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不屈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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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原本應該是踴躍發言，獻計獻策的村會，不但冷了場，還直接給散掉了。
朱艷珊呆呆的坐在那兒，只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倒是江源，看著自己寫下的“大棚蔬菜”，和快要圈沒的“路”這幾個字，腦子裏面不住的翻騰。
要致富，先修路，這是已經響徹了很多年的口號，可是到了大青山這兒，為什麽就修不通呢？
江源微微嘆了口氣，人家郭亮村十多個人，憑著最原始的鋼釬鐵錘，僅僅只用十五年時間，就能從絕壁上開通出來一條長達一千多米的掛壁公路，大青山的路，遠遠還沒達到那樣的困難程度，為什麽就修不通呢？
難道，這些人的心，真的是被給鎖住了？
朱艷珊喘了一陣氣兒，轉頭去看江源，說話的聲音艱澀、無力：“你還沒走？”
江源淡淡的搖了搖頭：“沒法走！”
“怕我生氣，想不開？”
江源不答，心裏卻說：“你倒是心大。”
朱艷珊苦笑了一下：“也沒事兒，這樣的會，每年少說也會開上七八次，大部份的情形，也都差不多，沒事兒，習慣了……”
笑著，朱艷珊卻低下頭去，看樣子，是在努力忍著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看著黯然的朱艷珊，江源苦笑了一下：“聽你這話的意思，情形比較好的還是有幾次對不對？那你們開的是什麽樣的會？”
朱艷珊的頭更低，更是勉強的答道：“上面的救濟下來，哪一家該評多少救濟時！”
江源怔了怔：“救濟？一般都會是一些什麽樣的救濟？”
江源從小到大，也都只是周濟過別人，但除了錢，江源也從來沒周濟過別人其它什麽，而且，江源周濟過的，也就自己最好的朋友，但那是周濟，而不是救濟。
所以，朱艷珊說“救濟”時，江源很是好奇。
朱艷珊勉強擡起頭來：“衣物、糧食、錢……”
頓了頓，朱艷珊又說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別的地方都已經開始扶貧、精準扶貧，可我們村，乃至我們鎮，還在以最貧困村、最貧困鎮為榮，每年都在伸手往上要救濟，誰要得多，誰光榮……”
朱艷珊一口氣說了下去：“從分田到戶、聯產承包如此，到現在還是如此，這些年，年年如此，可是到了現在，那樣的救濟，越來越少，好多地方都已經取消了這種救濟政策，改為精準扶貧，而我們，甚至是我們周邊幾個村，還是……我……”
說到最後，朱艷珊的眼來，終於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江源嘆了口氣，朱艷珊最後那句話，雖然沒說完整，但江源心裏清楚得很，那就是：這些村民還是生活在坐等救濟時代之中，而朱艷珊，不想那再那樣生活下去。
一種政策的改變，標志著一個時代的結束，從普遍救濟，到精準扶貧，這中間跨越了十多年二十年時間，也就是說，大青山的人或者是大青山周圍的山村，落後於時代了，或者，不見得是物質上的落後，而是思想上，精神上的落後！
——我窮我光榮，我拿救濟我應該，這才是大青山貧窮的最根本原因。
只是這一點，說出來，或者大青山的人根本不會相信，不會明白，甚至朱艷珊都有可能沒能完全意識到而已。
但這也讓江源從朱艷珊身上，看到了一點她跟曾順瑩兩個人的一點兒共同之處，不屈和向往。
曾順瑩為了能夠多讀幾天書，用她稚嫩肩膀承擔起原本不應該屬於她來承擔的生活重擔，她向往讀書，所以不屈於生活，朱艷珊不屈於村會的每每失敗，向往著帶著全村人改變現實。
