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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的眼睛。

“督主大恩,改日再報。”齊優拱了拱手,打算帶華嫵走。

華庭和薛逸早就秘密見過面,眼下不過是再把合作明朗化罷了,只是如果沒有華嫵,他家公子爺也無需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不過,薛逸這次竟然通過華嫵來大動幹戈,莫非是最近公子的舉動觸及了西廠的根本?

齊優頭腦極快,張家之所以被推出來當替罪羊,其實同樣在他和華庭的計劃當中,養肥了的豬就應該殺,眼下張家這樣也不過是提前了罷了。

壓根就傷不到華家的根本。

……有什麽人,是讓薛逸也要忌憚?

“這麽熱鬧,薛督主這是打算把華小姐帶到哪去?”

在齊優和薛逸已經達成了協議之後,又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還是熟人。

果然是不然都不來,要來全部趕來聚會。

這麽接二連三,華嫵頗為麻木地轉過頭去,果不其然看見了此時同樣應該在某處酒桌飯局上,豐神玉朗的柳大帝師。

你們一個二個都不去把酒言歡結黨營私……夏澤這個皇帝難道當的就這麽四平八穩,尤其是你柳寧!身為夏澤的死忠,怎能在這種時候不去替他沖鋒陷陣收買人心來這看兇殺現場幹嘛啊餵!

“不過是個誤會罷了。”薛逸揮了揮手,示意獒犬們放人。

華嫵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臂,眼見薛逸和齊優似乎都不願意和柳寧對上,不由心裏打了個突。

這是在唱哪門子的雙簧?

柳寧含笑看著華嫵齊優和薛逸等西廠諸人在路口分道揚鑣,急匆匆得像身後有什麽在追。

“去告訴陛下,還是晚了一步。”柳大帝師的聲音緩緩響起,他身後有人低低應了一聲,迅速消失了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一直忘了謝謝bleachcity妹紙的地雷!TVT……

薛大督主坑了華小嫵一遭喲=v=矮油有接觸才有JQ嘛~

羞射捂臉……有長評有加更哦~骨頭咬著小手帕等著乃們……

☆、60受寵若驚

“阿嫵,你怎麽樣?”華嫵剛進門就被被突如其來的擁抱憋得胸悶氣短,華庭一把將自家妹妹摟入懷中,上上下下認真打量,確認這塊寶貝疙瘩肉沒被西廠那群如狼似虎的獒犬們給啃成篩子這才松了口氣。

……薛逸你到底是給西廠多差的夥食啊餵!

華嫵掙了掙沒掙脫,恰恰又看見背後的齊優擺著一副□臉,順勢就再往自家哥哥懷裏蹭了蹭,順便對齊優飛了個志得意滿的白眼。

齊優:“……”

華庭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華嫵已經不知多久沒有主動對他表示親近過,眼下竟然因為齊優的原因……或許他應該考慮再多多重用齊優?

華庭你不能這樣齊優會哭的……

當充分滿足了某個兄長的不可告人心理之後,華嫵這才有機會脫身。華庭頗有些失落地看了看空蕩蕩地雙手,考慮再把龍軒叫進來溜一圈的可能性。

餵兄長大人你真的夠了!

“張家被滅門了,”華嫵註意看華庭的神色,卻發現這人臉上半點不自然都沒有。

華庭頗有些好笑地看著她,“你想從我這知道什麽?”

“你和薛逸已經達成協議了吧,”華嫵在華庭的註視下攥住了裙角,一副試探又不便問的模樣。

“不然你以為?就憑齊優的幾句話,西廠會這麽輕而易舉的放過嫌犯?”

華庭活動了片刻五指,在燭光的照射下頓時在墻上映出了猙獰的圖形。“那不過是做給幽微看的罷了。”

果然如此……

華嫵按捺下心中的冷笑,不枉她配合著薛逸演這一場戲,其實歸根到底,薛大督主也不過是想讓華嫵看一看,她這個向來號稱不染片塵的兄長……也壓根不是個好東西。

“既然現在我們和幽微對立,那為什麽當年又要送我上山去修道?”華嫵微微皺了眉,一副不願回想起當年慘痛經歷的模樣。

天知道,她壓根對所謂的修道半點印象也無,只能憑著東拼西湊的零星話語來試探華庭的話。

不知道為什麽,服侍華嫵和華庭幼年的仆人壓根就沒剩下幾個,華府似乎總是在不斷地更換新人,而那些被淘汰下來的……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華庭忽然頓住,有些古怪地看著她,“你還記得?”

