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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逸沒取他的命,游獒如釋重負,忍著劇痛拼命掙紮著想去親吻薛逸的靴尖,卻被重重的踢飛出去,抽搐著不動了。

旁邊立時有別的獒犬把他拖了下去,地上一道蜿蜒的血痕,旁邊的侍衛紛紛捂緊了自己的下身。

宋瑤和華嫵都明白,此時薛逸的怒氣針對的並不是死去的宋貴妃的侍女,而是一條他的獒犬竟然亂發情。

“華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一眼看到宋瑤身邊一臉無辜的華嫵,薛逸忽然露出一抹微笑。

隨著他越走越近,華嫵暗暗嘆了一口氣,這次終於再也避無可避。

☆、34接二連三

“簡直是欺人太甚!”

夏澤怒不可遏,一把打掉戰戰兢兢奉上新茶的宮女手中茶碗,正潑了那宮女一臉。後者頓時慘叫一聲,捂著眼睛在地上拼命打滾,疼得連聲音都在發顫。

“來人,把這個賤人拉出去!”夏澤本來就暴躁,此時更是火上澆油。

西廠的獒犬□了一名宮女的消息很快就已經傳到了夏澤的耳裏,後者當即雷霆大怒。

無他,一個宮女並不算什麽,但不管怎麽說,能進宮成為宮女,也就是暗示著夏澤後院裏的地,今天這塊地竟然被旁人非但耕了還一把火燒了個幹凈……

你會容忍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裏有別人來撒野?

“陛下,這樣大發雷霆怕是不妥。”在夏澤身側,一個白衣男子垂下眼,不緊不慢緩緩道。

仙風道骨,得盡了幽微的真傳。

方黎。

他怎麽會來到這裏?

夏澤又要安慰哭哭啼啼的宋瑤,又要在侍衛和臣子面前表現出應有的風度,看似八面威風,實則老鼠鉆進了風箱,兩頭受氣。

他忽然理解了為什麽這次他打算來青州的時候柳寧的百般阻止,歸根到底不過是暗暗含著的黃雀在後,

這條道理誰都懂,但並不是誰都願意聽入耳。

“那你說朕該如何?”夏澤冷笑一聲,“區區一條西廠的狗就敢爬到朕的面前來耀武揚威,其心可誅!”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方黎低低一笑,墨黑的眸子直直看向夏澤,不食人間煙火之外還別有一番靈異,“更何況,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這些凡夫俗子,先放在一旁就是了。”

方黎越是神神道道,夏澤反而越摸不清老底。即便他已經確信四鬼是有人在搗鬼,但配合著方神棍這模樣,還真由不得人不犯嘀咕。

“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是幽微國師的親傳弟子,為何不好好修行,反而要跑來做那華家小姐的侍從?”

兩人在這之前已經談了許久,該問的都問完了,眼下也就是到了掃清異己的時候。

夏澤這句話聽起來無關緊要,但暗地裏的小道道可不只一絲半點。

言外之意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你幽微的親傳弟子跑來和華家扯上聯系,是何居心?如果再能擴大一點的話,當年定西華宜的事,是不是和你幽微,也脫不了幹系?

都說伴君如伴虎,到了夏澤他們的位置,一顆心都恨不得生出七七四十九竅來,如果能把人心統統挖出來,他們絕對會給入仕的前提加一條。

獻心。

方黎一直紋絲不動的表情中終於有了一抹詫異,“陛下這是什麽意思?如果師父不是為了陛下的江山,何必去青州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

夏澤可不是一句反問就能擋回來的,“那為何天下那麽多人想入你門下都毫無辦法,卻偏偏要跑去青州收那華嫵作為俗家弟子?”

“……這都是為了陛下。”方黎長嘆一口氣,“師父十多年前曾觀天象,言華家之女有異象,有益我大夏君王,可是……”

但凡是君主,沒有不喜歡聽有益江山這句話,也就不奇怪夏澤緊接著追問,“可是什麽?我直接納了她進宮就是。”

“萬萬不可!”方黎大驚失色道,“此女妨主又益主,這才是吾師之所以來回糾結不曾告訴陛下的原因!”

嘖嘖……瞧這小模樣,一轉眼就把自家知情不報的責任撇了個一幹二凈,不愧是大夏頂級神棍的得意弟子。

如果幽微在此,想必會老懷甚慰……當然他其實一點也不老,或者說根本數十年不見老才是先後兩任大夏君王對他深信不疑的前提所在。

面子功夫害死人。

“妨主?”夏澤忽然冷笑一聲,“又妨主又益主,你究竟想說什麽,少在這和朕耍心眼!”