這使得江源很是有些感悟，自己選擇報名支教，但從第一天到大青山，自己一直都很後悔，一直都想著逃離，即使留下來，那也是很勉強，即如是到了現在，自己依舊還有著提前離開的想法。
學校幾個孩子出了事，自己沒有選擇離開，那是因為江源覺得出了事情，不能一味逃避，因為自己是個男人，是個爺們兒，所謂的“責任”，那只不過是嘴上說說，因為江源到現在為止，對“責任”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還是有點兒模糊。
可是，見到曾順瑩跟朱艷珊兩個人這種不屈和向往之後，江源有些明白過來——我是男人，我有責任，我死給你看這種原來的想法，其實是一種很大的錯誤。
有責任，就得去承擔，這沒錯，但關鍵是怎麽樣去承擔，我有責任我就死給你看，這種承擔責任的想法和做法，那根本不叫承擔責任，而是繼續逃避，而且很極端的逃避。
江源神思恍惚，朱艷珊卻笑著說道：“走吧，在這兒幹坐著，什麽也幹不成。”
“嗯……”過兒好一會兒，江源才回過神來。
回學校的時候，程俊逸跟一幫兄弟已經朱朝貴的安排下，住進學校附近幾戶人家，這幾戶人家兒子兒媳孫子都在外面打工，每一家都有著空房子，程俊逸當然不小氣，預計二十天左右完工，就按整個月支付租金，反正這幾戶人家要的租金也不貴，一戶人家兩間房三間房，住進去七八個人十來個人，也就只要一百來塊的租金。
三十個人，統共也不過三四百塊的租房費用，這幾乎是程俊逸在其他發達地方做工程四五分之一，程俊逸當然用不著去小氣了。
江源也不去打擾程俊逸，直接回自己的住處，不過，朱艷珊居然一直跟著，直到跟著進到江源的寢室。
朱艷珊是想著幫江源稍微整理一下已經兩天多沒住人的房間，只是這房間裏面本來就沒多少家具，再加上江源平日裏也挺愛整潔，稍微整理一下，也就幹幹凈凈的。
只是朱艷珊的目光落到掛著的日歷上，發現上面的日期，又被劃掉了兩天，算算日子，也就只剩下七十二天了。
見朱艷珊怔怔的看著日歷，江源淡淡的一笑：“怎麽，還看那個。”
朱艷珊微微的吸了口氣，突然轉頭對江源說道：“江老師，你願意不願意多教一個學生？”
江源一怔：“誰啊？你？嘿嘿，我可教不了你。”
朱艷珊咬了咬嘴唇，盯著江源：“你走了，這幾個孩子也就沒了老師，就算再有，也只能教不了幾天又得換，所以，我想報考教師資格，然後……”
“然後改行當老師？”江源笑了起來：“就你那急脾氣！”
朱艷珊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們大青山窮，沒法子留住老師，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好老師，既然留不住，我就只好……”
江源打趣道：“你真想當老師，呵呵，要教你，我是真沒那個能耐，要不這樣，下次回去，我給你帶些資料回來，你自己學習學習，要有什麽不懂的，咱們共同研究……”
朱艷珊一聽江源這話，頓時問道：“當真？”
江源：“當然，不過得等我回去之後，把資料帶過來才行。”
誰知道，朱艷珊扭頭便出了江源的寢室，還不等江源回過神來，朱艷珊竟然抱著一大疊資料，又急吼吼的進來。
朱艷珊是個急性子，江源知道，但江源沒想到的是，朱艷珊抱來的，竟然是一疊嶄新的師資教材資料！
“你都準備好了？”江源忍不住失聲。
朱艷珊抿嘴一笑：“上次跟你說過報考當老師，後來我想了想，就直接買回來了。”
江源記了起來，那一次去曾順瑩家做家訪的時候，剛巧碰上朱艷珊從鎮上回來，記得朱艷珊當時就背了一大包東西，應該就是這些師資教材資料了。
說完之後，朱艷珊把資料往桌子上一放，隨即笑道：“江老師，你也就只有七十來天留在我們這裏了，也就是說，留給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現在就開始？”江源吃了一驚。