華嫵心中頓時打了個突,“嗯?”

多說多錯。

“你不過就上了幾天山而已,”華庭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目光也變得柔和了不少,“那會你嫌吃的不好,又沒我陪你,天天哭的死去活來……”

……聽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

華嫵沒辦法判斷華庭這話究竟是真是假,是當真如此還是不過就是拿來試探她,只能支支吾吾的含混過去。

“那個方黎……”華庭忽然轉了話題,“你還是和他保持距離的好。”

“我那便宜小師兄……”華嫵拖長了聲調,“這段時間恐怕好事將近了。”

“好事將近?”華庭不免有些詫異。

眾所周知,幽微麾下最受矚目的就是方黎,時常以幽微代言人的身份在外行走,而如果他沒記錯,修道之人不能成親?

“你都不知道那些小姐見到他就像見了腥的貓,無所不用其極,上次舒閑不過去的晚了點,方黎的衣服都被扒了一大半!”

……華小嫵你還敢說,上次難道不是你把方黎打包捆好了送給那些饑渴的小姐們一嘗芳澤的麽!

華庭正喝茶,幾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把茶水倒嗆回氣管,連連咳嗽不止。

事實上,他在華嫵的香粉鋪子裏同樣放了眼線,對當日發生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連後來扒衣服的具體詳情都知道的恐怕比華嫵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那天真純善(咦?)的小阿嫵去了哪裏?

“旁的都先放在一邊,”華庭擺了擺手,努力把偏了的話題扭回正軌,“這段時間幽微的動作很多,方黎作為他的嫡系,恐怕動靜也不會小。”

“誰都知道他是我的小師兄,”華嫵嗤道,“難道我還能上趕著把他攆出去不成?”

……不知道多少貴女都在翹首以盼清雅出塵的方小師父來鋪子一游呢!

“這個我自然……”華庭苦笑著伸手去揉華嫵的頭,後者原本正偏頭躲開,忽然覺得腦海中乍然一炸,心臟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原身的執念……

腦海中傳來鋪天蓋地的哭泣聲,不甘心死去的少女在耳邊聲嘶力竭的哭喊,針紮一般幾乎穿散了三魂七魄。

“可恥的小偷,把他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

“哥哥是我的,他愛的人是我,你憑什麽占著他!”

“他的寵愛,他的眷戀,他的獨一無二,統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

華嫵只覺得太陽穴一陣一陣劇烈地跳動,抽得其中的血管也在瘋狂的漲縮,眼前愈來愈花,心臟忽然一滯,竟然就這麽暈了過去,眼前的最後一幕,是華庭猝不及防之下慌亂的臉。

不管你在外人眼裏有多麽不堪,但他是真的對你念念不忘。

……你一定也很不甘心吧,華嫵?

如果我占了你的身體,放過了你的哥哥,你還會不會為你那段原本有可能的不倫之戀無法安息?

“公子。”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華嫵被送去救治,齊優這才緩緩從暗處走了出來。

華庭微微瞇起眼,齊優這個人,就像是暗處滋生的魑魅,如果說龍軒尚且還有一個妹妹的把柄在他手裏,齊優對他的效忠簡直有些莫名。

任何東西,只要一旦沒有了制衡,都會變得狂熱而有失偏頗。

“到底是怎麽回事?”華庭的寬和多半只是在面對華嫵的時候,對於齊優,似乎除了成就大業之外的任何情緒都是不必要的。

“嫵小姐不知得到了什麽消息,突然跑去了張家……”齊優低下頭,聲音毫無任何起伏。

“龍軒的消息遞過來到你趕到,那麽長的時間,你在等什麽?”華庭冷笑一聲,“你是打算看著她被西廠帶走,這樣就合你們的心意了?”

“我話擺在這,只要我華庭在一天,阿嫵就不是你們所能妄想的!”

“公子息怒,”齊優緩緩站直身體,眼中帶著難以忽視的狂熱,“難道公子就不想知道,薛督主究竟對合作抱持的是什麽態度?”