“陛下息怒,”方黎的聲音和緩綿長,帶著難以察覺的誘導,“師父苦心為大夏江山多年,怎會做半點對大夏不利之事?請陛下聽在下細細說來。”

“準。”

“華家之女,在身邊則妨主,在京師,則益主。”方黎一句話恰到好處把夏澤打算問的下一句話給堵了回去,“沒有任何可以解決的辦法。”

其實這對於夏澤而言已經是一個順水推舟的事,之前華嫵對他的防備他並非看不出來,眼下華庭在西廠的脅迫下跟著他進了京,華家兄妹都在他手裏,或許之前考慮的把華嫵賞賜給柳寧也是個可行的好辦法。

不管他樂意不樂意,借了西廠的勢這是無可回避的……眼下或許也應該考慮考慮回去給薛逸一個什麽救駕有功的封賞。

雖然夏澤相信,一旦有機會夏澤絕對會樂意當拿那個弒君有賞的對象。

好在眼下只要快馬加鞭,離京城的距離就已經不遠了。

……你從哪快馬加鞭路都是那麽長,不要自欺欺人了餵!

“先留用,”夏澤瞇起眼,“回去再說。”

“陛下明鑒,”方黎躬身一禮,“那麽請恕在下先行告辭。”

眼看夏澤有挽留之意,方神棍裝模作樣擡頭看了看天,掐指惋惜道,“天機不可洩露,今日為陛下這一句話,在下至少減壽十年。”

“只是在下……甘之若飴。”

夏澤在侍女的服侍下換了身衣服,剛想去看華嫵,心中就浮上了方黎的告誡。

幽微聲名太盛,連帶他的愛徒方黎尚未入世聲名就已經傳了十成,讓人不信也得信,否則,就是忤逆了先皇傳下來的教誨。

“去看看宋貴妃,”夏澤興致頓時掃了八分。

不料半天沒聽到人回答,一轉眼卻看見那進來服侍的宮女嬌俏溫婉,正偷眼悄悄看他,已經看的癡了。

這段時間諸事不宜,夏澤也沒找人紓解,看到眼前此景,在滿足男人自尊心的同時不免有些腹下一緊。

“叫什麽名字?”

前面曾經提到過,眼下正是夏澤最盛的年紀,氣度容貌無一不佳,由不得這些天天揣著春心的女人不上鉤。

那宮女這才反應過來,含羞帶怯地低下頭,“奴婢攬月。”、

“攬月?”夏澤大笑了起來,一把將那攬月攬入懷中,狠狠的親了一口,“現在可是朕在‘攬月’。”

他話音未落,一雙手就牢牢地扣住了攬月高聳的酥胸,後者嬌呼一聲,順勢軟進了他的懷裏。

什麽宋瑤,什麽華嫵,都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下面人原本想進來說些什麽,剛到車外,就被撲面而來的□給逼得識趣的退了回去。

哪個沒眼色的敢去打擾皇帝的傳宗接代大業?

“陛下怎麽還不來?”宋瑤梳妝完畢許久卻依舊不見動靜,身體不適的同時不免有些暴躁。

“快來了快來了,已經派人去買通了陛下身邊伺候的宮人,按理說現在應該會來才是。”孫嬤嬤皺起眉,咬了咬牙,“作死的小蹄子,我再去看看。”

“伺候的宮人?”宋瑤咬了咬下唇,眼裏忽然閃過一抹冷意,“太監還是宮女?”

“宮、宮女……”孫嬤嬤恍然大悟,“我這就遣人去看!”

宋瑤的臉已經沈了下去,夏澤這段時間沒近女色,她身子不穩也侍不了寢,憋了多久的火可想而知。

夏澤原本就是個**旺盛的男人,之前為了表現風度把美人都賜給了華庭,不想全部死於非命,導致身在華府的他也著實提不起臨幸的興趣。

眼下久旱逢甘霖……指甲死死陷入掌心,宋瑤忍了又忍。

再等等……說不定一會,他就來了。

過了一會,回報的宮人來了,一掃先前的滿面喜色,怯怯弱弱半天不敢出聲。孫嬤嬤被罵得狗血淋頭,一見來了人頓時忙不疊跑上去,“陛下人呢!”

