得下巴生疼,眼底怒色幾乎漫出,到嘴邊的怒喝被她硬生生給壓了回去。

她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都是養尊處優,何時被人這麽輕慢過!

“心疼了?”馬鈞咧嘴一笑,看似不經意地抖了抖發麻手腕,心中卻對華嫵的地位更高看了幾分,口中卻道,“不過就是個女人罷了,值得個什麽?”

薛逸瞥了他一眼,雖然臉上在笑,但馬鈞卻分明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名聲?那玩意又不能換軍餉又不能當武器,老子要是年年等著朝廷,早他媽被餓死了!”馬鈞忽然露出了一個兵痞氣十足的壞笑,□頗有暗示意味地朝華嫵聳了聳,再挑了挑眉毛,分明是在向華嫵嘲笑薛逸這種香爐能否滿足得了她。

大夏朝武將絕大多數都極為瞧不上靠賣屁股上位之人,其中馬鈞又是其中翹楚,他老早就看不順眼薛逸非但靠爬先帝的龍床上了位,上位後還對他的老恩師一再為難,如今得了機會,豈能不加了倍的嘲諷?

馬鈞一而再再而三觸及逆鱗,薛逸終於徹底沈下臉來,毫無預兆地揮出一掌,掌風刮得華嫵臉頰生疼,馬鈞面上笑容不變,但眼中卻露出了凝重,兩掌交匯的剎那,腳下的方磚一瞬間炸出無數條蛛網般的細密裂紋!

兩股巨力驟然相擊,薛逸唇角溢出一絲血跡來,馬鈞的臉色也白了白,想必也吃了不小的虧。

“就為了個女人。”馬鈞劇烈咳嗽了幾聲,邊往地上重重的吐了口帶血的吐沫,拿手背擦嘴時還有意無意般又往華嫵身上掃了一眼。

薛逸卻反而露出了一個美麗得簡直令人失色的微笑,“”“那麽……連華老大人的手書想必馬將軍也不在意了?”

馬鈞猛然擦了擦眼睛,暗罵一聲,“操,一個大男人長那麽好看做什麽!”

“不對,”他驟然擡起頭來,眼中滿是厲色,“華小姐在哪裏?你對她做了什麽?”

如果說剛才馬鈞的話裏還有調笑和不在意,那麽在此時這人就像是沒了鎖鏈禁錮的猛虎,鋪天蓋地的威懾力幾乎讓華嫵腿上一軟。

“我能對她做什麽?”薛逸好整以暇地聳了聳肩,完全一副與他無關的模樣,“一個小丫頭罷了。”

馬鈞的臉沈了下來,“薛逸,你竟然對小姑娘下手,真是……”

他話說到一半,在薛逸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忽然消了音。

的確,和西廠論及下限節操什麽的……無異於在說笑話。

更遑論是薛逸。

“我不過是看看罷了,”薛逸擦掉唇邊的血跡,“不過馬將軍你既然已經占山為王過得如此滋潤,為了個女人如此大驚小怪,豈不可笑?”

這是完完全全把剛才馬鈞占上風時占的便宜非但打包還雙倍奉還了回去,馬鈞簡直郁悶得要吐血。

所謂睚眥必報,不過如是。

“她人在哪?”馬鈞腦中一時轉過無數個念頭,卻偏偏沒往一邊的華嫵身上想。

也是,誰能想到曾經對薛逸百般看不順眼的華宜之女華嫵,竟然會和曾經身為男寵的薛逸攪在一起?

更別說明明還有華庭這個未來儲君的大靠山……

“馬將軍現在當山大王當的有滋有味,還管她做什麽?”薛逸閑閑道,“不過就是個恩師家的小丫頭片子,哪比得上牢裏的張小姐王小姐馬小姐?”

馬鈞的臉黑了,他之前一老遠就已經派人去接華嫵,沒想到非但沒接到華嫵,竟然連薛逸這個煞星也沒攔住。

如果不是鼎鼎大名的見死不救林鳳舉進了大牢,他還真不知道薛逸已經悄無聲息的摸進了棧州城。

“不如我們換種問法,薛督主這次來棧州是所為何事?”人在屋檐下,馬將軍也不得不低了頭。

要是萬一華嫵出了什麽事,他如何去向地底下的恩師交代!

“我已經說過了,來給馬將軍送你家恩師的手書,”薛逸慢條斯理覆述一遍,“難不成馬將軍沙場上的太多,連耳朵都不太靈光了?”

馬鈞只覺得牙癢癢,所以說他最討厭的莫過於這種陰陽怪氣的京裏來人,更別說還是被別的男人玩過的!

男不男女不女的,真是……還是和弟兄們大塊吃肉大塊喝酒來的痛快!

門外忽然沖進來一個嘍啰,滿臉大汗地沖馬鈞喊了句,“大當家,不得了了!外面來了一隊精兵強將,把咱們寨子被包起來了!”

馬鈞驟然站起身來,兩道劍眉緊鎖,“薛逸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薛逸露出一個毫無誠意可言的微笑,“不過是為了保證人身安全罷了。”

他有意無意在馬鈞身上來回掃了一圈,“單槍匹馬,舌戰群儒之類的……只有蠢貨才喜歡。”

以德服人表示躺著也中槍。

“你還真是把我馬鈞的地盤當成是你的京城了,”馬鈞怒極反笑,“讓他們盡管攻,看是他們攻下來在先還是我先砍了他們薛督主的腦袋在先!”