對江源來說，共同學習、研究，這原本不是什麽難事，可問題是，程俊逸這家夥是個夜游神，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跑過來找自己聊天，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再加上程俊逸那張嘴，弄不好就整成了瓜田李下。
要是這樣的話，喬茵那邊，自己怎麽去解釋？
正想著這事情，偏偏自己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一看，居然正是喬茵打過來的！
上星期五，江源回家，其實喬茵幾乎在江源剛剛到家之時就已經知道，喬茵心裏還激動了一陣，心裏想著江源沒直接跟自己打電話，多半是江源想給自己一個驚喜，出於女孩子的矜持，喬茵也就故作不知，一心只等著江源來找自己。
可是，喬茵整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江源也沒打一個電話過去，這讓喬茵很是惱火，當即把自己的手機關了，還告訴家裏人，江源要打電話過去，就說自己去了三亞。
等江源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喬茵的家人果然按照喬茵說的回了江源，喬茵以為江源一定會直接追到三亞去找自己，所以就堵在機場門口，就想著只要見到江源，就說自己誤了登機，然後再跟江源和好。
想不到的是，江源這家夥，居然就打了那麽一個電話之後，就再也不理睬了，這使得喬茵白白在機場門口等了好幾個小時，當真又氣又急。
直到晚上，喬茵才知道江源出了事，住進了醫院，等第二天一早，喬茵趕往醫院的時候，謝金玉已經從醫院出來，這時，喬茵才知道江源已經偷跑了出去，而且是直接回大青山。
這讓喬茵當真惱火異常，當時就直接扔了帶過去看江源的水果和補品，連謝金玉都不顧，直接拂袖走人，謝金玉可是說好說歹，好不容易勸住喬茵。
喬茵回家之後，心裏的火氣實在按捺不住，所以才主動打電話過來。
江源看了一眼朱艷珊，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也不避諱，當即按了通話鍵，很是親熱的叫了一聲：“喬喬……”
“喬喬”這兩個字，江源才叫出口，喬茵便怒道：“誰是你的喬喬，江源，我告訴你，我們完了！”
江源怔住了，但很快就明白喬茵為什麽生氣，當下趕緊說道：“喬喬，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很生氣，這事兒是我不對……”
一句話沒說完，江源的耳朵裏面只聽見嘟嘟的忙音，估計，準是喬茵直接掛斷了電話。
江源苦笑了一下，只得重新回撥過去，電話是通了，但喬茵沒動靜，江源心想，肯定是喬茵在等著自己低頭認錯，這樣的話，江源也不是沒說過，在女朋友面前嘛，說這樣的話，也不見得有多丟人。
當下，江源趕緊說道：“喬喬，對不起，剛到家，就讓程俊逸這小子給拽著去喝酒了，對了，李海也去了，就我們三個，喝到了晚上十二點多，回家已經醉得一塌糊塗，昨天起床，頭還疼得不行，知道你去三亞，本想直接來找你的，可後來，我出了點兒事兒，沒能趕過來，等我稍微好了一點兒，這不，就已經到了今天……”
江源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本來以為就算是喬茵在生氣，肯定也會“哼”一聲什麽的，這樣的話，自己就再說說好話，這事兒差不多就能過去了。
誰知道，江源等了好一會兒，電話裏面依舊半點兒聲息也沒有，要不是喬茵根本就不接，就肯定是喬茵又摔了電話。
江源又“喬喬、喬喬”的叫了幾聲，電話居然幹脆斷了線，江源再打過去時，就只能聽到服務臺用雙語告知，對方忙，請不要掛機……
江源一連打了三四次，均只能聽到服務臺通知，江源在看自己的手機時，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上那信號弱得讓人眼睛發綠。
江源也忍不住直接將手機扔在了床上——這鬼地方！