那宮人支支吾吾,被她一指甲掐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立時哭叫起來,“陛下來不了了,正臨幸宮女呢!”

孫嬤嬤頓時變色,“娘娘,你看……”

“看什麽看!”宋瑤終於按捺不住怒道,“整日打雁,到頭來反倒被雁啄了眼,以為掃了華嫵那個掃把星,現在竟然又讓個騷蹄子爬到龍床上去了!”

當是時,夏澤的車裏正風月無邊,被翻紅浪,聲聲柔膩的嬌啼和男人略粗的喘息似乎永無止息。

方黎站在不遠的陰影處,唇角微微浮起一抹冷笑,不動聲色的彈了彈指尖,抖掉最後一點藥粉的痕跡。

最後再看了一眼馬車的方向,方黎毫不猶豫地轉身隱匿進了黑暗中。

華嫵,你苦心往他身邊埋下的棋子,還不知道是不是做了旁人的嫁衣。

☆、35雲遮霧罩

讓我們把日期調回之前某一天半夜。

當華嫵第三次推開窗看見自家小師兄蝙蝠一般倒吊在窗外後終於崩潰了……屍位素餐的西廠獒犬啊,你們名滿天下為哪般!

“你到底要做什麽?”對視了一盞茶的時間,見方黎依舊沒有走的跡象,反倒是按照慣例巡夜侍衛要來一游的時間到了,華嫵只得把他放了進來。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方黎仙風道骨地端著茶杯。

餵神棍,放開那養生茶,讓我先來!

華嫵心下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你天天神神叨叨糊塗了,大半夜跑來鬧鬼不說,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名聲呢。”

“鬧鬼?”方黎忽然似笑非笑看向華嫵,話裏的那股冷笑聾子都能聽得出,但那嘲意只是一閃而過,快得讓華嫵疑心那是自己的幻覺。

“你那條西廠的獒犬走了之後,已經快成了瞎子吧?”方黎慢條斯理的繼續道。

邵傲和他的關系連華庭都不知道,她自認為做的足夠隱秘,方黎又是如何得知?

“獒犬?”華嫵微微瞇起眼,“西廠那些狗也就只有薛逸才當回事,還真把自己當人了。”

“華夫人可並不這麽想。”方黎輕輕一笑,篤定地繼續道,“華庭恐怕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和權傾天下的西廠,竟然車上了聯系。”

華嫵瞳孔瞬間緊縮,“你在說什麽!”

“青州歸根到底,還是華家的地盤,而華家真正掌權的,還是華夫人。”方黎淡淡道,“她雖然不希望你進宮,但比起來,更希望的是你不要和華庭再有所勾連。”

哪怕華嫵已經料到華夫人對華庭和華嫵之間的不倫不至於一無所知,但沒想到竟然從頭到尾一切都在她的監視之下。

而甚至連邵傲都沒有發現!

“……娘怎麽說?”話已經挑明到這個地步,華嫵也不得不服軟。

“你認為夫人應該怎麽說?”放下杯子,方黎悄無聲息地交疊起雙手,分明是在看熱鬧。

她重生之後,其實最為她設身處地著想的人只有華夫人,華嫵並不是不知恩圖報的人,更何況還占了人家骨肉的身體,對華夫人的歉疚可想而知。

“你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話。”華嫵忽然冷笑起來,“怎麽,看我在夏澤和華庭之間苦苦掙紮很有趣?恐怕娘一開始放你在我身邊,或者說,放你們四個人在我身邊的目的就是如此。”

“沒錯。”方黎爽快地承認了這一點,“雖然看不慣你,但我們好歹還有那麽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師門感情’,萬一你做出什麽給國師臉上抹黑的事,不需要我動手,自然多的是人饒不了你。”

所以說,只是因為她觸犯到了國師幽微的利益,所以才引來了方黎一直的暗中窺伺?

可笑她竟然一直沒有發現,還真當方黎是華夫人的人。

“不過既然現在看你不想入宮,對華庭似乎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癡迷,那麽事情並不是不可轉圜。”

說實話,華嫵很討厭方黎這種神棍調調,但現在軟肋被他拿在手中,她也只能見機行事。

“你想怎麽樣?”華嫵沈下氣來,慢慢和他周旋。

“只要能把你和華庭分開,我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方黎勾起唇角,“其實如果不是看在情分上,我就算直接動手,給你安一個妖孽覆生的名頭,早就已經一了百了了,不是麽?”