表面上看起來,這是薛逸單方面違約,以華嫵作為試探,但實則是雙方的一次暗中合作,比起還要仰仗夏澤鼻息的宋家來說,幽微才是真正左右帝皇心思之人。

華嫵以為她看透了薛逸的念頭,卻不知,其實這整個都不過是環環相套布局中的旁枝末節罷了。

無論是子嗣,還是權臣,抑或是後宮,對於江山而言,一切都不重要。

還有什麽比手握江山更讓人志得意滿?

“當年扶持夏澤登基的,除了甄家,還有幽微。”齊優的聲音偏低柔,卻無端總是給人陰寒之感。

曾有華府侍女笑言,給齊先生打掃房間最是省力,瞧他那渾身冒著寒氣,什麽蟲兒花兒的都活不了,只要擦擦灰就好。

當然,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不久,也就同樣成為了華府不知所蹤的下人中的一員。

“如果沒有幽微的承認,夏澤登不上這個位置,”華庭冷笑一聲,“可嘆有人機關算盡,最後還是成了他人嫁衣。”

“甄家如果沒有甄綺的一力主張,夏澤這個落魄皇子也不會進入候選人的角逐。”齊優輕聲道。

“不,哪怕是沒有甄家,幽微的選擇對象也只會是他。”華庭篤定道。

夏澤的母親出身卑微,去世又早,這種沒有龐大母系支撐的光桿皇子才是最佳的選擇,君不見當時京城群魔亂舞,哪個參與奪嫡的皇子身後不是世家母家群魔亂舞?

“幽微爬的位置太高,以至於有些貪心不足蛇吞象了。”華庭不緊不慢總結,“夏澤會和他翻臉的……即便夏澤再能屈能伸,也斷然不會容忍臥榻之旁有他人鼾睡!”

門被輕輕敲了三下,一個侍女的聲音輕聲道。

“公子,王大夫已經診斷完了。”

“讓他進來。”華庭揮了揮手,齊優默不作聲的一鞠躬,退了出去。

有些事情並非旁人所能置喙,但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阿嫵怎麽樣?”

須發皆白的老大夫搖了搖頭,臉色並不樂觀。

“小姐之前受傷太重,徹底傷了根本,哪怕現在恢覆起來也難上加難,恐……有損壽數。”

“之前不是讓林神醫一直在調養?”華庭微微皺眉。

見死不救的名頭那麽響,又關系到華嫵的壽數,由不得他不上心。

“林神醫只有一個,”王大夫嘆了口氣,“宮裏府裏兩頭跑。再怎麽,也是那頭的更重要。”

這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林鳳舉壓根沒費多少心思在他家小姐身上。

華庭的臉頓時沈了下來。

他可不忌憚什麽見死不救,再孤高冷傲,終究也不過就是個大夫而已。不管阿嫵用了什麽辦法,至少最開始他林鳳舉就應該是給阿嫵看病,眼下竟然被皇家給招了去,給那些胳膊腿都沒長齊的所謂龍子龍孫養胎。

還有什麽能貴重的過他的小阿嫵?

“你先好好給阿嫵調養。”

老大夫行了一禮,顫顫巍巍的出了門。華庭冷淡地看向窗外,看來該是采取些別的措施了。

華嫵的身體當真沒有調養好?

怎麽可能!不過是為了迷惑那些尋常庸醫特意為之罷了,華小嫵每天一日三餐把林大神醫的藥湯當水喝,按照邵傲讚成無比的目光……

他家小姐就算是頭水牛,這會也該餵成大象了!

只是林鳳舉沒想到,他和華嫵特意對外的障眼法,竟然為他自己引來了一場完全不必要的禍事。

作者有話要說:來說一下姑娘們翹首以盼的JQ問題~~~

因為對於骨頭個人而言,我看重劇情更超過JQ,也就是說,按照劇情自然而然發展出來的JQ才是我想追求的(TVT雖然目前看起來不大成功……乃們都表示很饑渴……)

JQ在短期內可能不會有太大的發展,要給薛大督主和華小嫵一個共同進退的前提和時間段,這倆目前壓根就沒信任可言哪來的JQ嚶嚶嚶……

所以,等華小嫵和薛逸逐漸養成了,JQ就會自然而然的粗來了。

TVT其實看看箬箬妹子的話我也很擔心最後寫出來讓你們失望啊……我會盡量努力的

=3=這章尼桑光芒大亮喲~~

☆、61子嗣稀薄

怕華家有家養名醫,但奈何華嫵實在太嬌貴,大半夜的小題大做的兄長大人終究還是派人去請了林鳳舉。恰好今日估摸著是還沒得到全家滅門的消息,張貴人表示身體大好,滿意地特意放了林神醫大假。

