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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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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只柔軟蓬松的兔子團乖乖地站在你面前, 爪子微微擡起,露出毛茸茸的小胸脯和一看就很綿軟的肚皮,眼睛濕漉漉地仿佛含著水汽……真的有人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定力嗎?

反正岑念是忍不了的。

所以她咽了下口水, 像只小狼崽子一樣撲了上去。

這番舉動顯然超出了兔團子的預料之外。它在原地楞了半秒, 隨後從躺椅上跳下來就要往椅子底下鉆;然而岑念的速度遠比它預料得要快:兔爪子剛落到地板上的一剎那,興奮的少女已經眼睛放光地撲了上來, 把它重重地抱在了懷裏。

很難描述把臉埋進胸前絨兔毛那一刻的感受。

細軟幹凈的絨毛像是最輕柔的棉花海, 隱約帶著淡淡的青草香氣。跟皮膚接觸的一剎,那就仿佛將臉浸在了綿軟的熱水裏。幼嫩的兔毛從各個方向湧來,溫柔地摩挲著岑念的臉。

她難以自持地用力吸了兩下, 發出一聲像是貓聞完貓薄荷之後滿足的嘆息。

“怎麽會這麽舒服……”

就像是把臉埋進了被日光曬得正好的雲裏。

隔著一層薄薄的皮毛, 岑念能聽到緊鄰的胸膛下,小兔子快到幾近不規律的心跳。她戀戀不舍地在它肚皮上蹭了蹭,小兔子身體猛地一僵, 隨即手腳並用地開始扒拉她的臉。

“從我身上下去!”

從銀灰色的兔子嘴裏發出了江與臣的聲音。它用耳朵用力推拒著岑念的臉, 仿佛隱隱壓抑著什麽情緒,“說過了只看十秒的!”

“嗯嗯嗯,好好好。”岑念不走心地答應了一句,伸手去撓它的下巴。

她擼毛茸茸的功夫向來很好,家裏的胖貓經常追著讓她摸肚皮。從腦袋到下巴再到肚皮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下來,江與臣已經肉眼可見地連尾巴尖都開始抖了。

“不要再……摸了!”

他終於忍無可忍地發出一聲低吼,“我沒穿衣服!”

砰——

秋風順著縫隙, 呼啦啦地從窗裏灌進來。白色的紗簾高高飄起, 恰到好處地蒙在了岑念臉上。

像輕薄的一層絲巾,也像是待人掀開的頭紗。

月下眉清目秀,任人欺淩的銀灰色小兔子沒了。取而代之映入眼簾的, 是一副寬闊清爽的胸膛。

膚色冷白如玉,胸肌緊實流暢,像蓄勢待發的豹子一樣隱隱蓄藏著力量感。身體的主人正被她壓在地板上。即使隔著一層紗簾,她也能察覺到那雙深淵一樣黑沈沈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目光緩緩挪到了她的手上。

她跟著望下去,結果看到了自己還按在江與臣身上的手。

分明的腹肌正在掌心下微微起伏,散發著若有若無的熱氣,她指縫裏甚至還殘留著一小縷兔毛。

岑念:!

她慌不擇路地把手撤了回來,隔著紗簾連連倒退了幾步:“其實這事我可以解釋……我看到貓貓狗狗,當然還有兔子這類小動物上手時不會有性別意識……不,不是有意要染指你的身體的!”

江與臣頂著爆紅的耳朵飛快地背過身去,惱羞成怒地扯過一床被子,終於忍無可忍地低喊:“那你倒是先把眼閉上啊!”

岑念:……

她在後知後覺中絕望地閉起了雙眼。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沈默是今晚的康橋。

這種社會性死亡的現場不宜久留,否則對心靈受傷的雙方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岑念伸長胳膊,在令人窒息的沈默中,像忘帶觸棍的盲人一樣閉著眼睛摸索四周,磕磕碰碰地向門口走去。

沒走出幾步路遠,身後突然傳來了熟悉腳步聲。

是怕我摔倒,所以強忍著羞恥來帶路嗎?

江與臣真是個好人,這事是不是就過去了?眼也可以睜開了?

岑念幾乎流出了熱淚。

她心懷感激地擡頭,剛要睜眼道謝,一只碩大的耳朵就呼地過來蒙住了她上半張臉。

“沒讓你睜眼!”

江與臣少年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夾雜著溫熱的吐息。隨後手指插|進岑念的指縫,小心地從她手上勾下——幾縷兔子毛來。

岑念:……

她僵硬地感受著那雙微微發燙的手在捋完毛後,直接把她胳膊反剪到了背後,像警察把變|態送上警車一樣帶她繞過了房間裏的其他障礙物,直接把她送到了房門口。

“……這事沒完。”

他咬牙切齒地在少女耳邊交代了一句,迅速把房門合攏。

套房裏的窗戶沒關。紗簾還在不知疲倦地飄舞著,看得人心煩意亂。江與臣大踏步地走回躺椅上把書甩到一邊,被子在身上裹得死緊。

什麽勾引不勾引借鑒不借鑒的,不用這一套了!岑念不同意也得同意!