打蛇要打七寸,方黎看起來深谙這一點。

如果國師幽微這點本事都沒有,又怎能在君主換代中依舊屹立不倒,甚至遠勝從前?他的唯一親傳弟子方黎,自然也不會是省油的燈。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華嫵索性破罐子破摔,現在小命都被人拿捏在手裏,幹脆坦誠以對,還能討價還價說不得少虧幾分。

方黎既然能跟她開誠布公的談判,也就是證明這之中並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很簡單,你身邊的人恐怕不止這幾個,至於從哪來,我現在不想問清楚,以後也不想弄個明白。”

方黎這一番話雲遮霧罩,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如何能瞞過浸淫多年政治的華嫵。

“你要的,其實就是萬一我做了什麽,保證你們的地位吧。”

“我教並不禍國,國師也對民心頗有心得,”方黎似笑非笑看著華嫵,“這並不算什麽過分的要求。”

“為什麽不選夏澤而選中了我?”華嫵微微皺眉,無論從什麽角度來說,其實方黎都沒有必要助她。

更何況現在在夏澤的縱容下,道教作為國教可謂如日中天,就算她能做什麽,其實也動搖不了民心所向。

而方黎如果沒有意外,接幽微的班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幽微是瘋子,我也是。”方黎輕笑一聲,取出一個小紙包丟在桌上,“拿這個試試,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是什麽?”華嫵謹慎地看著紙包,並不伸手。

“春.藥。”

其他的不說……你一個道士這樣公然推銷春.藥真的大丈夫麽餵!

比起華嫵這邊的詭異莫名,華庭那邊就正常的多了。

華庭一反常態,身邊半個侍候的侍女都沒有留下,或者說,自從他幫華嫵擋了那一爪之後就變得有些頗為不正常。

連齊優都開始變得憂心忡忡,還是龍軒一語道破天機。

“公子爺你裝裝情聖也就罷了,好歹先給華家留個種再說啊餵!”

這廂龍軒在大放厥詞,那邊就聽見華庭的聲音不緊不慢響起。

“叫龍軒進來。”

龍軒頓時苦了臉,抓著齊優的袖子閃著一雙水汪汪的狗眼拼命搖晃,“小優優你不能不救我!”

齊優對他皮笑肉不笑地動了動面皮,龍軒頓時識趣敗退……

“我先走了你繼續。”

“公子。”等外面的嘈雜都被齊優的冷面褪去後,齊優那副嬉皮笑臉的假面也就順理成章地卸了下來。

“如何?”華庭手上拿著一個玉鐲,並不是多名貴的質地,只有那一點殷紅分外顯眼。

龍軒隨便瞥了一眼也沒當回事,俯下身探了探華庭額上的溫度,松了一口氣,“沒事,燒退了。”

“那小仙兒竟然在指甲中藏毒,”華庭的話在龍軒聽起來怎麽都有股秋後算賬的意味,“我們先拿了解藥也就罷了,她那麽狀若瘋虎地撲向阿嫵是怎麽回事?”

龍軒義憤填膺地握拳,“小仙兒明明是打算撲那昏君,沒想到夏澤竟然那麽卑鄙,把嫵小姐拉來擋在身前!”

“要不是薛逸出手,你是打算看她一爪子捅穿我,還是阿嫵?”

華庭這話一出,龍軒頓時支支吾吾起來。

“起先我不是也沒預料到嘛,誰知道她會突然發瘋……”

“笑話,”華庭冷笑一聲,“我華庭的妹妹竟然還要淪落到西廠的人來救,我養你們有什麽用!”

其實話說到華庭這個地步已經帶了點遷怒的意味了。

華庭是豢養了不少死士,但現在根本不是暴露實力的時候,更何況周圍西廠的獒犬們都在虎視眈眈,他是打算拿死士餵狗不成?