朱艷珊不敢去看江源，只是拿了本資料，擋住了大半張臉，時不時的偷偷去瞄一眼冷沈著臉不吱聲的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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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艷珊呆呆的坐在那兒，只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倒是江源，看著自己寫下的“大棚蔬菜”，和快要圈沒的“路”這幾個字，腦子裏面不住的翻騰。
要致富，先修路，這是已經響徹了很多年的口號，可是到了大青山這兒，為什麽就修不通呢？
江源微微嘆了口氣，人家郭亮村十多個人，憑著最原始的鋼釬鐵錘，僅僅只用十五年時間，就能從絕壁上開通出來一條長達一千多米的掛壁公路，大青山的路，遠遠還沒達到那樣的困難程度，為什麽就修不通呢？
難道，這些人的心，真的是被給鎖住了？
朱艷珊喘了一陣氣兒，轉頭去看江源，說話的聲音艱澀、無力：“你還沒走？”
江源淡淡的搖了搖頭：“沒法走！”
“怕我生氣，想不開？”
江源不答，心裏卻說：“你倒是心大。”
朱艷珊苦笑了一下：“也沒事兒，這樣的會，每年少說也會開上七八次，大部份的情形，也都差不多，沒事兒，習慣了……”
笑著，朱艷珊卻低下頭去，看樣子，是在努力忍著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看著黯然的朱艷珊，江源苦笑了一下：“聽你這話的意思，情形比較好的還是有幾次對不對？那你們開的是什麽樣的會？”
朱艷珊的頭更低，更是勉強的答道：“上面的救濟下來，哪一家該評多少救濟時！”
江源怔了怔：“救濟？一般都會是一些什麽樣的救濟？”
江源從小到大，也都只是周濟過別人，但除了錢，江源也從來沒周濟過別人其它什麽，而且，江源周濟過的，也就自己最好的朋友，但那是周濟，而不是救濟。
所以，朱艷珊說“救濟”時，江源很是好奇。
朱艷珊勉強擡起頭來：“衣物、糧食、錢……”
頓了頓，朱艷珊又說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別的地方都已經開始扶貧、精準扶貧，可我們村，乃至我們鎮，還在以最貧困村、最貧困鎮為榮，每年都在伸手往上要救濟，誰要得多，誰光榮……”
朱艷珊一口氣說了下去：“從分田到戶、聯產承包如此，到現在還是如此，這些年，年年如此，可是到了現在，那樣的救濟，越來越少，好多地方都已經取消了這種救濟政策，改為精準扶貧，而我們，甚至是我們周邊幾個村，還是……我……”
說到最後，朱艷珊的眼來，終於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江源嘆了口氣，朱艷珊最後那句話，雖然沒說完整，但江源心裏清楚得很，那就是：這些村民還是生活在坐等救濟時代之中，而朱艷珊，不想那再那樣生活下去。
一種政策的改變，標志著一個時代的結束，從普遍救濟，到精準扶貧，這中間跨越了十多年二十年時間，也就是說，大青山的人或者是大青山周圍的山村，落後於時代了，或者，不見得是物質上的落後，而是思想上，精神上的落後！
——我窮我光榮，我拿救濟我應該，這才是大青山貧窮的最根本原因。
只是這一點，說出來，或者大青山的人根本不會相信，不會明白，甚至朱艷珊都有可能沒能完全意識到而已。
但這也讓江源從朱艷珊身上，看到了一點她跟曾順瑩兩個人的一點兒共同之處，不屈和向往。
曾順瑩為了能夠多讀幾天書，用她稚嫩肩膀承擔起原本不應該屬於她來承擔的生活重擔，她向往讀書，所以不屈於生活，朱艷珊不屈於村會的每每失敗，向往著帶著全村人改變現實。
這使得江源很是有些感悟，自己選擇報名支教，但從第一天到大青山，自己一直都很後悔，一直都想著逃離，即使留下來，那也是很勉強，即如是到了現在，自己依舊還有著提前離開的想法。
