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問題，錢老怪坐邊上點點頭，他說道：“自那位被火焚化的皇帝之後，歷代皇帝中一直延續到明朝，無一位可以長生，細娃子，你可知道這其中的奧秘？”

我自然是想都沒想，張口就來：“這還用說？肯定是咱們鎮水天官事情辦得滴水不漏，這些君王不是沒想過長生，只是最終都沒辦法長生，因為材料不齊，根本造不出那些東西來。”

錢老怪點點頭：“沒錯，他們建多少這樣的東西，鎮水天官就毀多少，尤其是咱們禹王宗的配合，鎮水師直接下鎮水獸將水下之物鎮住，再有禹王後人下水，以骨器將水中異獸斬殺，這樣下來，朝廷過一段時間再巡視江水，發現異獸已死，內丹卻不成，君王漸漸對於長生無望，怨恨交加，就全都發洩在咱們鎮水天官身上，所以禹王宗才會把宗門選在禹王谷那樣隱秘的地方，就是為了方便隱蔽，不容易暴露，但其實我們都懂得，一個帝王死去，新上位的帝王得到這些機密，依舊會不遺餘力的開啟這個計劃，繼續自己的行動，就算一個王朝滅亡，但新的王朝產生，後繼者一旦得知這個秘密，依舊會卷土重來，我們鎮水宗阻止來阻止去，最終不過是治標不治本而已。”

“對。”

我點頭附和了一聲：“最重要的，其實是毀掉那些秘密，這樣統治者失去了方法，就算想要再重啟這個行動，也會變得艱難的多了。”

可我的話才剛說到這裏，錢老怪卻忍不住一嘆道：“話雖然是這樣說，但談何容易呀？咱們鎮水天官在歷史上，曾經大規模的進行了三次行動，這三次行動幾乎搭上了咱們所有的人，只為毀掉那份機密，但是無疑都失敗了，第二次咱們雖然毀掉了那些機密，但尚有參與當中的一些老人未死，被皇帝重新聚攏，秘密根本沒有被消融掉，到了第三次，在禹王宗的統領下，數千門派弟子團結一致，試圖再度毀掉這個秘密，但咱們的先輩們碰上了嘉靖。”

“嘉靖皇帝嗎？”

我心裏嘆了口氣，錢老怪既然能說到這裏，那似乎已經註定了，這是一場悲劇。

嘉靖皇帝一生修仙，不問朝政，可他三十年不上朝，卻將朝堂上下整治的服服帖帖的，這個人的權術謀略幾乎到了極致，一個一心修仙不問朝政的人，在不經意間完成了權力的過度，將朝堂之上多股勢力玩的團團轉，最終加強了自己的統治，在位數十年君權穩如泰山而不崩，這個人的心術之強悍，絕對不是善茬兒。

果不其然，在錢老怪隨後的描述裏，禹王宗數千人同時進行大規模行動，試圖將所有事關長生的秘密全部埋葬進土裏，但這位嘉靖帝王生生用自己的權謀擺布了所有人。

“禹王宗從這一次行動之後開始，人心盡失，原本的門派損毀滅絕多半，最終只剩下有限的幾支，但都名存實亡沒有了什麽傳人，在之後數百年間相繼都絕滅掉了！”

錢老怪此時不由一嘆：“嘉靖皇帝修了三十年的仙，但他對於那份長生藥方卻不管不顧，他甚至動手將咱們禹王宗統轄之下的部分門派收歸朝廷，賜給他們官職，從而完成了對我們內部的分化，在幾番打擊之下，禹王宗完全沒有了抗衡跟阻撓嘉靖皇帝的實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嘉靖皇帝做成了他的事，在位期間，嘉靖皇帝以修建皇陵為由，聚攏四十萬工匠，後來又添加十餘萬工匠，他們間的大多數都死在了陵墓中，這位嘉靖皇帝對外用兵，卻將死者士兵屍體內尚未散掉的精氣進行聚攏，他在水中布下異獸，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這些人的死成為了他成功的保障。”

錢老怪說，這嘉靖皇帝不為長生，只為修仙，那禹王留下的兩份圖紙中的成仙圖卷，竟然被嘉靖皇帝得到，他……最後竟然成仙了！

“你……老錢，你在說什麽胡話？”

一直到錢老怪說到這裏的時候，我都不相信，因為成仙這種事情畢竟顯得太虛無縹緲了些。

然而錢老怪卻一直堅持，他說道：“嘉靖皇帝是唯一真正成仙的皇帝，他不僅成仙，並且完成了長生，這些都被記錄在禹王宗的宗卷之上，只是後來被前任宗主，也就是白夜的父親將這些記載全部燒掉，加上禹王宗已經人單力薄，你們現在才並不知情。”

當錢老怪說到這裏的時候，這大致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

長生是禍啊，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盤針對終生的禍，在這場禍事裏，我的父母就是那些無辜的人，為別人的利益所犧牲的人。

我不由得問錢老怪道：“那這三派現在，是步了嘉靖皇帝的後塵嗎？”

錢老怪點點頭：“有可能，據說嘉靖皇帝成仙之時，也有安排，他燒掉了那份能讓人長生的圖紙，不再流傳後世，包括那份成仙圖紙，嘉靖這個人他並不想世上還有人在他之後成仙，為此他杜絕了一切的可能，但……”

“怎麽樣？”我問道。

“欽天監被他收服，為他賣命的那幫叛徒，在嘉靖最後清理這些秘密，暗殺他們的時候，似乎有人從中逃了出來。”

錢老怪說到這兒，最後又猜測道：“那個人逃了出來，帶著一幫美貌女子回到了禹王谷，老錢我猜想，那男人可能就是玲瓏閣的創始之人，等到了最後，玲瓏閣一幫女人崛起，彼時的禹王宗已經沒有什麽實力了，鎮水天官這個職業逐漸不為人知，沒有傳人，已經很難再重新發展起來，再伴隨門派的減少，如今的禹王谷只剩下鎮水宗、分水派、禹王宗跟玲瓏閣這四派，禹王宗名存實亡，其餘三派團結一致，他們反而成了那古代殘暴的君王，成了嘉靖，抵抗不住誘惑，才有了這後面的禍患。”

錢老怪的解釋已經很明確了，這就是他所知道的事。

此時，錢老怪不由感嘆了一聲，說道：“老錢我在三十多年前就看透了這幫人，但苦於根本無力與他們對抗，只得隱姓埋名，只是……卻遇到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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