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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家。

雖然占據了華家小姐的肉身,但她本質還是甄綺。

十指不染血的人,爬不上那個位置。

“承不承認都在你,”方黎壓根不和她糾纏這個問題,把底牌亮出來,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宋瑤背後的人,是幽微。”

華嫵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抿了一口茶,“全後宮背後的男人都是國師大人,你不知道?”

方黎:“……”

你這樣讓夏澤情何以堪啊少女!

“不管小師妹你咬得多緊,過不了幾天,你就會自己來找我。”方黎站起身來,又恢覆了慣來的神棍作風。

方大神棍神秘地豎起一根食指,“明天,最多後天,你就會看見來自於上面的……”

上面的什麽?哪個上面?

如果說夏澤這麽久來還是對幽微言聽計從的話,那她是打死也不會信。

“當時我上山修道那會,你在不在?”華嫵轉開了話題。雖然面子裏子一起掉完了,但該問的還是得問。

“怎麽不在,”方黎露出了跟華庭如出一轍的古怪表情,“你問這個做什麽?”

小師兄……我當時到底是對你先奸後殺了還是先奸後殺了,至不至於我一提起在山上的時候,你們怎麽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對我啊噗!

“我壓根就沒印象了,”華嫵坦誠道,“反正小師兄你也要來點定金,就用這個吧。”

反正自己是甄綺的內殼,再丟臉……嗯,丟的也是華家小姐的臉,不關她的事。

方黎默默垂淚……小師妹你真是太現實了。

“你的修道壓根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除了吵著要見華庭就是要回家……”方黎誠懇地補充了一句,“不過現在好在看起來似乎倒過來了,真是恭喜你。”

“那華庭有沒有來看過我?”華嫵繼續淡定追問。

“很少,”方黎繼續誠懇道,“因為你號稱修道三年其實一年就回去了。”

“那他們幹嘛送我上山?”華嫵猶自不死心,

“我怎麽知道,”方黎終於沒能忍住,整間小院子裏只能聽到神棍公子那發自內心的悲憤咆哮,“我那時候天天被師父喊著給你買吃的買喝的,就差給你洗尿布了啊師妹!”

“你走了我簡直要謝天謝地謝神靈啊親!”

……以前的華嫵要是還能聽見一定會掐死他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flank姑娘乃的長評太給力了!默默內牛……晚上還有加更!

TVT乃們不能因為沒有督主就霸王我哼唧!下一章是滿滿的督主,一大波督主正在靠近!

☆、63欺君之罪

當華嫵被捂著嘴打包到西廠的時候,還以為自個兒在做夢。

任誰半夜三更被人從床上卷成個春卷扛走都會驚慌失措這先不提,更讓人驚悚的是西廠獒犬充分發揮了犬類的能動性,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連邵傲都被打包一並扛走了事……

華庭壓根沒想到有人竟然會到自家來擄人,更何況華嫵好不容易才乖乖地自願回府,一時高興之下自然也就沒有像之前華嫵住在鋪子裏那樣特意在她周圍放一圈暗衛,結果就著了道。

當然不排除有某些人暗中作梗特意放松警戒之類的行為雲雲。

第二天早上華庭起來將會如何震怒自然不在西廠的考慮範圍之內,獒犬們手腳幹凈利落,走的時候還記得替她關好門窗吹熄燈燭,附送貼心無比的華嫵筆跡便箋一張。

我要睡覺,叫我者死!

華嫵上輩子還真沒踏進過西廠,薛逸那時兇名太盛,連帶著西廠都是血光沖天,這還是她兩輩子以來第一次踏進傳說中的薛大督主老本營。

至於所謂殘肢遍地,獒犬食人的諸多恐怖場景……薛大督主表示,他有潔癖。

門輕微地一響,華嫵迅速地閉上眼睛。

只聽到不疾不徐的腳步聲一步步靠近,一直到床邊才停下,然後就是薛大督主那慣來的三分妖冶音調。

“別裝睡了,小阿嫵。”

華嫵閉上眼睛裝死。

“玩香粉的人,怎麽會分不出迷藥的味道,這一點點,不過是開胃菜罷了。”

華嫵繼續裝死。

一聲玉石碎裂地輕響,薛逸輕輕拍了拍手,“你那鐲子,可碎成渣了哦。”

那是欺君之罪啊魂淡!華嫵瞬間睜開眼,心碎欲絕地發現好不容易這輩子跟自己再續前緣那鐲子……真的四分五裂了。

尼瑪!薛逸你把我的鐲子捏成渣是要幹什麽!