林大神醫得到消息後嚇了一跳,以為華嫵三魂去了兩魂半,扛著一堆壓箱底的續命靈藥火燒眉毛般半夜“蹬蹬蹬”跑來,裏裏外外給華嫵徹底檢查了一遍。

上次甄綺死而覆生,這次要是華嫵再半路熄火可說不準還有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再來一遭。

……但是為什麽結論是華小姐睡著了?!

“你怎麽會犯這麽愚蠢的錯誤!”林大神醫檢查完畢後黑著臉蘸著茶水快速寫了幾個字。

這著實不像是歷經內鬥的甄綺的所作所為,應該說自從她重生為華嫵之後,林鳳舉就一度懷疑她的智商是不是也跟著之前的肉身一起爛掉了。

要不怎麽會表現得完全和之前的判若兩人,壓根沒有當年一力選中皇子的眼光以及合縱連橫的魄力?

“不這樣怎麽能看出薛逸到底是哪一邊的。”華嫵欣賞著林鳳舉難得的黑臉,笑瞇瞇寫到。

“國師果然如我想的一樣,開始有些迫不及待了。”

幽微在民間的聲名向來不錯,以至於常年混跡在民間的林鳳舉對他非但沒什麽惡感,甚至還隱隱有些好感。

畢竟他家人早逝,眼見得甄綺都能死而覆生,安知他的家人不會現在在這世上的某處?

雖然希望渺茫,但人總是要有希望才能活下去的,不是麽?

“張家的血案是薛逸動的手,”華嫵繼續寫道,“殺了華家的人,而他又背著的是夏澤的旨意,等於是替夏澤和幽微翻了臉。”

林鳳舉向來對這些政治內鬥都嫌惡無比,但眼線隔墻有耳,只好忍著膈應沾著茶水繼續寫,“他這段時間在戲夢就是為了看你和幽微的聯系?”

寫完以後還不忘在華嫵的衣服上擦幹凈……

餵你覺得和我蘸一個杯子裏的水寫字和把水擦在我身上有什麽本質的區別麽親!

夏澤尊幽微為國師,但他同樣也繼續了薛逸在西廠的榮光,這樣看起來表面上兩個人都是延續了先皇的寵愛,但實質上親疏卻一眼便知。

西廠假若沒有了薛逸,那麽立時便會樹倒猢猻散,說不定還會被秋後算賬,但如若幽微去世,他的徒子徒孫絕對能繼續將國教延續連綿。

都已經爬到這個位置的幽微,還有什麽是他所不滿意的?抑或說……還有什麽,讓他現在還不能好好安心頤養天年?

一個夏澤,一代帝王,難道對他來說還不夠?

“你真的以為他是無事可做為了保護我?”華嫵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不過是想從我這看看幽微究竟賣的是什麽藥罷了。”

果然不枉她特意送上門,成就薛逸自導自演的這一場喊賊捉賊。

“你也不用太過於指望幽微能幫你見到你那死去的親人,”華嫵伸出手指,一筆一劃寫得清清楚楚,“眾所周知,國教不過是被先皇和夏澤捧上神壇的結果,但凡幽微真有那麽點道行,也就不會在這些俗物中汲汲營營終日不得脫身了。”

“那你如何解釋幽微這麽多年始終容貌不變?”

不誇張的說,單單讓方黎和幽微站在一處,除了後者更有歲月沈澱的雍容感之外,沒有任何區別。

“恐怕你還不知道吧。”華嫵古怪地勾起唇角,“幽微有現在的成就,和方黎可脫不了幹系。”

林鳳舉瞳孔瞬間緊縮。

十年前,戲夢,花沈。

“國師?”今日的華嫵,昔年的甄皇後有些倦怠地揉了揉額角,“他和陛下的約定不是早都一一兌現,恐怕最終成果還只高不低,現在還有什麽幺蛾子值得你單獨來跟我說?”