馬鈞話音剛落,從門外齊刷刷湧進來一群精兵強將。

薛逸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分明是馬家軍中最精銳的貼身鐵衛!

鐵衛們牢牢守住各個方向的出口,手按在了刀鞘上,只待一聲令下便齊齊拔刀!

馬鈞竟然是絲毫不顧及薛逸的欽差身份,氣氛緊繃到一觸即發!

“都住手!”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華嫵終於開了尊口,“馬將軍,讓你的鐵衛放下武器。”

“男人的事女人插什麽手,”馬大將軍比薛逸還要大男子主義,在這種緊要關頭,他居然還騰出空來嗤之以鼻,“薛逸,瞧瞧你管的什麽女人!”

薛逸卻忽然笑了起來,“小阿嫵,喊馬叔叔。”

華嫵狠狠瞪了他一眼,在馬鈞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是家父的密信,馬將軍請過目。”

馬鈞手中的刀滑了一滑,險些沒握住。

這這這……這要是當真是恩師的女兒,以後黃泉下相見恩師不得揭了他的皮才怪!

他仔細看了半晌華嫵,終於不得不痛苦地承認……好像的確和他恩師有那麽一點相似。

“有何證據?”馬鈞還在垂死掙紮。

“要不要我讓龍軒來現場認一認?”華嫵輕描淡寫道。

“……不必了。”

薛逸趾高氣揚地牽著華嫵,在她臉上用力親了一口,抓起她的手沖馬鈞揮了揮,“來寶貝,我們一起跟馬叔叔說再見。”

華嫵白了他一眼,試圖把手抽出來未果,卻又不好在馬鈞面前下他面子。

“不對啊……”馬鈞狐疑道,“恩師家的小丫頭小了你怕不止兩輪吧,怎麽會和你是一對?”

被問及年齡的薛大督主被踩了痛腳,臉色瞬間變得精彩萬分。

作者有話要說:……我終於爬上來了TVT……我去啊**抽成這德行,完全爬不上來是要鬧哪樣魂淡!

☆、122最新更新

認親是門學問。

在和馬鈞相認之前,華嫵曾經想過種種證明自己身份的方法……後來她發現,其實她是不是華嫵都根本比不上那一封親筆信的真假來的重要。

簡直有種……殺雞用牛刀的感覺。

土匪窩自然不會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馬鈞和土匪崽子們打了個招呼,大刺刺的就放著牢房裏那一眾嬌滴滴的後宮們不管,自顧自地領著華嫵下山去了。

什麽你說薛逸?

堂堂薛大督主還需要他馬某人操心?人西廠的隊伍就在山下擺著,一副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架勢。

誰是豬羊?馬叔叔可還記恨著呢!

不過這樣一來,兵戈既現,各自在對方手中都留了把柄,反而比起之前更加“親近”起來。

一出了房門,馬大將軍熟門熟路地戴上面具,又變成了土匪頭子馬大當家。

周圍的兵士雖然都是做土匪打扮,但卻都是實打實的馬家鐵衛。馬鈞自然不會虧待華嫵,短時間內就不知從何處調來了一輛極盡奢華的馬車。

無論從外形還是到內在,都是按照閨閣小姐的習慣貼心設置,想來是早就有所準備。比起薛逸總是帶著華嫵坐的青皮馬車,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華嫵也跟著享受了一把西北王的待遇,薛大督主面無表情地騎馬走在馬車左側,只有□那匹駿馬不時噴出的響鼻充分說明了主人的不悅。

相比之下走在馬車右側的馬大將軍就意氣風發的多了,看著低眉順眼跟著恩師女兒的薛逸,馬大將軍心中油然而生一種詭異的自豪感。

恩師的女兒就是不一樣!

……所以說腦殘粉這種東西在哪個時代都一樣存在。

西廠的獒犬們被排除在了鐵衛外圍,只能眼巴巴看著自家督主的背影,他們本來想追上去,不料被鐵衛毫不留情地攔了下來。

而薛逸也絲毫沒有打算給他們出頭的意思,獒犬們又不好強沖,只得一個個垂頭喪氣地跟在了後面。

快到城門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鐵衛們極有眼色地四處巡查了一番,獒犬們不放心,又在外圍轉了一圈,這才耷拉著尾巴跟在了車後。

不過片刻功夫,華嫵見識到了一場大變活人的好戲。

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大群人馬分為了兩撥,一撥回了山寨裏,另一撥則搖身一變,化身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勝利之師,為首的自然是換上了將軍服色的馬鈞。

西北戰事終年不寧,馬鈞又好戰,親自帶兵出征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這也是他之所以哪怕在夏澤面前也能有充分底氣的原因。

所謂空談誤國,馬鈞向來瞧不上那些只會打打嘴皮子仗玩弄心眼的文人,真要帶兵打仗,這些文官能頂屁用!

但惟獨一個人例外,華宜。

華嫵忽然反應過來,為何她和薛逸進入棧州來得如此輕松。應該說,是所有富商進入棧州都會異常輕松。

馬鈞的土匪一方面是為了隨時等待華宜的命令,另一方面則是標準的以戰養戰。

光看鐵衛的周身裝備以及□所騎之馬就可見一斑,鐵衛全是清一色漆黑的高頭駿馬,身上的武器透著寒光,個頂個的精良。

這都是拿錢砸出來的!

夏澤一方面希望馬鈞為他好好戍邊,一方面又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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