“薛逸!”華嫵終於按捺不住怒道,“你別給我惹這些有的沒的禍事!”

“我就知道你是在裝睡。”薛大督主在華嫵對面坐下,非但壓根沒有負罪感,還直接無視了華嫵的話。

華嫵:“……”

你不要太過分哦我跟你說你真的不要太過分哦!

“區區一個鐲子而已,”薛逸不在意地把手中的玉渣隨手扔到一邊,“陛下不會為了這種小事怪罪於你。”

華嫵翻著一雙死魚眼,“陛下當然不會說什麽,這鐲子又不是他賜的。”

……賜鐲子的是宋瑤啊親,華家和宋家這會恨不得捉對撕咬,平白無故給了人這個借口,果然還是太大意了。

“誰敢?”薛逸輕描淡寫接了一句。

華嫵只覺得頸部一涼,接下來就驚駭欲死地看見薛大督主他他他他他他他他竟然欺身上來了。

餵你要幹什麽離我遠一點!

拇指扣在華嫵鎖骨處,食指順著骨骼的脈絡緩緩往頸後滑去,華嫵下意識打了個寒顫,緊緊盯著他的動作,仿佛一只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那麽緊張做什麽?”薛逸低低一笑,氣息噴在華嫵耳邊,暧昧而低沈地開口,“難道小阿嫵還怕我動手不成?”

動什麽手?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放開我。”華嫵微微瞇起眼。

薛逸的手指一直滑到華嫵後頸處在停止,還有意無意在她最突出的那塊頸骨上按了按,華嫵仿佛聽見自己的骨頭跟那個玉鐲一樣“哢拉拉”碎了一地的聲音……

“差不多了。”薛大督主自言自語一句,毫不遲疑地起身放開華嫵,後者雖然沒打算刎頸就死,卻也沒想到這人來了這麽一出。

……餵你究竟是想幹嘛要殺要剮勞煩快一點謝謝!

“你抓我來究竟是想做什麽?”華嫵終於有些忍無可忍。

薛大督主的反應倒像是壓根之前那動作就是華嫵在做夢,附送頗為怪異地眼神一枚,“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不過,勸你一句,還是先換完衣服再來和男人說話比較好。”

華嫵怨恨地瞪了他一眼,我這樣是拜誰所賜嗯哼?

她之所以脫了薛逸的控制依舊裹得跟蠶繭一樣死活不動彈也是因為此,從小到大的家教已經根植入骨,哪有姑娘家家穿著寢衣在外人面前指手畫腳的?

待到一切收拾齊整,華嫵也趁機把薛逸之所以半夜擄人的動機給揣測了一遍。

先前方黎所說的上面之人,按照她的猜測應該是夏澤抑或是幽微,而現在夏澤依然在表面上和國師沒有拉破臉的話……那麽薛逸動手,莫非是為了搶占先機?

她這段時間雖然一直在韜光隱晦,但卻也不是無跡可尋,是什麽引起了這些個大神的註意……抑或是她壓根就是替人受過?

“你以為來的人會是誰?”薛逸看了看她的臉,忽然勾起唇角。

“我的人回報,你這幾日非但沒有加強警戒,反而甚至任憑華公子的人都在某些人的意思下放松了戒備。”

不能不說,薛逸實在是深谙人心,某些人三個字被他刻意拖長了聲調,分明有拉仇恨之嫌。

華嫵才不上當,“天下人都知道西廠手段厲害,我家不過就是個平常人家,哪能擋得住可止小兒夜哭的獒犬?”

連獒犬都能止小兒夜哭了……那薛督主……

“恐怕你以為會是陛下吧……”薛逸似乎在反覆摩挲著一個東西,在燭光下有些看不清楚。

……薛逸你自顧自說話的本事就快天下無敵了謝謝。

“你還打算在我面前裝多久呢,小阿嫵?”