誠然,那一場傷筋動骨的大戰之後,非但絲毫不損筋骨,反而還聖眷昭昭日上的,也就只有一個國師幽微罷了。

“京裏的消息,最近西廠的人都奔著上清觀去了。”花沈面上的妝還未卸去,綠松石色的眼線高高挑起,妖媚得無以覆加。

他剛從某高官家中回來,雖然現在到了戲夢班主的位置,他已經不需要親自去陪睡之類的雲雲,但並不代表戲夢是一個那麽幹凈的地方。

京城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幹凈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上清觀?”甄綺微微擡眼,花沈註意到她眼下那股濃重的青黑。

小姐這次從宮裏出來,雖然外人看來依舊是光鮮高傲,但一進戲夢的門,在她最心腹的手下面前,發自心底的疲憊就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了。

在甄家,她依然是那個眼光獨到,一舉將自己夫婿推上最高寶座的手段狠辣嫡小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了嫡女在後宮登頂,何愁甄家不被完完全全綁上夏澤的戰船?

可嘆當年她還不曾察覺。甄家是高門,但卻並沒有不臣的野心,而這,恰恰成了最危險的掣肘。

在朝上,夏澤靠著女人上位不是什麽秘密,哪怕最後有了國師幽微的承認,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君不見,那時候還有誰有和夏澤一拼之力?

暗地裏不知多少人都在等著看甄家小姐什麽時候跌落神壇。而這次宋瑤的事情出來之後,她相信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言官一定很樂意看見他們的天子有重振夫綱的機會。至於宋瑤?哪個君王不是三宮六院,連親妹妹,親姑侄尚且可以共侍一夫,這不過就是個皇後娘娘的手帕交,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算年齡大了點,只要陛下喜歡,那又有什麽不可以?

孤掌難鳴……

“國師說是收養了一個方氏遺孤,據說天資卓絕。”花沈試圖轉移甄綺的註意力,宋家的事情一爆出來,夏澤非但沒有半分忌諱,提拔宋家派系簡直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不能不讓人浮想聯翩。

……那個當年的皇子,對他家小姐的舊情究竟還有屈指可數的幾分?

“方氏?”甄綺終於起了幾分興趣,“那個號稱什麽有朱雀眷族血統的方氏?”

“如果真有什麽朱雀眷族,方氏昔年那麽龐大的家族,怎麽會一夕之間只剩下一個方狄?”花沈嘲弄地笑了一聲。

戲子並不如旁人所想的那麽簡單,而當紅如花沈,除了最基本的戲目之外,琴棋書畫,乃至於典籍的涉獵,都絕對遠遠強於一般的士子。

“那支方氏也是子嗣稀薄……”甄綺搖了搖頭,“鬼神之說,終屬渺茫。”

此時她還不知道,多年之後,她也會成為一直被自己視為無稽之談的鬼神之說受益者。

這世間變幻紛繁,又有什麽是一定的呢?

“如果當真是天資卓絕,哪裏會在這種時候就帶出來四處炫耀。”甄綺微微嘆了口氣,“就怕不過是個障眼法,來場傷仲永罷了。”

“認賊作父。”花沈的四個字擲地有聲。

甄綺微微瞇起眼,“你說什麽?”

“國師發跡前,當年做的事雖然隱蔽,但並不是無跡可尋。”花沈俯□,靠近她的耳側,“有消息說,方家之所以只剩下這麽一根獨苗,和國師脫不了幹系。”

“哦?”甄綺有些納罕。

幽微之所以突然在先皇身邊得勢,七竅玲瓏先不說,和他手段通玄也有一定關系。如果這樣說來,方氏未必沒有什麽遺留下來的話……

說認賊作父,還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而且幽微如此光明磊落地把這根方家獨苗推出來,外面看起來是各種風光,百般寵愛,實際上,恐怕不過是害了他。

捧殺捧殺,說的就是如此。

“薛逸還有什麽不知足,先帝把能給他的都給了,甚至還給了他一個西廠防身,恐怕十年之內,陛下都動不了他。”甄綺思來想去,只覺得是西廠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所以打算去找幽微的把柄而已。

雖然和身為西廠督主的薛逸並不算熟,但甄綺知道,這人也是七竅玲瓏心,不會做半點對他不利的事。

不過,幽微對於西廠這種近乎翻他老底的行為,難道反應就僅僅只是一個風光無比的方氏遺孤?