要是換了齊優,現在恐怕已經黑了臉,但誰讓華庭特意喊進來的是面皮若城墻的龍小軒。

“公子爺,恕我直言,你現在被嫵小姐已經牽動了太多的心思,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這其實是他和齊優共同的想法,只是想必齊優的陰沈,還是龍軒的插科打諢更能在不經意間打動人。

所謂溫水煮青蛙,誰都愛聽好話,也就是這個道理。

華庭的面色愈發沈了下去,他不是沒有察覺到華嫵對他的影響越來越深,他並不介意給華嫵在適當的時候找一個好歸宿,但眼下看起來,夏澤似乎更重要。

要成就大業者,有舍才有得。

“……阿嫵最近如何?”對於華嫵一直沒來看他,非但華庭本身有不悅,連帶著他的那群幕僚們也是頗有微詞。

沒辦法,人總是一種犯賤的生物,當他們習慣於華嫵粘著華庭的時候,前者突然間態度非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甚至還有攀上高枝的跡象。這些人在心有慶幸的同時,難免也會暗地裏覺得華嫵朝三暮四。

“似乎受了點驚嚇,”龍軒頓了頓,“但是……似乎有點奇怪。”

“怎麽個奇怪法?”華庭既然已經下了決心,語氣間也就自然了不少,龍軒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讓齊優來說吧,他的消息比我全。”龍軒攤了攤手,“四鬼的事情一出,我也不好做人啊……”

看他假模假樣嘆氣地樣子,華庭終於忍不住搖了搖頭,“讓齊優進來吧。”

龍軒頓時如蒙大赦,歡天喜地飛奔了出去。

“小優優……你快來……”

華庭:“……”

眾幕僚:“……”

齊優除了在龍軒面前略有表情變化之外,在旁人眼裏都是一副陰沈沈的樣子,以至於惡性循環,除了龍軒沒人願意在他面前出沒。

“公子。”

“龍軒說阿嫵那有些問題,”華庭也收起了在龍軒面前的放松,正了顏色,“我打算最近給他們多制造些機會。”

“公子想要聽多少?”齊優慢慢開口,話中意味很明顯,甚至華庭都從中聽出了揶揄。

沒辦法,現在的公子根本不是他們那個英明神武的公子,在華嫵這個不可控因素繼續發展下去之前,能把她消滅在搖籃中是最好的。

“從薛逸出現開始。”

華庭的說法並不能讓齊優滿意,他灰色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嘲意,隨即用他那特有的緩慢語調開了口。

“薛督主現在似乎對小姐有了疑心。”

“阿嫵有什麽能吸引到他的,”華庭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

“公子一葉障目了,”齊優並不介意被打斷,在他看來,沒有比一層層逼落他人防線更令人心情舒暢的事,“無論是林鳳舉,還是鬧鬼傳聞,還是這幾天沸沸揚揚的獒犬□宮女事件,都和我們的大小姐恐怕脫不了幹系。”

華庭瞳孔驟然緊縮,“你說什麽?”

“我不認為林鳳舉這種聖手會突然加入華家,公子爺也從未對他發出過邀請,為什麽小姐一張榜,這神醫就跟大白菜一樣突然冒了出來?”

“再說鬧鬼,龍軒的鬧鬼只是集中在四鬼身上,”齊優別有用意的看了華庭手中的鐲子一眼,“真正攻心為上的,還是小姐的這個鐲子。”

“這鐲子是宋瑤給她的,”華庭一直不去直視的真相被強迫展開,一時間有些微微慍怒,“宋瑤豈有賊喊捉賊的道理?”

齊優輕聲一笑,不做辯解也不反駁,反而繼續說了下去,“再說獒犬,西廠的獒犬一向以忠誠聽話著稱,眼下竟然在宋瑤身邊□了她最寵信的宮女,而恰恰,小姐又在場。”

“我還真不知道……我們的小姐,什麽時候和宋貴妃結下了這麽大的梁子。”

“不必急著下結論,”華庭沈吟了片刻,止住了齊優繼續的推測,“阿嫵接近宋瑤有她自己的目的。”

“公子,你再縱容她,倒黴的恐怕就是華家。”齊優並不意外華庭對華嫵的袒護。

事實上,絕大多數時間華庭對華嫵的嬌寵簡直堪稱令人發指,如果不是夏澤這件事的突然爆發,這兩人多半還會繼續這樣暧昧下去。

如果不是這次小姐的險死還生……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齊優一拱手,深深的彎下腰去,“請公子早作決斷!”