“甄皇後的人馬,不是你能輕易駕馭的,她那樣的女人,雖然驚采絕艷,卻難免死在剛愎自用上。”

這是華嫵第一次聽見來自於西廠督主的評價。

“你說什麽?”華嫵擡眼,入眼是薛逸露出的果不其然的低笑。

不能不說,人長的美貌的確是占便宜,哪怕薛逸做出這種在平常人臉上絕對有些小人得志的神情,眼下看來是賞心悅目的美景。

……真是沒救了。

“甄皇後雖然年少握權,但卻太過於相信自己和陛下的情誼。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甄家在她入主後宮後得到了飛速壯大,陛下是年少之君,自然是想著一展鴻鵠之志,豈能容得下外戚獨大?”

知道現在在薛逸眼中,她已經是實打實的甄綺勢力繼承者,華嫵也就懶得再跟他繞圈子,“甄皇後對甄家並非沒有加以遏制。”

“她在後宮又能看見多少?”薛逸好整以暇地看著華嫵,仿佛料到了她會這麽問,“上朝的時候,滿朝文武皆唯甄家之意之從,甄皇後的父兄,族人……甄家既然能捧上去一個,自然能再立一個。”

“這天下,畢竟還是聰明人比較多。”

不知是不是華嫵的錯覺,在說聰明人的時候,薛逸的話裏分明有一絲譏嘲。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背後,夏澤在朝上是這樣一個孤立無援的境地?

虧她還一直口口聲聲以為自家純潔無暇,沒想到,一朝竟然也到了外戚獨大的地步……果然薛逸說她剛愎自用,一點都沒有錯。

“所以小阿嫵,保住你自己就好,沒必要插手那些男人間的事。”薛逸簡單說了幾句,話題又重新轉到了華嫵身上來。

“你把我劫持到這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和我說甄皇後吧。”華嫵壓根沒按照薛逸的思路走。

“你不過是不確定到底甄皇後的人是我的還是哥哥的罷了。薛大督主,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歸根到底,你對甄皇後還是忌憚的吧。”

“甄家樹倒猢猻散,”薛逸輕描淡寫地帶過,“我不過是關心小阿嫵你罷了。”

“這份關心我可擔不起,華家也不需要和西廠走的那麽近,”華嫵的話裏終於帶上了幾分咄咄逼人,“之前對於張家的試探,你已經得到了你想知道的結果,那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現在你可不是陛下手中的人,就算能奉著為他做事的名義,你真的認為和國師沖突起來的時候,他會在滿朝文武面前保誰?”

華嫵的言下之意是明晃晃的譏嘲。

薛逸,老皇帝已經死了,不是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時代了。

“真是可惜,華公子還以為你是他羽翼下的小貓咪……”薛逸嗟嘆一聲,“真是浪費了女人如戲子的天賦。”

“恐怕你已經得到消息了吧。”華嫵下意思摩挲空蕩蕩的手腕,那裏曾經該有的玉鐲已經不見了蹤影,“方黎來見了我。”

“那是你的小師兄,來見一見你不是很理所應當的事。”

如果你話裏的意思真的是那麽理所應當就好了……

薛逸此人說話向來說三分留七分是根本,更讓人頭大的是喜歡誤導他人,如假包換的宮裏出品。

“你不是想知道甄皇後當年究竟留下了什麽秘密?”既然現在打算借華家的勢,那麽替華庭補一補可能的遺漏也就成了分內之事。

這邊華家可能借了甄綺的勢,那邊幽微怎麽可能不出手。

曾經做了什麽虧心事,他人不知道,難道自己還不知道誰有可能查到背後的真相?現在思來想去,方黎說的,多半是幽微要借宋家的手,對華家開刀了。

那麽這可能的把柄是什麽?自然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張清的貪墨。

“真是一點也不可愛,”薛逸勾起華嫵的下頷,細細看了半晌,“你說,他們是怎麽被你瞞天過海的呢?”

華嫵並未躲閃,反而伸手同樣扣上了薛逸的下頷,“你說,先帝又是怎麽被你瞞天過海的呢?”

手感不錯,肌膚細滑,真是溫香美玉,怪不得老皇帝……

“甄綺竟然會選了你做繼承人。”薛逸被她的動作先是一驚,西廠督主多少年沒人敢動手動腳的輕薄了……隨即古怪地低語一句,“真是令人驚異的眼光。”

當年甄綺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華家離京那麽早,這個女人竟然還能埋下暗線……幸而死得早,不然當真不容令人小覷。

夏澤,如果甄綺還在,現在和幽微的爭鬥,你是否能占上更大的贏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承諾的第二章加更送上,感謝jewe亦妹子的地雷,flank姑娘記得查收送分,一點小心意=3=

這一章是滿滿的督主喲!