這樣斬草不留根……不好。

“怎麽?”看花沈沒有接下去她的話,甄皇後不免有些納罕。

花沈極少走神,最近是怎麽了?

花沈把雜亂的心思壓下去,“現在都沒有挑上明面,但估計西廠不會獲得更有利的消息。”

雖然話說的平淡,但那裏面的倨傲確實擋也擋不住。言下之意,他已經把所有可能的線索全部掐斷了

可能會擋住他家小姐去路的人,一個也不能留。

他是甄綺的人,不是甄家的。

甄綺點了點頭,“很好,暫時就這樣下去,別讓西廠和國師掐起來,現在形勢好不容易穩下來,我不希望再看見有任何動亂的跡象。”

即便夏澤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但……或許那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於是就這樣一日日自我欺騙下去……直到後來徹底絕望。

花沈看著甄綺,欲言又止。

小姐,你還在喊著他陛下?可那個人心裏,已經根本沒有你了。

“幽微那邊就先看著吧。”甄綺現在並沒有心思去管幽微的事,對於薛逸和幽微狗咬狗更是半點興趣也沒有。

現在夏澤在朝中已經開始隱隱有清理甄家枝葉的意思,甄家一族人都吵得她幾乎頭大,哪裏還有心思分出去別的。

宋瑤的背叛讓她到現在都無法接受,那明明是她自幼一起長大最親密的朋友……乃至於親人。

為什麽你們一個二個,都要這麽迫不及待的背叛我?

她索性避到了戲夢,打著散心的由頭,由著那對奸夫□在宮裏鬼混。

華嫵收回思緒。

眼下當年讓她怨恨至極的宋瑤,眼下看來也不過是夏澤的棋子而已,那麽已經蟄伏多年的幽微你,這麽死而不僵又是想要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對了和bleachcity妹子對個暗號,twelve?

☆、62招蜂引蝶

說曹操,曹操到。

華嫵這廂正和林鳳舉憶舊事談從前,那廂就有葉琴來敲了門。

方黎來了。

華嫵既然從香粉鋪子搬回了夏澤賜給華庭的府邸,葉琴花顏木清三人自然也都成了滾地葫蘆一並打包帶了回來。

惟獨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方黎,先不說這一天到頭壓根看不見他到哪,就算來了也是在小姐的鋪子裏招蜂引蝶。

葉大總管表示相當不滿意。

華嫵從鋪子搬回來,最不高興的人不是齊優,而是葉琴。

華夫人之所以讓他們跟過來,在給華小嫵提供幫助的同時,其實也是在監視。每個月都有一騎秘騎從京城絕塵而去,目的地就是青州。

華夫人雖然已經放了權,但這並不代表她就全然放松了對這對兄妹的監管,不論如何,沒有哪個家長願意見到自家的孩子出現悖論的慘劇。

這三人中,雖然龍軒舒閑等人接手了一系列鋪子的接待工作,但其中迎來送往,人員調度,歸根到底費心的人是誰?

是葉琴。

林鳳舉畢竟要兼顧宮中和鋪子兩頭,更何況審美之類總是有著詭異的誤差,所以香粉秘丹之流,靠的實際是誰?

是花顏。

香粉鋪子看似盈利,但現在華嫵還多了一個戲夢要一起調度,最後管賬的人是誰?

是木清。

所以,華夫人這三個人看起來平日裏都不起眼,卻都是潤物細無聲的必要角色。華嫵用他們也用的無比順手,真要說換起來,一時半會上哪找這麽高忠誠度的能幹下屬?

葉琴的這份不滿一直蔓延到了華嫵不好好和她心目中的東床快婿柳寧保持密切聯系,成天見的和那群不知道哪門子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好不容易搬出去竟然又搬回來,這讓她如何跟夫人交待!

……西廠的獒犬和宮裏的侍衛同時躺著也中槍。

方黎一進門,就看見林鳳舉和華嫵同時擡頭,四只不懷好意的眼睛同時看過來,即使皮厚如方小神棍也不禁頭皮發麻。

“來得正好,把門關上。”華嫵揚了揚下頷。

……沒一個人動彈。

林鳳舉不屑地別開頭,方小黎有些楞楞怔怔沒反應過來……最後還是沒走遠的葉琴看她家小姐可憐,又轉回來把門帶上。

華嫵:“……”

華小嫵默默垂淚……自從她沒了上輩子身份,連氣勢都沒了麽?