不知過了多久,華庭才緩緩開口,態度中已然有了決斷。

“讓龍軒先行進京布置。”

☆、36夜半驚魂

在西廠督主的夜間謁見之後,夏澤不知吃了什麽藥,當夜就下令立即、加速、快馬返京。

十天的路四天就趕了一半,眼下離進京也不過就是兩三天的功夫。華嫵在有意為之之下,總算避開了薛逸的目光,號稱重病的華庭在她壓根當縮頭烏龜不冒頭的時候也不能輕舉妄動。

他受傷雖然不重,但確實是實打實,據說還折了根肋骨,如此顛簸,苦痛可想而知……

不然還能如何?難道殺到自家妹妹車裏哭天搶地明明是我救了你你為什麽不來看我還跟那個狗皇帝勾勾搭搭暧昧不清?

這明明是他一開始就一廂情願的事,怪得了誰?

一時間女眷紛紛叫苦連天,華嫵也順勢抹了一臉白慘慘的香粉做弱不禁風狀,實則一天號稱一半時間在昏昏沈沈其實是在和花顏幾人打馬吊。

……當然,方黎也是座上賓,這人似乎對婦女之友的稱號半點違和感也沒有。

今晚夏澤終於大發慈悲決定在羅湖住下的時候,華嫵簡直要淚流滿面,能在一張床上好好睡一晚上,不用半夜都被拉起來打馬吊的日子實在太坑爹了!

她本以為好不容易終於能安安心心裹著被子睡一覺,結果半夜被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寒氣凍醒後,絲毫不意外在她房間的凳子上又坐了一個人。

……為什麽每個人都愛在半夜摸進她房間啊魂淡!

“華小姐。”冶艷的聲線緩緩響起,帶著中人欲醉的低靡。

他的話音剛落,桌上的蠟燭就無風自燃。薛逸的美貌原本就是天下皆聞,燈下看美人,即便是曾經看慣了他的華嫵,此時也不由心底一蕩。

但蕩完之後她頓時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睡意非但飛到了爪哇國,還得強自鎮定才能壓下開口喊人的沖動。

薛逸。

華嫵心中淚流滿面,你好端端一個西廠督主,現在不睡覺來我這做什麽?就算之前我暗算了你一條獒犬,你個大男人也不要這麽斤斤計較啊餵!

……你能指望狗主人不給自家狗找回場子麽,太天真了少女……

“你是誰?”華嫵鎮定了片刻之後,滿是疑惑的反問。

薛逸微微勾起唇角。他並不意外華嫵會裝傻,既然如邵傲所說,華嫵打算拿華庭在京城的勢力來扳回這一局,他也不介意陪她演這場戲。

“西廠薛逸。”

“我想起來了,”華嫵坐起身來,微亂的發髻趁著少女天真的神情絲毫不違和,“那天是你救了我!”

“舉手之勞罷了。”薛逸低低一笑,只是聽在華嫵耳中怎麽都像等著她往圈套裏鉆。

華嫵的小動作在西廠督主的眼裏洞若觀火。如果說這是她裝出來的面孔,那也怪不得他養的狗會千裏迢迢給人來舔鞋底了。只是沙獒向來忠心,華嫵究竟是仗著什麽和甄綺扯上了聯系?

沒錯,邵傲和華嫵都以為他們在西廠潛伏得很好,但是薛逸是什麽人,西廠是什麽地方?早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身家背景就已經被人查了個底兒掉。

如果不是甄綺死的適時,薛逸對於忠臣不事二主的說法向來不屑一顧,怎麽可能輪得到邵傲上位?

“你來是想要賞賜的嗎?”華嫵眨了眨眼,“雖然你來的時候不對,但是我可以找哥哥多賞賜你一點。”

“似乎華小姐有所誤會,”薛逸慢條斯理道。

他始終坐在原處不動,但那種威懾卻讓華嫵在床上半點動彈不得,更何況,外面絕對有的是虎視眈眈的獒犬,只要她有半點可疑之處,等待她的就將是他們狀若瘋虎的襲擊!

“……我們先商量一件事。”華嫵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道。

“什麽事?”薛逸好整以暇地剔著燈花,動作無可挑剔,閑適得如同在花前賞月。

薛逸六藝皆精,堪稱不世出的天才,為何要以那種身份跟著先帝?

“你能先把你家的狗栓好麽?”華嫵頓了頓,偷眼看向薛逸,“上次他們都說那是你的獒犬,很可怕……”

薛逸拍了拍手,窗外低低傳來幾聲不甘的低嚎,隨即出聲那幾只被其他的教訓了一頓,窗外再次沈寂了下來。

這手裝傻一點也不高明,華嫵居然敢在他面前惡人先告狀?