嚶嚶嚶乃們不準霸王我,霸王明天我就不放督主出來了TVT……

☆、64借花獻佛

西廠的獒犬們最近很苦惱。

一條獒犬暗搓搓在自家督主窗外偷窺了一天之後表示,督主一整天手裏都在揉一個東西,而且還時不時有細小的碎屑掉下……該獒犬去廚房發現今日沒有饅頭,所以請各獒犬解惑,督主究竟在幹什麽啊餵!

……這個謎題在獒犬們提出各種不靠譜猜測的幾天後終於迎刃而解。

“去,把這個串好再拿回來。”薛逸把一小塊玉扔給在門外探頭探腦許久的某獒犬,頓了片刻才道,“送到鎏寶齋去。”

那分明是當日捏碎的華嫵玉鐲上玉眼殷紅的那一小塊,不知道為什麽被薛逸單單留了下來。

不過,薛大督主你不帶這樣借花獻佛的噗……

華嫵的猜測成了真。

宮裏的張貴人終於後知後覺地收到了自家滿門老小都被滅的一幹二凈清清白白家裏連條狗都沒剩下的悲慘消息,據林鳳舉說,頓時哭得天昏地暗死去活來口口聲聲念著如果不是懷著龍嗣一定要陪著全家人黃泉路上一起走……

這做戲真是做的讓人覺得森森的蛋疼。

張清論官位不過是個芝麻小官,但奈何位置特殊,言官們向來同仇敵愾,眼見身為給事中的張清都落得如此下場,不免紛紛有兔死狐悲之感。

他們齊心協力上本的後果就是,夏澤看著滿案請求嚴懲兇手的奏折頗有些食不知味。

臣下們意見大先放在一邊,他這個坐在宮裏的九五至尊,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臣子在他下令西廠調查的同時被滅了口。

究竟是誰走漏了消息,究竟是誰……竟然這麽狗膽包天!

夏澤既然下了旨意要嚴查,之前交待給西廠的任務自然也脫不了幹系。薛大督主在老皇帝死了若幹年後終於再一次受到盤問,雖然鑒於西廠淫威沒有遭遇到牢獄之災,但盤問的官員卻紛紛表示……

這輩子他們再也不要來西廠了!特妹的一群獒犬虎視眈眈隨時撲上來要咬人的恐懼感真心傷不起!

“所以,你就這麽毫發未損的又出來了?”華嫵揉了揉眼睛,誰讓薛大督主不走尋常路,大半夜人家官員審完了哭爹喊娘回去睡覺,他倒是精神抖擻跑來當采花賊。

自從上次和薛逸交了一部分底之後華嫵就得到了從未有過的重視,重視到她不由暗暗吐槽……老娘以前是甄綺那會沒見你上竿子往上爬,這會老黃瓜刷了綠漆你就上趕著湊過來。

一樹梨花壓海棠你還老夫聊發少年狂呢餵!

“小阿嫵似乎是希望見到別的什麽?”薛逸壓根沒有受了一天審訊的疲憊感,反倒是神采奕奕地仿佛去盤問了一天別人。

不過也是,他自個就是玩這一套的祖宗,那些官員說到底都是他玩剩下的,哪裏有壓力可言,更何況夏澤本來就不過是走個過場,薛逸根本和此事無關,就算張清滅了滿門,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知道薛逸之所以來必定和她先前與之達成的協議有關,更何況和這只妖孽糾纏向來得不到什麽好結果,所以華嫵果斷轉移了話題。

“不我只是對盟友表示關心而已。”

“只是對盟友?真令人傷心。”薛逸微微勾起唇角,“那麽,想必小阿嫵也不想知道接下來的懷疑對象是誰了。”

……被拿捏在手心玩弄什麽的,最討厭了!