學校幾個孩子出了事，自己沒有選擇離開，那是因為江源覺得出了事情，不能一味逃避，因為自己是個男人，是個爺們兒，所謂的“責任”，那只不過是嘴上說說，因為江源到現在為止，對“責任”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還是有點兒模糊。
可是，見到曾順瑩跟朱艷珊兩個人這種不屈和向往之後，江源有些明白過來——我是男人，我有責任，我死給你看這種原來的想法，其實是一種很大的錯誤。
有責任，就得去承擔，這沒錯，但關鍵是怎麽樣去承擔，我有責任我就死給你看，這種承擔責任的想法和做法，那根本不叫承擔責任，而是繼續逃避，而且很極端的逃避。
江源神思恍惚，朱艷珊卻笑著說道：“走吧，在這兒幹坐著，什麽也幹不成。”
“嗯……”過兒好一會兒，江源才回過神來。
回學校的時候，程俊逸跟一幫兄弟已經朱朝貴的安排下，住進學校附近幾戶人家，這幾戶人家兒子兒媳孫子都在外面打工，每一家都有著空房子，程俊逸當然不小氣，預計二十天左右完工，就按整個月支付租金，反正這幾戶人家要的租金也不貴，一戶人家兩間房三間房，住進去七八個人十來個人，也就只要一百來塊的租金。
三十個人，統共也不過三四百塊的租房費用，這幾乎是程俊逸在其他發達地方做工程四五分之一，程俊逸當然用不著去小氣了。
江源也不去打擾程俊逸，直接回自己的住處，不過，朱艷珊居然一直跟著，直到跟著進到江源的寢室。
朱艷珊是想著幫江源稍微整理一下已經兩天多沒住人的房間，只是這房間裏面本來就沒多少家具，再加上江源平日裏也挺愛整潔，稍微整理一下，也就幹幹凈凈的。
只是朱艷珊的目光落到掛著的日歷上，發現上面的日期，又被劃掉了兩天，算算日子，也就只剩下七十二天了。
見朱艷珊怔怔的看著日歷，江源淡淡的一笑：“怎麽，還看那個。”
朱艷珊微微的吸了口氣，突然轉頭對江源說道：“江老師，你願意不願意多教一個學生？”
江源一怔：“誰啊？你？嘿嘿，我可教不了你。”
朱艷珊咬了咬嘴唇，盯著江源：“你走了，這幾個孩子也就沒了老師，就算再有，也只能教不了幾天又得換，所以，我想報考教師資格，然後……”
“然後改行當老師？”江源笑了起來：“就你那急脾氣！”
朱艷珊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們大青山窮，沒法子留住老師，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好老師，既然留不住，我就只好……”
江源打趣道：“你真想當老師，呵呵，要教你，我是真沒那個能耐，要不這樣，下次回去，我給你帶些資料回來，你自己學習學習，要有什麽不懂的，咱們共同研究……”
朱艷珊一聽江源這話，頓時問道：“當真？”
江源：“當然，不過得等我回去之後，把資料帶過來才行。”
誰知道，朱艷珊扭頭便出了江源的寢室，還不等江源回過神來，朱艷珊竟然抱著一大疊資料，又急吼吼的進來。
朱艷珊是個急性子，江源知道，但江源沒想到的是，朱艷珊抱來的，竟然是一疊嶄新的師資教材資料！
“你都準備好了？”江源忍不住失聲。
朱艷珊抿嘴一笑：“上次跟你說過報考當老師，後來我想了想，就直接買回來了。”
江源記了起來，那一次去曾順瑩家做家訪的時候，剛巧碰上朱艷珊從鎮上回來，記得朱艷珊當時就背了一大包東西，應該就是這些師資教材資料了。
說完之後，朱艷珊把資料往桌子上一放，隨即笑道：“江老師，你也就只有七十來天留在我們這裏了，也就是說，留給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現在就開始？”江源吃了一驚。
對江源來說，共同學習、研究，這原本不是什麽難事，可問題是，程俊逸這家夥是個夜游神，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跑過來找自己聊天，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再加上程俊逸那張嘴，弄不好就整成了瓜田李下。