雖然知道這背後肯定是華嫵搞的鬼,不過薛逸也沒小氣到為了一條狗和個女人計較。

“華小姐放心,這裏只有我和你。”

華嫵本以為剛才那已經結束,不料薛逸右手微微一動,窗外終於再無任何聲音。

真是可憐的獒犬,薛逸身邊不帶人根本不可能,只可憐那狗估計原本打算為主人出頭的主意,結果非但沒獻媚成功還被砸了滿頭包。

“嗯……那你是來找我有什麽事?”華嫵側過頭,語氣嬌蠻,“盡管問,你救了我一命,雖然來得有點晚了,但是我還是可以考慮回答你的問題的。”

“令兄華庭,”薛逸的聲音夜裏聽起來靡麗如夢境,燭光輕輕一炸,乍亮的火光中他的側臉簡直無可挑剔,“華小姐,據說……這次你們是打算在京城長住?”

“不一定,”華嫵皺起眉牢騷道,“哥哥可能會長住吧,但是娘讓我玩夠了以後就要回去。”

薛逸很清楚華夫人明明說的只是兩個月,但被華嫵這麽一變,就成了多久都行。也就是說,只要華夫人不來京城拿人,那麽華嫵就會一直待下去。

如果按照傳聞來說,華庭和華嫵之間有不倫的話,那麽這樣理所當然,華庭後院的女人絕大多數都和華嫵有相似之處,這對薛逸並不是什麽秘密,也就從另一種角度證明了這兩人之間的確存在不堪。

但如果換種角度而言,華嫵根本只是拿著華庭來當擋箭牌的話,她又不想入宮,而看起來宋瑤對她也沒什麽抵觸。

能把甄綺鬥下臺的宋瑤,先不說對夏澤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她必然是不希望後宮再有人來分寵,華嫵能和她達成協議,恐怕也就是打算不進宮,從華嫵癡戀華庭來看,這樣也無可厚非。

夏澤把華庭弄進京的打算無非是便於控制,華庭也不是蠢貨,怎麽就會乖乖的順夏澤的意進京?除非這根本就是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死局。

薛逸分析的已經基本貼近於真相,但他從來都不是滿足於猜測的性子,從華嫵這打開切入口,抑或是談一場生意,都並不奇怪。

“青州城傳言華家鬧鬼,”薛逸似笑非笑道,“堂堂定西華家,竟然風水如此險惡,真是讓人開了眼界。”

有四鬼的存在是肯定,但是華嫵知道多少,在其中扮演一個什麽角色,這一點卻是薛逸始終沒有下定論的地方。

“我還以為西廠什麽都知道呢,原來也就是個繡花枕頭,”華嫵用看蠢材的眼神看向薛逸,“我華家死了那麽多下面送上來的女人,皇上和貴妃娘娘也見到了,貴妃娘娘還被嚇得險些小產,這些你問誰都知道,何必來問我?”

她自始至終都在借力打力,外人看來,分明就是夏澤和宋瑤自作自受,連賞賜的東西都是宋瑤自己拿出來的,他們兩公母反而被嚇掉了魂,無論從哪點說都和華嫵一點都沾不上邊。

鬼神之說,豈有證據?無非就是仗著心虛而已。

“話不是這麽說。”薛逸好整以暇站起身來,華嫵下意識往後退了退,意圖和他保持距離。

薛逸自然發現了這一點,他恍若未決地往前踱了一步,見華嫵拼命往後縮,恨不得把自己團成一個團子,頓時起了幾分惡趣味,“皇上身邊的人可能沒發現,但我那獒犬,可是從頭到尾都和小姐你在一起。”

其實從邵傲被抓回去,華嫵就已經有了預感,只是現在究竟是抵死不認的好,還是幹脆跟薛逸亮一部分底牌,方便在京城立足更好?

宋瑤話雖然說的好,但說起來,真正有執行力的還是西廠,她要是想在京城站穩腳跟,華家的力量無法借助,她自己的人馬再度召集起來也要時間和金錢,那麽在此之前,和西廠合作或許是一個沒那麽壞的選擇。

“真是條蠢狗。”華嫵換下了那副小白癡的面具,正色看向薛逸,“我早就知道會被你發現,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恐怕天下人也沒想到癡名在外的華小姐,竟然還有另一幅面孔,比如……竟然繼承了廢後甄綺的衣缽。”

薛逸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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