“薛督主英明神武一統江湖。”華嫵毫無壓力地胡說八道,華家這張皮穿的太久,連帶臉皮厚度也增長了不少。

薛逸:“……”

“不管別人嫌疑有多大,至少你的西廠肯定洗脫了嫌疑。”

華嫵一直懷疑是薛逸空虛的太久,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能翻起風浪的機會就毫不猶豫地跳了進來,也不管身為“盟友”的她究竟樂意不樂意。

眾所周知,張家並不算什麽豪門,竟然能供出一個貴人先不說,還能支撐得起一個小姐花天胡地揮霍無度……

張貴人在宮裏明顯是宋大貴妃的派系,雖然後來有挖人墻腳之嫌,但後宮這檔子事,明面上都是姐姐妹妹叫的親熱,大家雨露均沾一下也在意料之中,所以眼下看來,張清這一死,是為宋家脫了罪。

但要是深挖下去,這樂子可就大了。

張貴人是進宮之後才和宋瑤搭上了線,在那之前呢?張清憑什麽從一介偏遠之地掉進人人眼紅的京城?還以七品芝麻官的身份把女兒成功送進了宮,這其中,又是借的誰的勢?

為什麽不能是華家在一開始就埋下伏筆,費盡心機把一個小小芝麻官推上言官之位,再把其女送進宮,以便有心人將其和宋家扯上一處打算最終一並拖下水?

如果是這樣,華庭尚且在野就已經如此覬覦朝堂,如今當真如他所願……簡直是其心可誅!

夏澤斷然不會允許這樣的臣子出現,更何況他之所以對華庭一催二請最終打的算盤原本就是徹底除了華家!

“猜到了?”薛逸慢條斯理地品著茶。

華嫵自從上次在薛逸這喝了月事茶沒有異常表示之後,每次都用月事茶來搪塞他,偏偏這人還壓根沒什麽反應。

……感情你是喝紅棗桂圓枸杞茶甜甜的喝上癮了吧,少年下次給你來個當歸蛋要不要!

“你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裏,恐怕暗查的人早都已經下了手。”華嫵絲毫不驚慌,這令薛大督主莫名有些失望。

華嫵之前和薛逸達成了協議裏,既然有補上漏洞一說,那麽自然包括了迫在眉睫的張清。

“你怎麽知道張清被殺背後沒有有心人的放縱?”薛逸反問。

事實上,華嫵一直懷疑張貴人肚子裏的種究竟是華庭的還是夏澤的,不過眼下看薛逸的反應來看……或許夏澤並沒有帶這頂綠帽子。

這兩人之間看似無趣之極的打機鋒,卻是他們向來慣用的交流技巧。

誰能逼得誰更退一步,那才是機鋒的真正意義。

“如果照這麽說,你也是有心人中的一員,薛大督主。”華嫵調侃道。

的確,如果按照薛逸之前先來給她設了個套子讓她“恰逢其會”地趕上兇殺現場來看,有意無意還幫華家脫了點罪。

真是用心良苦。

“漠獒,給小阿嫵說說看。”華嫵眼睜睜看著薛大督主就這麽反客為主地靠在她的美人榻,還竟然比她以及周圍所有的女人都更有風情……

魂淡,放開那美人靠!

邵傲和漠獒在門口對視一眼,前者後退一步,讓出了道。

“據獒犬回報,當日華公子並未有什麽動作,而據宮中線報所言,當日聽到陛下要求徹查張清消息的不過三人,而得到消息的共有八家。”

“宋家,華家都得到了消息。”

“宋家得到消息後立即派人去告知了國師……”

華嫵略有些詫異,以幽微的本身,難道還需要宋家的告知?怎麽看都有種畫蛇添足的嫌疑。

薛逸擡了擡手,漠獒立時住口轉身出門,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流暢無比。

“雖然和小阿嫵在一起很有趣,但有些話還是說開了好。”

雖然知道薛逸不會輕而易舉把底牌亮出來,但是這種當面被含糊帶過的感覺還是異常的微妙……

“以薛督主的能耐,還有什麽是得不到的?”華嫵的話中不無嘲意。

薛逸絲毫不惱,“既然你繼承了甄皇後的人,那麽她的消息脈絡想必也一並繼承了。”

見華嫵有開口的意思,薛逸似笑非笑的一眼就止住了她否認的話,“林鳳舉如果沒有甄綺的獨門消息,怎麽可能心甘情願為了你在宮裏效力?甄綺最聰明的一點,就在於她收取了足夠的秘密。”

薛逸想要什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幽微,指的就是當年花沈對她提到的消息。但是這兩個人之間,又存在什麽利益沖突,非要到這種不死不休捏到命根的鬥法?

“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她的承認,”華嫵爽快地開始了誤導,“你親眼所見,現在我身邊也才區區幾個她的人而已,論到消息渠道更是差的遠之有遠……”

她話頭忽然一轉,“不過薛督主你既然對她的消息念念不忘,當年甄家被滅族的時候,為什麽不出手?”

