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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河神怒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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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了這座島後,青姬和她的族人便沒了蹤影,齊夙樂的自在,與許昭昭沿著岸邊走了走,暈船之感褪去大半時,齊夙總算是活了過來。

紅日墜落西山之時,兩人開始往回走,路上碰見了那群若水族人。

為首一人是個清秀的少年,那少年膚色白皙,墨發半束,看身量應該只有十七八歲。

“聖女言之是兩位救了我們的族人,因此,族長特請您過去用個晚宴,以表謝意。”少年聲音溫雅中帶著絲絲青澀,笑起來時又有些靦腆。

齊夙盯著他看時,不想竟讓他紅了臉:“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謝謝兩位。”

“那,勞煩引路。”看這樣子,不去赴宴,怕是不可能了。

齊夙沒有想到的是,若水族的族長竟然就住在這座島上,並且就在島的中心位置。

一行人沒費多少功夫便來到了族長所在的木屋,那木屋建造的的確比別處更大更精致,並且顏色也不太一樣。

行至木屋門前時,那少年側身作請,齊夙信步往前走,許昭昭在跟上時卻被攔了下來。

“姑娘,聖女吩咐讓我帶您到另一處。”那少年攔下許昭昭,指向了另一邊較小的木屋。眼前的木屋燈火通明,而他指的那處卻是有些漆黑。

齊夙掃了一眼木屋之內,冷聲問道:“即是請人赴宴,為何又要將人調開?”

少年微微低頭,頗有些歉意道:“這是族長和聖女的吩咐,我也不知。”

“算了齊夙,你小心些就好,我在那邊等你。”許昭昭拍了拍他的手臂,指了指那邊的木屋,只見木屋門前已是星光點點,煞是好看。

不等齊夙再開口,許昭昭便走向了那木屋,雙手作爪狀,意欲捕捉那些星光。

看她離開後,齊夙進了屋,一進去,這屋內的坐次就吸引了齊夙的註意。正中的主位上並沒有人,只有一張女子的畫像,這畫像前的長桌上卻擺著瓜果酒水。

而青姬的位置就更加奇怪了,她坐在那主位下面三尺之處,面前擺了一張小桌子,東西也都很少。

在這木屋的左右兩側則坐著兩個老嫗,這兩人須發皆白,身形卻不佝僂,兩人的脊背都直直挺立,若非白發和皺紋,都看不出他們的年紀。

“聽聖女說,閣下就是將她們解救的人?”右側的老嫗看向齊夙,眉眼溫和。

齊夙上前抱拳行禮道:“正是。”

那老嫗當即眉開眼笑,指了指身側的另一張桌子道:“坐吧坐吧。”

齊夙腳步輕移,正欲過去,卻聽的一聲冷哼,另一邊可稱之為兇神惡煞的老嫗則面露不悅道:“當真是為了救人?”

她的話嘲諷夾雜探尋,聽的人心裏並不舒坦,齊夙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場晚宴的真正用意,無非就是試探。

青姬看了看幾人面色,柔聲道:“族長,世子此番解救族人,出力頗多,又送我們回來,船上也是諸多照顧……”

“我有問你嗎?”那老嫗冷眼一掃,青姬便笑容一僵,微微低下頭去,一雙手緊緊抓著裙擺,將其捏的緊緊的。

齊夙也沒想到,這老嫗竟然還是族長,不過看她的相貌倒是與薔薇有幾分相似,難道是她什麽人。

“齊夙愚鈍,不能參透前輩話中之意,還請前輩明說。”情勢未明,齊夙也沒有坐下,而是站在原地對視那族長。

“好一個不明,我且問你,我那外孫女薔薇現在何處?”她說完便再次拍了桌案,這一掌威力不小,直接將桌案拍出了裂痕。

齊夙神色自若道:“前輩若是問罪,齊夙也只能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殺人償命,理所應當。”

“族長,薔薇人死不能覆生,您還需節哀。”青姬此時也稍稍強硬了些,說話雖是在安慰,但那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聞言,族長一雙眼死死盯著她,嘲諷道:“你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薔薇固然身死以獻河神,但她從今往後可為我若水族神明,而你披上再華麗的外衣,也改變不了骯臟的內裏。”

她這話說的可謂極其不給青姬面子,被這樣說了一通的青姬頓時雙目含淚的看著齊夙,柔柔弱弱的喚了句:“世子……”

她不喊還好,一喊出來,齊夙頓時覺得這兩個老嫗看他的眼神不一樣了,像是覺得他與青姬有什麽一樣。

“卑賤的東西,別在這裏汙我老人家的眼,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那族長顯然氣的不輕,將桌子一掀指著齊夙大聲罵道:“你們兩個骯臟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言罷,她翻手便是一掌拍了過來,青姬仿佛就是在等這個時候,她迅速起身擋在齊夙身前,用身體擋住族長打來的一掌。

然而,齊夙並不領她的情,伸手將青姬推開,用腰間的長劍墊在手裏去接下那老嫗的一掌。

“長華!”這老嫗看見了劍鞘上的字後,迅速收了掌,謹慎的盯著齊夙看。

齊夙被這一掌震得後退兩步,勉強穩住身形後才看了過去。

那老嫗道:“你的長華從何的來?”

