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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聚寶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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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凈了許久的府衙終於被人打破了寧靜,而打破這份寧靜的人還頗為會挑日子,趕在了仲秋這日。

府衙大門外的鳴冤鼓被敲響之時,許昭昭正在偷偷摸摸的去拿供桌邊上擺剩下的糕餅,沈悶的鼓聲響起之時,她被嚇了一跳,手一時沒收住將一碟糕點直接打翻在地。

“許昭昭!你餓死鬼投胎嗎?”被聲響驚動的瀾滄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地上破碎的碟子和滿地的糕餅,恨不得將許昭昭打上一頓才好。

許昭昭慌忙的收著地上的碎碟,幹笑兩聲道:“我這就收拾幹凈。”

齊夙聽見兩人的動靜,自後院出來,循著不斷響起的鼓聲看去,只見門口湧進來幾個人,這些人不斷哭喊吵鬧著撲到堂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見著齊夙便哭嚎道:“知府大人,請您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啊!”

瀾滄被吵的眉頭緊皺,衣袖一甩轉去後院。

“有話,不妨起來說!”齊夙行至人前,盯著那為首的兩個人看。

這兩個人齊夙還是有印象的,正是那前幾日被殺的李甫和夏修之父,而這兩人之後則是他們家的家仆。

看這架勢,估摸著是為了兩人之死而來。

李甫之父李正源聞言便起了身,看著齊夙道:“知府大人,殺害我兒的兇手尚未明確,為何要結案啊?”

他的臉上沾著些淚水,皺紋爬滿的眼角隱約還有些紅色抓痕。聽聞這兩家都是獨子,如今中年喪子,的確悲哀。

收起感慨,齊夙眉頭壓低沈聲道:“李甫與夏修半年前將趙慶平打成重傷,又侮辱其母至其服毒自盡,半月前又前往佛柳寺揚言放火燒山,這些兩位可曾知曉?”

李正源被問住了,他先是低下頭,而後又看了一眼邊上的夏祥運,吞吞吐吐道:“這……這個……我們,知道一些,但……但這與他們被殺有何關聯?”

齊夙轉頭看向供桌,目光落在瀾滄方才點上了香燭上,淡聲道:“惡事做的多了,難免是要遭報應的。”

對於這樣的回答,李正源和夏祥運頓時氣紅了一雙眼,夏祥運雙拳緊握正欲上前,卻被李正源一把攔住,他輕輕搖了搖頭。

李正源頗有些氣憤道:“大人!我兒分明是被人蓄意殺死的,如何有報應一說?”

齊夙轉身,目光直直落在他臉上,冷聲道:“強搶民女之事三起,當街毆打之事五起,縱火燒民宅之事二起,兩位如何解釋一番?”

這幾日齊夙便一直在等著兩人上門,不為別的,只為那賦稅十萬之事,雖然並未接觸過些東西,但這樣的數額齊夙怎麽也是不相信的。

夏祥運上前一步,頗有些不屑道:“那些事,我們全部給了錢賠償,不都是解決了嗎?”

許昭昭翻了個白眼,學著他的口氣道:“那正好,我這兒還有買貢品剩下的幾兩碎銀,把你們這事兒也一並解決了唄!”

夏祥運聽見她這番話,又見她只是個小丫頭,頓時被氣青了臉,胡子抖了又抖,伸手指著她怒聲道:“你算什麽東西!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我兒子的命豈是那些窮酸貨色能比的!”

許昭昭顯然也被激怒了,腳下一跺冷冷看向他,開口道:“性命從來不分高低貴賤,你兒子囂張跋扈,你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死有餘辜就是死有餘辜!”

“你……你!你這賤人!”夏祥運被氣的不輕,討公道不成,反被人罵成死有餘辜,罵他如此的還是個小丫頭,這口氣著實咽不下,眼下他恨不得將許昭昭扒了皮抽了筋。

“夠了!你們把這裏當成什麽地方了?”齊夙出聲制止住兩人,看向一旁壓著怒氣卻被不作聲李正源道:“兩位想讓我徹查此案?”

兩人異口同聲道:“這是自然!”

“好!既然如此,就請兩位務必配合我等調查。”他一口應下,讓原本打算再據理力爭一番的兩人頓時將所有的話都憋在了胸口,不上不下憋的面色發青。

李正源仔仔細細看了看齊夙的面色,出聲道:“大人打算從何查起?”

齊夙道:“既然要找出兇手,那自然少不了得罪的人,兩位既然行商,那生意場上的對手想必不會少了。”

他這話是何意,兩人聽的再明白不過了,李正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開口道:“若說從我們生意上得罪的人查起,那說來有些多。”

齊夙道:“怎麽個多法?”