這其中必定存在某種她不知道的制約,薛逸,有什麽是你的逆鱗?

“一條消息罷了,就算得不到也不會傷筋動骨,”薛逸閑適地揉捏著掌中的某物,以華嫵的目力,只看得見微微的紅。

“所以,你要的消息我也只能看看能不能找到,”華嫵就驢下坡,“你也知道,甄皇後的消息渠道是建立在甄家的龐大勢力上,現在樹倒猢猻散,我真不知道能找回多少。”

華嫵年齡畢竟只有那麽大,這話也的確說的過去,薛逸也就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算是這一關就這麽過了。

“奉送一條消息,”似乎是滿意於華嫵的識趣,薛大督主開了口,“這次的張清滅門是國師所為,華公子對此似乎也是樂見其成。”

所以,這根本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看起來鬧得波濤洶湧,實際上不過各得其所?

“你說,國師樂意不樂意再看見一個甄家?”薛逸輕描淡寫地再補充了一句。

幽微和宋家……華嫵微微瞇起眼。

或許當年宋瑤之所以能脫穎而出,靠的並不是所謂的近水樓臺,而是另有玄機……

眼前忽然一黑,頸上一涼,再睜眼時,華嫵驚詫無比地看著頸上那顆怎麽看怎麽眼熟的玉珠,非但沒有覺得受寵若驚,反而覺得……其中必有陰謀。

“既然小阿嫵你口口聲聲締結盟約,那麽,沒一件信物豈不是說不過去?”

所以你就羊毛出在羊身上,用我的鐲子捏碎了來當信物麽謝謝你真大方!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flank妹子的又一枚地雷嚶嚶嚶露肚皮任揉捏……

薛大督主的魅力果然大TVT……於是今兒繼續拎他出來賣藝……

月事茶什麽的……繼續羞射球花花球愛撫~~~~=3=嗷還有謝謝寶貝妹子的熱情留評!

☆、65困獸猶鬥

待到最後一個大臣告辭出了門,夏澤方才還和顏悅色的臉頓時沈了下來。

面前的奏折幾乎疊成了小山,每一份都在嘲笑他的無所作為。言官們喋喋不休地抱怨他們的安全,抱怨朝堂的不幹凈,抱怨他們這些太祖禦賜開言路之人的人微言輕……

而當他開始深查張清貪墨的時候更是捅了馬蜂窩,一眾言官恨不得泣血上書表示這是對他們清流文人的汙蔑。

柳寧柳寧,這就是你帶出來的所謂中流砥柱!

“陛下……”小太監戰戰兢兢敲門,“柳……”

“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夏澤擡手把硯臺狠狠地砸了出去,剛才和一眾大臣談笑風生仿佛是一場錯覺。

“都來逼朕找出兇手,給你們一個公道,但誰能給朕一個公道……”

“都恨不得把朕逼上絕路……”夏澤重重的出了口氣,眼前卻忽然浮現一張熟悉的臉。

一張,日日夜夜在夢裏糾纏不清的臉。

“阿綺,如果你還在……”

太陽穴脹痛無比,夏澤用力揉了揉,卻半點用處都沒有,反而讓他更加煩躁起來,這讓他越發的想念釉和苑裏那個笑容甜美羞澀的小戲子。

那種讓他一聞即醉的美妙香氣,愜意得讓人恨不得死在那**肚皮上。

華家的那個小姑娘,看起來蠢笨天真,但做出來的香……倒還真是合他的胃口,簡直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一樣。

想起戲夢那朵嬌怯怯的小蓮兒,夏澤低嗤一聲,

宋瑤那樣的,再要多少個都有,但是他的阿綺,卻只有那一個。

“擺駕釉和苑,”夏澤徑直推開門,從柳寧身邊走了過去。

小太監在身後驚慌無比,這兩尊大神,他們誰也不敢得罪,誰不知道柳大人受寵,平日裏對他們又好,可是眼下陛下心情不好……

柳寧對他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小太監咬了咬牙,一轉頭跟了上去。

柳帝師的面容在夜色中冰冷若玉石,他就這麽看著自己為之效忠一生的帝王,從他身邊毫不留情地走過。

兩個人就這樣,越行越遠……

裂痕,從一開始就存在。

夏澤到達釉和苑的時候,小蓮兒還沒睡,正捧著個鎏金的小香爐呆呆看著夏澤辦公的雍和殿方向,口裏還細細碎碎地念著,“陛下今晚會來……不會來……會來……”

這自然讓在言官那受了滿肚子氣的夏澤心情大好,從背後悄無聲息地靠近小蓮兒,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小蓮兒驚叫著在空中轉了個圈,轉頭看見是夏澤,頓時笑靨如花地撲入他懷中,心滿意足地蹭了蹭。

“陛下?”