江與臣掀開某人打包回來的麻辣藕片,一邊吃一邊惱怒地想。

被人看完了也摸完了,眼下他已經徹底不純潔了。

今天這事,他必須得要個說法。

另一邊。

岑念漲著番茄一樣紅透的臉回到房間裏,把頭往被子底下用力一埋,發出了懊喪的吶喊。

不是錯覺。她實打實地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渣女。

那天晚上,她義正言辭地要維系友誼純潔的話還在耳畔。現在雖然不是出自本心,但的確是上手把江與臣從裏到外上上下下摸了個遍。

完了。這事要是不善後,以後恐怕很難擡起頭來。

岑念把頭蒙在被子裏想。

那難道要讓他再摸回來嗎?只有傻子才會選擇這種邏輯吧!

長夜漫漫。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可死活就是想不出什麽解決方案。每每困意上來時眼睛一閉,腦子裏就又浮現出江與臣慍怒又勾人的臉,震得她一個激靈,馬上徹底清醒過來。

於是一夜下來她硬是睡都沒睡,在床上瞪眼看天花板看到天明。

第二天的行程跟前一天幾乎如出一轍。趕航班,入住酒店,參加線下宣傳活動。這一場的地點安排在寧市最大的商廈裏,活動的規模也上了一個臺階,主辦方甚至特意在會場中搭建了一片舞臺。除了介紹產品一系列活動之外,還邀請Voker現場唱了一曲。

粉絲的尖叫聲仿佛能沖破房頂。處處人頭湧動,四層五層的欄桿上面也密密麻麻的圍堵了不少觀眾。尖叫,氣球,手幅和海報像是鋪天蓋地的潮水,從目之所及之處滾滾而來。

“哈啊……”

岑念在臺下嘆了口氣,沒有擡頭。

一想起江與臣昨夜的眼神,她無心欣賞舞臺,只覺得心事重重。

自然也就沒看到臺上某個人投來的,像良家女看負心漢一樣的眼神。

這個秋季有些莫名其妙。時而漫長得像是永不結束,時而又短暫的像是易逝於掌心的流水。而那晚之後工作驟然忙碌,行程變得更加馬不停蹄,岑念居然沒再找到跟江與臣單獨相處的機會。

只是時不時目光相撞時,江與臣狹長冷冽的眸子會格外不依不饒地看著她。對視到最後往往是她先招架不住,頗有點狼狽地把頭轉向一邊。

結束了七個城市的線下活動後,再次踏入嵐市的機場時,已經是半個多月之後了。

飛機落地時發出巨大的轟鳴。空乘人員用甜美的語音向各位旅客告別,提醒乘客帶好隨身行李。岑念在座位上困倦地劃開手機,隨即叮叮咚咚跳收到好幾條房租到賬的手機。她才恍惚覺得,原來已經11月份了。

“這次線下活動算是圓滿結束了。”

等其他人都坐上車之後,經紀人開始有條不紊地一一安排:“但是還不能懈怠。後天下午一點準點到練習室,開始學習舞蹈,同時籌備新MV的拍攝。你們有什麽意見嗎?”

果不其然的沒有回聲。

經過了半個月的奔波,從藝人到工作人員,每一個人都已經疲倦到了極限。大家現在腦子裏除了回家修整之外,沒有第二個念頭。

岑念也不例外。

保姆車駛下高架橋,飛快地穿梭在市區的各個街道裏。每到一個地點就有人下車,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奔向自家的方向。到最後來來回回,車裏又只剩下了岑念和江與臣。

兩人一前一後地靠著車窗坐著,一時都沒吱聲。

直到清脆的來電提示音在這個密閉空間裏突兀地響起。

“五十盒V.LA的套裝!”

岑念劃開手機,緊接著就聽到了文思思的尖叫,“我今天接到公寓管理員電話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這要用到什麽時候!”

岑念下意識把手機拉遠一點:“到的這麽慢嗎?我明明下單都下完半個月了……”

“這是重點嗎!這堆精華你拿來擦腳背都能擦三年吧!這麽多東西要往哪裏放!”

“好啦好啦,作為懲罰,這堆東西我會自己拿回來的。”

岑念指尖戳著玻璃,心不在焉地安撫,“別生氣呀,不然我們再買一個冰箱放化妝品?冷藏的話不會壞的。”

文思思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果斷掛掉了電話。十秒鐘之後,給岑念甩了條信息:

“晚了,這五十份快遞我都替你取完了。作為賠罪,你今天得請我吃城郊南巷的那家私房牛肉面。”

岑念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

文思思說的那家店還是她出去搜集素材時意外發掘的。門臉不大,蓋在一片不知什麽時候就要拆遷的城中村裏。店主做面一絕,不過每天只在上午開張,過時不候。

眼下十點不到,時間還來得及。

“行啊。”她低頭回,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笑意,“那我們直接面店裏見吧。半個月不見,我真的發自內心地想你~”

文思思回了她一個醜醜的熊貓人表情包。

午飯是有著落了,岑念的心情一時變得雀躍起來。她往前探了探身子,準備告訴司機更改目的地方向,卻猛地對上了一雙瞳色漆黑的眸子。

江與臣不知什麽時候坐直了身子,正眼神覆雜地看著她。握著扶手的指尖微微用力,幾乎要陷入皮質的護套裏。

“一個連快遞都要催你自己去拿的人。”他輕聲開口,仿佛在極力壓抑著什麽情緒,“不過是個吃軟飯的蛀蟲罷了。”

“可你就是為了他……才遲遲不給我個交代嗎?”

“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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