其實這也怪不得林鳳舉,她這輩子壓根就和宋瑤一個德行,柔柔弱弱小白蓮,要是真的有了氣勢……那多半是狗仗人勢。

“有件事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方黎意有所指地看了林鳳舉一眼。

華嫵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頭,事實上,她還沒來得及看林鳳舉一眼,後者就已經跟來時一樣幹脆利落拎著藥箱起身走了人。

……壯士您還真是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不過先把我明兒吃的藥給留下不然華庭問起來我怎麽說咱倆你儂我儂大半夜麽啊餵!

“林神醫還真是……如傳言一般對你言聽計從,”方黎忽然古怪地笑了笑,“不過這樣也好,對接下來我們的談話會更有幫助。”

方黎向來以神棍狀態行走世間,罕少有這種正色來談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師從幽微的緣故,那股子仙風道骨假正經的神色幾乎是如出一轍。

“不知道小師兄想跟我說些什麽?”華嫵微微挑眉,順著他的話接了句。

見招拆招,難不成你還能來一招釜底抽薪?

“那麽小姐……我該稱呼你一聲甄綺,還是該稱呼你一聲華嫵?”

華嫵瞳孔瞬間緊縮,她沒想到這個身份這麽快就被有心人看穿,而這還根本就是敵我未分的方黎!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華嫵心頭狂跳。

方黎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著實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這才不緊不慢續了句,“抑或……是甄皇後的繼承人。”

畢竟借屍還魂這事著實太過詭異,也不是沒有鬼門關上走一遭性情大變的……

感情方黎自個也不確定,壓根就是來這賭一把!

真特妹的坑爹!

“甄家早已灰飛煙滅,”華嫵冷笑一聲,“不知道小師兄你把華家和甄家這種亂臣賊子扯在一起,又是誰的意思?”

還能有誰,除了幽微不做第二人想!

“難道你不想知道當年的甄皇後究竟是怎麽死的?”方黎悠悠放出一句。

華嫵心頭暗暗一凜,她一直懷疑自己當年死的沒那麽單純,雖然對夏澤的人品說實話沒那麽相信,但過了最初的憤怒期之後冷靜下來想一想就會發現,那個時候,其實並不是殺她的最好時機。

朝堂未穩,扶植起來的宋家也沒到火候,她甄綺就算再是個空架子,但甄家的一幹黨羽也還在。

她一直懷疑薛逸或許接到了先皇的密旨,能保住他西廠和他本人榮華富貴的前提就是不插手黨爭以及之前的奪嫡。但幽微早在先皇時期就已經聲望極高,甚至在民間已經達到了一呼百應的境地……

會不會是幽微動的手?

這並不是她在為夏澤找理由,反正無論如何他和宋瑤也在她的覆仇名單之上。

我當年曾助你登上你最心心念念的皇位,我曾讓你的家族成為僅次於甄家的外戚,如今,我不過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至於柳寧?

各為其主的情況下,她並不意外他的選擇。

“人死如燈滅,”華嫵不確定方黎這是在代表誰,自然是謹慎作答。

“不必再裝了,”方黎嘲弄般開口,華嫵從未在他臉上看見過這種表情。

……悲傷,憤怒,破釜沈舟?

“我知道你是甄皇後勢力的繼承人,”方黎沈默了片刻,“林鳳舉,沙獒,還有戲夢,都是她當年的班底。”

華嫵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些東西,她固然在為了吸引舊部的前提下有意放出,但卻沒想到早就落在了旁人眼裏。

而如果連方黎都註意得到,那華庭、薛逸、幽微……

不,不會。

林鳳舉從來只是眾所周知欠了甄綺一個大人情,戲夢也是在夏澤的旨意下由華嫵負責這才有了來往,君不見戲夢和京中哪個豪門不交好?

而沙獒,那是薛逸派過來的眼線,不是麽?

“不必慌張,我不會說出去,”方黎微微勾起唇角,有種詭異的篤定感,“不過,如果你打著斬草除根的想法,”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慌張了?”華嫵撩了撩發絲,她之所以一直不脫離華家的目的也在此,有什麽都可以一力推卸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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