夏祥運輕咳一聲,頗有些傲然道:“我們兩家做的是米鹽生意,這恒州一帶,大小城鎮皆有我們的米鋪鹽坊,如此一來被我們搶了生意的人多了去了。”

他一說完,李正源便有些牙疼,冷冷掃了他一眼,轉頭朝齊夙道:“大人,生意上的事大多都是自憑本事,應當不會有人因此殺人。不若先從城中得罪的人查起,既然是在佛柳寺出事的,那不如就將佛柳寺的和尚綁下來,一個個審問,說不定就找到兇手了。”

齊夙將兩人的舉動看在眼底,聽得他如此建議,冷聲叱道:“這府衙是你做主還是本官做主!將那些人全綁了?你倒是綁一個給本官看看!”

李正源被他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賠禮道:“大人恕罪,還請您看在我們喪子心痛,急於找到真兇的份兒上,別跟我們計較。”

齊夙這會兒已經將兩人的脾氣摸了清楚,李正源倒是個心思多的,至於夏祥運,倒是沒那多腦子。

“罷了,你們暫且回去,本官即刻派人開始查探。”想要知道的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再多要打草驚蛇了,故而齊夙將人打發離開。

那些人還未退出去,齊夙便朝許昭昭道:“你去跑一趟將秦堯叫過來。”

許昭昭應了一聲,使了輕功一躍而起,自那些人頭頂掠過,穩穩落在院墻上後朝那些盯著她看的扮了個鬼臉道:“再看你們也追不上!”

言罷,轉身消失在墻頭,齊夙輕笑著搖搖頭,轉身走向別處。

約莫小半個時辰,秦堯自外面走了進來,許昭昭跟在他邊上,笑嘻嘻的吃著手裏的糕餅。

瀾滄冷眼看著有說有笑的兩個人,目光落在秦堯手裏的紅漆食盒上:“這東西是你上次拎著上山的吧?”

秦堯先是一楞,而後道:“瀾滄姑……真是觀察的細致入微,的確是這個。”依著他的習慣總是會稱一句姑娘,但在瀾滄這兒行不通了。

“你來做什麽?”看見他拎著的東西,瀾隱隱便察覺到了什麽。

秦堯將食盒放在桌子,輕笑道:“聽聞大人找我過來,今日又逢了仲秋,便拎些東西過來。”

“瀾滄,這裏面的糕餅挺好吃的。”許昭昭此時已經吃完手裏的東西,正拍打著手上的碎屑。

瀾滄白她一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別人家的東西更香是吧。”

被訓了一通的許昭昭撇撇嘴不再開口,眼睛掃向了別處。

“大人!”秦堯朝一處行禮,齊夙正自那處走了過來。

齊夙點點頭,招呼他坐下來:“今日李府和夏府的人來過了,要我徹查李甫和夏修之死。”

秦堯笑道:“這是好事,正好可以借此查探一番十萬賦稅之事。”

“算是吧,為了配合他,我又被人家罵了。”許昭昭懶洋洋的伏在桌上,手指扣著紅漆食盒上面的喜鵲花紋。

齊夙聞言無奈一笑,隨手撫了撫她的頭發,安慰道:“抱歉了,事出無奈,只得先刺激他們一番了。”

“再有下次,誰罵你你就削了誰的舌頭。”瀾滄難得站在許昭昭這邊,只是說出的話讓其餘兩人都是一楞。

“看著我做什麽?我難道還護不住她嗎?”被三人直勾勾的盯著,瀾滄終於察覺出了不對勁。

齊夙最先反應過來,擺擺手道:“沒什麽,說說查案之事吧。”

“大人……”秦堯突然有些欲言又止,待眾人看他時,他才伸手打開食盒,自裏面取了一個青皮薄子,那薄子有些舊,書頁有些泛黃,還散發著一股糕點的香味兒。

他將那薄子遞了過去,鄭重道:“這是近一年間恒州一帶所有的賦稅收取與上繳記錄,不過是都我自己抄寫的。”

齊夙單手壓在那薄子上,輕聲道:“你將這東西選在此時交給我,是何打算?”

秦堯道:“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秦堯已經對大人的品行有所了解,我相信這些東西能幫到大人,也能幫我自己。”

“書房那些記錄……其實多半都是假的,對吧。”收回壓在薄子上的手,齊夙看著秦堯道:“你都知道多少?”

“大人原來都看出來了……”秦堯的笑有些僵硬,他的目光落在那薄子上,緩緩開口道:“恒州一帶其實並沒有表面上那麽安居樂業,權財的壟斷之下,這些百姓的生活其實並不多富裕。此地倒是尚可,但其餘地方這種現象要嚴重許多。”

齊夙微微直起身,伸手翻開那薄子,邊看邊道:“權財壟斷,權先不說,財必然是指李夏兩家。這兩家靠著販賣米鹽竟能每年繳稅十萬兩白銀,背地裏想必見不得人的勾當也做了不少。”

瀾滄眉頭輕顰出聲道:“難道就沒有人上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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