齊夙一抹嘴角血跡,輕聲道:“長華是我娘的佩劍,我娘名為沈華韻。”

齊夙剛剛說完,那一直沒開口的溫和老嫗此時也上前打量齊夙起來,看了一圈後才疑惑道:“怎麽一點都不像沈華韻?”

齊夙微微顰眉,躲開想要上前的老嫗,卻聽她道:“哎哎,對對對,就是這樣,眉頭顰住,嘴抿一些,像了像了!”

齊夙的眉頭不可控制的抽了抽,默不作聲的抱劍行禮,轉身便欲離開。

“慢著,青姬早先同我們說起要將若水心法贈與你,現在你可以拿去了。”族長身形一閃,直接擋在了齊夙身前。

齊夙看著她,淡淡道:“無論出於什麽目的相贈,我也只一句用不上。”

“為何?”顯然,族長沒想到他會拒絕。

齊夙將劍掛回腰間,緩聲道:“我不知族長對我可是有什麽誤會,但我身邊跟著的是眾妙門的人,若說功法秘籍,倒真沒什麽興趣。”

這族長顯然是有些不信,她的眉頭擰在一起,狐疑道:“眾妙門?”

齊夙輕笑道:“是的,我那小丫頭就是眾妙門掌門的親傳弟子,所以,有些人我還看不上。”

他說完便離開了,至於話中指的是何人,在場的都心知肚明,青姬想必是又耍了什麽心思,才引得今晚這場鬧劇。齊夙自認這些年脾氣磨礪的還不錯,但絕對不會任人玩弄股掌之間。

出了這木屋,齊夙遠遠的便看見一處小水潭裏有兩個人正坐在一艘小船上劃槳,一個往前劃槳一個往後劃槳,也不知是何原由那小船因此飛快旋轉。

那兩人正是許昭昭與那個領他們過來的少年,兩人此時正玩的歡快,笑聲吸引了不少人的註意。

齊夙悄悄走了過去,坐在潭水邊的木樁上看著兩人,直到許昭昭看見他。

“呀!齊夙!”她喊出口時便松了手,因此腳下不穩直直往岸邊摔了過來,那少年反應也快見她被甩出去,當即去拉她,險險將人拉了回去。

齊夙看見她摔出去時便動了,只是沒接住人。

許昭昭從小船上下來,拽著那少年跑到齊夙跟前,興致勃勃道:“齊夙,我跟你說啊!他知道那些糧食的下落!”

齊夙原本是看著兩人抓在一起的手,聞言看向了那少年,少年此時面色發紅,有些羞澀的看了看他被抓著的手。

“許昭昭,松手。”齊夙自然知曉許昭昭只是無意,若水族的衣裳沒有衣袖,她抓手腕又有些抓不完。

齊夙再次看向那少年:“你是怎麽知道那些糧食下落的?”

少年道:“方才昭昭同我說起此事,我覺得那些運送糧食的人應該就是搶走我們船的人。”

齊夙道:“就憑這個?”

“搶走我們船的那些人說他們船上的東西太重了,往前面河口去會很吃力,所以要借我們的船來運送過去,只是後來族人去了便沒再回來。”他的神色顯得有些哀傷,想來那些沒有回來的族人中有他的親人。

許昭昭將巴掌一拍,看著齊夙道:“齊夙,吃水重說明拉的東西多,拉重東西過水路,這個很少見,時間上也對的住!而且依據這手法,倒是很像他們的手筆。”

齊夙點點頭,再次發問:“你說知道他們的下落,是真的知道?”

少年道:“我聽他們無意見說起,過了前面的河口就算大致結束了。前面只有兩個渡口了,他們應該在其中一個停下了!”

這個線索其實對於齊夙來說並沒有多大用處,前面兩個渡口都歸江南的官員管轄,再往前就是他爹的管轄封地,離開這幾處便會進入西夷地界,因此只有這兩個地方最有可能。

許是看出了齊夙的失望,那少年有些著急道:“我認得我們的船,我們的船有專門的標記,找到船就能找到他們!”

齊夙道:“船對於他們來說,毫無意義。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便是認出來,也只是讓我們打草驚蛇,起不到任何作用。”

少年不無失落,沮喪的看了看許昭昭,後者歪著頭想了想,抱著齊夙的手臂搖晃道:“齊夙……齊夙……齊夙……”

“別念了,別念了,你不就是想帶他離開嗎?帶著就是了。”總覺得越來越拿這丫頭沒轍了,回想曲懷觴先前的話,再看現在才發覺他說的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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