要是這樣的話，喬茵那邊，自己怎麽去解釋？
正想著這事情，偏偏自己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一看，居然正是喬茵打過來的！
上星期五，江源回家，其實喬茵幾乎在江源剛剛到家之時就已經知道，喬茵心裏還激動了一陣，心裏想著江源沒直接跟自己打電話，多半是江源想給自己一個驚喜，出於女孩子的矜持，喬茵也就故作不知，一心只等著江源來找自己。
可是，喬茵整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江源也沒打一個電話過去，這讓喬茵很是惱火，當即把自己的手機關了，還告訴家裏人，江源要打電話過去，就說自己去了三亞。
等江源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喬茵的家人果然按照喬茵說的回了江源，喬茵以為江源一定會直接追到三亞去找自己，所以就堵在機場門口，就想著只要見到江源，就說自己誤了登機，然後再跟江源和好。
想不到的是，江源這家夥，居然就打了那麽一個電話之後，就再也不理睬了，這使得喬茵白白在機場門口等了好幾個小時，當真又氣又急。
直到晚上，喬茵才知道江源出了事，住進了醫院，等第二天一早，喬茵趕往醫院的時候，謝金玉已經從醫院出來，這時，喬茵才知道江源已經偷跑了出去，而且是直接回大青山。
這讓喬茵當真惱火異常，當時就直接扔了帶過去看江源的水果和補品，連謝金玉都不顧，直接拂袖走人，謝金玉可是說好說歹，好不容易勸住喬茵。
喬茵回家之後，心裏的火氣實在按捺不住，所以才主動打電話過來。
江源看了一眼朱艷珊，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也不避諱，當即按了通話鍵，很是親熱的叫了一聲：“喬喬……”
“喬喬”這兩個字，江源才叫出口，喬茵便怒道：“誰是你的喬喬，江源，我告訴你，我們完了！”
江源怔住了，但很快就明白喬茵為什麽生氣，當下趕緊說道：“喬喬，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很生氣，這事兒是我不對……”
一句話沒說完，江源的耳朵裏面只聽見嘟嘟的忙音，估計，準是喬茵直接掛斷了電話。
江源苦笑了一下，只得重新回撥過去，電話是通了，但喬茵沒動靜，江源心想，肯定是喬茵在等著自己低頭認錯，這樣的話，江源也不是沒說過，在女朋友面前嘛，說這樣的話，也不見得有多丟人。
當下，江源趕緊說道：“喬喬，對不起，剛到家，就讓程俊逸這小子給拽著去喝酒了，對了，李海也去了，就我們三個，喝到了晚上十二點多，回家已經醉得一塌糊塗，昨天起床，頭還疼得不行，知道你去三亞，本想直接來找你的，可後來，我出了點兒事兒，沒能趕過來，等我稍微好了一點兒，這不，就已經到了今天……”
江源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本來以為就算是喬茵在生氣，肯定也會“哼”一聲什麽的，這樣的話，自己就再說說好話，這事兒差不多就能過去了。
誰知道，江源等了好一會兒，電話裏面依舊半點兒聲息也沒有，要不是喬茵根本就不接，就肯定是喬茵又摔了電話。
江源又“喬喬、喬喬”的叫了幾聲，電話居然幹脆斷了線，江源再打過去時，就只能聽到服務臺用雙語告知，對方忙，請不要掛機……
江源一連打了三四次，均只能聽到服務臺通知，江源在看自己的手機時，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上那信號弱得讓人眼睛發綠。
江源也忍不住直接將手機扔在了床上——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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