“嗯?”夏澤心情很好,但凡是男人多半都有這種喜歡小鳥依人的大男子主義心態,加之小蓮兒身上那股子幽香,幾乎是片刻,下腹就像火燒著了一樣。

“小蓮兒,你真香……”夏澤把臉埋入小蓮兒的頸窩,少女的幽香讓人愈發得難耐。

“陛下……”小蓮兒嘟囔了一下嘴,臉垮了下來。

夏澤此時近乎有些火燒火燎,哪還有閑心看她臉色,只當小蓮兒是在撒嬌。一把把她打橫抱起,朝著床榻就大步走了過去。

小蓮兒原本想說些什麽,但看夏澤這幅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但凡是戲子出身,最會的莫過於看人臉色。

一雙水蛇般的白皙手臂纏上了夏澤的脖頸,在二人重重倒入柔軟床榻的同時,一只粉光致致的修長美腿探了出來,一把將床邊的帳幔勾下……

眼下只要滿足了夏澤,比什麽都重要。

當柳寧再次見到夏澤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

夜半時分,最受寵愛的柳帝師就這麽靜靜站在夏澤方才離去的雍和殿門口,連姿勢都沒有動一動。

“陛下。”柳寧的聲音帶了些許的低啞,顯而易見是受了風寒。

眼下雖然白日裏氣溫尚暖,但到了入夜卻已經變得極為寒冷,柳寧向來受寵,到哪都是被人慎而又慎的奉為上賓,何時受過這種冷遇?

但這次卻的確是身為言官清流之首的他沒有控制好勢頭,甚至隱隱有野火燎原之勢,也難怪夏澤會發這麽大的脾氣。

夏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終於還是揮了揮手,“進來說話。”

雍和宮裏溫暖如春,柳寧進門後立時有會看眼色的小太監送上姜茶,柳帝師卻默不作聲地擺了擺手。

夏澤瞥他一眼,“喝了。”

柳大帝師這才接過來,薄唇已經凍得發青,卻依舊溫和有禮地道了一聲,“臣,謝陛下。”

這一下,就已經將二人間的君臣界限劃得溝壑分明。

夏澤原本在小蓮兒那發洩了一通,心情好了不少,這一下又讓柳寧的不識時務給跌倒了谷底。

“張清的事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既然你要劃清界限,那就按君臣的辦!

“宋家。”柳寧放下姜湯,臉色依舊是凍得不正常的青白,看起來壓根就沒有一絲活氣,“不過國師想必也不需要宋家來通風報信,只是要造成這個錯覺而已。”

“他還有什麽是不敢做的!”夏澤終於按捺不住怒氣,一把將案上的奏折全部掃到地上,一旁一人高的瓷瓶被不慎碰倒,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沒有人在這種時候敢進來觸黴頭。

“你當年既然答應了他,眼下受到威脅也在情理當中。”柳寧絲毫不受影響,一口一口地將姜茶喝完之後,這才將杯子放回原處。

這是他多年的習慣,可惜當年那個會在他們夜深晚歸的時候為他們親手泡上一杯姜茶的人……已經不在了。

夏澤雙眼有些發紅,“你在說什麽?”

柳寧站起身來,平靜地直視九五之尊的雙眼,“難道我說錯了?從你當年請求他的承認開始,一切就已經邁上了不歸路。”

還賠上了甄綺。

“閉嘴!”夏澤怒道,“當年的事你也置身其中,別現在在一旁說風涼話!”

“我沒有說風涼話,”柳寧淡淡道,“我只是……後悔了。”

但是,已經沒有退路可以走。

“這只是一個開端,”柳寧看著幾乎陷入震怒的夏澤,嘆了口氣,“接下來,我只能盡量控制住言官的局勢,但這並不能阻擋幽微加入爭鬥的時間。”

“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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